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永回首,双目中的神色在风雨中渐渐涣散。
最后的感觉,源自于脑海中的刺痛,魂魄的破碎。
好似有一柄剑,在另一重世界里,刺破了他的生命,刺破了他的意识,刺破了他的一切。
带走了他的生命!
“罗大人!”
“诸位小心。”
“出现了,是那只厉鬼出现了。”
原本还最为意气风发的一县之主,谁也没有想到,下一刻就会在夜雨中成为了一具死尸。
死法与张大棍死去的一般。
袁烈阳等人不觉惊悚到了极点。
陈觉民眼见罗永突然毙命,袁烈阳等人心绪大震,惊觉机会,运起遁光法戒,连连闪避,竟在众多洞元境高手的一击之下,保存了性命。
而余下的诸位洞元境修士,则不安望着前方黑色的夜幕,夜幕挂着的雨帘,雨帘下身影。
这一刻,围杀一个先天境修士,竟然他们感受到了棘手,很是棘手。
甚至有可能殒落在此地。
要知道乌山县一共五位洞元境修士,目前为止已经死了两位,只余下三位。
关键是无论是死去的,还是活着的,亦或者是那位陈刺客,谁都不知这杀手真正的是谁。
这一个刹那,目光齐齐焦距在那道将要拨去面纱的厉鬼身下。
一张绝美的容颜,一束落肩的黑发,一双眸子,手中抓着剑。
咦,她只是右手像在持剑,但是,但是那剑又在何处。
她的手中就像是握着空气,没有人看得到他手中的剑,但谁也不敢放松一丝警惕,要知道刚刚的县令罗永,就是死在这柄无形剑下。
陈觉民刚刚偷偷的取回了血滴子,看见这一幕,不禁浑身一阵,只得露出一脸苦笑。
他等到了。
“阿玲。”
不。
陈觉民清楚的可以感觉到,眼前的她,并不是阿玲,而是当初夺舍的那位存在,一直隐藏在阿玲脑海中的那一位存在。
结合那一封信纸,陈觉民好似一切都明白了。
应该是阿玲主动放出了这一位存在,为的,只是助他一臂之力。
好可笑,好简单的想法,真是傻到了极致。
说起来陈觉民也挺傻的,要不然怎会在这守候到此时。
光是气质,就绝然不同。
而且毕竟阿玲太过弱小,可她体内的那一位,一样是驱使着同样境界的躯体,不过由阿玲身体中的那一位出手,爆发出的力量,一剑足矣击杀一位洞元境强者。
“你到是谁。”
“擅杀朝廷命官,如同造反,夷灭九族。”
“不要多说,合力速速度击杀了他。”
这只厉鬼神秘的面纱已被揭下,纵然美艳惊人,可却冷若冰霜。袁烈阳等人陡然发现,这突如其来的杀神,竟然只是一个先天境的小修士。
怎么现在的先天境的修士,个个的出场都这样妖孽。
当中林南目光闪动,出声道∶“杀死县令与张大棍的是那柄剑。”
“那柄无形的剑。”
其余等人也都尽皆感受到了阿玲手中剑虽无形,可一股极为强烈的精神波动却锋芒逼人。
“是精神力凝实的剑。”
袁烈阳等人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的修为根本无法达到精神凝实的力量,更何况是将精神力炼成一把无形的剑。
难怪,手持着这样一把剑,所刺出的每一剑,最少都相当于觉灵境修士的一击之力。要知道在觉灵境之下,没有一个人修士能够达到凝成精神力的地步,更别是与这种剑相抗衡了。
虽然在精神力的底蕴上,无法与正常的觉灵境修士相比。但这力量的本质,已经达到了觉灵境修士的程度,甚至超越了。
像他们这种洞元境修士,甚至连抵抗的方法都没有。
这一刻,他们甚至都想转身逃遁。不过在场每一个人,都有战下去的理由。首先袁烈阳与林南身为县尉与县丞,眼前县令被杀,却反身逃跑,其罪当杀。再说野山鹰,整个帮会都被人灭了,还不抓住凶手,开江帮又岂有他容身之地。
他们无法对付这柄剑,可是却可以对付持剑的人。
“上。”
“杀了她。”
“三位洞元境修士,又岂会惧怕一个先天修士。”
三人果断的扑杀了上去,洞元武学,法术,法器,狂轰滥炸而下。
他们不再有所保留,不再自持身份,不再留有底牌。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连一剑都抵抗不下,只有第一时间灭杀,不令她出剑。
这一刻,各种力量倾下而下,疯狂的轰炸声,盖过了雨夜的雷霆。
陈觉民还未反应过来,愣愣的呆在原地,望着这一幕,突然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席卷了他的身心。
“呵呵,又要失去了吗?”
陈觉民握紧手中的大关刀,身上的血滴子蠢蠢欲动。
而在漫天的袭杀下,阿玲的身影,淡淡的走了出来。
她平静的挥出了一剑,好似注定了这一剑下去,就会有一个人死去一般。
这一剑划破这个风雨无月的夜色,不见有血不见剑,袁烈阳瞳孔失去了聚焦,呆呆的倒在了地上。
“袁大人。”
“妖女!”
“魔女受死。”
盖因人无法理解的,总会冠上鬼神。而修士不可置信的力量,也希望加上点妖魔。
谁又知道谁是妖呢。
现在由神代照雪执掌的身体,说句妖女,魔女,好似也不过份。
可神代照雪却完全无法容忍,下一剑惊鸿而出,虽无剑身亦无剑锋,却震动落雨,撇开飞风,破开灵魂,泯灭神魄。
“走!”
在林南死后,唯一剩下的野山鹰,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身便遁逃而走,作为一个身具遁术的修士,他亦有把握离去。
可是速度,不是在等你开始逃离,亦不是在等你驾起遁术后,才开始计算。
速度,往往由最快出手的那个人定下开始计算的时间。
野山鹰同样倒下去,四具洞元境修士的尸体,不留一血,未有一伤,就死在夜雨之中。
河神庙没了,还有两个人站着,这是三个人的故事。
风停了,雨止了,陈觉民深邃的眼神,紧紧盯着前方的阿玲。
她举起了手,手中有一把无形的剑,剑锋的一端,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