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你不要这样!”南笙哭喊着抱住不停嘶吼的李休安。
“放开我,我是个瞎子!永永远远都是个瞎子了!”此刻的李休安根本听不见去任何话语,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野猫,见人就扑,扑上就是一阵撕咬。南笙被他大力的推到地上,头部剧烈的撞在一旁的木柜上。
“啊!”
南笙痛的闷哼叫了一声,整张脸皱巴在了一起。
“小姐,你没事吧?”护士急忙紧张的去扶南笙。
李休安在听见南笙的痛叫身后立刻冷静了下来,放开被他拽着撕咬的男医生,一脸紧张的乱挥着手。
“南笙?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弄伤你了?你在哪?”
李休安不安和慌张的神情让南笙很是心疼,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忍着后脑勺带来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在这!”南笙一把抓住李休安乱挥的手,声音带着委屈和担忧。
“你有没有怎么样?摔到哪里了没有?”
李休安急切的想要知道南笙有没有受伤,可是他无法用视觉去知道这一切,只能抓着她的手臂干着急。
“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倒了而已,没有受伤!”
“你没事就好,我以为自己把你伤着了!”李休安语气中满是自责的意味,南笙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已经他被炸伤的皮肤。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扶你去床上休息会吧!”南笙的这句扶让李休安瞬间跌入谷底,她已经完全把他当做瞎子了吗?很早以前她就已经认定他是瞎子了,所以才用扶?
李休安脸色大变,一把甩开南笙搀扶着的手。
“我不用你扶!”
南笙被李休安突然转变的态度吓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满是不解的问道。
“小安,你怎么了?”
李休安对着南笙怒吼:“你早就知道我的眼睛会看不见对不对?这些天你寸步不离的一直陪着我,是完全把我当做瞎子了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小安,你的眼睛只是暂时性失明,只是暂时性的,只要配合医生治疗就一定会看得见的!”
南笙努力安抚李休安的情绪,他却像是只竖了毛的刺猬,不让任何人靠近。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不可能再看见了,我会永永远远变成一个瞎子,一个废人!”
“不是这样的,小安,你先冷静一点,听医生跟你说好吗?我的话你不信,医生的话你总该信了吧?医生,你告诉他,他的眼神是不是只要配合治疗就一定能再看见?你告诉他?”
南笙急忙抓起一旁不知所措的医生,他却是一副置身在状况外的模样,一时之间没有接上来话。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就是个废人了……”李休安精疲力尽的瘫坐在病床前,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死灰无法燃烧的世界。
南笙试探性的在他边上蹲下来,语气柔和的劝说着。
“相信我好吗?我一定会带你去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眼科医生,一定会把你的眼睛医治好,就算在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你相信我好吗?”
南笙手刚碰到李休安的肩膀就被他躲病毒一样的弹开,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那种失望是由内而外的,像是失去了那种可以再相信她的能力。
“小安!”南笙试图再次去触碰他,却一下子激怒了他,推着南笙对着病房里的所有人怒吼。
“出去!都给我出去!”那片刻的爆发力,吓得所有医生瞬间逃离了战场,病房门砰的一声,被李休安关上,南笙不停的敲着门。
“小安,你先开开门好吗?小安,先开开吗,所有的事情一定会有解决的仿佛的……”
南笙的声音在门外不停响起,急得她额头满是冷汗,她怕,怕李休安想不开,也怕让他一个人待着,没有光只有黑暗的世界该有多么的可怕。
“小安,你的眼睛不是没有治愈的机会的,只要你配合治疗,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再次看见的!”
李休安感觉心痛,也感觉老天对他不公平,此刻的他在没有光的黑暗世界,并且有可能永远的在里面了,身后哭喊着要他开门的南笙,他再也看不见了,也再没有资格要她离开北冥到他的身边,和废人无疑的他,连最起码的自理都做不到,又怎么去照顾南笙。
所以,看不见这个美丽的世界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都事,他再也没有能力给南笙辛福的,再也无法救她脱离那个让他流泪的人。
顺着门一点一点的滑落到地上,像个无骨的死尸一样靠在门上。
南笙的声音一直在他的耳边环绕。
“就算你的眼睛看不见了,你也不会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的,当你的眼睛,去看你想看的,事情不会一直这么糟的,总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好吗?”
南笙的话语越充满着诚恳,李休安就越会觉得自己被她当做的废人。
声音带着死气:“那北冥呢?”
李休安的这句话让南笙瞬间说不上话来,这个问题她早应该去想了不是吗?既然她要当他的眼睛,那北冥呢?
“你走吧!现在的我已经与废人无异了,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李休安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如果他没有失明,南笙说要陪他去看他想看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所以他才更觉得悲哀和忧伤。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天,南笙一直站在门外陪着李休安,不断的和他说着话。却也只是她自己在自言自语,而李休安再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医生和护士送进来的药和食物他碰也没有碰过。
南笙虽然担心却什么办法也没有,不管她怎样劝他,说什么话,他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像是没了灵魂的尸体,只是睁着眼睛。
南笙却也知道他看不见,睁着眼睛的世界和闭上眼睛的无恙。
“小安,你吃点东西吧?你这样不吃不喝也不睡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南笙把护士送来的早餐粥端到李休安的面前。
“就吃一口好吗?你吃了这一口之后我就出去,不再烦你了,好不好?”南笙采取哄孩子般的功力开始软磨硬泡,但效果似乎并不佳,李休安依旧垂着眼眸,不说话,连呼吸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尝试几次无果的南笙,决定采用强制的手段,简单粗暴的挖了一汤勺粥,直接递到李休安嘴边。
“张嘴,今天你必须给我把这碗粥喝掉,否则我一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南笙气势很足的一手捏着李休安的嘴巴,一手就要把汤勺里的粥喂尽嘴巴里。
“你闹够了没有?我不想吃!”李休安眉头紧皱着,脸色铁青的对着南笙怒喝,一把推开南笙手中的汤勺,胳膊不小心碰翻了桌子上滚烫的白米粥。
“啊~好烫!”南笙慌乱的跳起来,粥还是顺着桌子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腿和脚上。瞬间烫红了一大片。
“烫到哪了?严不严重?”李休安紧张的跳下床,脚直直的踩在了碎碗片上,南笙惊恐的捂着嘴巴,看着他的脚流着血。李休安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怎么不说话?有没有烫气泡?我这就去叫医生!”李休安满脸焦急的向病房外跑,却因为什么也看不见撞到床腿上,一旁的椅子上,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个触目惊醒的血印。
不一会儿李休安就待着护士再次跑进了病房,语气满是焦急的说着:“医生,你快点帮她看看她被粥烫到了!我不知道她烫到哪里了,但请一定不要留疤,她是个女孩子身上不能留疤的!”
“你别着急我这就帮她看!”护士被李休安慌乱的模样吓得有些呆愣,立马帮南笙检查着。
“是脚受伤了吗?”南笙却一直在刚才的惊吓中没有缓过神来,那样划入肉里,却能一点都不觉得痛的奔跑……
“脚流血了吗?麻烦到床上坐下,我帮你包扎一下,看有没有碎瓷片留在肉里。
”
一旁仔细听着的李休安一下走就站不住了,急忙跑了过来,抓着护士的胳膊,他以为的是南笙。
“脚流血了吗?伤口深不深?赶快坐下来让护士帮你看看!”
护士尴尬的抽回手,把李休安的手递到了南笙手中:“我不是,你说的人在这!”
触摸到南笙的李休安更加的紧张了,慌乱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看不见的他只能无限的想象南笙的伤势。
“护士,流血的不是我,是他,你先帮他看!”南笙这才猛然抽回神。
护士被这两位弄得有些迷糊,谁受伤流血,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你们到底是谁受伤了?”
“他的脚踩在了碎碗片上了,地上的血都是他的!”南笙急切的指着李休安说道,同一时间李休安更是一脸紧张的说着。
“她被粥烫到了,你感觉帮她看看!”
护士一会看向南笙,一会看向李休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面前的这两人精神是不是有些问题,但迫于职业都操守,她只能微笑着凭自己的判断,帮更严重的先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