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行程大概用了十几天,就在快要到家的时候,陈离风看到了一个熟人。
  对方黛眉如绣,看起来一副娇滴滴的女子模样,正是白飞飞。陈离风刚想上去打个招呼,却发现白飞飞旁边还有一个男子。男子长得与白飞飞有五分相似,只是男子并没有白飞飞的长相好比是美玉,那么男子的长相就可谓之是璞玉,未经雕琢。不过白飞飞的长相相对于男人来说其确实有些过于美艳了,所以男子看起来倒也并不多么别扭。
  “怎么,这次又是什么缘由?”白飞飞的声音里并没有多少友好的成分。这人是他的堂哥白澄澈,每次总是有各种理由来骚扰他。若不是天性使然,白飞飞早就已经把这人碎尸万段了。
  不过白飞飞还是强忍着。
  “这次,我要干一件大事。”白澄澈并不在意白飞飞的不满。他其实是喜欢白飞飞的。在他眼里,这个小堂弟虽说是男儿身,可是那张脸比女人还要娇嫩。这种畸形的爱恋让他无法自拔,也让他可以干得出很多疯狂的事情。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飞飞知道自己这个堂哥素来行事疯狂,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总觉得是很危险的事情。
  “夕月大陆的掌事者,我在为他服务。”白澄澈笑得让人胆寒心惊,白飞飞忍不住皱眉:“你要背叛家族?”
  “背叛家族算什么。只要你能对我投怀送抱,一切都不是问题。”白澄澈笑了,“你知道么,我喜欢你很久了。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
  白飞飞突然间才意识到这个疯狂的堂哥这么多年来都在想什么。他脸色铁青,愤怒溢于言表:“做梦!”
  “待到我掌握了白家,你就不会这么说我了。”白澄澈笑了,有些促狭。
  “你――你竟然――”白飞飞气得说不出话来,手里的长鞭舒展开来,隐隐有虎啸龙吟的气势。白澄澈也并不害怕,他的武器是长刀,比陈离风的刀要稍长一点。白飞飞见了他手里的那柄刀,神色也已经变了:“你――你竟然学习了夕月大陆的功法?”
  “你果然识货。”白澄澈笑了,“虽然现在并不是最佳的时机,不过我并不介意在这里就要了你。”白飞飞的脸色陡然变了。他是男儿身,以前从未考虑过自己有一天会面临失节这个问题。
  姜笑看了看陈离风,道:“出手吧?”
  陈离风没有什么犹豫,点了点头。他本性还是个善良的孩子,何况对白飞飞的印象也不坏,也不忍心看着对方就这么被人给糟蹋了。虽说,他还并不能完全理解白澄澈话里的意思,也并不完全知道所谓“糟蹋”究竟是何。
  不过他还是点头了。
  含笑看着白澄澈,突然有一点不自在。她看着陈离风和姜笑,一字一顿地开口:“他,是小姐的人。”
  姜笑知道她口中的“小姐”自然就是王问问,却也并不觉得十分惊讶:“难怪。”
  “你好像早就知道?”
  “猜到了一点而已。”姜笑仍是那副笑眯眯地表情,含笑不去看他――她觉得自己每次看姜笑的时候,魂儿都要被姜笑那种表情给勾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姜笑的表情里似乎带着某种魔力,极容易让人沦陷。
  “那你要不要出手呢?”
  “我已经跟着你们了,所以我会出手的。”含笑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她以前从未想过要背叛自己家的小姐,可是小姐已经抛弃了她。她知道的,自己没有完成小姐的任务,被抛弃也是应该的。可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要被抛弃呢。也许就是因为自己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兔精吧。含笑苦笑了一下。是啊,自己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兔精,完不成任务的话就一定要死呢。如今小姐只是抛弃了她,并没有指挥人来灭尸,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吧。
  含笑这么想着,心中恨意更甚。她不想死,也就只能够采取特殊的办法了。
  她俏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双手凝结出的咒印突然发了出来。白澄澈毫无防备,陈离风和姜笑见状,也从一旁冲了出来。白飞飞又一次被陈离风给震惊到了――这是陈离风第二次救他。两次或许都只是凑巧,可是偏偏就是陈离风,每次都能带给他生的希望。
  白飞飞突然很想笑。
  也许命运真的很能作弄人呢。上天让自己遇见陈离风,大概就是要拐弯抹角地告诉自己不要放弃吧?
  白飞飞这么想着,长鞭就带着呼啸的气息冲着白澄澈抽过去了。他下手丝毫没有留情,白澄澈被这一鞭子抽的晕头转向,一时间竟然不知身在何处了。白飞飞见状,一套鞭法如同行云流水,狠狠地抽到白澄澈身上。
  白澄澈在看到陈离风的时候,突然间就转移了目标,冲着陈离风就开始出招。陈离风一开始还有些惊奇,但是转念一想,对方既然是王问问的人,那么目的势必跟含笑是一样的。含笑的任务就是要杀了自己,那么白澄澈又何尝不是呢?
  陈离风苦笑,想不到自己竟然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境况下就要遭受这样的攻击。
  但是陈离风并不觉得很苦恼。毕竟人活在世也要有点挑战才好――他一向是个不安现状的活跃分子,这种生活倒也算是合他心意。
  白澄澈的修为在姜笑之上――陈离风与白澄澈交手不几招后便如此觉得。不过他们有四个人,数量上占了上风――这种小打小闹似的争斗,陈离风确信师父不会出手。
  白澄澈的修为确实在四人之上――他已经到了元婴前期。虽然只比姜笑高了一个档次,可是内力却源源不断犹如泉水一般从丹田之处涌来。灵丹和元婴之间的差距,就好比一个小水杯和一个泡澡用的大木桶一般。因此,陈离风四人对上白澄澈,非但没有胜算,输的几率还很高。
  但是不论陈离风还是姜笑,甚至白飞飞和含笑,都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认输的人。即便赢的几率很是渺茫,他们也是会放手一搏的。
  而且,陈离风有个更为恐怖的信念――既然已经知道会输,既然已经要放手一搏,那么为什么不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呢?
  姜笑似乎也有着跟陈离风相同的想法――他同样是个危险的人物。或者说,他比陈离风还要危险。陈离风毕竟还是个没有长开的孩子,心智并不怎么成熟。虽然是个天然黑可是黑得还并不彻底。但是姜笑就不一样了――他年长了许多岁,见过的人情世故也更多,自然也就更成熟些。
  白澄澈的力量,或许对付四个修为与这四人相当的人,是没有什么压力的。但是他面对的是陈离风和姜笑,还有一个不怒则以一怒惊人的白飞飞和一个精神并不怎么正常的含笑。
  原本白澄澈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结果谁知遇到了这四个战斗力并不一般的――怪物。或许,此时用怪物来形容才比较正确吧。毕竟,陈离风一行人,真的没有一个能用正常来形容的。
  白澄澈手中的长刀被灌注了内力――夕月大陆的修行之法与夜月大陆的多有不同,但是这内力加持到武器上倒是一模一样的。这大概也就是这个世界的通行法则了吧。
  陈离风这么想着,手中的破军也是寒光点点。白飞飞手里的长鞭也被加持了水属性――他的属性跟姜笑一样。不过若是细细分辨的话,白飞飞的水属性偏于阴柔,而姜笑的偏于阴冷。只是一个字不同,却也是有千差万别的。
  白澄澈所加持的属性是暗,在夜月大陆来说是个并不怎么常见的属性。但是在夕月大陆,这却又是个稀松平常的属性。夕月大陆常年处于黑暗之中,很少能够见到阳光。白飞飞见状,不由低叹:“你竟将自己的灵魂都出卖了。”
  一个人的属性若是先天确定了,后天是很难更改的。除非签订了什么灵魂的契约,或者是用什么非比寻常的秘法。白飞飞知道以白澄澈的地位现在还用不了那些秘法,夕月大陆的人也不会轻易就将这秘法教给他。
  所以白飞飞才发出了这样一声带些惋惜的赞叹。他并不觉得白澄澈喜欢自己是可以触怒自己的事情,也并不觉得白澄澈不是个人才。白澄澈今年不过二十一岁,已经修炼到了元婴前期,也是白家少有的人才。可是白澄澈竟然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这是他所不能够容忍的。
  “为了得到你,这点代价算什么!”白澄澈笑得有些猖狂。白飞飞觉得白澄澈已经彻底疯了,可是他并不想放弃这个白家的天才。所以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打败白澄澈,不然他根本没有办法与其沟通――他需要知道白澄澈的想法,他想要让这个已经疯狂的人恢复正常。
  其他三人并不知道白飞飞的想法,他们只管着下重手便好。不过他们的实力与白澄澈相差甚远,若是“手下留情”,到不知道最后受伤的是谁了。
  姜笑手中的长枪化出漫天水雾,陈离风的闪电穿梭其中。陈离风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水雾竟然能够传导自己手中的闪电。但是陈离风并没有过多的考虑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这样有助于他的攻击,便就不再考虑其他。
  师父好像忘记传授他一些常识方面的知识了。
  含笑的攻击并不多――她其实只是一只刚刚修炼成人型没多久的兔子而已,攻击力并不高。但是常年训练出来的一些本能让她的反应也是无比敏捷。更何况她本体就是一只兔子,本身就很敏捷,她的速度甚至比姜笑还要快。所以她虽然不能带给白澄澈多少实质性的伤害,但毕竟干扰了白澄澈的动作,让陈离风和姜笑的配合更为完美。
  而一旁白飞飞手中的长鞭挥舞得就像是一朵美丽的花。浅蓝色的水花就好像漫天飞舞起来的玉兰花。花中有着青白色的闪电,两种颜色撞在一起,浑然天成的一副画卷。
  白澄澈虽说实力浑厚,可也敌不过这四人联手。几番交手竟然占了下风,白澄澈怒不可遏,并不知道为什么这四个怪物能够逼得自己连连退步。但是白澄澈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一定会赢。毕竟实力的差距就摆在那里,他不相信能够越阶杀人,即便对方有四个人而他只有一个。
  但是现实的残酷让白澄澈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实力。白飞飞的鞭子旋转着下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看到了龙卷风。四处飞扬的水花都被龙卷风卷到了正中央,在风的正中央开出一朵绝美的兰花。兰花中间,青白色的闪电炸成了天边一串绚丽的雷光。
  白澄澈在这番攻击下几乎粉身碎骨。
  但是他没有死。他的实力毕竟强横,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也还是能够勉强保命。不过若是要他来反抗,那是一点都做不到了。
  白飞飞看到白澄澈的样子,也有些不忍,拦下了其他三人想要动手的动作,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到白澄澈身边。白澄澈见到白飞飞,一双原本透着绝望的眸子里突然有了几分生机:“你是舍不得我死?”
  白飞飞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白澄澈就笑了:“你是不是,在考虑接受我?”
  白飞飞摇头:“我只是不想白家再损失一个天才。你的天赋绝佳,放在夜月大陆,有你这种修为的人,已经并不多了。就算是在宁月大陆,也并不多。我想知道,以你的身份地位,力量修为,要怎么样的女子要不到呢?为什么,你偏偏就喜欢我这个男儿身的家伙呢?”
  白澄澈笑了,笑容里满满的全是无奈。或者说,一种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