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很明显他被于庄的话打动了,他本就是汉人,如若不是在京师没有生计也不必跑到沈阳来,可此时一旦听说于庄可以帮他到京师的宫中谋一份不错的差事,他哪里还有不应允的道理。
  小年子兴奋的说道:
  “爷您所说的话可当真?如若当真那奴才可就跟定您老人家了,只是不知道您要去宫里见皇上做什么,可否告知奴才一声,奴才也好有个准备,看您二位的摸样必定是关里的人了,此次来沈阳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只希望二位爷到时候可别把奴才给忘了。”
  这时于庄突然哈哈大笑说道:
  “哈哈哈哈…看你这狗奴才倒是有些伶俐,倒是告诉你也无妨,我二人此次来沈阳不为别的就是要刺杀皇太极,你最好帮我二人成事,如若消息走漏了半点风声爷第一个就把你给劈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等爷事成之后必定会带你一起走的,到时候算你一份功劳,让你在京师王承恩王公公那里谋一份差事,也比在这里乐活了许多。”
  那小年子在刚刚听到说我们要刺杀皇太极时顿时面无表情,仿佛已经把他吓傻了,毕竟他也只是个太监,没有见过多大的场面,不过在跟他说日后可以让他在王公公那里当差时,他便又高兴了起来,毕竟王公公可是大明皇上的贴身太监,能在王公公手底下做事,出门都比别人多长着一个脑袋,这是太监们几辈子修福也修不来的美事,他此时又怎能有不高兴的道理呢,看来通敌叛国的人也不是全无好处的,只要给予他们一点点的小恩小惠便可死心塌地了。
  于庄看了我一眼,然后便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小年子倒是疑惑地看着我们二人,然后略带畏惧的说道:
  “二位爷,您们要问的事问完了么,可以把奴才放过了么,奴才可以保证今日的问话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如若消息走漏了出去,奴才任听二位爷的责罚,还请二位爷快些将奴才放了吧,奴才也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少天了,身上连个人味儿都没有啦。”
  小年子不说到不要紧,一说我才闻到这密室里果然一股恶臭,看来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吧,这里除了没有刑具倒是真的有些像锦衣卫的诏狱了,能在这里呆上两个月就是神仙也会疯掉的,何况他也只是个太监,也真是难为他了。
  于庄此时又踢了他一脚,然后说道:
  “你个狗奴才,不要高兴了太早了,如若到时候爷发现了被你骗了有你好看的,你还是在这再住上几天吧,过几天爷再来把你领出去。”
  于庄说完话便拉着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跟在于庄的后面,身后却传来了小年子苦苦地哀求声:
  “哎,爷,爷,您二位别就这么走了啊,还是把奴才放到外面去吧,奴才求求您了——”
  我和于庄也没有理他便从密室里走了出来,从地上爬到屋子里,漆黑一片,等于庄把灯放在桌子上才发现惠娘就这样坐在门口,看来她是在给我们把风,难得如此通情达理,于庄是真的找到了一个好娘子,一个人看着囚虏这么长时间竟半点怨言也没有,女子不光只会勤俭持家,能好好地帮助自己的夫君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惠娘一脸欣喜的说道:
  “你们上来了,那人没有令你们为难吧,我还怕这几天没有把他照顾好,怕他怪罪于你们身上而坏了大事,不过那下面的气味是常人难以忍耐的,他在下面这么久了不会憋坏了吧,如若他死在了下面会不会有官府的人来,你也知道这鞑子官与咱汉人的官不一样,一有个风吹草动便会找上门来,若是他们来找咱们的差错特别是看到你二人的装扮那定是要一顿问询了,可别到时候节外生枝,所以下面那人还是尽早安排了吧。”
  这惠娘的言语虽然有一点妇人见识,不过也算是聪明伶俐了,她所说的话句句属实,万一当地的官差们找上门来我和于庄还真的不好交代,不过惠娘的心思大部分也是恻隐之心了,如此善良,跟了于庄真是于庄的福气,可是于庄的职务又怎么可能天天陪在她的身边呢,如若刺杀皇太极成功了,那我便要是真的劝劝于庄了。
  于庄这时微微笑着看着惠娘,然后说道:
  “不碍事,那狗奴才也就是个奴才的心思,打几回闷棍便老实了些许,不过若是他真的帮我们混进皇太极的宫邸的话,那我可真的是要为他向王公公那里邀功了,毕竟他也是功不可没的,虽然有些贪财,不过也不是飞扬跋扈之徒,只是从小命苦了罢了,不然谁会去做太监呢,自古的宦官大都阴狠狡诈,这小年子倒是没那些个坏心思,他不过是想活下去罢,我等也没必要真的将他赶尽杀绝,以后就看他的造化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于庄的眼神里充满着一丝神往,我不禁打断了他的话语,然后说道:
  “于兄说的却是有理,我本以为于兄在北镇抚司当差定是一副心狠手辣的心肠,杨翰刚才还在想怎么跟于兄说把那小年子放了呢,他这人也确实可怜,我们也没必要太过于为难他,可刚才于兄的话却让杨翰敬佩不已,不是贤弟要夸耀于兄,杨翰以前实在是没有看出于兄有这等心肠,杨翰代替那小年子谢过你了,我想他一定会尽力帮助我们行事的。”
  我看于庄被我捧得笑了起来,却并没说话,然后我紧跟着又说道:
  “于兄,杨翰还有一事想请于兄示下。”
  于庄依然笑着看着我,然后说道:
  “杨贤弟还有什么事不懂呢,为兄再为你解答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