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听到了脚步声,凤轻动弹了一下,无意识地翻了一个身。
  “我困死了,别吵我……”凤轻半梦半醒地嘟囔了一句,顺手将被子蒙过了头。
  男子蹑手蹑脚地走近,瞧着被子裹住的小美人,想象着她的曼妙有致的身材,大手慢慢探了进去。
  不等触及,凤轻先一步察觉,猛地惊醒,立即从被子里抽了出来。
  “谁?!”美梦初醒,凤轻竖起全身的防备,潜意识告诉她来者不善。
  定睛一看,只见一位身穿紫袍的男子,衣冠楚楚、高高瘦瘦,只是长着一堆贼眉鼠眼,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以貌取人不一定对,凤轻醒了醒脑子,暗暗告诉自己不能以貌取人,随即给了他一个微笑。
  见她笑了,还以为是应允了什么,季墨嘴角一扬,很自然地上了床:“轻儿乖,让姐夫亲一亲!”
  说话间,长满胡须、沾满油渍的大嘴霍霍而来,吓得凤轻一躲,双手跟着一推:“你干什么?滚开!”
  以貌取人果然没错,他就是个流氓!
  晨间害喜原就厉害,又让她看见油腻腻的大嘴,不由干呕恶心,难受得重咳起来。
  听他的语气,像是顺理成章。凤轻暗暗惊讶,这具身体跟姐夫还有一腿?
  不对呀,按着楚瑜的说法,这具身体的第一次是他的。难道在初次之后,她又跟姐夫勾搭上了?
  这么想着,又是摇摇头否定。这具身体懦弱无能,怎么敢做出违背礼数的事情?应该是季墨主动提出要求,这具身体因性格懦弱不敢拒绝,所以……
  想至此处,又见季墨心痒难耐的样子,凤轻并不急着拒绝,而是借话试探:“姐夫怎么突然这般热情?”
  若他说:什么叫突然,咱们不是一直这般亲密么?
  那就说明这具身体确实与姐夫有一腿!
  如此想罢,只听季墨讨好一笑,一手将被子扯落在地,另一手伸手去怀抱美人:“轻儿你有所不知,打从进了凤府大门,我便对你心生爱慕。这么多年,我受够了凤菱,再也不愿伺候那位大小姐了。你既上了我的床,表示接受了我的心意,就让咱们成其好事,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
  看来他们之间暂时还是清白的。
  凤轻放心下来,顺势躲过他的怀抱,动作敏捷地翻身下床,再不看他的大嘴一眼,而是冷了眸子:“姐夫既然进了凤府的门,那就是一家人了。既是一家人,我也不想多生事端,今日之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请姐夫引以为戒!”
  季墨却不知悔改,爬下了床,又来到她面前,明示暗示地说道:“既然一家人,就不必保持距离了。今日你我成其好事,今后更容易做一家人。”
  瞧瞧凤菱嫁了一个什么人,畜生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凤轻嫌恶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
  季墨却不死心,快步上前又挡住她的路,示决心道:“轻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当初入赘凤府,就是为了与你朝夕相处。只要你接受我,我保证专心专一、对你呵护有加,绝不叫你受任何委屈!”
  看过许多烂电视剧,里头的男人总是这么几句,翻来覆去不停地宣誓。其实孰真孰假,几分真几分假,又有谁能知道呢?
  凤轻不屑一笑,随口抛给他一个难题:“楚瑜让我受了委屈,你既真心喜欢我,就去把他杀了。”
  杀谁?季墨一时反应不过来,在脑中快速搜索了楚瑜这个名字,与瑾侯一联系,立马吓得软瘫在地上。
  没想到一提楚瑜就吓成这样,凤轻啧啧几声,像是嘲笑:“你把他杀了,再来问我愿不愿意吧?”说罢,鼓气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离开。
  季墨吓得不轻,连鼓气的拍肩膀,也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身子连着颤了好几下。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入赘汉,在凤菱眼里都一文不值,更何况高高在上的瑾侯。
  传闻瑾侯杀人如麻、出手狠毒,是人人畏惧的冷面者,在他面前,任何人都会变得渺小。别说去杀他,就算是想一想他会死,季墨都会颤上三颤!
  “没用!”凤轻走到门口止步,嫌弃地骂了一句,才拂袖离开。
  清风徐来,传来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季墨一闻,原应该陶醉沉迷,如今却只剩下恐惧。不是恐惧她,而是想起了瑾侯的名声。
  回到湘竹苑,便听清莹来报,说是陌王殿下来了。
  经过这几日,凤轻并不讨厌轩辕拓这个人,但也谈不上喜欢,只当是正常的来往,便见了他一面。
  原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热情、开朗、阳光,没想到只见他一脸沉闷,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凤轻出于礼貌,便关心了一句:“谁惹你了,干嘛闷闷不乐的?”
  皇祖母果然懂女子心!
  以往他热情似火,她要么冷冷淡淡、要么推推拖拖、要么怀疑他、要么干脆不理他。现在他一板起脸,她马上就来关心了。
  如此想来,三年前的矛盾,也是因为他过于顺着她了吧?
  想至此处,轩辕拓脸色一沉到底,别过眸子不去看她:“你还看得出我闷闷不乐?”
  凤轻被问得一懵:“我又不瞎……”
  “严肃一点!”轩辕拓干脆吼了一句,一下子镇住了凤轻,这家伙吃错什么药了?
  正想着,只听他一腔怒意,神情亦是恼怒到了极点:“凤轻,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凤府嫡系千金、父皇亲封的三郡主、独有一座郡主府,就可以这般对我,我也是一个有脾气的、活生生的人。你可以打我、骂我,却不能糟践我、侮辱我,你这样做,心里就没有愧疚么?”
  凤轻更是懵了,她怎么侮辱了?
  “发小十几年,我对你的关心天地可鉴,你自己也知道。若非我时时刻刻保护你,你早就被高颖等人害死了,若非我看重你,你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可你呢,你是怎么对待我的?”轩辕拓怒不可遏,一口气将话说了下来。
  她怎么对待了?凤轻依旧发懵。
  只听他冷冷一哼:“我告诉你,我生气了,你真的惹到我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护着你,你有事求我,我也不会帮你。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发小十几年,从此分道扬镳!”说罢,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了。
  留下凤轻愣了许久,才转向清莹问道:“他到底气我什么?”
  听了那么多话,似乎都没找出气她的原因,清莹同样疑惑,随即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郡主仔细想想,昨日、今日是不是见到陌王了,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见是见到了,可什么也没说,她怎么就惹到他了?
  突然想起昨日林夕菡大闹,她好像是喜欢轩辕拓的,难道是因为她伤了林夕菡?
  不对呀,轩辕拓明明喜欢男子,应该不会在意林夕菡才对。
  难道是因为她骂了楚瑜,所以他生气了?可她是当着凤菱的面骂的,他怎么能听到?
  再者说了,她都跟楚瑜分开了,他还不满意?
  越想越是抓狂,凤轻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将刚梳好的发髻抓乱了,依旧心痒难受:“最讨厌这种话说到一半的人了,也不说清楚为什么生气,我又会忍不住去猜,简直比流氓还流氓!”
  见主子上心,清莹暗暗不安,连忙劝道:“兴许只是闹着玩,根本没有生气,对于这种无理取闹的人,郡主不要理会就行了。”
  凤轻却不以为然:“那不行,毕竟是发小关系,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说着,一眼扫过大堂,最后定睛在一尊绿石像上,随即上前拿了端详,“这宝贝应该值不少钱,我拿去送给陌王,顺便问问他为什么生气。”
  一听如此,清莹连忙拉住主子:“陌王府只有陌王一人居住,郡主未嫁之人,万万去不得!”
  “白天怕什么?”凤轻无谓一摆手。
  清莹却不肯松手,突然想起一茬,连忙拿来劝说:“郡主忘了?您与凤世子就是早晨共处一间房,差点引来了杀身之祸!”
  这么一分析,凤轻才觉得有理,随即将绿石像交给她:“那我不去了,你替我去送,也替我问问他!”
  只要主子不去,一切都好,清莹点头应声:“行,奴婢马上去一趟,尽快回来给郡主回话。”
  凤轻点点头,亲自送了她出门。意外看见季墨外出,凤轻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索性无事,悄悄跟了上去。
  这一跟可好,直接出了京城,到了一片近乎无人的荒郊。
  十里之内只有一棵柳树避身,凤轻只好躲在柳树后头,瞧着他的一举一动。
  倒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焦急地来回走着,偶尔看看天色,像是在等什么人。
  没过多久,便有一位身材有致的女子款款而来。
  那女子身穿桃粉衣裙,面容姣好,大约二十上下的年纪。看起来像是经历过感情的人,不管是站姿还是走姿都不乏知性与成熟。
  “心肝儿,你可算来了!”季墨肉麻地唤了一声,没等女子走来,便迫不及待地小跑过去,直接将她按在荒地上。
  若是凤轻没看错,那女子并不是凤菱。
  靠!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居然还在外面勾搭女人,更过分的,居然还在荒地上勾搭!
  勾搭就算了,连小姨子也不放过,真是畜生,不折不扣的畜生,连畜生也不如!
  “猴急!”女子娇嗔了一句,欲拒还迎地将他推开,连推开的动作都韵味十足,与未经世事的女子完全不同。
  这是好人家的女子,还是青楼里走出来的陪妓?
  “我急死了,别闹了心肝儿。”季墨一边哄着,一边褪去她的衣裤。
  她却不顺心意,又将他推开,找准机会便是吃醋:“凤大小姐端庄貌丽,有她陪伴在侧,你还有心意跟我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