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夜一听又替他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确认无恙后,当是必卡那双脏手搞的,啐声道:「才一丁点而已,别大惊小怪,一定是你喝醉打蚊子沾的。」
  「哦,那隻蚊子还真大。」
  「谁叫你平常不打扫,把蚊子养这麼肥。」
  「呿。」犯疼的脑袋让洛贺里打不起劲跟他拌嘴,道:「我回南风那。」
  「贺里。」夏笙夜上前将他拦下,道:「下次遇到魔族,你不要真的跑去当牠的食物。」
  想他竟然将自己的气话搁在心上,心裡内疚却吐不出感性的话,只好如往常般调侃:「我又不是你,不会这麼蠢。」
  若是平时被骂蠢,夏笙夜肯定跳脚回讽,现在他却不在意,微笑说著:「那就好,我的贺里可不是给魔族吃的。」
  「你一定要在大清早这麼肉麻吗。」洛贺里涮红脸,撇嘴说著。
  要不是看在他宿醉犯疼的份上,早抓上他吻上几口,哪受得了他羞赧的可爱模样:「走走走,来去抓个人治你的头疼。」
  当两人出现在南风面前,南风扬嘴一笑:「合好了?」
  「合好?我们没吵架。」
  听洛贺里这一说,夏笙夜乐的搭上他,道:「对对对,我们感情好的很。」
  「哦,那记得把房间整理好。」南风指著房门说著。
  半敞的房门让洛贺里瞥见一地狼籍,最受不了的就是用这种方式发洩情绪的人,拨开他往一旁坐定,道:「没吵架,只是沟通不来。」
  「贺里…」
  「没整理好之前我不想听你讲话。」洛贺里端起水喝了起来,夏笙夜也不多说,赶紧进房打扫。
  「看不出来你很有一套。」这当然是在隐喻乖顺听话的夏笙夜,但在看见洛贺里蹙起眉间,南风呵呵一笑,道:「我是指对付魔族。」
  「是牠们不经玩。」
  昨天之前若是听到这话肯定一笑置之,现在知道他有自负的本事。
  南风微微一笑,一坐定就摆出正经严肃的神情:「有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这说法简直是强迫中奖,洛贺里苦笑道:「你都这样说了,我哪能说不行。」
  「昨晚我见到那个小朋友了。」南风紧盯著他的神情,想上回不经意提到必卡他转头就走,这回再提,也不敢说的太直接。
  知道他说的是谁,眼一沉,道:「然后呢,你想问什麼?」
  「夏笙夜没告诉你吗,他昨晚杀了几个人。」见他没反应,南风呼口气,续道:「我记得在阿格领农的时候,他虽然不善近人,倒不至於凶残,我实在不懂他的性子怎麼全变了,还放纵魔族屠杀人类。」
  「人类与魔族本来就是互猎的种族,这句话就是他说的,再说,他从以前就是这样,倒是你该不会想改变他吧。」
  改变他这种事做多了,也厌了,回想起来洛贺里大感好笑,又道:「与其花时间做没意义的事,不如快去拿圣剑。」
  「圣剑是要拿,但我还是认為种族不同不代表就要相互屠杀,起码叫做狄牙的魔族不也能和人类和平共处。」
  「南风,这些事你应该找夜讨论,你们一定能谈的愉快。」洛贺里倏地起身,问到:「你在那见到他?」
  「果园。」
  「不管你们将来有多大仇恨,他的命是我的,这点请你记著,如果你杀了他,我们就是敌人。」
  这话说的冷绝,南风根本无法回应,见他离去,不禁大嘆一气,想不到这声嘆息竟然还有回音,回眸一望,才知道夏笙夜站在门边:「偷听阿。」
  「大嗓门还怕人听。」
  夏笙夜听的一字不漏,原想趁气氛缓和开导他越发偏激的想法,没想到被南风这一瞎搞,他的神情又恢復昨天那般冷冽:「我会被你气死,早提醒你别在他面前说到那傢伙。」
  南风不觉得有什麼不能谈,好奇一问:「他们怎麼回事,之前感情不是很好。」
  「理念不同。」夏笙夜赏他一记白眼,随口呼拢。
  反观走在街上的洛贺里一脸疑惑,只因南风告知的地点他从未去过,更不知道方向,但不问人也已经来到目的地。
  而现在,即使少了尸体,更知道脚下是昨晚的陈尸现场。
  摸上沾上乾渍血跡的土壤,嗅著淡薄的血腥气味,眼前突然闪过几具农民尸骸,洛贺里吓的站起身来,退上几步。
  陌生的画面,袖口上的血渍以及熟悉路径的种种跡象看来,都让洛贺里不得不怀疑自己是杀人兇手,但一想到南风的说词,甩甩头,否定这想法。
  想昨晚的确有些动怒,但离开后就直接回龙处喝酒,根本没去其他地方。
  难道是酒后闹事?
  想著,决定找夏笙夜问问,才一转身,视线却打在一颗果树上,迈开步伐上前,不用摸索更不需要查探,已知道树梢上有东西。
  抬头望去,除了硕大果实外什麼也看不见,四处寻找仍找不到任何怪异之处。
  搔搔头,一头雾水的离开果园,来此地的原意已被满满疑惑取代,现在只想问清楚昨晚的状况。
  只是,返回住宅却只见小影一人:「其他人去哪了?」
  「跟南风去找镇长。」小影头也不抬的说著。
  「喔。」见她手上的书本破烂不堪,洛贺里好奇一探,饶舌的文字让他瞧不出所以然:「在看什麼?」
  小影一回头就对上洛贺里的大特写,心一慌赶紧跳起:「你贴这麼近干嘛!变态!!」
  「呃,我又没对妳做什麼。」
  「你你你…离我远一点。」小影将他推到厨房门口,指著地上,道:「站在这不许动。」
  「我想……」
  「不准想,站好。」
  早就对他改观,昨天的英勇义行更对他刮目相看,现在的独处更让小影心儿砰砰乱跳,小巧的脸蛋涨的大红。
  看她两颊酡红,洛贺里当是气到极点,想识相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却被制止,叫他哭笑不得,吸口气,一股作气说著:「我头痛,想回房睡觉。」
  听他这一说,小影拉高音量问:「為什麼头痛。」
  「昨晚喝醉了。」
  「喔,那…那……」
  看洛贺里偷偷挪动脚步朝房间一吋一吋迈进,小影笑了起来,拍上一掌:「你是小偷吗。」
  「嘘,被发现就惨了。」
  「笨蛋。」小影被他逗的心花怒放,推著他往房裡去,道:「我帮你治。」
  「不用了,把气省下来吧,妳还要保护南风。」
  「少囉唆。」小影嘟著嘴,把他拉到床边坐定,道:「治癒花不了多少力气,算是谢谢你昨天救了南风。」
  「有什麼好谢。」洛贺里莞尔,想昨天满脑子都在想怎麼宰冷泠,何况南风那条命根本不能有任何闪失,他可是返家的关键之钥。
  小影哪懂他的想法,当他是不求回报,又是重朋友的人,心裡更添几分好感,握上他的手给予治疗,这一碰触心就快跳出来,赶紧撇过头去。
  「妳刚才在看什麼书?」熟悉的暖流让洛贺里想起过往时光,乾脆挑起话题,不去多想。
  「我在找转移魔法的咒文。」有了话题,小影也大方告知。
  「有必要学吗。」想她最终还不是得死,学习也仅是消磨时间罢了。
  话才出口,洛贺里被自己的消极想法吓到,赶紧道:「我的意思是,血赤者会就行了,而且那魔法好像挺费力的。」
  「我就是要学,就不信他可以我不可以。」
  「看不出来妳这麼好胜。」
  「这不是好胜,是攸关身為魔法使的面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