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剑栋的医生身份,更确切地讲是他助产医生的那个身份,给了曾超莫大的欣慰。他不经意间就深深地舒了口气。脸色也一下子红润起来。
华天良见了,笑着讲道:“俺讲俺兄弟的医术高明吧,这还没给看病呢,俺这刚一介绍俺兄弟的本事,眼瞧着小二哥的气就喘匀了,脸色也变好看了。”
华天良的一句话,把各位都给讲得笑了起来。
“那,少爷,您告诉我个地,到时,要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或者家里有生孩子,做月子什么的事,我也好去找您。”曾超讲话时,给自个解决问题找了最好的出路,也很好的保守了自个的那个“秘密”。
“好,那我一会儿把我医院的地址给你写下来。将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特别是身体有问题时。随时可以去找我。等你讨了老婆,需要生小孩时,也希望你们可以打破老脑筋,接受我来帮你们家接生。”
“那好呀,我求之不得呢!有我当爹的那一天,就保准让您见证我那未来宝贝的降生!”讲着,曾超跟柜台上的掌柜要了纸、笔,让袁剑栋把自个医院的地址写了下来。
“还真没想到小二哥也如此开通,有你这句话,我也提前告诉你,我将来给你家未来的弟妹接生时,不收钱。”
“那我在这提前给您作揖了。”
等袁剑栋写好,曾超才毕恭毕敬地把它接过来,庄严其事地放进了自个贴身的口袋里。
曾超把这张条子,看做了老天赐给他的宝贝,他未来孩子的护身符。
各位起身要走时,那小竹篮里,另有二十五六个滚驴子没有吃。
袁剑栋又把曾超喊到自个跟前,指着华天良和逗逗,对他讲道:“小二哥,帮咱们把这些滚驴子分成两包包好,让这二位带回去给家里人都尝尝新鲜。”
“这都吃了如此多了,剑栋你们就自个带回去吧。咱难不成还要连吃带拿呀?”华天良挠着自个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讲道。
“天良哥,方才你不是还讲我们全是自家兄弟,不能见外吗?我跟我妹这些年各种美食都尝遍了。可你们不一样,家里人也都没吃过这些,该给他们带上。”
……
袁剑栋、袁剑灵,再加上华天良、华逗逗,他们四个人兵分三路,两路各自回家,一路回医院工作。临别时,袁剑栋为华天良和逗逗招手喊了两辆人力三轮车,被华天良坚决回绝了。
“上次你骑车,都不比俺跑着快。花如此的钱,多冤枉呀。再讲,咱自个走都走习惯了,如此子,在路上,咱兄妹俩还能多讲点知心话。不知不觉就走到家了,不会感觉累的。”
“哥讲的倒也对。好吧,那我就听天良哥的。”讲着,袁剑栋又报歉地让两位人力车夫离开,由于怕耽误了人家拉活时间,袁剑栋另有意给了人家一点小费。
“哎,这就对了吗。这种钱,依旧不能让兄弟你花。可惜,俺依旧讲晚了一步,那小费,没能让你省下。”华天良瞧着两位人力车夫拉着车离开,那张黝黑的脸上现出带着几分婉惜的笑。
“天良哥,干哪行的都不容易。那点小费,依旧该给人家。另有,我们不是约好了,我明天早上直接过去村上吗,招呼病人的事儿今儿就托付给你俩了。”
“剑栋,咱兄弟姐妹间,没得讲。你放心,病人哥是没能给你带到城里来,没能把第一炮打响。可在村上组织病人,这事儿咱不犯怵。俺跟逗逗,明儿一早保准一同去村口迎着你。一进咱村,那病人得汪洋汪洋的。”
“天良哥,别看我是医生,不能给病人看上病,馋得手痒,可咱不盼着有那么多人生病。只要生了病的人,能恢复健康我们就全部好了。”
“剑栋,上次玉虹生敬东时你就在那讲‘好’,我都没敢问,这‘好’,到底是啥意思呀?”华天良怯怯地问道。
“哈哈,天良哥,‘好’这词好解释,就是西方人讲‘好,没问题’的意思。”
“噢,是这意思呀。那这洋文也蛮好学的吗,‘O-K’,‘好,没问题’,逗逗,看见了吧。跟着你剑栋哥这喝过洋墨水的,就是长本事,俺也学会了讲洋文了。”
“嗯,等明儿敬东长大了,你自个就能给他当先生。专门教他洋文,教他念‘好’!”逗逗看见华天良那开心的样子,也刻意逗他,跟着一同开怀地笑起来。
跟袁剑栋在一同,的确让逗逗和她这位不是亲哥,胜似亲哥的兄长都有了更多开心的理由。
袁剑栋也喜欢两个大男的中间,增加上如此一个会调节气氛的女人。曾经,在他的高中时代,如此的地方是直属剑灵的,但现在这个时,则无疑是直属逗逗的。
袁剑栋喜欢看逗逗那种正统的思想里带着调皮成分,和小小恶作剧表情的模样。讲不上原因的,就是喜欢。
“明一早儿,我们不见不散。”华天良和袁剑栋击掌相约,握手告别。
男的有男的道别的方式。女的也该有女的分开时的相送情形。
接着,袁剑栋看一眼自个的妹妹,剑灵就会意的走上前去,给逗逗一个暖暖的抱拥。接着,在她的两耳边上讲了几句悄悄话。之后,剑灵笑了,逗逗则羞红了脸。讲一句:“剑灵姐,你可真真是……”
袁剑栋不明白两个女孩之间讲了什么,但他很欣喜地立在旁边。瞧着逗逗那欲讲还羞的样子。他明白,那些悄悄话肯定与自个有关。而且,不知怎的,他内心很开心妹妹如此做。他明白,即便他没有什么语言上的明确呈现,他的妹妹像也能知道他这个当哥的内心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就如此,华天良和华逗逗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路旁的白桦树高高的耸立着,秋意已浓,叶子绿中泛黄,微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响声。
逗逗把自个的那一袋滚驴子也交给华天良的手里,让他在前面慢慢走着,自个忍不住跑到路边的草丛里,摘一朵粉色的小野花,别在自个薄毛线帽的旁侧。接着,脚步轻盈,一蹦一跳地,跟在华天良的后面。
穷困和磨难,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生活状态,但常常改变不了他们的生活态度。逗逗和华天良一样,全是一直向往着美好生活的那种人。
“逗儿,跟哥讲讲,今儿你的心情如何样?”华天良转头瞧着逗逗开心的样子,刻意问她。
“心情呀,当然是很高兴啦。”逗逗一边用手不断地摆弄着那朵小花,一边羞涩地讲着。
“嗯,好久没瞧你像今儿如此开心了。真为你高兴。”
“为我高兴?”
“是啊,哥跟你多讲几句,你可别闲烦。这世道,叔走得冤,婶又那么扔下你们三走了,你这婚姻大事,总得有人帮你操心。你都二十出头了,要再往前推推,像你这个年纪的人都成两个孩儿的妈了。你这可好,婆家还没影儿呢!”
“我……”逗逗想给自个辩解,华天良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不让她在中间插嘴。
“可今儿俺又想知道了。不用为你着急了……”
“为啥?”
“有福之人不用忙呀!你到了讲婆家的年纪,我们不是就遇到剑栋兄弟了吗?千里姻缘一线牵,老话,一直如此讲来着。”
“天良哥,你可又犯混了啊。我明白你想讲啥,我不听。你那全是乱讲话。”逗逗嘴里如此讲着,内心却扑通扑通狂跳着,侧脸瞧着华天良的嘴,像期待着他把自个的建议继续讲给自个听。
“别跟哥这嘴硬,你就听俺分析。虽讲他成过家,可老婆不是没了吗?俺这也是瞎想瞎讲,要讲的不对,逗儿你也别跟哥急。瞧你剑栋哥对你那印象可是……看他照料你给他那盏灯那劲头儿,就看得出来。”
“那灯,剑栋哥是照料得好,可那是大娘跟俺商量着给他送过去的,你没听大娘讲剑栋哥讲她是自个的知音吗?俺这是沾了大娘的光。”
“你呀,就是没摆正自个位子。哪怕那灯,跟我妈有关。那这一顿滚驴子呢?你也该听得出来。连那个剑灵妹子,都对你另眼相看呢。就适才,你们又在那讲悄悄话。她肯定,也跟俺是一样的看法。对不对?”
“你还讲呢。你们这一哥一姐,一同犯混,八字都没一撇,你们,就开始想后面的事……真是的……”逗逗满面桃花,娇嗔地讲着。如此的语气,配上如此的表情,令人看不清她究竟是高兴,依旧生气。
“只是替你们设想一下,也不至于你讨厌咱吧?”
“那当然啦,我明白你们是关心咱们,莫非我还会傻到讨厌你们不成?”
“因而呀,讲不定,咱能有个好盼头,剑栋兄弟要续弦,就把你给娶过去了呢。在滚驴子老店,不是他们都那样讲了!”
“那只是气那个看门人的。不算数的!”
“这气别人的话也不会无缘无故讲的。再讲,剑栋兄弟那再娶亲不是原配,是续弦呢。要去给孩子当后妈,那可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么容易。”
“也是,一进门就当后妈,天良哥你讲的倒也在理。”
“本来就在理,是你耍性子,不好好听,以为俺跟你逗趣似的,俺就是跟别人逗趣,跟你,也得是真心呀!”
“俺哪有耍性子,只是不好意思吗!”
“呵呵,那就先把你的不好意思装进你的口袋里。继续听俺的。你听俺分析:你剑栋哥他们家是富,又有地位,可娶后续的老婆,那些富人家自个也会考虑降低条件的。最关键的,是你剑栋哥以前的老婆死了,他对你印象很好,你讲,如此的机会就摆你眼前头了,你还不该高兴呀?”
“天良哥,我瞧你是家里添了孩子就发起烧来了,连讲话,都没谱了。如何我就机会那么大呢?就凭剑栋哥那条件,哪怕是后续,哪怕是当后妈,咱肯定也不够条件!后面肯定多少人排着队呢!”逗逗感觉华天良的话,讲进了自个内心,可她内心另有太多的不确定,她也不明白自个如何忽然化成了一个没有自信心的人。
逗逗内心甚至已经有点小小的恨自个。明明内心感觉华天良如此讲很让自个开心,她甚至希望天良哥多给自个出一点这方面的主意,可是,她的嘴上,却依然故作强硬,还要装作听不进去,也不相信华天良的话能成真的样子。
华天良不明白,其实,逗逗如此做,只是不想让自个报的希望太大——她怕自个报了如此的希望,到时实现不了自个反倒更伤心。
女的心,海底针,在情感的问题上,逗逗的心,又何尝不是那绣花针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