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童尸全是赤条条的,估计有三十多条,而且全部是十多岁的女童,满身尸斑,通体恶臭,中人欲呕,部分更腐烂不堪,惨不忍睹。颈部有致命伤痕,显然遭人扼杀。这乱葬岗迟迟没有填平,显然还有童尸陆续弃置在这里。
  更叫人吃惊的,是女童的下体血迹斑斑!
  莫卿即时怒气冲天,咆哮道:「呜!简直是禽兽的所为!」
  洛雪没有受莫卿所影响,继续检查女童的下体,皱着眉头道:「阴道口没有创伤,这不是创口的血,而是经血的痕迹。」
  「经血?」莫卿不禁发怔,还以为死者生前惨遭性虐待。
  番僧的目标,一直是月事快临的女童。由此可见,番僧所要的并非女童,而是女童的经血。
  事件不可思议,叫人不寒而栗。三人走出山坑后,继续在附近一带的山头探索。
  沿途陆续发现尸体,均是较他们早上岸的乘客。
  一心来求偶,却枉送性命,遇害时连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洛雪替其中一人合上眼睛之际,不免有点唏嘘。
  下一个被袭的目标自然是他们。这正是他们所期待的,因为引出敌方的最佳方法就是以身作饵。所以,三人沿途提高警觉,慎防突袭。
  箭,快而狠,狠而准,准而冷,从背后射来,却射空,向大前方飞去。
  玄墨回身最快,剑出鞘后平刺,其势若电,来犯的番僧来不及搭上另一支箭,脖子已给剑锋抵住。与此同时,他的两位同伴赶来抢救。
  若只得番僧一人,玄墨一定留活口,如今多了两名,眼前人的利用价值顿被分薄,杀掉也无妨。
  其后出现的两名番僧,所用的兵器十分罕见,分别是一个直径八寸的金刚环和一双内厚外薄的金轮,后者的外缘更镶满锯齿状的尖刺。手握轮中央,近可抡劈,远可飞掷,点火后还可以变成风火轮,杀伤力惊人。
  飞轮还有追踪敌人的本领,飞行的时候不断发出「嗡嗡」的声音。
  玄墨左闪右避了一会,暗忖这样子躲避不是办法。眼神一瞥,看见右方有一堆大石,灵机一动,随即飞奔过去。
  飞轮穷追不舍,直至玄墨扑过那堆大石后,才卡在石隙内不动。
  玄墨拔出那块飞轮一扔,跟另一块飞轮相撞,爆裂成碎,闪出火花。那番僧事败想逃,却被莫卿一手捉住,打了好几下后,摔入山坑内。
  战场的彼端,随着若干下穿针引线,洛雪以剑夺取了番僧的金刚环,并巧妙地以之套住了番僧的脖子及双腕,如为他戴上枷锁般。有了此人,便能找出番僧的大本营。
  莫卿急于知道番僧的阴谋,抓着眼前人的衣襟,实行大逼供。奈何那番僧只报以冷笑,把解答的责任留给大法师负责。莫卿只好「养气」,等下见到大法师后才质问他。
  被玄墨一推,番僧立即走在最前。他们没有捉着他上路,自问他怎样也逃不脱。
  在番僧的带路下,三人来到一处盆地,那儿搭建了多个集中营,营内困满女童。集中营由太监打理,每天定时照顾女童的起居饮食。
  三人本以为番僧拐带女童一事纯属江湖中事,如今出现太监,可见事件牵涉朝廷,非比寻常。
  过了这一带的集中营,最后来到一座殿宇。
  前面的番僧越走越快,由最初的三步并作两步变作最后的跑步,一口气奔入殿宇。殿宇设计简单,装修朴实,地板上有一个奇怪的图案,那是一个被火焰围绕的圆环,环内有黄色的日月及两个一红一白、彼此相对的梵文字母。
  殿宇内站立着二十多名浓眉大眼、耳戴铜环的赭袍番僧,其中一人两眉带杀兼双目藏神,好一张惊世骇俗、超凡入圣的样子,正是那位据说能测尽天下女童弄璋能力的大法师。此际,众番僧虽不至于对来犯者怒目低眉,却摆出一副大不友善的姿态。
  “三位施主何故犯我小岛,骚扰佛门清静地?”大法师老实不客气地问。
  言犹在耳,刚才被逼带路的番僧立刻向大法师耳语。大法师听了后,顿地横眉怒目,恼然道:”还杀害我教弟子?”
  莫卿立即昂然道:”哼!我们来替天行道!你们从各地掳去大批女童,到底有何阴谋?”
  大法师反应不大,合掌道:”阿弥陀佛!是她们自愿皈依我佛的。”
  我佛慈悲,泽及苍生。但这群番僧并非行善积德,而是借佛之名四处作奸犯科,最终用一句简单的”皈依我佛”把所有恶罪都包容了。亏大法师说得出口,简直佛口蛇心!
  真是佛都有火!
  难怪莫卿听了即炸,直斥其非:”皈依你佛?我呸!跟朝廷进行不法勾当才对!”
  大法师脸色一沉,不满莫卿口出狂言,侮辱佛门,无奈摇了摇头,仍显得苦口婆心:”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三位施主戾气太重,以致鬼迷了魂,油脂蒙了心,要接受──”大法师一顿,突然两眼圆睁,语气一重:”点化!”
  殊不知莫卿也不示弱,立即一鼓作气的响应:”好!让我点醒你们这班化外之民!”
  更妙的是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将大法师口中的”点化”点化了!大法师修为再高,也不禁吹须睩眼,怒极气极。
  莫卿三人早有教训这班番僧的雄心壮志,一直手捏剑诀,众番僧连他们的出剑时间也摸不清楚,只见数道银光霎时间铺天盖地而至,俨如腾蛇翻浪,白虹贯日。
  剑光如练,刺眼如割,分刺四方八面。番僧纷纷中招,死伤枕藉。这些番僧除小部分之外,大部分都是武功平庸,跟衙差的相差不远。
  只有大法师属超群之辈!此际,他正以手上的禅杖化解玄墨的剑招,禅杖上的金环随舞花而呛啷啷地响。
  玄墨无惧对方使用长兵械,拚命进逼,持短入长,体现”短兵长用”之剑术道理。
  面对狂如暴雨的剑锋,大法师只好不停以禅杖上下横格。
  大法师不甘示弱,还以大封大劈等幅度较大的棒法动作,力足断石分金。玄墨只好先避其锋,不断飞身后退。
  大劈不中,迅速缩手、缩步、缩身、缩械,此是”长兵短用”之法。
  把法一换,杀绝应把而生,剑泛红光,飞泻江河。大法师的禅杖轰然被炸掉!玄墨乘胜一跃,剑若长虹,破空暴至。危急关头,大法师双掌合什,紧接剑身,随即老僧入定!
  原来是剑锋亦已同时刺入眉心。血从眉心上的伤口缓缓溢出。
  树倒猢狲散。大法师一倒,余下者急作鸟兽四散。
  三人分头追击。玄墨与洛雪追入一间密室后,突然中了陷井,被关在空无一物的密室。莫卿呢?又在殿堂被掉下来的笼子所困。那笼子状若鸟笼,每条铁枝的末端均镶着一铅球,加上居高临下之势,以致一掉下来立即入地三分,把莫卿牢牢地罩着。铁枝上满是尖刺,徒手难拚。
  一按机关,密室的四壁立即出现多个射孔,短箭簌簌射出,连绵不绝。只要是站得着的地方,短箭势必射到。
  莫卿的情况也不妙。地板龟裂而下陷,笼子徐徐压下来,莫卿已不能站直。不消一会,甚至要弯着腰子,方能避免刺伤。几名番僧欣赏着他的苦况,不禁心花怒放。
  没多久,莫卿已被逼蹲下来,叫人越看越有趣。束手无策的他,只有破口大骂。
  番僧忽然有意让莫卿死前一睹同伴的死状,派人到密室把尸体搬出来。两名番僧打开了密室的门,看见内面遍地乱箭,却无尸首。
  天!内面的人不见了!
  两名番僧惊讶万分,立即走进密室一看。
  玄墨与洛雪待他们进入密室后,随即从天花板跃下。原来二人刚才持剑插入天花板,再用双腿撑着墙壁作支持,将身子悬于半空,避过乱箭。
  好快的剑,叫两名番僧一命呜呼。
  玄元剑气纵横,一泻千里,叫余下的番僧吃尽苦头。玄元剑锋又在笼子上剖开一缺口,给莫卿狼狈地鑽出来。
  莫卿脱身后,抓起一名番僧,恼然问:”说!你们要那么多的女童干什么?”
  那家伙抿嘴不语,有恃无恐似的。
  殿堂的中央有一青铜大鼎,热气不断从大鼎冒出。有见及此,莫卿遂把那家伙抓到大鼎前,将他的脸挤近去,要他一尝类似炮烙的滋味!
  一阵脸烫,叫那家伙投了降,什么都肯说。
  原来与炼丹有关。
  炼丹本属道教法术之一,丹即丹砂,把朱砂放在炉火中烧炼。方士和神仙家以烧炼金石制成服食的丹药──仙丹,以期达至”超脱生死”的神仙境界。因此,炼丹往往被视为延年之道,驻颜之术。
  于是,番僧采女童初次月事的经血,加上草木的露珠和丹砂,调炼成先天丹铅药。经常服用此药,有利修行者施行止精法,在房事中令精液逆行,直至头顶,由此化为万有的本源,达至阴阳合一的理想境界。这样,体内便含有生命的火花,通过入定这种火花会燃烧,令修行者在虚空中成为法力无边的人,非男非女,神人合一。
  奇丹妙药,当然献给一国之君。
  由于调练先天丹铅药,只可采用女童初次月事的经血,故女童一行经后,价值尽失,结果只有──死!
  出家人并非以渡化众生为己任,而是不断杀人害命,图升官发财,暴行胡为,令人切齿痛恨!堂堂一国之君,为满足私欲而助长罪恶,迫害子民,愚昧不堪,怎不教人扼腕三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