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跟雷门的斗争不谈,日子倒也和平,马垣的建议更令他心动:「我再想想。」
  「有什麼好想,是有什麼能想,难不成你还想跟姓雷的合好?」
  严恩司被他的用词惹笑,雷绎这阵子的激烈手段的确真像有不共戴天之仇,灵光一闪,抓了钥匙外出,面对马垣的询问仅是敷衍二句。
  来到市郊住宅,看到搁在桌上的另一把钥匙才知道真的画清界线,想不到六年的情谊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该再打给他吗?严恩司看著话机踌躇,最后却拿起酒柜裡的佳酿喝了几来。
  今天,他才知道一个人喝酒这麼容易醉,明明喝的比往常少竟有了几分醉意,即使身在自宅也不敢再喝了。
  才要离开,细小碰撞声从楼上传来,他当是雷绎在上头,仗著几分醉意起了质问他的想法一冲上楼。
  拐上,入眼的是几张陌生脸孔,很快就发现那些人手上还操著夺人性命的武器,再醉的脑袋也瞬间醒了几分,飞快地转身下楼。
  透过消音器的枪声从身后响起,肩上和小腿突然大痛,身子一倾,狼狈地摔回一楼,严恩司顾不得疼地拐著腿冲向酒柜,拉开暗屉却瞧不见藏在裡头的武器。
  雷绎!严恩司气的抓上钥匙直奔车上。
  发动引擎,拿出藏在底座的枪枝,严恩司才发现屋内的人似乎不急著讨他的命,动作温吞到让他有足够时间离去。
  哼,是警告吗?思即此,踩上油门直冲雷门,这举动有多不智严恩司很清楚,但这口气就是吞不下去,他要问,到底错了什麼,他要知道,真要玩这麼绝就是。
  车子一切进市区,严恩司感到不对劲,一波波强烈的昏眩感袭击而来,就算醉死、失血过多也不是这种感觉,看著街灯从一变二,二变三,赶紧将车子停在路边。
  就此同时车内响起一阵旋律,看到银幕上的来电显示,他脸色大变,迅速按下通话键:「雷绎,你到底想怎样…」
  雷绎想不到他会接的这麼快,顿时吐不出话,但在听见他异常的急促喘息和一声亢长喇叭声后赶紧问:『你怎麼了,出事了吗?恩司?』
  回应的却是一片沉默,雷绎越等心越慌,久久,终於听到他说:「你还打来做什麼?」
  『你没事吧?』
  理应只有一人的车内此时已多了株人影,能让雷绎分辨不出声音的自然是马垣,他冷哼一声结束通话。
  雷绎的关心被拒绝在外,霎时心凉如秋,却不知道严恩司的愤怒、疑问早就沉入黑暗之中。
  醒来,是在自己房裡,严恩司记得失去意识前根本没通知马垣:「你是怎麼找到我?」
  马垣目光一闪,垂著头说:「我不放心,所以跟在你后面…你别生气。」
  「多亏了你。」
  马垣嘴角微扬,头一抬已换上气愤神情,激昂的说:「姓雷的铁了心要杀你,你还不肯对他动手吗。」
  之前,可以一笑置之,经过昨夜,对雷绎只有彻底失望,该邸的钥匙只有自己跟他有,枪枝的藏匿位置也只有他知道,如此赶尽杀绝的做法叫严恩司再忍不下去:「这事别再问我,你处理吧。」
  痛宰雷门马垣毫不手软,甚至重金买雷绎的命,他深信只要雷绎一死,严恩司就能从堕落深渊解脱。
  马垣的以為却在二日后有了转变。
  「这位是?」看著俊逸绝美的叶秋,马垣神情平静,内心已十分不悦。
  在严恩司大致介绍后,叶秋笑著说:「原来你就是马垣。」
  原来?马垣轻笑,几句礼貌上的招呼便转身回房。
  马垣那一闪即逝的敌意全让叶秋看的正著:「看来另一个你不喜欢我。」
  「我也没喜欢你。」严恩司訕笑:「看也看过了,该走了吧。」
  「我的出诊费呢?」叶秋笑的媚惑,新颖的身子直贴上他。
  「又没人叫你来。」
  「没礼貌的傢伙,再怎麼说我也是你的私人医生。」
  严恩司拖著掛在身上的人来到门边:「慢走,没事别再来了。」
  叶秋像个麦芽糖勾上他的颈子:「马垣的眼神很危险,你要多留意点。」
  「神经,我该注意的是你这个变态……」
  叶秋的指尖抵住他的嘴,故作哀伤地说:「这麼说就太伤我的心了,我可没强迫你,再说,你应该清楚,多一分心眼多一分保障,看不到的危险才最要命。」
  「我信马垣,是你不了解他。」
  「噢…我的小司阿,虐待人虽然是我的强项,但我这双眼睛更是雪亮。」看他不以為意,这段日子更从他口中知道他们之间的信赖,叶秋不禁吁叹一气:「不提了,总之有问题来找我。」
  叶秋的提点严恩司一点也没放在心上,马垣却非常在意叶秋的存在:「你们的关係?」
  「医生跟病患。」身為影子的他有此一问并不奇怪,严恩司也据实告知。
  「他是医生?」马垣显然有几分质疑。
  「叶秋是心理医生,不过……」
  严恩司毫无隐瞒地告诉他叶秋的性癖和示爱,马垣表现的如往常般,内心的愤怒却如潮浪汹涌般袭来:「那你接受他了?」
  严恩司嗤笑:「怎麼可能,你会不会想太多。」
  「那就好,你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一离开严恩司的视线,马垣嘴上的笑容瞬间凝结,神情狰狞的转进房去。
  叶秋,医生?
  「恩司,你是不是又在骗我?」马垣伸手摸著镜中的自己:「我只能原谅你一次,别再背叛我,别再让我失望,我会受不了,我会杀了你。」
  话才出口,马垣猛地甩头,改口说:「不对,不能,再怎麼样我都会原谅你,但是这裡有太多恶魔,他们会让你堕落……」
  「对,离开,你要快点去南加州,远离这些恶魔……」马垣神情不定地喃喃著,他的眼中只有镜裡的那张脸,他的心神全想著怎麼拯救他的神远离罪恶深渊。
  翌日,马垣再次提及离开一事,他的积极跟雷绎的赶尽杀绝都让严恩司没有留下的理由:「子湛知道我要走,你可能要多费神点。」
  「放心,我不会让他起疑。」马垣递上一只文件:「这是掛名的公司帐户,不够用跟我说。」
  严恩司回绝:「万一被发现,你就老实说,别逞强。」
  「不会被发现。」
  「别小看子湛这隻狐狸。」
  马垣仅是一笑,对付碍事的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了,哪怕萧子湛也是一样,谁都别想阻止他的神高飞。
  「恩司,等老闆百年后我会去找你。」
  马垣的笑容有几分期待,几分兴奋,严恩司的心突然一凉,甚至有些不安:「虽然我爸的身体一向很好,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多守著他,别让他有什麼意外。」
  「那当然。」
  看他答的快,严恩司也不再多说。
  马垣一走,严恩司仍坐在摇椅上思忖,不禁想起叶秋的提醒和昔日友人,心裡却有些许无奈。
  他就这麼放空思绪发愣,直到想起恩普汀这个比父亲更了解他的长辈,便拿起钥匙带瓶醇酿出门。
  车子刚驶出大门,车头灯打亮一抹熟悉身影,原本就不快的车速更缓了些,看著立不远前的雷绎,内心百感交集,最终还是将车子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