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一声,法鲁席尔呕出一口鲜血,倏地把埋在洛贺里体内的手抽回,手一张,牵制死灵的紫色烟雾已被一阵狂风驱散。
  「贺里!」
  洛贺里疼到头皮发麻,眼前景色扭曲变形,大量血液瞬间喷洒而出,那声担忧的呼喊他听到了,说什麼也不能在这时候倒下,忍著剧痛,架起防护以及发动攻击魔法:「护、火闕。」
  此时已不宜拖战,一锁定法鲁席尔就冲上前,仗著土之护盾的防护砍向迎面而来的死灵兵团,而火闕是一种幻化為鸟类的火之魔法,满天火鸟也随之舞动进攻。
  死灵完全抵挡不住火闕的攻势,洛贺里挺著一口气杀的狠绝,法鲁席尔有些畏惧,但还是硬著头皮加入战局。
  一瞥见从死灵中窜出的魔法,洛贺里架起斐阎抵挡,第二发攻击来的也快,身形一转巧妙闪了开,只是负伤的身体在行动上明显钝拙。
  法鲁袭尔又适时补上一发威力极强的魔法──风泣。
  如风刃般的攻击来的既快又猛,洛贺里避之仓促,挨了一下后便连连中招,不止身体被弹飞百尺远,就连意识也一併飘离。
  「呼…呵呵……」法鲁席尔拖著伤痕累累的身体逐步走近,露出胜利笑容:「你的能力在下接收囉。」
  「站在那,不准过来!」夏笙夜快一步挡在洛贺里身前,道出绝对肯定的指令。
  「别急…等在下吃完他,再好好疼爱你。」法鲁席尔根本不把夏笙夜看在眼裡,当务之急只想先补充能量,无奈明明往前的脚却踏不出去,试了几次也是同样结果:「你做了什麼?」
  夏笙夜懒的理他,蹲下身查看洛贺里的伤势,这一瞧差点掉出泪来,窸窣二下赶紧用衣料堵住腹腔出血处。
  狄牙有法子救他,狄牙一定会在日落前回来,但是…现在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他的伤哪有办法等。
  一抹阴影突然照映在慌乱的夏笙夜身上,抬头一望,来人竟是法鲁席尔。
  為什麼他还能动?脑子才闪过疑问,一股力量已把夏笙夜弹开,看到法鲁席尔抓起昏迷的洛贺里,冲上前才发现动弹不得,气急败坏地大吼:「放了他!」
  「别急…」法鲁席尔的状况明显比刚才还糟,伴随他口中的饶舌咒语,洛贺里口中也跟著吐出水蓝色气流。
  这情景,曾经见过,就在必卡厌厌一息的时候,夏笙夜再不愿也只能开口呼唤:「必卡──!」
  这声呼喊当然传不到闇夜之地,但裹在茧中的人还是从沉睡中睁开眼,内心一阵躁动,全身汗如雨下,手一挥,拨开覆在身上的银白蚕丝。
  必卡按著狂乱跳动的心口,看身体没有发出生命警讯才鬆口气,察觉周围的防护又增加,不用问也知道是狄牙的杰作。
  身形一晃来到广间,见人就问:「进行的如何?」
  「人类的东大陆已在我族掌控。」
  「异度空间的也逐渐稳定,相信在不久将来我族便能自由进出人类世界。」
  「王主……」
  听没几句,必卡的思绪已飘到百里远,入侵人类世界他根本没兴趣,成功与否更不在意,他要的只是安抚人心的效果。
  这段期间的安然无恙就是最好成效,起码让那些野心勃勃的闇魔使有了入侵人界的伟大目标,忘了找他晦气。
  目光打在有头火红髮丝,眼神却冷的像冰的闇魔使身上:「冷泠,进来。」
  一进入水晶之地,必卡卸下层层防护,好方便冷泠进入。
  「这麼静?」
  「王主。」
  听见应有的称谓,必卡满意点了头,才问:「他有什麼动静?」
  「没有。」
  听到这答案必卡稍感欣慰,清楚冷泠要的是毁灭和破坏,既然已醒,这工作自然不想假手他人:「出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这话无疑是允许令,冷泠内心大喜,离去前仍抵不过好奇心的问:「王主,為什麼要冷泠盯狄牙?」
  「因為他知道了不能知道的事。」聪明的闇魔使绝不会开口发问,偏偏冷泠不是,他的野心和胆子不成正比,就是熟知这点才敢在气弱时见他,哪怕告诉他这麼表面敷衍的话,他都会当成是委予重任。
  「需要冷泠杀了他吗?」
  必卡嗤笑,他的反应永远在预料之中,十三闇魔使中就属他最好掌控。
  「出去吧。」遣走冷泠,必卡才认真思考杀与不杀的问题。
  只是饶他怎麼想,仍找不出必杀的理由,而现在,溃散的魔气非旦恢復,甚至还提升许多,根本不需要顾虑狄牙的任何心眼,更何况这段时间他还替自己守著他。
  摸著胸口的刀痕,必卡会心一笑,想起他愿意一起走上死亡之路,那股甜就窜满心头。
  只是,嘴边的笑容突然浅了,养息的这段期间想的都是他,想的都是曾经相处的点滴,但為什麼只有这伤疤才有得到幸福的感觉。
  「贺里……」细细的呼喊蕴含满满思念,身形一晃,无声无息地离开凄冷的闇夜之地。
  「贺里!」夏笙夜惊呼,猛地跳起身子。
  「醒了就付钱。」
  「血赤者!」一看到他,夏笙夜恨的咬牙切齿:「贺里呢?」
  「杀人的还是被杀的?」
  夏笙夜一翻白眼,还记得正当绝望时,洛贺里又突然清醒了,血红犀利的眸子併出骇人的杀意,眨眼间,耀眼的绿色利刃从法鲁席尔的胸口岔出。
  法鲁席尔死了没,夏笙夜不知道,只知道失控的人正朝自己杀来,而他的神情全变了样,任凭怎麼呼喊也唤不醒他。
  想必杀自己绝对比杀法鲁席尔还要省时,正当绿色刀刃直落而下的同时,一股无形之力让他脱离险境。
  只是后来的事全无印象,面对粗暴的救命恩人,夏笙夜自当没有好脸色,气愤吼著:「杀我的那个啦。」
  「哦,顺手掛了。」
  「你说什麼!」夏笙夜难以置信地吼著。
  「开玩笑啦,人在房裡。」
  才站起,夏笙夜感到头昏眼花,蹣跚一癲摔回位置上。
  「别激动,你撞到脑袋了。」
  「不是你我会撞到!」这提醒让夏笙夜甚感刺耳,三步併二步的回房,看到塌上的洛贺里就冲了上去,迅速扯开他的衣服,在找不到任何伤势后才鬆了口气。
  「早治好了。」
  「谢谢。」夏笙夜由衷感谢,要不是他恐怕都得死了。
  血赤者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伸出手:「谢谢不能当饭吃,酬劳。」
  看他活像个讨债鬼,夏笙夜不禁莞尔,想他会这麼嗜钱如命也是自己给的设定,身一转,递上五十万法克的支票给他。
  「这麼少!」
  「会吗?」夏笙夜一点也不在乎这世界的货币,更不觉得洛贺里的命只值五十万法克,而是:「你要是没让我去撞树当然不止这样,我多少也得讨一些医药费回来。」
  「医药费?省了省了,我帮你治,你折现给我。」
  夏笙夜掏掏耳朵离开房间,一来到后院,看著满地荆棘跟綑绑好几堆的死灵,厉声怒吼:「这样还想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