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厉鬼的传闻,可真不是假的。
就从前几日开始,县城里总有人一夜之间被吸干精气。昨日还偷奸耍滑,上街收钱的汉子,才一晚就变成了留着口水,傻里傻气的呆子。
这可真死了还要惨啊,甚至这呆子都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没有意识的傻子,谁也找不到他还算不算人。
才短短几晚,县里就出现十几个这样的呆子。
不过唏嘘之余,令人惊讶的却是没有人为这些呆子们悲痛与惋惜,反倒是不少曾经收到欺辱的百姓们拍手称快。
无外乎,这些被厉鬼吸干精气的人,尽都是些恶人,或者是帮会中某个幸免于难的头目,或者是曾经兜售鸦片,欺辱妇人的狠人。
“善恶终有报啊。”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那位姓陈的大人毕竟只是人,而且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荡清乾坤,而现在这位可实实在在的是厉鬼啊。”
“对啊,一夜之间,能够抽干人精气,将人变成痴呆的,也只有厉鬼了。”
“哼,还真希望这样的厉鬼多一些,这样少让陈英雄这样的好汉冒险了。”
流言传播着,而这厉鬼好似也丝毫没有胆怯,继续出没在恶人的宅院里,令不少做过亏心事的人都惊得夜晚无法入眠,瑟瑟发抖。
这故事,更成为了妇人们教育自家小孩的经典故事。
“娃子,以后你看千万别做坏事,否则就像两条巷子外的那呆子一样,会被厉鬼吃掉魂魄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做一个好人,什么都不用怕。”
“你看,坏人能够一时逞凶,但终究逃不出因果轮回,瞧瞧现在,有陈英雄出现,又有厉鬼来索魂,都是真的啊。”
而这厉鬼的身份也各有说法,有的说是曾经吸鸦片死掉的恶鬼,也有人说是曾经被欺压而死的无数冤魂,凝聚而成。
更夸张的是还有人敢言,这厉鬼是某个被卖到西洋的猪仔,在西洋惨死之后,还在西洋修成了厉鬼,跨洋渡海,前来报仇。
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了起来,反而最不靠谱的还信的最多。
不过近日,整个县衙都织成了一只大网,搜索着陈觉民的踪迹,找了他后,就要在这一次彻底的斩草除根。
罗永也没有在意这突然出现的“厉鬼”。
因为不过是死几个小喽喽罢了,最多也不是几个帮会的小头目,这种信息还入不了县令大人的耳朵里,这位县令大人甚至连这个消息都没有听闻。
他依旧自顾自的决定了时间,已经派遣了县衙的所有士卒,将长水河旁的那座小山彻底的围成了一个铁桶。
当然光凭县衙里数百士卒是不可能是将那位姓陈的拦下,所以就连罗永手下仅余的三位先天境巅峰的家将,也都一齐派了出去。
反正只是用作监视,罗永也不指望能够依靠他们将陈觉民留下。
并且发出了一封名帖,邀上了袁烈阳,林南,张大棍,还有刚刚归来的那一位野山鹰。
加上罗永一共五位洞元境修士,要去围杀区区一个先天境换血期的修士,说起来陈觉民脸上也真是有光,能够被五位洞元修士如此郑重的猎杀,陈觉民真是先天境第一人。
不过罗永当然不是叫这几位前去帮手,他自认再不要脸,也拉不下这个脸皮。更何况,他一个人,有着一个人的自信,一个大练法期的修士,拿下先天境修士,太过容易。
先前让他跑了两次,罗永就已经够丢人了,这次就是想要用雷霆一杀,挽回一丢丢的脸面,否则这个脸可永远都拿不回来了。
虽然现在也已经拿不回来了.......
至于刚刚回来的那位开江帮舵主,野山鹰,他的怒火有么的猛烈,这就无需用太多的词汇形容,怎么他会用他所掌握最残酷的死法,让陈觉民死的最残酷。
并且一共五位洞元境修士,陈觉民就算有着遁光法戒,也别想要再逃走。就算还有着其他逃遁的底牌也无用,要知道刚刚归来的这位野山鹰兄弟,一手的遁法可是极有名气。
如果当初他没有前去郡里帮会的总舵,那么陈觉民的第一步计划就可能夭折。
甚至连他都夭折在码头上。
直到今夜,窗外淅沥沥落着风雨,摇曳着罗府院里的树木。
深夜,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小雨成为了倾盆大雨,雷霆闪烁。
轰!
一道雷声炸响,刺破了天空,照样了夜晚。
罗永陡然从床上惊醒,看着窗外风雨飘摇,内心中浮现一股不安。
最近大家的情绪都有些多啊!
这样惊醒,这种思绪,上一次出现的时候,罗永失去了他最爱的独子。尽管这事没有查处元凶,罗永也没有显露太过的忧伤,甚至平日他提都没有提起过一次,但只是将这种悲痛深深埋住罢了。
这一幕,又不禁令他想起那种丧子之痛。
突然,他望见了门外有着一道人影倒映在窗纸上,顿时从床上惊坐起,叫到∶“谁在外面。”
听了罗永的呼唤,那人连忙请示了一声,罗永才送了口气,原来是府上的管事。不过同时他亦是皱起了眉头。
原来是有事要管事要连夜通报,不过却不敢吵醒他,站在门外等待。
可有是什么事?
罗永疑惑之间,换上衣袍,听着这管事慢慢道来。
听到最后,他再没有丝毫的犹豫,穿齐衣冠,带上自身的锦囊,风雨交加之夜,飞身出府。
没有任何的排场,这时候县令大人反倒更像是一个侠客。
只见他一路飞奔,风雨再大,罗永亦是滴水不沾。直到他入了一座大宅,宅院的大门挂着“张府”的牌匾,豪气的很。
入了院中,还能够听到许多人的哭泣与哀嚎声,那都是府中的侍妾与下人。
罗永停下了脚步,望着眼前躺在地上的一具面色发白的尸体,一言不发。
在他的身侧,袁烈阳,林南,野山鹰俱在,唯独缺了一个张大棍。
“哼!”
“事有蹊跷,很可能与那刺客有关,现在就去抓人。”
罗永一声令下,一共四道身雨夜踏空,不惧风雷,渡过长水,位临山下。
在山下,树木突然飞动,鸟兔不敢一动,只有杀气汹涌而动。
再大的雨,再响的雷,掩盖了漫天的尘埃,也掩盖不住满地的人。
长水河神庙里。
陈觉民搅动着眼前的干才烈火,突然一吹,整个山上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