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必卡怎麼知道他在哪,他们以前就认识?」
  夏笙夜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反而让狄牙的心情更沉几分,只因根本不清楚他的过去。
  阴暗的天空,潮湿的空气,穿过一片荆棘丛生的山林,越过一处刻意兴造的浓密花田后,前方已是一邸宛如城堡的灰白建筑。
  理应是闇夜之地一隅,却看不见任何魔物踪影,就连黑鸦这种生物也没各影,更突显此地的死寂冷清。
  必卡在建筑前落地,推开那扇装饰用的大门,入眼的是金碧辉煌的大广间,建筑内灯火通明,与外头的漆黑灰暗差异甚远。
  「斐路戈。」踏前几步,仍嗅不到屋主气息,开口叫唤,身后已多出一抹人影。
  尖锐的指片抵在必卡颈子上,毫不畏惧的反应让斐路戈自讨无趣地将手抽回:「这麼冷静。」
  「人呢?」
  「当然还活著。」斐路戈眉一挑,执起他的手吻上:「我的王主大人。」
  「把人交出来,你要能力给你。」必卡不浪费时间的将筹码摊出。
  「这麼说好像我很飢饿似的。」斐路戈微微一笑,手一扬示意他跟上。
  在斐路戈引领下来到一条长长走廊,林立在走道二侧的诡异雕像吸引不了必卡的目光,全副心思却全放在前方背影上,太过和平让他感到诡异。
  经过长廊,来到一处厅堂,却寻不著洛贺里身影,唯一可见的是桌上的精緻美食和浪漫烛光。
  必卡凝著目光瞪上他,怒问:「人呢。」
  「急什麼,除了山道那次,我们多久没见了,唔,应该有几世纪了吧。」斐路戈拉他入座,优雅地為他面前的杯子斟上佳酿,递上:「喝了它。」
  必卡咕嚕二口就把杯中物饮尽,手一缩,精緻琉璃杯瞬间成了碎片:「废话少说,我跟你没交情,要怎样一次说清楚。」
  斐路戈拨拨桌上的玻璃碎片,笑问:「知道你喝了什麼吗。」
  必卡直视著他,道出只有闇夜之地才有的產物:「马林酒。」
  「翟衲斯,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我要见他。」
  「行。」斐路戈答的爽快,却是拉上椅子坐在一旁,切割起他面前的盘中食物,插起一块肉汁饱满的肉片递到他嘴边。
  他的举动让必卡的怒火炸开,牙一咬,唤出银焰,将利刃抵在他喉间。
  「杀了我你一定后悔。」见他撤下刀刃,再次将食物递上:「吃吧。」
  必卡瞪上一眼,逕自动起手来,他的自动却让斐路戈大感失望:「我可是很乐意服侍你的。」
  必卡听而不语,只想赶快解决这些碍事食物。
  斐路戈伸手把玩他的乌亮髮丝,见他一脸不悦心情反而飞扬起来:「我说你阿,怎麼把命分给人类,分分气就算了,竟然做这种蠢事,难道你以為人类可以活很久。」
  「我也够蠢,上次在山道竟然没发现,不过无所谓,幸好在你还活著的时候让我知道这个秘密,但是照这样看来,过不久闇夜之地就要无主了,到时候又是一场王者争夺战,翟衲斯,你的能力就这样浪费了。」
  「说到底你就是想要能力,把人放了,立刻给你。」
  对上那双金色凝人的眸子,斐路戈兴喜若狂的道:「我的王主大人长大了。」
  必卡将最后一口食物扔进嘴裡,敲敲空无一物的瓷盘:「带我去见他。」
  「也好。」斐路戈拿起巾子擦拭他唇上的汁液,起身道:「跟我来。」
  必卡铁青著脸,气跩跩的跟上,猜不透他打什麼主意,离开厅堂,穿过建筑外的中庭大院,不禁想起尚未统领闇夜之地前的误闯。
  「翟衲斯,记得这裡吗。」不在乎他沉默,反而满意如此冷漠的态度,扬扬嘴角继续前进。
  再进入建筑,再拐几个弯,来到一间偌大的房间,必卡没心思观赏这房内的豪奢陈设及诡异气氛,视线全被硕大球状体内的人吸引,一声叫唤飞快上前:「贺里!」
  近看才发现他处於昏迷状态,球体内还缠绕许多细丝,丝的头端崁进他的身体,尾端与球体相连著,再唤,他依旧昏睡著,才碰上奇异的坚硬球体,裡头的人突然低吟起来,必卡赶紧将手移开,转头怒道:「放了他。」
  斐路戈笑而不语,必卡气恼的握住银焰冲上,举刀,却被后头传来的痛苦声止住动作,回头一望,见他蹙眉张眼,再回到球体旁:「贺里,贺里。」
  「必卡…」迷濛的视线看不清来人,却熟悉这声音,疼痛让他的身子止不住颤抖,连呼喊的声音都变的虚弱气微。
  「贺里,我会带你回去。」必卡咬著唇忍下触碰球体的冲动。
  「夜……」
  「他没事了,他还活著。」才吐出名,就知道他要问什麼,必卡赶紧告知让他安心。
  洛贺里眨眨眼帘,喘上几口大气,模糊的视线渐渐看清他的脸,但入眼的竟是他担忧不已的神情,想抚平那双紧锁的眉头,却是一点力也使不上,牵强一笑,道出让他安心的话:「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那种累就像被他过度取气所產生的疲累感,而体内的气确实是不受控制地向外流窜,过量流失也引发身体剧烈疼痛。
  即使是令人安心的句子,但气若游丝的声音却让必卡更加难过,紧紧咬著唇,瞥见细丝上的水蓝色气流,总算明白他的情况為什麼这麼糟,咬唇怒道:「你居然夺他的气。」
  「我的给你,放了他。」必卡飞冲而上,揪住斐路戈的衣领,气怒吼著。
  早就抱著被啃食的心理準备而来,压根不在乎这些令人称羡的能力,在乎的只有他。
  「必卡…必…」
  细弱的呼喊让必卡的心阵阵抽痛,要不是碰不得那球体,要不是不清楚那诡异物品的来歷,早就把那颗该死的球破了,更把眼前的人砍了。
  「斐路戈!」
  「放心,我不会让他死。」斐路戈拨开他气怒的手,指著自己的唇将他扳过身,让他看著前方球体,口中喃著必卡从未听过的咒语,尔后那些细丝又染上水蓝色魔气。
  「停!」
  「是,我的王主大人。」斐路戈说的必恭必敬,尔后又訕笑道:「懂了吧,我在上头施了咒,没有我的语言他绝对离不开,所以杀了我你一定后悔。」
  他的痛苦呻吟让必卡心如绞痛,眸子染上难过和怒火,却扬嘴笑道:「想不到你这麼贪,我的气还不能满足你。」
  这说词让斐路戈大笑起来,道:「谁叫我是异端者呢,你的味道一定很棒,我很想嚐嚐,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瞥见那双金色眸子裡的情感,斐路戈啐了一口,而那紧咬的唇还吐出让人气愤的话:「你要多少魔气都给你,只要别动他。」
  「翟衲斯,你搞错了,有些东西不是拿来吃的。」斐路戈伸出细长舌尖,舔上他脸上刀痕,惋惜的嘆上一气:「看看你,怎麼把自己搞成这样,多糟蹋这张脸,不过没关係,你的美我知道。」
  「你到底想怎样。」他的无礼和言语都让必卡几度旋起断他生息的冲动。
  斐路戈悠然往床沿边坐定,笑道:「服侍我。」
  他的疑惑让斐路戈笑的更诡魅,挑白了说:「交欢,懂吗。」
  必卡啐了一口,还不及应允或拒绝,洛贺里已用著虚弱的声音咒骂:「去你的…变…态魔族…唔…」
  虚赢的话语突然变成闷沉的声音,必卡的双手已握到泛白,厉声命令:「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