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清心寺,仿佛远离了权势、斗争,凤轻单独坐在房间里,托腮想着以前的事。
原来这具身体并不是废物,不仅精通武艺,而且知识渊博,还创立了一个杀手机构——毒蛇盟,江湖人称地狱盟,一旦被他们盯上,就是死路一条。
只是这具身体有一点心理问题,自己不敢嫁给楚瑜,觉得配不上,同时又不让楚瑜结婚,所以密谋了那么多谋杀案,杀了楚瑜那么多未婚妻。
正想着,房门突然一开,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正是掌者会的头目。
“好久不见。”凤轻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就像对待平辈一样,上前与她握了握手。
那是一位黑衣女子,浓妆艳抹、娇艳欲滴,只是神情一贯严肃,连握手时也没有一分笑意:“短短一个月,转过眼,你已经是三郡主了,恭喜。”
听多了郡主的事,凤轻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开门见山直接说道:“虽然只有一个月,但是发生了许多事,其中一件,还与许姑娘有关。”
明白她说的意思,许伊定睛,有意无意地打探了一眼,转而入座,装傻道:“三郡主远在京城,发生的事情应该也都在京城,怎么会与本座有关?”
与她打交道多了,知道她是这样的套路,凤轻紧接着入座,顺手给她斟了一杯酒:“上好的茅台,专门为许姑娘准备的。”
斜了酒杯一眼,许伊嘴角动了动,像笑又不是笑:“难为三郡主还记得本座喜欢的酒,还是原来的地方买的吧?”
凤轻跟着一笑,也是像笑不是笑的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轻抿了一口:“这可不是原来那种小地方,买的假茅台,而是他国进贡,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的上好茅台,尝尝?”
话落,只见她取出一枚银针,像是习惯性地试毒了一下,并不顾及身边人的感受。
注意到凤轻异样的眼神,她才装作后知后觉,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微微一怔:“三郡主别见怪,江湖险恶、不得不防,本座只是防范于未然罢了。”
“无碍。”凤轻淡了眸色,大方地回应了一句,一边专心喝着手中的水,一边不经意间斜眼,视线落在那根银针上。
如许伊所想,酒里有毒,但以她的医术,怎么可能让人那么容易把毒验出来。
虽然如此,心里还是虚的,所以视线不由自主地盯着那根银针。
这一刻,只觉时间过得很慢很慢,那根银针插在酒里,迟迟不肯拔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伊才抬起手,细细瞧了瞧那根银针。她的眼睛很贼,粗略一看还不够,非要转来转去,不肯放过一点细节。
凤轻心里发虚,袖中小手紧紧握拳,暗暗祈祷着,一股紧张溢了出来。
只见许伊的眸子突然一抬,像是故意试探,凤轻暗暗一惊,连忙恢复了常态,自然向她一笑:“许姑娘防范够了?”
这种时候,就是考验心理素质的时候,只要露出一点破绽,毒药做得再好,也没有用了。
四目相对,时间再一次停格,凤轻只能努力保持着常态,保证不被她看出端倪。
许伊一边试探,一边在心里分析。
她不可以不喝茅台,因为凤轻已经说了,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同样身为盟会的头目,平时还有诸多往来,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既然不能不给,自然要保证自己的安全,银针验毒,一定要检查仔细,才能放心喝酒。
也不知对视了多久,许伊突然移开目光,再次落在银针上,就这么来回打量了一番,才放心地端起酒杯,浅浅品了一口。
只一口,许伊便是控制不住表情,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分震惊:“这……这酒果然很特别。”
见惯了这样的表情,凤轻不以为意地一笑:“每个品尝过这种酒的人,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本座见得太多了。要知道进贡的茅台,都是上等的好酒,独归皇上享用,普通人别说喝上一口,就算闻一闻酒香,也是万分荣幸了。”
能喝到那么正的酒,许伊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分笑意,忍不住一干而尽:“既然是皇上享用的酒,为何三郡主会有?”话落,又自问自答地一笑:“三郡主正春风得意,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御赐茅台,自然是一件平常事。”
凤轻跟着一笑,却懒得瞧她一眼,静静望着窗外的春景:“明知本郡主春风得意,你还敢抢本郡主的事?”
会了她的意,许伊依旧没有点破,只是故作不知地一笑:“三郡主这是什么意思,本座并不明白,还请郡主明说。”
要她明说么?
反正没什么好怕的,凤轻自然直说出口:“一个月前,皇上御赐五位美妾给瑾侯,是你派人动的手,还诬陷在毒蛇盟的头上吧?”
没想到她一点情面也不讲,直接说出了口,许伊有一刻的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给以自然一笑:“三郡主这是什么话,本座确实动了手,因为其中一位美妾得罪了我们掌者会的人。至于诬陷,本座可没有做过任何诬陷毒蛇盟的事情。咱们有经济往来,掌者会能到这个地步,也离不开毒蛇盟的帮助,本座怎么可能知恩不图报?”
听她说得信誓旦旦,凤轻嘴角一扯,给了一个万分不屑的表情:“做没做过诬陷的事,不必许姑娘辩驳,本座自有分辨能力。既然只有一位美妾得罪了掌者会的长老,那你们杀一个即可,何必学本座的手法,一个个都杀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那次的谋杀案,与以前的谋杀案一样,都是同一个人所为?”
许伊佯装不懂,这才反应过来,给了一个恍然的神情:“反正掌者会不动手,毒蛇盟也要一个个杀了,本座想还一个恩情,便帮着杀了,怎么?做得不对么?”
“你这就是诬陷!”凤轻转眸瞪着她,冷冷判断了一句。
再次对视,四目之间传出阵阵火花,许伊的眸色一沉,一瞬也十分严肃:“怎么?听三郡主的意思,这是要杀人灭口?”
凝神一刻,凤轻才清冷一笑,不否认地点了点头:“本座杀的人还少么,不差许姑娘一个吧?”
从她的眸色中读出了什么,许伊微微一怔,低眸惊愕地看了一眼酒杯,下意识将杯子一摔:“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状,凤轻并没有太过惊讶,换了一个姿势坐好,一脸悠哉:“瞧许姑娘这样子,应该明白本座的意思了,还需要本座明说么?”
听着酒杯摔碎的清脆之声,瞧着碎了一地的碎片,只觉那是一条毒蛇,一下子绑住了自己的身子。许伊由不住一阵寒噤,下意识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瞧着凤轻:“凤轻,你我无冤无仇,还有许多经济往来,你不必这么赶尽杀绝吧?我掌者会,虽然没有你们毒蛇盟的本事,但在江湖上,也不是好惹的帮派。你杀了我,不会有好果子吃!”
凤轻不为所动,反而轻松一笑:“现在知道威胁我了?晚了。”
轻描淡写一声“晚了”,许伊再次一惊,下意识又退了一步,伸手一指凤轻:“我告诉过你,从没想过诬陷你,你为何这般狠心?是,我知道,你杀过的人确实不少,但咱们是有合作关系的,也曾经约法三章,不得互相伤害。”
“是你先破的戒。”凤轻直接点破,伸手一打,将她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打落,才继续说道,“你要杀人可以,要维护掌者会的尊严可以,但不许用我的手段。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胆敢在我头上造次的,只有死一个下场!”
被她的话吓住,许伊愣了半晌,才苦笑了几声:“不可能,我仔细验过毒,也试探过你,这酒不可能有毒。酒杯也一样,若是有毒,早就被我验出来了。”分析了一番,最后才得了结论,说得那么笃定,又那么没有底气:“这酒没有毒。”
瞧着她笃定又心虚的眸子,凤轻浅浅一笑,低眸瞧了一眼破碎的酒杯,又抿了一口温水:“没错,这酒没有毒。”
话音一落,许伊心里的重担落了下来,紧张的心,也得了一丝安抚。表面上看着平静,其实心里已经大起大落,没有毒就好、没有毒就好、没有毒就好……
瞧出她紧张又放松、紧张又放松,凤轻乐在其中,紧紧盯着她的双眼,慢慢站了起来:“酒确实没有毒,我这么说,许姑娘可以放心了?”
注意到她眸中的危险,许伊又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只是做一件事,早该做的事……”凤轻运起内力,迅速一阵推掌,直击许伊心口。
“啊!”像是被催动了毒性,许伊吃痛喊了一声,表情跟着狰狞,用力捂住心口,一点一点往地上倒下去,“你做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凤轻一片漠色,冷眼瞧着她一点一点倒下去,嘴角也跟着一点一点上扬:“酒里的药,确实算不上毒,但经过我的毒掌催化,能迅速攻破你的心口,毒素以最快的速度蔓延至全身。别想这是什么毒药,本郡主创立的,还没有名字。”
刚刚听说她学了楚家医术,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创立这么厉害的毒药?
许伊压根不信,想从内力给自身解毒,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瞧出她的意图,凤轻也不紧张,冷冷回了一句:“别白费劲了,毒药里含有一点麻醉成分,使不上劲的。”
要知道现代的她,最擅长的就是用麻药、研制麻药,特别创立的毒物,怎么可能少了这么重要的成分?
“你……非要赶尽杀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