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梅走了,孟萍也走了。
茶吧里,就只剩下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因为犯愁,两人又抽起闷烟来。
“兄弟,加上刚才你马子那三万,和我这两万,你那一万,咱们好像一共也才凑了六万块啊。闷驴的入院费,明天能凑齐吗?”李蝌蚪皱眉感到苦闷。
“是啊,的确有些难。如果入院费都搞不定的话,那闷驴后面的活儿,就更别提了。”
两个人正说着的时候,突然,茶吧门口,有辆奔驰S600款款地停了下来。
车门一开,从奔驰车里面,下来一个年轻小伙子。小伙子身高一米八三左右,身穿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他剑眉星目,脸型方正,还理了个板寸发型。小伙子从奔驰车上下来的时候,迈的步子很特别,一看就知道是部队转业的。
径直走进店里,小伙子并没有跟门口那个笑容满面的胖子老板打招呼,他直接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走进了最里间的那个包房。
刚一推开门,小伙子就看见犹如仙境一般的包间里面,充满了烟雾,几乎两人都看不清楚。用手在烟雾中,来回扒拉了几下,板寸头小伙子才看见,两个形象流里流气、精神也有些摇滚和萎靡的小伙子,正把腿搁在桌子上,一个劲儿地抽着烟。
“你谁啊?”
看见一个大汉擅自闯入,李蝌蚪显得有些紧张。
“谁是秦俭?”
小伙子声音不高,他并没有回答李蝌蚪的问题。
“我是,请问,你是?”
秦俭也站了起来。见对方西装笔挺,说话也有些客气,看起来不像是找茬的。于是,他也只好掐灭烟头,站起来冲对方点了个头。
“我是谁不重要,这东西,你拿着吧。”
说完,板寸头将手里拎着的那个黑色塑料袋,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转头就走了。
秦俭没有说话,只是跟李蝌蚪对视了一下。
两人都眼尖,一看桌子上那个黑色塑料袋子,就知道那里面装着的那一个个跟豆腐块似的东西是什么。
“喂,兄弟,谁让你来的?”
秦俭冲外面喊了一声。
板寸头还是没有回头,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到了门口。秦俭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将大奔车门打开,他没有理会秦俭,兀自上车打火,然后将车子发动了。
“喂,是不是徐云梅让你送钱来的?”秦俭站在店门口问板寸头。
“不知道,我只负责送东西。”
说完,他一脚油门下去,奔驰600就开走了。
秦俭摇了摇头,回到包间。只见李蝌蚪就已经将那个黑色袋子里一捆一捆的钱抖出来了。
“七万,八万,十万,十一万……哎呀卧槽,秦俭,你来瞧瞧,咱们这位徐警官的家底子,可真是够厚实的啊……她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给咱们弄来了二十五万……”
李蝌蚪简直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等,这里,好像还有个信封。”
突然,李蝌蚪眼尖,在那一堆堆一捆捆的现金里头,还看见一张信封。
信封是封闭起来的,外面用毛笔竖着写道——“秦简亲启”。
“嘿,还挺有文化。秦俭。这封信,估计是你老丈人写给你的。看来,老丈人对你还是不够了解啊,他连你的名字都写错了。要不,我先看看里面,都写了写啥……?”
李蝌蚪从小到大,都有个不好的毛病,就是总喜欢偷偷地拆人家的信。当然,一直以来,他都不敢拆秦俭的信。他这么说,也只是抖抖秦俭。因为,这封信,究竟是不是徐云梅的爸爸写的,还不一定呢。
“滚蛋!拆别人信,是犯法的。你懂不懂?”
秦俭连忙把那封信,抢了过来。
事到如今,秦俭的心跳想不快,都不行了。至于为什么会心跳加速,秦俭也说不上个子丑寅卯来。
他慌慌张张地将那封信拆开,然后从信封里面,取出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
“奇怪,这什么玩意儿啊?”
秦俭看见,在白纸上面,几乎什么也没写。只是,有人用极细的毛笔,很概括地勾画了一副白描。
在那张白描国画里面,一共画了两样东西:上面着一个月亮,下面画着一只趴着的青蛙。
青蛙张着嘴,仰视着斜上方那个圆圆的月亮。
值得注意的是,青蛙的背上,还被特意点了很多很多的小黑点点。背上点了墨点的青蛙,那就不止是青蛙了。况且,在青蛙的嘴角上,好像还挂着还两滴可恶的口水。
看完这幅画,秦俭立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李蝌蚪脑子反应略慢一点,他一把抓过那张国画,横看竖看了好几遍,都还是没看懂什么意思。
“秦俭,这张画,画的是啥啊?上面一个大饼,下面一只青蛙。而且,青蛙还口渴了,他是不是说,咱们这点儿钱不够,就只是‘画饼充饥’啊?”
秦俭望着他,摇了摇头,勉强一笑:“上面那个,不是大饼,而是月亮。下面那个,也不是青蛙,而是癞蛤蟆。”
“月亮和癞蛤蟆?这,到底又是个啥意思啊?”
李蝌蚪虽然读书比闷驴多,但还是不解。
“一般来讲,月亮上,住着谁?”秦俭问。
“嫦娥啊,这还用问。”李蝌蚪道。
“那就对了。月亮上住着嫦娥。嫦娥下面,有只癞蛤蟆。而且,癞蛤蟆还流着口水。你说,这幅画,告诉了你一个什么道理?”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顿时就明白了。他反复地捏着那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主题国画,看了又看,欣赏了又欣赏,不禁“啧啧”感叹道:“别说,这人还真有文化,真有幽默细胞。俺喜欢。”
秦俭瞪了他一眼:“蝌蚪,你应该不是喜欢人家有文化、有幽默细胞吧?”
“那你说,我喜欢啥?”
“你就是喜欢,人家有钱。”
……
让秦俭这么一挑明,李蝌蚪自己也笑了:“是啊,看来还是兄弟懂我啊。不过,话说回来,徐云梅她家里,还真够有钱的啊!你说,这些钱究竟是谁给的?是她爸爸,还是她亲戚?”
“管他谁给的,咱们只要记住,是徐云梅给的就行。再说了也不止徐云梅有钱,咱们也有钱。”
秦俭略有所思,目光望着窗外黑夜。
想必,此刻,徐云梅也已经到家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