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只是想,根本没有能力那么做。所以,我还是只能乖乖地拿起酒杯,看着杯中的酒,我皱了皱眉头,大不了再痛上一晚,喝了便喝了吧。
不过,酒杯没有沾到嘴巴上,幻岚忽然说,“还不快回去看资料,不想考研了?”我一听,眼里一亮,关键时刻,他的脑袋还是很够用的。
我连忙一笑,畅快地说,“好嘞。”接着他的话,便离开了座位。走上楼的时候,还能够听到身后幻岚清脆的声音,“这一杯,就我帮她喝了吧。”
心中的藤蔓越缠越紧。我闭上眼,睁开眼,都是那个男人迷人的侧脸,清脆的话语声,我发誓,这一刻,他真的开始在我心底里,生了根。只为每次在困难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我的人。
我后悔刚才的矜持,我应该多吃一点。光一盘小青菜外加一碗白米饭,实在不能够让我吃饱,泡面还在厨房间里面,里面的作料已经放进去,就差最后加点热水便好。也罢,我抱着枕头,坐在杂物间的小沙发上面,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待这群人精的离开。我打算晚上偷偷溜到厨房里偷吃。
所以,等到好不容易听见关门声之后,我真心觉得我看到了希望。前方的灯光啊,终于要照亮我的小肚皮了,我摸了摸已经饿扁的肚子,眨了眨大眼睛,我想说,真的很饿啊有木有。青菜虽然营养好,到底还是肉更美。
晚上十二点,我的偷食计划正式展开。厨房的道路有点长,我要尽量踮起脚尖,不能够让幻岚发现我还没有睡觉,而且还可恶地去偷吃。
他会把我赶出这个屋子,到时候我又得睡在火车站。
经过幻岚的房间的时候,里面黑漆漆一片,我觉着他应该早就入睡,所以到厨房的时候,我才能够大胆地开个灯。
可闪烁在灯光下的,不是我的泡面。
桌子上的还放着几盘菜,我一看,都是肉,是我喜欢的东西。旁边有一碗白米饭,因为时间久了,有些硬。在饭的旁边还摆着一张纸条,上面飘洒着的好看的字迹,这样说:
泡面被扔到垃圾桶里,我的屋子不能够出现这种垃圾东西。饿的话,自己找吃得。
我吸了吸鼻子。
脸蛋上已经开始湿润。
自己找东西,没错,这么给我准备好了,还说让我自己找。
幻岚,是个嘴口不一的男人。
我拿起小米饭,吭哧吭哧快速吃起来,一边流眼泪,一边吃饭的感觉怎么样,我曾经觉得很苦涩,现在,却觉得,很享受。
吃完后,我迅速将盘子全部清理干净。这才跑回房间睡觉。可第二天,我痛经着实很厉害,抓着被子捂着小肚子躺在床上都丝毫没有能够减轻疼痛感。更加不要说站起来,我连动都不想动一动。
勉强穿戴整齐,我走到下面的时候,发现幻岚已经起床。正坐在大厅里面的桌子上,吃早餐的模样,优雅地像个王子。
无路如何,能够在早上见到他,我的疼痛感,好似算不上什么了。
“过来吃早饭。”幻岚朝着我轻声说了句,我慢吞吞走了过去。因为疼痛,额头上冷汗还没有消干净。
喝了点小米粥,之后又吃了个包子,我确定我想请假。可是我该如何开口?吃人家,住人家,帮人家干活,我却在休息两天之后,还要请假,换做我是老板,肯定首先开了那个员工。
“蓝心雅。”我还在思索之际,听他这般喊了我一声,我抬起头,有些迷糊,回道:“怎么了?”
幻岚放下了手里面的碗,一双眸子里面还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迷人。
“是谁教你,你是我的表妹?”他果然听到了我昨天的话,难道是要开始翻旧账吗?
我摇了摇头,又是一阵疼痛感,“没人教,我自己说的。”
之后,他笑了一声,食指敲打在桌面上,发出闷闷的响声,他的沉默给了我不小的压力,我想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我驱逐出境。
“以后若是有人这般问你,你不回答便是。”
“啊?”
我有些不敢相信,可仔细一看,他确实是朝着我说的这番话。
“那她要是非得问我这个问题呢?”
“那你就装哑巴。”
我哈哈笑了几声,想到,原本他比我懂得如何处理人情世故。
果然以前都是我小看他了。我要向他学习,学习怎么奸诈地用谎言来避免自己的厌恶的人事。这只狐狸,让人又爱又疼。
“老板,今天的工作任务多吗?”我喝了口小米粥,尽量假装平淡地问他。
他抬起头,有些奇怪,看着我,说,“怎么?想翘班?”嘿,竟然被他发现了。我咽下嘴里面的粥,然后有些尴尬地看着他,“其实我真的不是存心想要翘班,我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尤其老板你刚给我放了两天假的阶段,我这么做是不道德的。可是我的身体却一再说着,它不能走动,不能上班”
“你的身体说什么,为何我没有听见?”幻岚慢慢地放下手里的瓷碗,一双闪着光的眼盯着我的时候,里面都是笑意。
我愣了愣,“我的身体说话,要是你听见了,那还得了?”
后来,幻岚又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之后大笔一挥,“准你假。”我有些惨白的脸蛋因为这句话而开始重新红润起来。
“下个月的奖金提前扣光。”我想,幻岚肯定是说笑的,但是当我认真严肃地看着他的时候,他也认真严肃地看着我,我欲哭无泪,“能不要这么绝吗?”
他摇了摇头,“当然不能。蓝心雅,这里可不是白住的。”是我错觉还是何?为何我看见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隐隐藏着笑呢?到底是他太抠门了。
我叹了一口气,大姨妈好之后,看来我得加倍认真工作,争取提早把我所有扣掉的奖金给赎回来,这样我才能攒下更加多的钱,我才能够提早实现我的梦想。我还有很多地方要行走,没有资金,停留都不行。更遑论飞翔。
不过这该死的痛经还真是够恼人的,似乎一次比一次要难受,曾经自己吃过中药,大都是吃的时候好,一旦停下来又开始发作。针灸什么的也都是临时药。
幻岚中午不回来,我的饭也没有那么讲究,随便吃点,或者不吃也可以,现在我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动。真特么痛啊,痛得连我的手脚都发软。全身无力,酸痛发昏,我每个月都必须得经历一次,这一切,到底该怪谁呢?璇扬?我老妈?不不不,要怪还是得怪自己。政治老是常说,主要原因还是得找内因。
内因就是,我自高自大,头顶于天,看尊严比什么都要大,所以,现在一切的后果,其实都是我一直以来的自作自受。没有可以辩解的理由。
“你好,是蓝小姐吗?”我摸着肚子,眼珠子还咕噜噜没有转开,这门忽然打开,走进来一人。看上去不老,大抵四十五岁左右,一脸祥和。此刻恐惧降低,我点了点头,“你是?”
“我是这里的清洁工,午饭时间,这是幻岚少爷叫我端给你喝的,他说我不必敲门直接进来便可,所以刚才冒犯了。”
心暖。
又是那种特殊的温暖,我现在所依靠的一切,都纯粹建立于那个叫幻岚的男人。他甚至会关注我的吃饭问题,还是在他上班的时候。
“谢谢。”我一旦生病,便觉得自己比较脆弱,也不知是否脑中的激素全部被病菌侵蚀的缘故,反正看到那壶中满满的一壶银耳莲子汤时,我几乎瞬间就留下了眼泪。
清洁阿姨看来没有见过我这般白痴的人,看着一个保温瓶都能够流眼泪,也着实将她吓了一大跳。
“少爷说,你趁热喝,冷了就没有效果了。”然后我的耳根红了。
“阿姨你多久会来打扫一次?”我觉得,为了避免被突然袭击,我得先打听清楚情况,到时候,避免忽然有人进入的尴尬境地,这样生活,也比较方便。
谁知阿姨朝着笑了笑,慈祥的面容啊,她和我说,“少爷说,从今天开始我就不用来了,家里面有人打扫呢。”
那个有人,说的是我吗?
我就知道,这银耳莲子汤不是那么好喝的,今天的早餐也不是那么好吃的。昨天晚上的晚饭更加不是那么好随意吞食的。最关键的一点是,我有种从访客彻底变成了仆人的不祥之感!
“难道阿姨你丢了工作不难过吗?”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一份清洁工,至少每个月千把来块钱,可阿姨还是眉飞色舞地和我说,不难过不难过,一点也不难过。
当然,是到后来我才知道,幻岚那家伙一次性给清洁阿姨的数目够她连续做上十年的清洁工了。换做谁谁不高兴,清洁工这个职位,并不难找,不是么?
而幻岚为了能够让我白白做家务,竟然还耍了这么个小手段。所以说,这个男人,是腹黑的,在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偷偷暗算着我。
可是,我却喜欢这种暗算。
估计这里面加了黄糖,喝完半罐后,感觉胃里稍微暖了一点,之后躺了半天,疼痛感又消失了很多。
差不多到傍晚的时候,我看见今天的天气不错,而疼痛感已经几乎不见,所以便端了张椅子坐到了外面的庭院里。昨晚不知是否刚下过雨,院子里面的粉色蔷薇花,花瓣落了一地,褐色泥土里面残留着的花瓣,点缀着那一大片空旷的土地,好似夜幕星辰,久远了的是我们的年限。我和幻岚的,自认识到熟悉我不知,捡来的年岁里,我和他之间是否还会有进一步发展,还是就同这飘落的花瓣,就此打住。
我的确喜欢安静的一个人,思考。或者什么都不想,坐在这里,感受清新的空气也是极好的。没有人会同我说,此刻我应该做甚,没有璇扬,没有我的母亲,没有我的父亲。我现在是个独立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