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庄面前的只有四个活人了,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刚刚那领头射箭的人,只见他们最后的三个建虏一起冲向了于庄,此时我也不能在一旁看着了,于庄看到了我要参与的时候便迅速把那朴刀丢向了我,而他则赤手空拳地对付他们,此时一个建虏转向了我这边了,他拿起了手中的马刀顺势向我劈了过来,我将朴刀横在自己的面前,然后感到了手筋一阵麻酥,这建虏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道,他一点一点的向我压着,我感觉到了自己已经无力再与他纠缠,但是不知道哪里突然来了一股劲道,然后硬生生的将他劈来的马刀弹开了,那建虏看见我弹开了他的攻击顿时便愤怒不已,我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了,接着刚才发力的气势顺手砍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应声便倒地不再起来,转身看到于庄此时正用双手抓起来了一个人,然后向我这边扔了过来,那人在空中飞了过来我便在等他落地的时候直接将大佬刀的朴刀插进了他的胸膛,此时城门附近只剩着于庄和刚刚那一个领头射箭的人了,可是于庄此时没有武器,我刚要想把朴刀扔还给他的时候他向我示意不用了,既然于庄不用了那一定是还有其他的什么秘法吧,可是他的对手身上还有一把马刀,不难看出对方也是武功高强之人,此时于庄才算是真正的棋逢对手,只见那建虏又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马刀扔给了于庄,但是于庄又扔给了他,我暗想,此时可真的不是讲究君子之道的时刻了。
  那建虏见于庄不要武器便不再强求了,但是他也没有扔掉那多出来的一把马刀,而是两只手都在拿着武器,我和于庄不禁一阵惊讶,敢在战场上双手分开使用武器的人一定有他的不俗之处,于庄切不可掉以轻心了,那建虏慢慢地走向了于庄,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使出了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刀法,于庄此时看着却只有躲着的份,那建虏的刀法堪称完美了,在攻击于庄的同时竟然使得周围没有半点缝隙可以让于庄得逞。
  却只见他的攻击却越来越猛了,于庄躲闪的速度也很快,如若不快的话很容易便会让对方将自己砍成肉泥,于庄飞快的躲到了一颗小树的身后,那建虏一阵穷追猛打之后便将那棵小树斩断了,于庄一直盯着他在寻找着自己出手的机会,可是面对对方毫无破绽的攻击任谁也无可奈何,突然一刀砍在了于庄的身上,不过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将于庄的衣服滑坏了。
  只见于庄愤怒的将自己穿在上身的衣服撕烂了,然后他的腹部上便是刚才那建虏所赐的一道刀痕,原来刚刚那刀是划中了于庄的身体了,就在对方还洋洋得意的时候愤怒的于庄飞快地闪到了对方的身边,然后不知道从腰间掏出了什么,紧接着传入我耳中的便是“嗙——”的一声,随后便是寂静了,我呆在了那里,而于庄的眼睛仿佛是野兽的眼睛一样,但是那最后的一个建虏却没了动静,只见他慢慢地软了下去,然后跪在了地上,再然后躺在了地上,他的肚子上有一个不大不小血洞,这血洞大概便是于庄的杰作了吧,我抬头看着于庄,只见他手上拿着一支…
  拿着一支火铳,只不过这支火铳是我迄今为止所见到最大威力的火铳了,不知道于庄是从哪里弄来的,于庄的心情渐渐的恢复了平静,他的眼神又变得柔和了起来,然后牵过来了两匹马,又捡起了地上一桶箭矢和一张弓,然后对我说道:“杨贤弟,我们先走吧,赶紧逃离沈阳吧,再待下去怕是你我真的会没命了。”
  不知道是刚才枪声引来的人,还是他们凑巧路过这里,只见不远出又狂奔而来了一堆建虏,此时于庄的力气也基本耗尽了,我们二人谁也不敢再恋战了,于庄赶紧拿着刚才的东西骑上马,然后我们一起逃离了沈阳城。
  我和于庄骑着刚才抢来的马在路上飞奔着,冲出了沈阳城的时候我顿时感到如释重负了,于庄此时赤膊着上身,腹部上的那一道马刀留下的痕迹赫然在目,不时有血流出,只见他不知道从哪又撕扯下来一条长布扎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然后狠狠地沉吟了一声。
  突然,我们身后传来了喊杀声,回头一看,竟然又是一队建虏追了过来,此时于庄已经负伤,我们是肯定打不过再追上来的这群人的,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于庄操起了刚才捡到的弓箭,转身便射出了一支,只见那射出去的箭矢如闪电一般的飞了出去,正中一个敌人的胸膛,被射中的那人瞬间便摔下了马,不过身后的建虏仿佛谁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同伴倒下了,他们依旧在向前追着我们,于庄又拿出了两支箭矢架在了弓弦上,不过这次他是横着射出去的。
  只见这又飞出的两支箭矢比刚才的那一支还要快上两分,又是正中了两个建虏,不过这次不是胸膛,而是他们的眉心,紧接着这两人也飞身落马了,不过不是自己落下的,而是由于于庄所射的箭矢力道太大,生生地将他们两个顶下马的,于庄在射完这两支箭以后用那只空闲的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后又低声沉吟了一声,也真是难为于庄了,腹部都已经负伤了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力道,不过此时于庄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见他躺在了马背上,然后用脚撑在了弓弦上,又从箭筒里拿出了三支箭矢架在了弦上。
  然后双手高高举起长弓,猛的一发力,那三支箭矢便飞到了后边,向后看去,又有三个建虏被射倒在了地上,此时,来追我们的敌人已经被于庄射死了一半了,后边建虏的速度也变得慢了下来,可是于庄却是疼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上也做出了痛苦的表情,大概是刚才用力过猛了吧,后边的建虏仿佛看到了于庄此时已经力不从心了,怎奈于庄大喝了一声,又拿起了一支箭矢架在了弓弦上射了出去,这一次对方领头的人被于庄射死了。
  不过他比起刚才的那些同伴已经好了很多,他没有摔到马下,而是死在了马背上,明显可以看出于庄此时已经不能再像刚才那样以一当十了,但是他依然拿着长弓对准了后方,那些建虏看到了自己的首领已经死亡了顿时没有了心骨,又看到于庄准备再射出箭矢时,便都停下了脚步,没有一个人再敢向前一步了,除了那匹还驮着死尸的马,于庄没有射出这一箭,他只是架着这个姿势跑了很久,直到后面的那些建虏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他才放手,那一匹驮着死尸马已经赶到了我们身边了,于庄一脚便将马上的人踹了下去。
  此时我们的前面突然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还没有走出多远的小年子和张太医,我不禁一阵大喜,我们停在了他们的身边,小年子看到我和于庄一起向他们赶来的时候却哭了出来,然后说道:“于大人、杨大人,能看到你们一起冲出来了奴才这颗心也算是放到了肚子里了,于大人你是受伤了么,快叫张太医给您看看吧,回去了如若让夫人瞧见了,那便又是一阵担心了,张太医你快去给于大人看看这伤势怎么样了。”
  只见于庄闷声说道:
  “不必了,你们二人快上马,我怕后边的追兵还会有很多,此时不是看伤的时候,小年子你同我一起,张太医骑那匹马即可,我们抓紧赶往桃仙镇,如若让后边的追兵追了上来,我们四人今天谁也不可活着离开这里了,赶快走。”
  于庄说的确实有理,此时此刻还真的不是要医治伤势的时候,不过我看到了于庄腹部那块布条已经渗出了不少的血迹,我很担心这样下去于庄是否还可以坚持到桃仙镇,但是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了,只见小年子坐到了于庄的身后,张世学一个人骑上了刚才那匹被我们抢下的马,在我们刚要准备向桃仙镇继续出发的时候,刚刚那些被我们甩下的建虏有追了上来,不过幸好还是刚刚的那些人,此时我们不方便再向前跑了,于庄已经没有多少战力了,可是他们迟早会追上我们的,我拿起了朴刀便跳下了马,此时我们不可能再靠于庄来阻挡这些追来的人了,但是小年子和张世学显然是不能战斗的,现在只有我了,但愿我从于庄那里学到的一些武艺可以打退这几个人吧,我对着他们说道:
  “你们快带着于兄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小年子和张太医看了看此时的情况,便带着于庄先向桃仙镇赶去,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路上了,此时已经刮起了大风,那些建虏越靠越近了,我举起手中的朴刀大喝了一声,那些建虏便停了下来,他们一个个在打量着我,然后嘴里还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大概是满语吧,但是我就不跟他们客气了,我俯下了身子然后拿着手中的朴刀一阵乱砍,几匹马的马腿便被我砍伤了,即使我死在了这里他们也不可能再追上于庄他们了,如果我真的死在了这里,我相信于庄会每年为我烧上些纸钱的,那样我便可以和萧刚一起在那边过些爽快的生活了,还可以再见到总督大人,但是此时我不会再想那么多了。
  这些建虏所骑的马被我砍伤以后便纷纷摔到了地上,看得出来他们佷愤怒,只见他们纷纷拿出了自己的马刀对峙在我面前,可是我根本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在砍伤马腿以后我便飞身一跃舞起了手中的朴刀,在空中转了几圈后便落地了,此时朴刀上又沾满了许多新的血迹,而对方也有两个人倒在了地上,不错,我刚刚用的便是“寄语天涯客”,用到这招能让我杀死两个人便已经感到很欣慰了。
  虽然我并不能像于庄那样在空中转几圈便可以砍死四五个人,但是此时我无疑给建虏的心里造成了不小的震撼,他们看到我瞬间便可以杀死他们两个人便不敢再靠前了,但是剩下的这几个人却把我团团围住了,我被围在了他们中间不能再逃走了,此时我便使出了“莫上高楼”,一阵扫堂腿使得周围的人都被我踢到了,迅即我便换成了朴刀,然后用力的向上一划,一声惨叫传入了我的耳朵,又一个人倒下了,而其他的几个建虏看着这一幕也有些畏惧,只听见他们又说了几句满语,然后便拿着马刀一齐向我砍来,我赶忙将武器护在了自己的头上,铁器碰撞的声音让我感觉到异常的刺耳,同时手心里也传来了一阵酥麻,建虏的力气倒是比我大上很多,与他们硬拼的话我今天是定要在此地交待了自己了,但是此时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脱身的办法,“铁石犹存”!
  我的脑中不时蹦出了这一个招式,虽然这“铁石犹存”我还没有练到家,但是事已至此,除了“铁石犹存”我还真找不到其他可以保命的办法了,于是我便拿起了手中的朴刀开始在面前舞了起来,但是我却闭上了眼睛,我的脑海里想象的全是那会于庄在城内用“铁石犹存”挡下那些弓箭的场景,我开始效仿着于庄的动作,这样一来倒是真的防住了几下建虏的攻击,可是毕竟我还没有练到家,手臂上被建虏的马刀砍伤了一处,紧接着小腿也被他们的马刀砍伤了,锥心的疼痛传入了我的心底,我仿佛快要失去力气了一般。
  但是我知道如若此时坚持不下去了便会真的死在了这里,于是我咬咬牙大喝了一声后便觉得自己的力道又强劲了几分,身边的建虏此时无论怎么攻击都不会再伤到我的身体了,于是我以发力便停止了“铁石犹存”,此时我没有再用什么招式了,而是只想一招毙命的对着对方乱砍,我用脚将一个建虏踹到了一旁,然后跳到了他的身边那朴刀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他便没有再起来,然后又有一个建虏冲到了我的身后,我顿时感觉到背脊一阵发凉,随即一阵湿滑,我知道,身后的这人砍伤了我的背部,我一个怒号便撞到了他的身上,然后手的朴刀也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肚子了。
  此时旁边的一个建虏挥起了马刀便向我砍了过来,我一个闪身没有让他伤到了我的身体,但是他却砍断了我辫子的尾部,此时我的头发不再安静的呆在身后了,在没有的头绳的束缚下它们很快便如脱缰的野马一样散开了,同时还有一段辫子掉在了地上,我蹲下去捡起了那段被砍下的头发,然后揣到了自己的怀中,接着我用手捋了捋那些散开的头发让它们飘了起来,风刮的越来越大了,我的头发也被风吹了起来,此时心里不禁又想起了当时剃发的场景,连我自己都不舍剃下的头发却被一个建虏弄了下来,我出离的愤怒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然后死死地盯着刚才那个向我攻击的建虏。
  然后我举起手中的朴刀,用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向那人冲了过去,我不再管旁边是否有人在向我攻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杀死眼前这个人,我将朴刀插入了他的胸膛,除了刀把全插了进去,不知道是我冲的太猛了还是大佬刀的朴刀太长了,这一次我杀死的不只有他一个人,而在他身后的敌人也被我一并刺死了,略微一看,是大佬刀的朴刀穿过了他的身体又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我感觉自己好像发疯了一般,居然可以使出如此之大的力道来击毙敌人,如若此时旁边有一个清醒的我,他一定会被我此时的表现所震惊,血迹已经沾满了我的全身,身边还活着的敌人也只剩下了三人,他们都不敢再向我靠近一步了,他们都被我刚才的举动吓到了,而我却拔出了还插在建虏身体里的朴刀高高的举过了头顶,然后大声地向他们喊道:“北直隶真定府辽东总督洪承畴贴身侍卫杨翰在此,尔等哪个速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