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爷的眼神扫了扫我们四人,然后急不可耐的说道:
  “我说年公公啊,皇上何时晚上让你们出过城,酉时以后皇城禁止任何人出入,这是打太祖爷就定下的规矩,您今天张张嘴就说您要出去,那在下可答应不了。”
  这时张世学走到了那李爷的身边说道:
  “李爷啊,老夫等人皆是奉了皇明要出城去,平时这皇城门确实是不能在酉时以后进出了,可是刚刚崇政殿失火了,陛下他受了惊吓,几度昏厥,太医院的药材已经快用光了,所以我等才会在此时要出城,如若耽误陛下的龙体,这可是诛九族之重罪,你和我可是都担待不起啊,李爷还是让我们出去吧,只怕再晚些了回去,皇上就命不可保了。”
  这张世学的撒谎功夫不禁令人叫绝,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是一位太医,那守门的李爷也是被他说到云里雾里去了,就连于庄也轻声笑了起来,小年子就在张太医的身边附和着,那李爷看到如此情况便信以为真地说道:
  “啊,大火,崇政殿真的失火了么,皇上真的晕过去了么,我还道这么晚了是什么灯能把宫里照的这么亮,没诚想居然是崇政殿失火了,这下可是真的要了皇上的命根子了,本来他老人家的龙体就欠安,这一受了惊吓还了得,行了,你们快去吧,我就不拦着了。”
  我们四人看着李爷将门打开,心里都长出了一口气,我们赶忙道谢便要向外走,可刚刚离开了没几步,不知道这李爷又发现了什么,急忙喝道:
  “站住——你们不是出门替皇上寻药的,若是寻药,放着午门你们不走,为何偏偏要走我这小门呢。”
  我们四人不约而同的站在了那里,走过眼前的这条路,我们就算是离开皇宫了,可是李爷在身后的这一声大喝无疑将我们四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于庄慢慢地走了回去,他走到了李爷的身边,然后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嘴凑到了李爷的耳旁,仿佛要跟他说些什么话似的,只见他一个闪身便用手卡住了李爷脖子,然后“咔嚓”一声,那李爷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李爷身旁的那名侍卫已经觉察出了于庄准备要做什么了,只见他抽出自己的刀要向于庄砍去,与此同时,我早已经冲到了于庄的身边,然后迅速的蹲下给了那人一阵扫堂腿,那人在惨叫声中刚要倒下的时候我便跃起来了一记上勾拳,只是自己的身边没有武器,如果大佬刀的那把朴刀在身边的话,这便是于庄交给我的“莫上高楼”了,小年子和张世学看到我们二人已经把那两名侍卫解决掉了都赶紧喊道:
  “快些走吧,等到那些宫里的侍卫知道了,我们就真的跑不了了。”
  我们四人就这样没命的跑着,小年子在前面,我们三人跟在他的后面,隐隐约约已经可以听到后面有人追来的声音了,不出半柱香的时间我们便已经跑到沈阳城的南城门了,此时已过了酉时许久,如若今晚不能出城的话,那明日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四人定没有可以藏匿的地方了,当所有人都发现了皇太极和图桂已死的话,定会大规模全城搜捕要犯的,但是此时城门就在眼前却不得出入,让我们几个也都是急的很难耐,只见于庄从后腰里不知道摸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向着守门的卫兵走了过去,那几个卫兵还在狐疑着于庄举动的时候便已经有人倒在了地上了,我们看出于庄是怎么出手的,但是他面前的四个人在他走过去的瞬间便倒下了一个,其他的三人便开始大声喊叫:
  “来人啊——有人要强行出城——”
  于庄也我们三人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从城楼上下来了诸多士兵,只不过他们已经来不及了,于庄早已经迅速的杀掉了守在门前的那几个卫兵,我们三人急忙跑到了于庄的身边,在推开大门的时候于庄从腰上解下来了一个东西递给了我,打开一看竟然大佬刀的朴刀,没想到于庄竟然于此细心,还不忘替我带着这把武器,我赶忙拿在了手上,然后于庄说道:
  “小年子,你先带张先生回到桃仙镇,我和杨贤弟在此拖延一阵,你们二人不会武功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只要记着向前跑就好了,我和杨贤弟随后便会赶上你们的,如若明日天亮以前我们二人还没有回去,那就烦劳您二位将在下的贱内惠娘带到关内了,不要让她在沾染到这里的战事了。”
  小年子和张世学的眼中泛着泪花,他们一齐向于庄行了一个礼后便向桃仙镇跑去了,而于庄早已转过身来,我也掂了掂手中的朴刀,此时城上的人已经冲了下来,于庄一个箭步冲到了前面,而我则将头顶的帽子扔到了地上,然后甩起那条引以为辱的辫子将它缠在了脖子上便也跟着于庄冲了上去,于庄的身上此时还穿着萨满法师的长袍,只见他一边打一边脱下了萨满法师的长袍,然后便甩了起来,让那些守兵都不能靠近他的身体,而我则依附在他的身旁,拿起自己手中的朴刀砍着那些近身守兵,不一会这些守城的卫兵便被我们二人杀的差不多了,当我们正在高兴的同时,从城内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喊杀声,只见一队建虏的骑兵,骑着马正向我们冲了过来。
  突然他们很多人都拿起了手中的弓箭,然后一起向我们二人射来,虽说对面的人称不上是千军万马,但是此时射来的箭对付我们二人来说是已经足够了,我已经陷入了绝望了,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了么,眼看着那些箭矢离我的身体越来越近了,我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睁开,此时于庄从我的手中抢走了那把朴刀,然后只身一人挡在了我的面前,我一直没有敢在睁开眼睛,但是耳中却传来了铁器碰撞的声音,我壮了壮胆子睁开眼睛,发现于庄挡在了我的身前正在用大佬刀的朴刀耍着“铁石犹存”。
  这不正是那日他在关站所教授我的防守武艺么,眼看着那些箭矢仿佛射了一块石头上一样都被弹开了,那些骑着马的建虏却是恼羞成怒了,他们领头的那人又从身后拿出了一支箭,然后拉起饱满的弓弦,就像是满月一般,然后便松手送出了那支箭矢,这是一支速度极快的箭矢,它就像一道闪电一样飞到了于庄的面前,我想以这种速度射来的箭矢于庄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了吧,果不其然,于庄根本就没有想再用那“铁石犹存”将这支箭当下,而是迅速的将我推倒在地上然后自己倒向另一方,当我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发现刚刚那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就是在这一瞬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于庄便又救了我一命,我只好在心里感激他了。
  可是眼前我们需要脱离眼前的困境,好在追来的建虏也只有十几个人,只见于庄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拿着朴刀向前冲了过去,那队人离于庄越来越近了,我也站了起来跟随在于庄的身后,此时他喘着粗气,我们都知道,这十几个人才真正难对付的人,尤其是刚刚领头射箭的那人,当那群人已经冲到身边时候,只见于庄飞身一跃便起身到了空中,然后他就在空中旋转了起来,用的正是那“寄语天涯客”,那大佬刀的朴刀只有到了于庄的手里才真正的显示出了威力,当日在关站练习的时候我没有发觉这“寄语天涯客”究竟有什么精妙之处,但是此时于庄真正用它来杀人的时候我才明白这真是以一敌百的杀招,只见于庄在空中飞舞着,他每一刀都能刺入敌人的喉咙中,然后又顺势弹起,就这样一直杀死了五个人他才回到地面上,眼看着那五匹还驮着人的马背上都已经是被鲜血侵染了。
  于庄站在沈阳城的大道上,右手拿着的朴刀还在滴着血,对方只剩下不到十人了,他们看到于庄刚才瞬息之间便可以把他们的五个同伴杀死,都不敢再急着上来了,于是都围在了于庄的旁边不敢近身,他们每一个人下了马,或许是出于对于庄的尊敬吧,相反却没有人注意到我,大概是因为我还留着辫子穿着他们的衣服吧。
  于庄像一个雕像一样站在那里,旁边的人慢慢地向他凑了过去,有两个人贪功心切,想要迅速的将于庄制服,但是瞬间便有两道血柱冲天而起,两颗人头就这样被于庄砍到了地上,而于庄只是把抬着的手臂放到了侧身,仿佛刚才的一切与他无关一样,紧接着又有两名建虏冲到了于庄的前面,于庄这次没有那样轻松地杀死他们而是向后靠了靠,然后用朴刀将其中的一人手臂砍掉,然后又对着另一人来了一阵扫堂腿,完后又一刀将这人从下至上挑起,如果说那次在关站的时候于庄只是教授我“莫上高楼”的用法,那这会他便是在完全诠释这一招式的华丽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被他从下到上挑成了两半,我无法想象这需要联系多久才可能达得到,当日我是练习了整整一个月来将一颗树砍倒,如若让我遇到了此等的情景我能像于庄一样如此自如的使出这样华丽而又实用的招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