“郡主当心!”贤赐唤了一声,同时飞身而去,一把将主子拉开。
就那么一刻,剑差点当头砍下,幸而躲闪得及,杀手砍了一个空。
第一下不行,杀手自然不放弃,所有人都集中马力攻击凤轻,以免她再有闲心找出弱点。
贤赐一惊,依旧奋力保护主子。少了主子的辅助,犹如折翼的鸟儿,就算撑着单只翅膀飞翔,亦是飞不了多久。
果然,一刻钟的工夫,贤赐便被刺了一剑,如今真成了折翼的鸟儿。
凤轻吓了一跳,连忙去看他的伤势:“你没事吧?”
“没事。”贤赐摇了摇头,此时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找了一个空隙,拉着主子快速逃离现场,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他的轻功不错,腿上功夫自然不会差,没几步便将杀手甩得老远,只是可怜了主子,拖着怀孕的身子却要被他强拉硬拽。
贤赐的腿脚功夫确实不错,只是方向感不好,绕进这个迷宫一样的胡同,便再也绕不出去了。
“糟了。”预感到一丝不妙,贤赐先感叹了一句。
凤轻也是个路痴的主,左右看看都长一个样,无奈笑了笑,也感叹了一句:“确实糟了……”
早知道应该让轩辕拓跟着,都怪他,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她怀孕的时候脾气尤其差么?
反正已经甩掉了杀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主仆俩只好踏上寻路的征程,一直在错路上绕来绕去。
最后,杀手们绕出来了,他们还困在里头。
“居然有这么奇怪的地方……”凤轻累个半死,疲倦地坐在一块大石上,再也走不动路了。
见主子坐下,贤赐也停了脚步,恭恭敬敬地站在主子一旁:“据属下听来,杀手们已经离开了这里,咱们暂时安全了,郡主休息一下也好。”
也不知休息了多久,便见重新绕进来的轩辕拓,亦是一脸的疲倦:“可算找到你们了,方才我在外头,见到一堆杀手出来,还以为你出事了,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确实出事了……”凤轻点了点头,伸手一指贤赐的伤口,早在寻路之前,她就已经替他包扎好了。
一听出事了,还以为是她受了伤害,轩辕拓吓了一跳。再见她伸手一指,视线落在贤赐身上,他便不屑一笑:“没受伤就好。”
听了这俩主仆的迷路事迹,轩辕拓才放声大笑:“你们也算是两位活宝,居然连这么简单的胡同都出不来?走,我带路。”一边说着,一边扶起丫头,绕了两三下,便绕出了胡同。
不得不感叹他的方向感,也不得不感叹他们主仆的运气,明明对的路就在眼前,方才就是选不对,以至于绕了那么久。
时间一耽搁,玩耍的时辰也过了。
带着丫头回了紫檀木马车,还没上去,便听一旁的杉木马车发出一声:“云千柔。”
什么云千柔?
凤轻愣了一会儿,下意识想到那群杀手,暗暗一惊,这丫的消息这么灵通?
想罢,眼神一瞥云千柔,只见她神态自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家伙,多次想要害死她,这次可不能就此作罢!
撇下轩辕拓,凤轻转而去了杉木马车,踩着还没卸掉的梯凳,打开车门走了进去,不留下只字片语。
“启程!”太监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落下时,只听一声破碎之声。并不是实物的破碎,而是轩辕拓的心……
带着破碎的心启程,轩辕拓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贴着车身,想要偷听隔壁马车的对话。
楚瑜并没有不正经,只是一如平常地坐着,静静地闭着双眼,像是在闭目养神。
“太过分了,我又怎么招她惹她了,凭什么对我痛下杀手?”凤轻先是抱怨了一句,而后挑眉示意,“那是你的人,你不会不管吧?”
一听“你的人”三字,楚瑜眉心一动,若有几分严肃:“不是我的人。”
嘴倒挺严实的,凤轻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隔壁的紫檀木马车:“我若让陌王帮忙,他肯定不收银子。”
一句话说得话里有话,楚瑜自然听得明白,随即回了一句:“我也不收银子。”
话落,凤轻有一刻的喜悦,也有一刻的怀疑,而后便听一句补充:“收金子。”
果然……这家伙没有这么好心!
之所以拜托他,而不是陌王,只是因为非亲非故的,她不想欠那么多。何况轩辕拓对她的心思,如今越来越明显,若再对这个小男孩表现暧昧,今后肯定一发不可收拾。
原以为祁禛是个信得过的朋友,奈何听了贤赐的所见所闻,至今不敢见祁禛一面。凤菱虽然疼爱她,但是没有随驾踏青;至于凤泉,早就先一步开路去了,哪有空管她的闲事?
奈何只有贤赐一个护卫,还不幸受伤了。如此想来,就只有楚瑜能帮忙了!
“五十两黄金。”楚瑜比出一个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黄金……简简单单五个字,又成功地燃起了凤轻的怒火,一阵甩手便是发飙:“你以为本郡主的金子是流水么,说五十两就五十两,给不起!”
打从怀孕之后,她的脾气便是这般火爆,楚瑜早已经习惯,依旧是从容自若:“那一百两黄金,再给不起就算了。”
她明明是不给,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讨价还价了?还有,讨价还价都是价格越还越低,到他这怎么越来越高了呢?
凤轻更是恼怒,正要发火,便听他沉静一句:“别动肝火,有伤胎儿。”
好一个有伤胎儿……凤轻的怒火一瞬熄灭,留下的只有无奈,想发怒却只有傻笑:“既然知道有伤胎儿,你还向我要黄金?你又不是缺钱的人!”
“缺钱。”楚瑜简明扼要地回答,语气沉着而冷静,情绪不带一丝波动。
凤轻却不同了,耐着怀孕时本就火爆的脾气,勉强伸出一只手指:“一两黄金,最多了。”
要知道一两黄金,便是四十两雪花银,她可不舍得再往上加了……
原是一百两,如今变成一两,这个价格落差也太大了吧。不过正在意料之中,楚瑜也没有过于惊讶,点了点头,冷冷地伸出手。
瞧着他纤长的手指,肤色比常人稍微暗了一些,指上、掌间尽是老茧与新茧,一看就知道是上过战场、拿过长刀的人。
原是一只值得敬仰的手,凤轻却只有一脸的不耐烦,伸手入怀,掏出唯一一锭金子,想了许久才交给了他。
掂量了一下,正好一两,楚瑜点了点头,这才睁开眼睛。收起金子,取出一枚小针,自车窗射了出去。
一瞬的工夫,只听后方一阵惊叫,所有马车再次停了下来。
“护驾!护驾!”最前头的龙车传来侍卫的声音。
凤轻吓了一跳,身子随着马车向前一倾,又惯性地倒了回来。开了车门一瞧,只见后头一片寂静。
下了马车,好奇地走向声源的马车,正是云千柔的马车。
不经允许,凤轻便开了车门,瞧了里头人一眼,只见云千柔大惊失色,连忙捂住左脸:“你怎么敢擅闯本小姐的马车?”
即便她挡得迅速,凤轻还是看到了一条刮痕,正是小针留下的痕迹,伴着一点血色。应该入针不深,不过小针伴有剧毒,只怕伤口处要腐烂几日了。
“失礼了。”凤轻悠悠一句,转而回到杉木马车,进门时还是故作镇定,车门关上的一刻,怒意立时爆发,“本郡主给你黄金,可不是让你刮花脸这么简单,搞什么,失误也不必这么偏离吧?”
虽然没学过暗器,但凤轻对暗器还是有所了解,一旦瞄准,只要手不抖,便是直击目标。他的腕力不弱,指力更是强劲,不可能刺不中目标。
话落,马车再次启程,应该是侍卫各处检查了一番,确认无事便继续上路了。
听她恼怒,楚瑜依旧没有神情变化,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一两黄金,自然办一两黄金的事。”
办事不利,他倒是振振有词?
一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富贵人家,也不会甩手一两黄金的,更何况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
感觉到深深的欺骗,凤轻彻底无奈,再次伸手入怀,取出一张崭新的银票:“这是两千两银子,换算正好是五十两黄金,你把那锭金子还我,不然我要身无分文了。”
“那正好。”楚瑜没心没肺地应了一句,很自然地抢过银票,核实了是真银票,才收入怀中,“拿人钱财,自然替人消灾,不过本侯不是你雇佣的杀手,本侯是本侯。”
这话什么意思?凤轻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知道你是你呀……”
楚瑜点了点头,摸了摸怀中的银票,嘴角一挑,像是一笑:“本侯指定的是黄金,你却给了银票,本侯可以勉为其难收下,却不可以替你办事。”
又感觉到了深深的欺骗,凤轻微微一惊,有些难以置信:“那你不能白收我银子呀,还给我!”
这丫的,肯定是算计好了她口袋里有多少金银,便使了法子全部骗走。
楚瑜自然不肯归还,还振振有词地回道:“皇上已经将矛头对准奉常丞,到了清心寺便是林夕菡,你得以保全性命,多亏了我的英明安排。这两千两银子,就当做我的辛苦费,即便有点少,我也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又是勉为其难……凤轻伸手要抢,语气之中尽是舍不得:“既然勉强,就不用收了,我也不是非要给你不可,还给我。”
奈何力气不敌人家,推拉了几下,双手就被他扣在头顶:“怎么,这点钱都舍不得给我?”
没见过这么大男子主义的人,凤轻怒火难抑,对着他的下体便是重重一踢:“你个流氓无赖,还敢欺负本郡主,私吞本郡主的银子,本郡主踢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