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堂本想为儿子出头,将华刚的劣迹受之以柄,这下无迹可寻,负气哼哼地好生失望,不过他机心阴沉,层出不穷,果然脸色一副凛然公道的样子,装腔作势地道:“既然这样,你去将这位小兄弟的穴道解开吧,我还有许多疑惑需要问明,望他能够指点我等各位。”
曹阳不知所措,这时叶芸双手有力地紧紧抓住自己的双肩,似乎唯有女人最能明白女人,也只有女人彼此慰藉、关怀,双目注视凝望着自己的双眼,心里倍感踏实安稳,有这么一位贤妻良母的首肯,在其呵护备至,慈爱和熙的鼓励下,曹阳顿觉信心百倍。“去吧,阳儿你最是心地善良,乖巧听话,谁要是胆敢欺负我们的女儿,我叶芸第一个不饶,我看这小子全身受制,动弹不得,否则也决计不忍心伤害一位娇楚客人的活菩萨的。”曹阳盈盈点头,无力抗拒、甚至没有违拗这位阿姨的意思,她既已视自己为她的女儿,足见对自己情深意重。缓缓地转身走向躺在草地里的华刚。
群雄见到这般怯懦懦、娇滴滴的美貌少女,不少人均想:“她如此水灵,又是林家未过门的儿媳妇,依她的冰雪聪明,怎会看不出未来翁婿的用意,假借此次机会考验曹阳的贞节,假借以侠义之名,相助于陌生男子,难道就不怕有辱清名,败坏门风,有损林、曹两家的声誉。”引来这些深谙人情世故的江湖老手的鄙夷和奚落,议论纷纷,窃窃私语。曹阳根本看不出这个林振堂
蓄意在考察自己,并中了他阴险毒辣的圈套,在场谁人不知她已经是半个林家的人了,暂且米未成炊,木未成舟,但都已是命中注定之事,要是有辱林家的门风,当众相助一位外姓陌生男子,看重名誉林家,对于未来媳妇也很慎重,岂能随便轻易,为了不让林家的名誉受到半丝损伤,进而成为江湖笑柄,自然要再三验证。
曹阳涉世未深,又少不更事,哪里看得出这用意艰险,她毫无防备,已被林振堂渐渐引入毂中,若是浑然不知,不但曹家颜面尽失,就连自己也会平白受冤,遭江湖中人鄙薄,唾弃,就连四邻屋舍都会鄙视为不守妇道、毫无贞节的荡妇,玉女变荡妇也不过路人的三言两语所传说,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何况男女授受不亲,这种用心歹毒无疑是令人毫无防备的慢性毒药,表面上晓以大义,通情达理的林振堂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势别要先令曹家身败名裂,逐渐在川内将曹家取而代之,甚至赶尽杀绝,同行既是仇家,林振堂与曹立信都是川内数一数二的富贾大绅,苦于乱世,他们表面上是至交伙伴,其实都心怀鬼胎,恨不得将对方的一切占为己有。
华刚也差点被这个衣冠禽兽的虚伪外表假象所蒙蔽,要不是内力深厚,听闻到一些闲言碎语
真是为之心有余悸,思后惊悚。想不到他这是一箭双雕的毒计,既加害一位心底无邪的纯真少女,又足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了自己为他儿子泄恨,心里一念之间顿生莫名业火,痛恨此人竟然不顾两家的交情,心狠面冷不惜以未来儿媳的声誉名节作为自己利欲熏心的牺牲品,越想越感心冷,暗自惊心触目,但又不能直言其非,毕竟曹阳是未来的夫家,作为一个外人不敢在旁撺掇两家的关系,何况依曹阳的率直、淳朴的性子,定不会相信自己,情急之下心生一计,在地上叫道:“曹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万念俱灰之辈,怎敢劳驾你千金之躯亲自为我脏了双手,此番好意,我心领了,铭感五内,永难克当。”曹阳顿然愣住,也大为疑难,一时迷茫,一听他脾气倒也倔强,定是不会让自己相助于他,何况只是被制穴,并不会对性命有何损失,倒也不觉担忧,站在林振堂、华刚之间的地方,左顾右盼、不知所措,似在期许的眼神看着未来公公,请他示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华刚见眼前的一双绣球花鞋停驻在三尺之远的地方,心里犹如放下一块大石,心里暗自庆幸曹阳没有因中林振堂圈套,顿然释怀,长舒一口气,暗道:“曹姑娘你如此善良,我不愿你受到一丝伤害,事出紧急,我又身不由己,下面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振堂差点被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气得暴跳如雷,暗自恼恨,但一向富于心机的林振堂自然不会喜形于色的,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道貌岸然,一副令人猜测不透的笑道:“小兄弟倒是重情重义,生性沉稳,年轻人当中,倒也难能可贵。”
“我看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不成,倒也彻底醒悟,这才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林羽此时已经洗净脸上的泥污,换作原本那张俊美的脸蛋,也换回那副骄傲自满的模样,
走来过来,心想又那么多长辈为自己撑腰助阵,何况还有精明能干、富于心机的老爸在,自然是耀武扬威,变得骄横跋扈。林振堂几次三番试探身边之人的头脑,更把曹家之人视为心腹大患,面对曹家之人恨不得玩弄于鼓掌,只要抓住曹立信的掌上明珠,以致要挟,逼迫曹家主动让出整个四川的生意与地位,暂且事迹败露,计划落空,但这个林振堂岂能就此罢休,为了继续将戏演下去,对着林羽奉劝道:“不可如此诋毁这位小兄弟,出言不逊,何况一时误会,羽儿就替他解开身上的穴道,我们还要与这小兄弟一起把酒言欢。”林羽心里极大不愿,对于父亲的意思又不敢不从,暗骂道:“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就连爹爹也对他这么客气,不过我受辱之事岂能一笔勾销,为他解开穴道,日后在列位叔叔伯伯面前拿此事当作笑话看,我真是吃力不讨好,自取其辱。”犹豫之际大犹疑难,林振堂见儿子还是放不开嫌隙,严厉地催促道:“还在磨蹭什么?难道你敢忤逆为父的话么?”
林羽几欲开口竟也强行忍耐下来,唯得言听计从,不过心生阴翳的念头,竟运足气劲用脚狠狠地踢向华刚后腰的“阳关穴”,趁人不备动起手脚,虽不足大快人心,但也要姑且一试,令得罪自己的任何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心里暗自得意,眼见就要以偿心头之恨。
眼看着华刚在毫无防备之下就要身遭重创致残的紧急之时,一道劲风竟不知从何而来,金鸣破空,令在场的人惊骇不已,孙德浩、林振堂这种眼力惊人、功力造诣颇丰之人也是闻之大惊变色,不由四下环顾,大叫呼喝道:“何人在此故弄玄虚,有本事出面相见,难道真小觑天下英雄?”林羽一心都放在报复华刚身上,与他离得甚近,加之整个人又背对众人,自然是想暗施毒手伺机报仇。没想只觉心口的“华盖”、“紫宫”两穴一记吃痛,全身不由自主地不能动弹,右足高举半空,根本使不上半丝力气,真如灌了醋一样,酸楚难当。神情惊讶,只怕令人大为惊诧也大觉滑稽可笑。这不是将自己行凶不成,现场原形,反成笑柄么?又急又怒,华刚近在咫尺却又一次报复,不能如愿以偿。武学的精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别说只差分寸,胜负也秒在毫颠,一击不成就会给对方造成有机可乘,于自身性命有害。
在十余名武林名宿面前动手,虽说都未看清林羽是如何受制,对手来历不明,身处何处更是无迹可寻,林振堂惶急不安地大怒道:“想不到阁下竟与我整个蜀门人物为敌,我道是谁有过人之能,胆大包天,没想到竟是唐门子弟,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既然有幸,何不出来一见?”孙德浩听了也是惊讶错愕,原以为这份堪忧疑虑是过于紧张所致,直到此时看来并未看走眼,一切都难逃自己敏锐眼力与深湛功力,华刚身负不凡,这点自一见面就已经察觉,没想到他不出半个时辰,趁着闲暇,没人过问,一边机智应对林振堂父子,一边潜心地试图冲开受制的穴道,真是连自己都掉以轻心了,猜想定是情急求生,激发身上最大的潜力,突感危急关头,冲开穴道的一刹那,又施以诡异的手法将林羽反制,几乎一气呵成,绝无仅有,就连自己多年的功力也难办到。不得不为之动容。
原本以为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子只是性子倔强罢了,没想到武功更是诡异难测,处事又与常理相悖,只想对其惩戒以示自己等人的神威,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固步自封,小看天下的愚昧之举,对于移穴换位这等高深武功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要不是亲眼所见,真叫孙德浩等人难以置信,刚才那张苦楚的脸上哭笑不得,自忖英俊潇洒,只怕也不过是蒙混众人,竟将蜀地众位成名人物戏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