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俭,你说的对。除了徐云梅家有钱之外,咱们哥俩也有钱。”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连忙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将声音压低了,道:“兄弟,隔墙有耳啊。不过,你说的没错。为了闷驴的病,咱也该阔绰一次,当一回有钱人了。不过,这一次,咱花钱的时候,可千万得保密啊!”
说着,两人站起来,将桌子上那二十多万块钱收了起来,起身便向南山医院的八楼走去。
四点半的夜色,最深,最安静。
兄弟两人走在通往南山医院的路上,迎面吹着凉风,内心确有几分激动。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为了闷驴能活过来,孟萍和徐云梅两个女流之辈,竟能如此慷慨付出。对于孟萍来说,三万块,其实也不是个小数目。对于徐云梅来说,动用他家里的关系,深夜送来二十五万块钱现金,也不是一个很容易下的决定。
既然,为了闷驴的病,连孟萍和徐云梅都能做到这一步。那么,对于秦俭和李蝌蚪两人来说,花更多的钱,又有什么不舍得呢?
路灯下,李蝌蚪的脸上,洋溢着一丝红光。
他先是咳嗽了一下,然后转头望了望身边的秦俭,道:“兄弟,你真的舍得?”
秦俭没有看他,只是淡淡一笑:“钱,其实是我们两个人的,我只不过是负责收藏一下。我有什么不舍得的。关键是,你舍不舍得?”
“闷驴是我徒弟,也是我兄弟。这钱,我当然舍得。”
“舍得就好。蝌蚪,看来你进步了。”
“嗨,说这些做什么?不就一百六十万嘛?小意思了。”
“恩,既然你都觉得是小意思,那我也觉得是小意思。”
“秦俭,我有一件事,想认真的问你。”
“说吧,我也就只能回答你一件事。”
“你说,咱们那些宝贝,一直都埋在地里,应该不会生锈吧?”
“应该不会,因为它们不是铸铁。”
“哦,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我还想问问你,那些东西,你究竟把它们埋在哪耳了?”
“不好意思,你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第二个问题怎么了?”
“不怎么,对你这个问题,我也只能回答你四个字。”
“哪四个字?”
“无可奉告!”
听着秦俭说完“无可奉告”这四个字,李蝌蚪便不再追问了。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追问,秦俭都不会把那些金条的下落,告诉自己的。
没错,是金条。
半年前,秦俭和李蝌蚪两人,在丁九环的别墅里面,从抽水马桶上方的天花板上,拿走了那一袋子金条。当时,正是因为李蝌蚪不能约束自己,花钱总是大手大脚,差点儿让人查出了那笔金子的来路。为了绝对安全。秦俭便决定,在两年之内,那剩下的十一块大金条,统一由他来保管。不到万不得已,秦俭也绝对不会告诉李蝌蚪,那些金条究竟藏在哪里。
沉默了一路,终于在快到闷驴病房门口的时候,李蝌蚪还是忍不住对秦俭说了一句:“兄弟,这一次,要是闷驴能醒过来,你能不能给一块巧克力,让我买辆汽车?这年头,没有车,泡个妞真的很难。”
李蝌蚪说的“巧克力”,指的就是金条。因为,徐福记里面,有一种巧克力,外形正是金条的样子。
秦俭上上下下打量了李蝌蚪一下,道:“你想什么车?”
秦俭说话的语气,俨然有种公司财务总监,面对一个乱开发票乱花钱的业务员。
“让我弄辆马3吧。这年头,没有马3,开不出手。”李蝌蚪搓着手,一脸渴求、盼望、讨好之色。
“好,这一次,如果闷驴真能活过来,我就给你买辆马3。不过,话说回来,我很讨厌日本车。”
“日本车?马3,怎么是日本车呢?”
“你难道说的是宝马3系,而不是马自达3?”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瞬间就从幸福的宝马跌入到痛苦的马自达当中。他死活都不接受,秦俭给他提出的“马自达3”的方案,一定要坚持买宝马3系。
…………
秦俭刚从医院回到家里,徐云梅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而这个时候,也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烂人,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睡觉?”此刻,徐云梅已经在上班了。
“恩,我才刚眯上眼睛才一个小时,就让你的电话给吵醒了。你居然还用了一个‘还’字。”
“哦,那不好意思了,我忘了,你昨晚在闷驴病房里熬了通宵。”徐云梅有些歉意。
“没关系,作为一名光荣的单身狗,通宵也很正常。徐警官,谢谢你!”秦俭打了个哈欠,起身穿衣服,然后走向厕所。昨天,在茶吧里喝太多水了。
“谢我什么?”
“谢谢你昨晚那二十五万块钱的救命钱。”
“哦,没什么,江湖救急嘛。”
“二十五万,已经不是小数目了。再说,像我这样怀才不遇的废品收购王子,就算是花上一辈子,也不可能赚到那么多钱了。哦,对了,我真的很好奇,你爸妈,到底是做什么的?是印刷钞票的吗?”
秦俭这话,其实是言不由衷的。二十五万,对谁,都不是一个小数字。然而,在徐云梅嘴里,却是那样的轻描淡写。
说话间,秦俭已经来到了厕所。
“闷驴是你们的兄弟,其实也是我朋友。我没有理由见死不救的。只是……”
“只是什么?”秦俭问。
“只是,即便是我让人出了那么多钱,加上你们一些钱,估计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啊。昨天,医生不是都说了吗,闷驴如果去海城医院动开颅手术的话,保守估计,至少都要一百六十万才行呢。就咱们这些钱,会不会杯水车薪呢?”徐云梅不免有些忧虑。
“是啊,这年头,手术费怎么都这么死贵呢?不过,徐警官,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我和李蝌蚪会有办法的。”秦俭打开了马桶盖。
“你们能有什么办法?”
“恩,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李蝌蚪去做服务生。”
“去你的吧,就你们两个人的身体条件,倒贴都没人要。”
“是嘛,那好吧。其实,我是想说,我有跟闷驴一样的致富办法。”
“什么办法?”
“买彩票呀,说不定就中了一百多万呢。”
秦俭不想说,也不能说,关于那些金条的事情。
“去死,你这个人就是没个正经。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样嬉皮笑脸的话。看来,你还真是个贱人。”徐云梅有些不悦。
“喂,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剑人的?真的,我其实,真的就是一个剑人。哈哈哈。”
“去死,不想跟你说了,我待会儿还有事儿,要忙去了。今天,我就不去看医院闷驴了。”徐云梅道。
“等等,电话先别挂。我还有件事想问你。”秦俭道。
“说吧,大贱人。”
“昨晚,那个给我们送钱来的帅哥。是你爸爸,还是你妈妈的司机?”
“你问这个干嘛?不知道,无可奉告。”
“那好,我再问问你,你们家究竟有谁是喜欢画国画的?”秦俭问。
“喂,你问这个干嘛?我们家书香门第,大家都会画国画写书法呀。”徐云梅有些好奇。
“我只是好奇,我觉得,你们家肯定有人喜欢画国画。”
“恩,你猜的也没错。虽然,我们家的人都会画国画,但是只有我老妈,没事儿的时候,最喜欢显摆了。”
“哦,那我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这个大贱人,你又知道什么了?”徐云梅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们书香门第的人,做事就是不一样。”秦俭顿了顿,说道“昨天晚上,你妈妈派司机送钱来的时候,顺便也给我带了一张国画。只是,我觉得,那张画,实在画得有些……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