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凤轻惊呼了一声,转眸只见一脸冷色的楚瑜,上下打量了一眼,惊吓还余留在脸上,“大半夜的,你吓人还是吓鬼?”
楚瑜并不理会,顺手将方子一递,递到轩辕拓面前:“这是本侯自制的方子,你拿去用,不必深夜缠人。”
深夜缠人……怎么说都有种恐怖的感觉,凤轻暗暗打了一个寒噤。
轩辕拓则是冷着脸,低眸瞧了方子一眼,将药材尽收眼底,却不肯伸手接过:“你的方子,本王可不敢用,万一用出个好歹,本王可是损失惨重啊。”
注意到他的眼神,也听出了他爱面子的意思,楚瑜嘴角一挑,很自然地收回方子:“陌王医术高超,是本侯班门弄斧了。”
说着,伸手一揽,将凤轻揽入怀中,又是那般霸道的样子:“走,送你回房。”
“啊?”凤轻心下惊异,身体却好像并不排斥,乖乖被他揽在怀里,带回了房间。
轩辕拓并没有追去,而是暗自记下了方子,马上回去一试。伤势关乎着他与丫头的下半生幸福,可不能再耽误了。
楚瑜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将凤轻带去了她的卧房,门一关,伸手一指大床:“躺下。”
凤轻听得一惊,低眸瞧了瞧自己,连忙抱胸,作惊愕状:“你要干什么?”
肥皂剧看多了,碰到这样的情景,下意识便是这个反应,作完凤轻自己亦是无奈。
楚瑜瞧着更是无奈,先一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语气淡淡的,伴着一丝本有的冷意:“你躺下与我说话,算是我哄你睡觉了。”
哄她睡觉?
凤轻有一刻的错愕,不过很快恢复了常态,愣愣瞧了他一眼,看着眼色躺在了床上:“为什么突然要哄我睡觉?”
“没什么,你不是睡不着么?”楚瑜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不知何时,冷意已经褪去,剩下几分温馨。
第一次有人哄睡觉,凤轻心里一甜,面上却是傲娇:“本郡主那么大的人了,用得着你哄睡觉,当我是小孩子么?”
楚瑜理所当然地一点头:“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子。”
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句话特别温馨。
小时没了父母,又背井离乡,她只能靠自己。社会残酷,要想不被欺负,便要强势起来。多少年来,她都只知道坚强两个字怎么写,从来不靠任何人,更别说“哄”字了。
多年的坚强终于可以放下,凤轻也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由不得嘴角露出一分笑意:“其实刚刚,我去了你的客房门口,也不知道轩辕拓是哪里冒出来的,生气得将我拉走了。”
当时,楚瑜就坐在书案边,外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随即点了点头:“以后他要拉走你,你就大喊救命。”
这种平平淡淡的感觉,有种舒适感,让人很安心,凤轻也点了点头:“我去找你,是想对你说,我对你好像有了一点感觉。”
“只是一点么?”楚瑜不以为然。
她是典型的心口不一,其实内心已经很火热,却不会表现在脸上,更不会从嘴巴里说出。如今说出了一点感觉,便是心里有了很强烈的碰撞,这一点,楚瑜比任何人都明白。
这么一问,凤轻也开始自问,真的只是一点么?
感觉了一下心脏的跳动,扑通扑通伴着几分紧张,同时都十分安心,凤轻没了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默了多久,楚瑜才问了一句:“陌王于你,究竟重不重要?”
问起这话,心里早没了三年前的悸动,有的只是平静。凤轻扯了扯被子,轻轻盖过了心口:“他于我而言,算是重要,也不算是重要。不重要是因为没有爱情的感觉,毕竟是异性,应该保持距离;重要是因为……他几次奋不顾身地救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几次奋不顾身地救她?
楚瑜听得一头雾水,凝了她一会儿,双眉微微一蹙:“以前的事,你都想起来了?”
以前的事?凤轻摇了摇头,如实回答:“仿佛脑部受了重击,暂时性失忆,我如今一牵动回忆,脑袋便是剧烈疼痛。我说的救命恩人,并不是以前的事,而是最近一个多月。”
最近一个多月,轩辕拓又做了什么令她感动的事情么?
楚瑜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一声,但仔细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正想翻篇过去,便听凤轻侃侃而谈:“医者会活动那晚,客栈大火,是他奋不顾身救我离开火场,之后也是他为我煎药疗伤……”
话还没说完,楚瑜便是一惊,忍不住开口截断了她的话:“医者会活动那晚,还有第二场火灾么?”
第二场?凤轻一脸懵懂,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啊,就那天那一场。”说着,不由生气,“你放一次火还不够,还想第二次烧死我?”
越说脑洞越是大开,凤轻连忙拉了拉被子,撑着床板爬了起来:“怪不得你让我睡觉,趁着我睡着,再放一把火是吧?我可警告你,那天客栈内就只有我和几位值夜的伙计,今日可不同,皇上还住在这里呢。”
女人就是这样,明明在说一,说来说去便说到了十……楚瑜一脸无奈,却没有截断她的话,一直等她说完,才解释了一句:“我早说了,那天的大火不是我放的,是云千柔放的。你若不信,我马上可以调证据给你看,当天我就让骞敬去查了,确认无疑。”
说完,便见她稍稍缓和的神情,和剩留在脸上的疑惑:“你说是云千柔放的,就是云千柔放的?不能借着人家有动机,你便这般诬陷啊。再者说了,证据算什么,之前查出谋杀案的真凶是我,你还不是可以捏造证据,将一切罪过推给云千柔?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证据,究竟是不是捏造的呢?”
楚瑜更是无奈,凝着她的双眸,露出几分不悦之色:“谋杀案一事,我捏造证据是为了帮你,骗的也只是皇上,我不会捏造证据来骗你。医者会大火,你被熏晕在火场里头,根本不知道是谁救的你,怎么能听轩辕拓的一面之词?”
经他一说,凤轻才反应过来,当时那么说,确实没有什么证据:“你的意思,救我的人不是轩辕拓?”
“是我。”楚瑜一脸认真,面上没有一丝困意,很自然地脱口而出,“那日大火,我正在晚宴会场,虽然坐着喝茶,视线却不移你的客房半步。瞧了没多久,便看见客房冒出浓烟,我没有犹豫,直接赶回了客栈,便见清莹一脸忙慌地想要扑灭大火。见我回来,她便求助于我,我将一桶水倒在身上,便跃身进去救你了。”
“是你?”凤轻大惊失色,回想起大火那晚朦朦胧胧的感觉,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当晚我醒来,轩辕拓也是这么说,一桶水浇在身上,便奋不顾身地跑进来救我了。但我自己有那么一点意识,当时救我的人应该不是他,而是……”
话至此处,无意间四目相对,凤轻的话跟着顿住,若有所思的瞳仁微微颤动。
“而是我。”楚瑜替她把话说了出来,依旧是认真的神情,眸中却有一分疑惑。
想点头表示赞同,刚刚点下的头,却有一刻犹豫,凤轻默了一会儿,才问道:“那日被季墨绑架,也是你救的我?”
既然大火的事情骗了她,那轩辕拓就是有前科的人,或许季墨绑架一事也有蹊跷。
这些事情,他们从来没有提过,如今听到,楚瑜还有些不习惯。其实有些事情不用说得那么明白,楚瑜也不喜欢多说,但面对她,总是想解释清楚:“那晚听说你失踪,便有多路人马出动,京城内外地寻你的下落。
我也派了一支护院,一路往东找你,轩辕拓和祁禛的人就跟在身后,我寻到哪里,他们便跟到哪里。一寻几个时辰,第二日天亮,我才发现一块草地有异样,便挖开瞧了瞧。那会儿祁禛在我附近,一直瞧着我的动作,我刚一进入地道,轩辕拓便在后头偷偷跟入了。
当时你已经睡得没了意识,我制服了恶人之后,轩辕拓才姗姗来迟,趁着我不备,迅速救下了你,轻功离开地洞。”
听他说得详细,且字字有力、目光炯炯,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凤轻才信了一分:“既然如此,轩辕拓为什么要一而再地骗我?”
“为了得到你。”楚瑜将话说得很明白,瞧着她的眼神有些不自信,才补充说明,“楚家日渐壮大,皇族早就不能容忍,只是离不开楚家的医术。
多年来,楚家的医术都是传内不传外、传嫡不传庶,皇上用了很多办法,也不能将楚家医术外传,因此只能留着楚家。前月,你展露了你的医术,还说是我教授的,皇上便起了利用之心,下旨让你好好学医,然后嫁给轩辕拓。”
这么一听,好像涉及皇家与楚家的明争暗斗,凤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轩辕拓之所以想要得到我,是因为皇上的命令?”
楚瑜嘴角一动,露出一分不屑:“一半一半吧,一半是对你的感情,另一半是为了完成使命。这么说来,卿舍的生意兴隆,他也邀功了?”
凤轻听得一愣:“卿舍的生意,也不是他拉拢的?”
连卿舍的生意都被邀功了,他还真是……楚瑜在心里感慨了一番,无奈一笑,解释道:“那日你打了我做的雨伞,路人瞧见了,便跟着你走到卿舍,正好饥肠辘辘,便在卿舍用了一顿饭。卿舍的特别装潢,加上北漠大将军府请来厨师,一下子获得了群众的好评,之后自然源源不断地来人了。”
这么说来,是那把伞的作用?凤轻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想给卿舍拉拢生意,所以做了那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