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立在旁的金璽负责人向雷绎投以求救讯息,要不是看在他跟老闆同路的份上,早把毛都没齐的严恩司轰出去。
  被他这一闹雷绎也自身难保,若将这些美女撤掉,不就拿自家招牌跟他玩,看他坐的四沉八稳左拥右抱,雷绎真想当场轰了他。
  酒过三巡,严恩司有些微醺地準备闪人。
  见他递上金卡,雷绎冷著音说:「算我的。」
  「去结帐。」严恩司坚持著。
  侍者的手停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收下这张卡,仅能看看雷绎,再瞧瞧严恩司。
  「既然在我这,就由我作东。」雷绎对今天的招待非常不满,至头至尾都觉得被整了。
  「雷绎。」一声连名带姓的叫唤,严恩司犀利的眼眸紧盯在雷绎身上,将手中金卡再推上几分:「结帐。」
  见雷绎没表示侍者只好收下他的卡,离开剑拔弩张的空间。
  雷绎虽火但仍藏於形色,拍拍身旁的火辣美女示意她们离开,将人净空后他们依旧没交谈,仅是睨视彼此。
  等严恩司签了单,雷绎才开口:「让森送你。」
  「不用。」严恩司毅然回绝,起身眼前一晃,甩甩头便离开。
  严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一日下来,雷绎对严恩司的结论就是傲慢无人,不知死活,杀他才是上策,但為了联,今天这口气吞了,就要他捧著联归顺雷门。
  雷绎一忙,併吞联这事也搁了,再想起已过了个把月。
  这段期间,严恩司这名字在道上更响,早领教过他那不入流手段的雷绎只觉得可笑,要是他没了那些光环,哪还能呼风唤雨,横行霸道。
  今日,雷绎空了,心情好了,穷极无聊下决定再去会会傲慢无人的严恩司。
  再见,他少了高傲轻谬,少了鄙视无礼,交谈二句,雷绎笑了:「你不是严恩司。」
  那人目光一闪,双手交叉於胸前,反问:「我不是严恩司,那我是谁。」
  雷绎转头就走,即使声音一样,长相一样,但他不是他,个性能仿,眼神可仿不来。
  「你在哪?」一回到座车,雷绎主动向他联繫,在他道出地点没多久,车窗被敲响了……
  「什麼事?」
  雷绎睨他几眼,拉开车门:「上车。」
  「雷老大若是有事明天再约个时间吧。」
  「你有事?」
  严恩司拍拍车顶,噙著笑容说:「赶报告。」
  「我帮你。」见他敛起笑容,雷绎哪容许他再拒绝:「别怀疑,赶快做一做,我有事跟你谈。」
  一方婉拒,一方坚持,严恩司终究妥协邀他进屋。
  一瞧见满桌狼籍雷绎反而说不上话,以為他是故意找藉口,没想到真有份报告在赶。
  看清内文后更头大如斗,要是财经报告,商业分析还难不倒他,偏偏是古人的歷史文学,这是他的罩门,他的痛脚,碍於雷绎二字,说出口的话哪能轻易收回。
  「要是没什麼事,请你别离开房间,我爸快回来了。」严恩司从没指望他能帮上忙。
  请?比起赫然发现身在敌家的处境,雷绎反而被他的口语和言词震惊。
  严恩司吁叹一气,没好气的说:「现在想走也晚了,我想雷先生也不希望节外生枝吧,床在那,要是累了就在这委屈一晚吧。」
  委屈?这个严恩司也是假的?除了这麼想,雷绎根本无法将眼前的他跟嚣张嘴脸的人联想在一起,四目一触,严恩司塞给他一迭商业杂誌。
  即使用词判若二人,但炯炯有神的眼眸依旧难掩那抹高傲色彩,雷绎疑惑却是安静地坐到一旁。
  手上翻著书籍,视线却打在家居装扮的严恩司身上,象徵性地把杂誌翻完,晃到他身旁:「要帮忙吗?」
  「不用。」严恩司抬眼望他,虽然多个人,但他的确不碍事,转转笔桿,笑说:「雷老大自己找乐子吧。」
  雷绎抓张椅子坐在一旁:「你到底几岁?」
  严恩司望他一眼,递上身分证和一只文件:「刚满十八,刚接联。」
  打开文件,裡头尽是自己的近日照片,即使得知被人跟踪雷绎依旧冷静,对他的年纪更不以為意,自己也是在一成年就接了雷门。
  「雷老大实在太不谨慎,要是我做绝,你早死了。」严恩司吁口气,递杯水给他:「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派人跟著我,不过我倒好奇,雷老大三番二次找上门图的是什麼,绝不是為了一顿餐宴或是以為能从我手上骗走联吧。」
  雷绎大笑,的确小他了,眼前的他跟当年的自己简直如初一撤,此时又少了嚣张的该死模样,不禁对他起了兴:「金璽那天不是路过吧。」
  「是路过。」
  「哦,真的来庆贺?」
  「当然不是。」严恩司手中的笔桿敲了敲脑子,笑答:「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雷门开了间私人会馆,联没道理不跟上,你说对吧。」
  他的回答令雷绎大乐,连三对冲飆出口,这样的对手拼斗起来才够劲:「不过恩普汀这个下马威太不上道。」
  「这样说就不对了。」严恩司耸耸肩,故作无力状:「我第一眼见到雷老大是很满意的,起码你跟大多数的道上份子不同,与其斗狠,我寧愿对手是个有脑子的知识份子,争起来才有意思,带你去见恩普汀…呵呵,其实是你那天来的唐突,我一时不知道怎麼招待你罢了,再者,我主要用意是不希望你因為恩普汀有所顾忌,想不到竟然让雷老大当是下马威,看来是我的表达方式大有问题。」
  雷绎越听笑容越开,对严恩司拋出的问题更是有问必答。
  直到夜深,严恩司才又埋进报告裡,雷绎不畏罩门地替他整理起资料。
  「等等吃饭。」雷绎难得独自驾车在市区游荡,简短几句就替严恩司决定了饭局。
  打从那天后,他们对彼此改观更激起一丝好感,尤其在雷绎主动下,他们逐渐了解彼此,还架起端不上檯面的情谊……
  餐厅内,对外一向摆张冷脸的严恩司今天看起来更骇人。
  「有事?」
  「我想还是少碰面的好。」严恩司头一仰将杯中酒酿饮尽,烦躁地说:「有人跟我爸告了一状,联要我解决你,你说,到底是你的人多事,还是我的人搞鬼。」
  想他们已经够低调了竟然还惹的谣言满天飞,不就交个朋友而已,有必要搞的如临大敌吗。
  雷绎笑了笑,这压力他也有,若是之前,绝对赞同人生道路绝不能太顺遂,有仇敌才有生存意义,但现在,他只想珍惜有著相同命运的朋友,起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放鬆的,是无所不谈的。
  「想不到严恩司会被这种问题难倒。」
  「有好点子还不说来听听。」
  几日后──
  雷绎被狙击,一场联跟雷门的械斗在深夜渔港展开,自此之后,两位年轻当家不再碰头,哪怕偶尔在公开场合打上照面也是一触击发的乖戾场面,最终还得劳驾大批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出面调和才得以平息。
  私下,严恩司以他人名义在市郊添购一栋房宅,若要商讨事宜或小酌几杯便相聚在此。
  一开始,他们都為偷来暗去的相处感到怪异可笑,时间一久也成了习惯,虽然有些不满,起码能让他们减去很多麻烦,还成了偶尔放鬆的隐密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