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一些罢了……”
  语声一顿,道:“三位是明的,在下和杨兄及人杰为一路暗棋。”
  “如何算暗棋呢?”
  “三位进入绿竹堡后,希望能留心观察,觉着哪一个地方能够容纳我们,就设法把我们接引进去,如是一下子能安置了三位更好,万一不行那就只好……”
  “这个我会留心安排。”
  “万一若是人手不好调动安排,在下倒有一策。”
  “前辈指教。”
  “取而代之。”
  “晚辈会见机而作。”
  “不论令尊是真身还是别人假冒,但他用毒之能,不在我杨某之下,绿竹堡中只怕也留有用毒之人。”
  “这个,是有可能。”
  “此去绿竹堡,还有数百里的行程,我一路上传你简易的用毒之法,也许对你有些帮助。”
  “晚辈先拜赐授艺之恩。”
  真的盈盈拜了下去。
  也不谦辞,大刺刺地受了一拜大礼。
  快马兼程。
  计议停当,立刻动身,赶往绿竹堡。
  几人虽然赶路很急,但却十分对心,尽量的隐密行踪。
  果然是言而有信,开始传授用毒之法。
  传授得不但十分认真,而且是倾囊相授,学得十分用心。
  接近绿竹堡时,几人改为夜行晓宿。
  这一路上最为疲累,几乎没有好好休息。
  不但传授了他的用毒之法,而且把随身携带的药物,也给了一些。
  短短的数日夜工夫,已把造成了一个用毒能手。
  过关刀雷和杜,都尽量给予方便,使得杨能多传凤一些用毒之法。
  凌度月也变得很奇怪,每当几人休息下来,他就闭门入室,不和别人交谈,躲在房中幽暗里。
  暗里研商了数次,但却就是想不出杨非子为什么会把一身毒技传给又为什么选择了欧阳凤承继他的衣钵。
  但他们了解身中蛊毒,不久人世,虽然他医道通神,但也只能多拖廷一些时间。
  对凌度的奇怪行动,两人别有一番看法,觉着凌月在利用所有的时间,在苦练一种武功,这武功很可能跟少林寺方丈有关。
  一行六人,三个人各有专注,这守夜护法的责任,就很自然地落在雷和王杰的身上。
  六个人一路上都在繁忙和紧张中渡过。
  这日,到了双镇。
  双镇因为这棵千年的柏得名,聚居了近千户的人家。
  镇官道,都是做生意的人家,驿站、饭庄特别多。
  带几人进入了一家客栈,要了一家清静跨院道:“此番距离绿竹堡,不过三十里的行程,赶紧一些走,不要一个时辰就可以到了,一路行来,夜行晓宿,都有着十分疲累之感,景好能在此休息一下。”
  “杜兄可曾发觉有盯梢的人?”
  “没有。”
  “如何进入绿竹堡,杜少兄可有成算?”
  道“这个在下倒和雷兄有过一番研商。”
  “两位有些什么高见。”
  “在下觉着欧阳姑娘是绿竹堡的女主人,杜老弟是爷,堡中上下人大都认识,绿竹堡占地百余亩,房舍数百间,咱们既无法搜查,也不能避开他们的耳目,何不以少主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地进入堡中。”
  “在下也有这个想法。”
  “那很好,咱们路上尽量隐密,直到绿竹堡大门前面,再忽然现身,使他们出其不意。”
  “所以在下准备雇辆篷车,直放绿竹堡。”
  杨非子笑一笑,道:“雷兄想得很周到。”
  王人杰道:“雷兄,咱们是夜晚进入呢?还是白天入堡?”
  雷庆道:“夜里行踪容易隐密,但绿竹堡的防守,是比较严密,所以,在下主张白昼入堡。”
  “绿竹堡中,如若真的隐藏了什么隐密,白昼入堡,对咱们利多弊少,而且也容易找出痕迹。”
  “有备无患,进入绿竹堡之后,很难料发生些什么变化,所以在下主张,诸位好好利用这半日一夜的时间,也好准备应变。”
  “雷兄思虑周密,在下十分佩服。”
  “五更动身,赶到绿竹堡不过辰末时光。”“这一路你最辛苦,最好休息去吧!明日你还要以绿竹堡女公子的身份,应付大局。”
  “晚辈还撑得住。”
  “这数日来,你耗消的心智最多,人已大见消瘦,不用太过逞强了。”
  脸一红道:“晚进恭敬不如从命。”
  “杨兄,有一件事在下一直想不明白,还得杨兄指点一二?”
  “什么事?”
  金婆婆不知怎地身形一晃,已到了唐青身旁,唐霜青剑到,她忽地叱道:“撤手!”
  右臂向外方一荡,砸在唐青手腕上,一口剑就反崩了上去,差一点砍在了自己头上。同时间,金婆另一只手,闪电般直向着唐霜青面门上抓到。
  自她掌心内所发出的内功潜力,迫使得唐霜青呛咳了一声,几乎为之窒息!
  墨蝴蝶右足向前一划,猛地一个转身,快同旋风似的转了出去,她知道,是在用她多年苦练的“无相神功”,来伤自己五脏六腑了。
  怒哼了一声,跟踪而上宝剑虚空一挥,整个身子凌空腾起,只见她双手握剑,剑锋由正中鼻尖点出,破空而下。
  这正是长青岛主段南溪最拿手的一招“鲸吸水”,在段南溪这一招式下,不知伤了多少条性命,段南溪因而将之列为十二绝招之一,轻易不肯授人。
  这一招“鲸吸水”,乍一使出,猛吃一惊,霍地退身,寒冷的剑光,自她面门前紧擦而过,把她上身的红袄都划开了一线。
  用倒踩古井法,退出了三尺以外,狞笑道:“原来岛主的不传之秘,也偷传给你了!”
  说到这里,双手倏地一张,活像是一只大鸟似地再次扑了上来。
  一招“长鲸吸水”,侥幸占先,顿时胆力大增,她冷冷笑道:“你再看这一招!”
  宝剑向后一带,“苏秦背剑”、正要施展出段南溪所授的另一招绝招“春风一枝桃”。
  可是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机,方才只因一时大意不察,才致险些吃亏,此刻自不会再上当!
  宝剑向前一挥,忽地一声狞笑,右手一探,便逼到了唐霜青颈臂之间,要害遇险,无形之中,攻出的剑招,成了不进不退之势!
  她心中一凛,连忙挪身一偏,金婆婆一声怪笑道:“你还差了点儿!”
  左手向下一按,暗使内功真劲,已搭在了右胁上,反臂一拧道:“撒手!”
  紧跟着右手作刀切下,若是再不撒手,一只右手就别想再要了,当下她身子向前一跄,差一点栽倒在地,手中宝剑已到了金婆婆手中。
  金婆婆扬起了手中剑,微微冷笑道:“很好,用你的剑来结束你自己的性命,是再好不过了。”
  说着那双深陷的眸子里,刹那间现出了的的凶光,手中剑横着一挥,已到了唐霜青腰际。
  直吓得脚下打了个跌,飞步就跑。
  忽然,她看见立在坟前的那个少女,已转过了身来,正以一种惊奇的目光望着自己。
  此刻已失去了主张,当下想也不想,扑过去道:“姐姐救我!”
  如飞般转到了那立于墓前少女身后,那少女目光由唐霜青身上转到金婆婆脸上,她那张青脸上,微微带出一些不悦之色。
  金婆婆似乎这时才发现附近有如此一个少女,不禁怔了一怔,她打量着这墓前的少女,面色一沉道:“你是谁?快快闪到一边去!”
  少女冷冷一笑,迫:“这地方莫非是你的不成?”
  她说话的声音清脆动人,只是听在耳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令人打心眼儿里发冷。
  金婆婆秃眉一掀,正要发作,忽然看到唐霜青转身又要逃跑,她一时也顾不得再与这少女惹气了,当下一声厉叱,飞身绕过少女身侧,举剑直向背后劈去!
  可是她的剑方自落下,却见面前人影一闪,那立在墓碑前的少女,不知怎么,又到了她的眼前,身法之快,竟连她也未能看清!
  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猛地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那少女道:“你……”
  话声忽顿,因为她陡然为眼前少女气势与形貌所慑,但见此女蛾眉淡扫,秀发披肩,充满神秘,那双微微红肿的瞳子里,射出一种奇光,令人不可逼视。
  在她右边发鬓上,戴着一朵白色梅花,她那为风飘起来的黑色长衣,加上她那披散的黑发,乍看起来,真像是个女鬼,只是世上绝不会有如此清艳出尘的鬼。
  这少女一只玉手中,提着一个细竹编的小花篮,只见她仍然是不急不徐地冷冷道:“老太婆,你走开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不能随便杀人的!”
  她说着,又用手向山下指了指道:“你们到山底下去打,我可以不管,只是在我母亲坟前,却是绝不可以!”
  金婆婆森森一笑,目视血光道:“小姑娘,你要多管这件事么?”
  黑衣少女点了点头道:“你要在这里闹,我就要管!”
  说罢转头,向满面惊愕的唐霜青冷笑了一声,道:“你不必害怕,她不会怎么样你的!”
  唐霜青原不知这黑衣少女会武,此刻看来,分明她是一个身怀绝技的奇女子,一时大喜过望,忙道:“谢谢你,姐姐!”
  少女冷冰冰地道:“我本不想多管这件事,只是你们闹得太不像话了!”
  说到此,目光一扫一边的鬼脸追在杨非子的身侧,道:“杨兄,情势很诡异。”
  杨非子道:“不错,但不知这程立的为人如何?”
  雷庆道:“他是绿竹堡的老人,掌理绿竹堡的总管之职甚久,但老朽和他不熟,不知他忠诚之心如何?”
  杨非子笑一笑,道:“不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但他已落入了别人的控制之中,奇怪的是,杜夫人只两年未回绿竹堡来,怎地变化如此之大?”
  雷庆道:“可怕的也就在此了。”
  杨非子突然回过头,低声对杜天龙道:“你几时未到绿竹堡了?”
  杜天龙道:“上次和拙荆一起来过。”
  杨非子道:“两年多了?”
  杜天龙沉吟了一阵,道:“正确的日子,应该是不足两年,一年十一个月。”
  杨非子道:“那时候,老夫人的双目如何?”
  杜天龙道:“完好如常。”
  谈话之间,已穿过两重庭院,来到了一座大厅的前面。
  程立把几人让入大庭,道:“姑娘,姑爷,请和诸位贵宾,暂在厅中稍坐,我去请老夫人来。”
  欧阳凤目光转动,回顾了大厅一眼,道:“程立,为什么要我在厅中等候,难道我不能到后厅去见我母亲吗?”
  程立的脸上闪掠过一抹焦急之色,道:“姑娘,老夫人双目失明之后,变得十分暴躁,道:“三个人欺侮一个女孩子,未免太过分了!”
  土地唱喏:“告上仙,呼唤小圣,不知有何法旨?”洞宾曰:“下界何处青气现者,谁家男子妇人?”土地道:“下界西京河南府在城铜驼巷口有个妇人殷氏,约年三十有余,不曾出嫁。累世奉道,积有阴果。此女唐朝殷开山的子孙,七世女身,因此青气现。”洞宾曰:“速退。”风过处,土地去了。
  却说洞宾坠下云端,化作腌臜人,直入城来。到铜驼巷口,见牌一面,上写“殷家浇造细心耐点清油蜡烛”。铺中立着个女娘,鱼魫冠儿,道装打扮,眉间青气现。洞宾见了,叫声好,不知高低。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洞宾叫声“稽首”,看那娘子,正与浇蜡烛待诏说话。回头道:“先生过一遭。”洞宾上前一看,见怒气太重,叫声“可惜”!去袖内拂下一张纸来,上有四句诗曰:出山罚愿度三千,寻遍阎浮未结缘。
  特地来时真有意,可怜殷氏骨难仙。
  诗后写道:“口口仙作。”这个女娘见那道人袖中一幅纸拂将下来,交人拾起看时,二“口”为“吕”,知是吕祖师化身。便教人急忙赶去,寻这个先生。先生化阵清风不见了。殷氏心中懊悔。正是:无缘对面不相逢!只因这四句诗,风魔了这女娘一十二年。后来坐化而亡。聚则成形,散则为气。先生坠下云来,直到黄龙山下傅家庭前,正见傅太公家斋僧。直至草堂上,见傅太公。先生曰:“结缘增福,开发道心。”太公曰:“先生少怪!老汉家斋僧不斋道。她心中不停地想:“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如何来处置他呢?”
  阴冷的夜风,使她打了一个寒战,鼻端更嗅到一阵阵的血腥味儿。
  她觉得两只手又湿又粘,而脸上更是被干冷的血迹,绷得紧紧地,想作一个哭或是笑,都很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