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一句诈尸,轩辕拓的脸色一绿到底,紧张地左右一看,小心地关上了后门:“喊得那么响做什么,万一被父皇那边的人听见,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原来他知道后果……凤轻听得一愣,一脸的难以置信:“装死这种事,你居然也想得出来,轩辕拓,这不是小时儿戏,是欺君大罪!”
他何尝不知道欺君大罪,但当时心生一计,根本不考虑后果。而现在,错已经酿成,也不能回头了。
见他不说话,凤轻又逼问道:“你费心装死,究竟是为了什么呀?你那么高的内功,只是轻轻一阵推掌,就要了你的性命,这话说出来,没有人会信,你以为皇上会信?”
说话间,祁禛已经离开了房间,给了他们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目送他离开,直到他关上门,轩辕拓才开口回答:“不管父皇信不信,他想扳倒楚家的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给了他一个理由,就算不信,他也会借坡下驴。”
也不知他是什么逻辑,凤轻依旧难以理解:“那你知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理由,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不知道。”轩辕拓实话实说,懵懂地摇了摇头。
或许他知道,只是心里不想承认,凤轻便代为说出了口:“你利用了皇上,便在他心里失去了信任。就为了杀死楚瑜,你也把储君的身份砸进去了,值得么?”
这话说得没错,轩辕权不会要一个利用自己的人,做为皇位的继承人。
轩辕拓认真听着,神情也跟着一分一分落寞:“走出第一步时,我也后悔了,搭进储君的身份,确实不值得。但我已经走出这一步了,也已经利用了父皇,若什么都没有得到,岂非白做了那么多?”
这个逻辑也很怪,凤轻不欲多说,但事情涉及楚瑜的安危,又不得不劝道:“皇上确实要扳倒楚家,但如今还不是时候。这一点,我想不需要我说明,你也能明白吧?你装死的事情已经是欺君,又扳倒了暂时还不能扳倒的人,你以为皇上会放过你?到时候别说储君的位置,就连你的性命都难保,一枚被皇上放弃的弃子,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好劝歹劝,轩辕拓依旧面色不改:“楚家确实不是扳倒的时候,但一个瑾侯不代表整个楚家,楚家医术又不止他一个传承人。”
凤轻无奈一笑:“楚家医术确实不止他一个传承人,但每个人都秉承着祖先的意愿,一分也不外传,只有楚瑜肯将医术传授给我。”
说起这事,轩辕拓便是一脸狐疑:“他真的愿意将医术传授给你?我派人盯过你们,他传授医术时,根本没有认真教授,只是让你抄书、罚你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从学医术到现在,其实你什么都没有学过来。”
也不算什么都没学过来,起码楚瑜教了许多人生道理给她。
通过那些人生道理,她能明白如何在这个时代生存。医术方面,她是医学天才,其实真的不需要教授许多,这一点,楚瑜也心里明白。
正是因为这样的默契,凤轻才更加认定了楚瑜这个人,加之他为她做的那些事,又让她认定了想要嫁给他这样的人。
这些都是他们的隐私,凤轻自然不会宣之于口,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说什么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就算杀了楚瑜,我也不会嫁给你。”
以往她虽然没有答应,但都是模糊不清的,第一次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轩辕拓有一刻的愣滞,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愣愣反应过来:“是不是祁禛跟你说了什么,你想要嫁给他?”
“不要把我的耳根子说得那么软。”凤轻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手伸进头发里,意识到会弄乱头发,又被迫拿了出来,显然有些抓狂,“轩辕拓,感情的事情要讲究缘分的,不是你喜欢我、你想要娶我,我就一定要嫁给你。”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轩辕拓截断,像是在强调什么:“不只是我想娶你、我喜欢你,凤爷爷也十分赞同我们的事情。还有凤老太君,她过世之前,还很想看到咱们而立成年,然后在一起。”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是一件很令人生气的事情,但为了好好讲话,凤轻还是强压着怒火:“虽说成亲也是双方家长的事,但成亲之前,首先要有感情吧?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话至此处,再一次被轩辕拓截断:“我们两个有感情呀,三年前、以前,我们那么要好,还曾经私定终生。”
她明白截断的意思,他怕她越说越绕进自己的弯道中,便想及时将她拉出来,但话说到一半被截断,真的十分令人生气。
凤轻更是恼火,忍不住一阵拍案,见吓着他了,又耐着性子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会儿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反正肯定是脑子出毛病了,才会想要跟你私定终生。或者我根本没想跟你私定终生,这一切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最后一句只是猜想,却无意间说中了事实,给轩辕拓的小心脏重重戳了一箭。
只觉心在滴血,轩辕拓一脸苦相,愣了半天才说话:“你这个样子,我更要杀了瑾侯,报夺妻之仇!”
劝了那么久,他依旧是这个样子,显然再劝也没有用。
结果已经注定的事,凤轻不会再去改变什么,随即放下茶杯,自茶座上起身:“你一意孤行,我也没话可说,回去了,你接着装死吧。”
刚走到门口,又被轩辕拓叫住:“丫头!”
出于小时候的友谊,凤轻止了步,表示愿意把他的话听完。
就像一般的言情剧一样,轩辕拓迟疑了许久,才感伤地问出一句:“真的没有机会了么?”
“没有。”凤轻回答得十分坚决,伸手推门,一步不回头地离开了房间。
祁禛就站在大门不远处,见她迅速走出来,还以为被轩辕拓劝服了,连忙走了上去:“怎么样,杀头的罪还敢认么?”
见他还不明事情,凤轻眸中精光一现,暗暗有了主意,故作失望地低下头:“何止是杀头的罪,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罪。我原想着楚瑜对我有恩,我以性命报答没什么,谁曾想还要搭上家里人的性命。我是个孝女,可不能害了爷爷他们,这个罪,谁还顶谁顶去。”
听罢这话,祁禛顿时笑开了怀:“这才对嘛,之前那个什么也不顾,只想着护着瑾侯的人,那可不是你。”
凤轻暗暗白了一眼,那怎么不是她?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个胆小懦弱,遇事都不敢站出来的人么?
虽然心里这么想,凤轻却没有表现出来,一边往皇帝的斋院走去,一边引导着祁禛:“还不是为了报答恩情嘛,若非楚瑜帮过我那么多,我才不会冒生命危险救他。不过现在觉得不值当了,赔上一家人的性命,还不一定能保他平安,这算什么报恩?”
祁禛赞同地点点头:“报恩的方式有很多,比如给银子,比如关心他的家人、照顾他的家人,付出性命这种方法,实在是一种离谱的报恩。”
凤轻在心里不屑,面上则是表示赞同:“你说得对,方才的想法实在太变态了,楚瑜需要的也不是这样的报答。”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无人的角落。凤轻稍稍落下一步,让祁禛走在前头,趁着他说话时不留心,偷偷拿出了一包药粉。
这是一种迷晕人的药粉,并非这个时代的药物,而是凤轻自创的。
“瑾侯确实帮了你很多,又是你学医上的师父,你应该报答他。不过你一个小女子……”祁禛津津有味地说着,便觉脖颈后头一阵凉意,随之一阵惊愕,来不及反应,已经砰地倒在了地上。
这种药只在老鼠身上试验过,每一次试药,都是立刻见效。原以为人的身体好一些,起码要等上一会儿,没想到也见效这么快。
凤轻见状一喜,拍了拍手中的药粉,得意洋洋地一哼:“还想跟本郡主斗,你还嫩着呢!”
药粉只有作用在穴道上,配合一点指法,才能发挥药效。像凤轻这种拍在手掌上,并没有结合指法和穴位,自然不会将自己也迷晕。
绳子不好寻,凤轻便找了一些柳枝,用一种军用特殊的捆绑方法,将柳枝扎在一起,然后将祁禛绑在假山下。
虽然父母死了,但留下这一套军队的本事,还是挺管用的。
绑好了祁禛,她还不忘隐藏一番。
学了那么多军队的本事,隐藏是最基本的。只是这么多年没练手,突然上手,还有点力不从心。
好好隐藏了一番,直到满意,凤轻才拂了拂袖,离开了这个僻静的地方。
回到房间时,宗正院的人已经查明了“陌王之死”,凶手是楚瑜不假。
果然不出所料,祁禛所谓劝说,就是暂时的拖延,等到宗正院的人把事情查出来,又少了她的干扰,楚瑜自然百口莫辩。
此时的楚瑜,已经走出人群,站在房间的最中央。面对皇帝,即便犯了罪,他也是威风八面,好像谁也不怕的样子。
“怎么回事?”凤轻有些担心,便小声问了一旁的人。
那人也算热心,细细地解释了如今的状况。
这也在凤轻的意料之中,她并没有太过惊讶,而是大步上前,向皇帝一个福身:“启禀皇上,瑾侯各个未婚妻的谋杀案,已经查出了眉目。”
突然改了话题,轩辕权有些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时,已经一脸的不悦:“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你不必细说。”
他认为还不到对付林家的时候,便这样提醒一句,凤轻却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道:“谋杀案的凶手就是臣女,皇上若是不信,尽可以查看证据!”
所有人皆是一惊,其中属楚瑜最惊愕:“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