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门口的鞋子放得乱七八糟,而且上边有昨晚留下的泥巴。
卫生间的卷纸也没有了。
厨房的碗勺肮脏凌乱。
从阳台到书桌哪里都不能碰了,全都积满了灰尘。
衣柜里的衣服乱堆乱放,也没有熨......
其实不用刘兰兰紧逼和开导,诸葛英奇也耐不住没有丁小丽的家!这些日子只要诸葛英奇睁开眼睛,就发现什么都是乱的,这个家好象已经不能缺少丁小丽了。
诸葛英奇来找丁小丽:“你这里比我家里好多了,让我住这里,你到我家去吧!”
“是不是又像一个猪窝了?”丁小丽不再像头一次那样冷淡了。
“都是你搞的,以前我并不觉得。”诸葛英奇还是很善于调动他人的热情的,特别是丁小丽的热情。
“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是你让我习惯了干净整洁,又是你突然一扔了事不闻不问!”
“真的那么脏了吗?”
“跟你第一天来的时候差不多!”
“走吧,我去给你收拾一下!”丁小丽到底放下了自己的工作,她觉得无论如何都有责任与义务帮助诸葛英奇做诸葛英奇所需要她做的事情。
一进家门,诸葛英奇便紧紧地抱住丁小丽热烈亲吻。
“我是来给你收拾屋子的!”丁小丽抗争着。
“你想不让我找你就行了吗?”诸葛英奇不放手。
“让我给你收拾屋子!”
“人不大,力气还不小!”诸葛英奇将丁小丽推进了居室。
丁小丽可以说是奋力挣扎了:“诸葛老师,你知道我今年有多大了吗?”
“多大?”
“你知道我们象这样的日子有多久了吗?”
“多久?”
“诸葛老师,我今年二十二岁了,我们象这样妻不妻,妾不妾地呆在一起也有两年了!”
“时间过得这么快?”诸葛英奇要解开丁小丽的衣服。
“你严肃一点好不好?”
“现在怎么严肃?”
丁小丽放开手,不再挣扎,哭了:“诸葛老师,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毫无尊严,毫无价值可言?你有的是女人,就放了我吧!”
“我还想说让你放了我呢!”诸葛英奇像是也受到了委屈。
丁小丽不知从丁处来了一股爆发力:“那我们就结婚!”
诸葛英奇刚要做出反应,房门被敲响。
“又要我藏到柜子里吗?”丁小丽冰冷地问。
“嘘”诸葛英奇示意丁小丽禁声。
“要不,我去开门?”丁小丽站起来问诸葛英奇。
“你要干什么?”诸葛英奇拉住丁小丽。
“藏到柜子里?”丁小丽声音更大了。
“你等一等。”
“我要开门!”丁小丽摔开诸葛英奇。
诸葛英奇拉着丁小丽,强做镇定,问门外:“谁呀?”
“是我!”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诸葛英奇。快开门。”
“你?”诸葛英奇脸上挂不住了,也不知应该怎么办。
“又是谁?!”丁小丽绝望地叫了起来。
诸葛英奇回顾丁小丽。
丁小丽眼里射出决然的目光。
当敲门声再次不依不饶地响起时,诸葛英奇陡然之间就耐不住了丁小丽的目光,他软弱了:“你开门吧。”
“你呢?”丁小丽依然目光执着。
诸葛英奇扭头走进了卫生间,而且闩上了门。
丁小丽自己的精神与外表都做了整理,“镇静”地开门:“请问你找谁?”
资料员小谭站在门口,将丁小丽冷冷地从头打量到脚,并不显得意外:“诸葛英奇呢?”
“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丁小丽的“镇静”立即被小谭的打量打破了,她语调呆板,甚至有点发颤。
“你是谁?”小谭粗鲁地反问丁小丽。
“你不是一直在看吗?该看出来了吧?”丁小丽想笑一笑,把自己希望的镇静地表现出来,“要不要进来坐坐?”丁小丽又说,想尽量做出一个优雅一点的姿态来。
小谭果真迈步进门,一进门又有了新的发现:“哼!鞋子衣服都搭到一块了,呸,真恶心!”小谭边说边拿眼睛四下里梭巡着。
“请你说话客气点!”丁小丽的小脑袋昂了昂。
“这是最客气的!”小谭嘲讽道,接着又问:“你大概就是那个涮洗碗池的吧!”丁小丽顿时被呛得脸红气粗,小谭尤不知足,“诸葛英奇呢?”语气里完全没有把丁小丽放在眼里。
“诸葛英奇!”丁小丽勃然变色,就像当初面对丁老六的混蛋滋事:“出来见见你的客人!”见诸葛英奇不应,还进一步指示小谭说:“他就在卫生间里,你去找他吧!”
小谭先是一惊,但立即放下丁小丽,指着卫生间,跟丁小丽一样扯开了嗓子:“诸葛英奇,伪君子,你怎么不出来?诸葛英奇,伪君子,你怎么不出来?”
“吵什么,我在上厕所!”诸葛英奇终于在里边吼道。
“可怜虫!我可怜你!”小谭对着卫生间的门就是一脚,临出门前,还没忘记对丁小丽扔下一句:“你能玩得起吗?”
丁小丽关上房门后就虚弱地靠到门背上。
丁小丽知道自己违背了对诸葛英奇许下的,不妨碍诸葛英奇自由的诺言!因一时冲动而深深地得罪了诸葛英奇,当然也就可能因此被诸葛英奇永远地抛弃!
“真讨厌!”诸葛英奇从卫生间里出来,自我解嘲地一脚踢飞了卫生间门边的一个小木凳。
丁小丽就感到支持不住自己身体,还不由自主地发冷,浑身哆嗦起来,但还是强打精神,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看见那女人那副凶狠的样子,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才叫你的!”
“你不知道怎么做?你不是做得比谁都好吗?”诸葛英奇闭着眼睛大喊大叫。
丁小丽见诸葛英奇真的生气了,心里害怕,只得嘴里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假借就要晕倒,
便和衣倚靠在床上。
诸葛英奇独自在外间生了一会儿闷气,犹豫着,但到底还是走进卧室里,给丁小丽弄了弄枕头,拽拽被子。诸葛英奇不拽还罢,这一拽,就拽起丁小丽千般心酸,万种委屈,只见她霍地挺起身来,冲到门口,将房门拉得大开:“你去追她吧!她还没有走远!”
“你干什么?关门呀!”诸葛英奇吃了一惊,连忙上前关门。
“要我去给你追吗?”丁小丽坚决不让关门。
“关门!”诸葛英奇害怕被别人听见。
“我就是不让你关!”丁小丽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竟将诸葛英奇推倒在地,叫着:“我叫你去追她回来!”
“你疯了吗?”诸葛英奇爬起来拼命地将门关上,并狠狠地拽了丁小丽一把。
“那你得让我走!”丁小丽一边换鞋一边叫嚷:“你的确不是好人,我受不了你了!”
诸葛英奇拉住丁小丽,为自己辩解道:“你听我说,我可没有骗你!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不愿改变我的生活方式的!我不愿意失去我的自由!”说到“我的自由”时,诸葛英奇的声音莫名其妙地低了八度。
“你就是骗了我!”
“我什么都跟你说清楚了!”
“你说清楚了什么?啊?刚才那个什么女人说得对,你就是一个伪君子!”
在丁小丽的痛斥之下,诸葛英奇倒又变成了一个先知,悲叹起自己对男男女女的理解:“我早就说过,男女之间是不会有什么真感情的,都不过是希望奴役对方,要对方为她牺牲!我早八辈子都把这一点看透了。你这一下知道我为什么坚持单身了吧!”
丁小丽已换好了鞋,没有理诸葛英奇的意思,准备出门。
诸葛英奇拦住了门,恳地建议着:“不过你今天还是不要走,要走也等明天。既然你已经大了,我们的确该好好谈谈了。”
“你谈吧!”丁小丽稍稍平静了些。
诸葛英奇见丁小丽又换回了家里穿的鞋,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似乎要认真地准备准备自己的谈话,一屁股坐进了没有点灯的书房。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你说呀,怎么不吱声了?”丁小丽跟进来问。
诸葛英奇深深地一声叹息,之后便点着香烟,没有直接与丁小丽立即对话,但那张藏在香烟的火光之后,一明一灭的痛苦的脸已足以将丁小丽震慑得不能再“胡搅蛮缠”了。
“好吧,我也累了,今天晚上咱们各睡各的。”丁小丽将卧室的被子一分为二,把床留给诸葛英奇,自己睡到沙发上。
月光如水,微风轻拂着窗帘。两人分别在床上和沙发上和衣而卧,遥相对话。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丁小丽问。
“你说你有多大了?”诸葛英奇的声音很沉重。
“二十三。”
“我记得刚才还说的是二十二?”
“刚才我少说了一岁。”
“你是一个好女人吗?”
“不好!”
“别开玩笑,好好对我说,你是一个好女人吗?”诸葛英奇支起胳膊来,显得很是认真。
“肯定是不好呀!要是好,刚才还会让你生气?”
“我没有生气!!”
“起码也让你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
“那算什么朋友?”
“既然连朋友都不是,为什么还要来往呢?”
“也许我真的是有病了,其实我也很烦自己的活法,我不知道堂堂七尺男儿来到人世间到底干嘛来了!唉,也许我就是个流浪汉的命了!
“我不知道皇帝像什么样子,你在我心目中就是皇帝。可就算我很感激你,崇拜你。也不想一辈子一个人过的!”丁小丽适时发出警告。
“哪个好好的人喜欢一个人过一辈子啊?睡吧。”诸葛英奇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将《红楼梦》塞到同样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丁小丽手里。
丁小丽扔掉《红楼梦》,抓住了诸葛英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