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疑惑在雷绎心裡滋长,灵光一闪,急问:「那严正?」
  「严正的事他还不知道,不过你该适可而止了,再下去恐怕……」
  「我很冷静,我要见他。」森的劝阻雷绎根本听不进去。
  「冷静到上门送死?」森非常庆幸早一步跟他摊牌,面对如热锅上蚂蚁的雷绎才能直言劝戒:「你跟严恩司的事我没告诉雷爷,你要找死我也阻止不了,但这是你要的结果?」
  当然不是,雷绎这才真正冷静下来。
  马垣透露多少根本没个底,严恩司的想法更难捉摸,雷绎突然一笑,就当他全知道好了,没在墓园被他了结就该笑了。
  夜裡,雷绎拐著腿抱著伤去见他,森不再阻止,只是暗自跟上。
  进屋,屋内多了张陌生面孔,严恩司的态度更是平淡:「怎麼来了。」
  「怎麼来了…呵,不能来吗?」雷绎掐著手,寒冽的视线从严恩司肩头扫到另一人身上。
  严恩司随他视线一望:「子湛,我再跟你联络,先把那件事办妥。」
  语落,他强硬的把雷绎拉出屋外带上车。
  「做什麼?」雷绎质问。
  「送你回医院。」
  「怪我杀马垣?」
  「什麼都别说好吗。」严恩司吁口气,满是无奈。
  「好,什麼都不说,我只问你一件事。」雷绎直视他,毫不迟疑地问:「你还爱我吗?」
  若是不爱早杀他了,若是没感觉怎能原谅他一次次的行径,严恩司的笑很浅,双眸尽是哀伤:「如果你是我,还爱吗?」
  「是没办法爱了吗…」不就是清楚答案才怕他知道,看著他,竟然从他脸上看到马垣的得意,马垣的欣喜。
  理智告诉自己眼前的是严恩司,嘴却不停唤著马垣的名,每呼喊一声心裡的怨恨就加深一分。
  他的失常让严恩司悲痛加剧,方向盘上的手突然被他扣住。
  「放手!」
  被他推开,雷绎再上前,厉声怒吼:「你怎麼还没死,我不是杀了你……」
  「雷绎!」严恩司撞开他,倏地踩上煞车,车子还没停下,雷绎一双手已掐上他的颈子。
  「没关係,不管几次我都会杀你,你别得意,别想从我这把他抢走,我不会让你扰乱…」只有他死,一切才会恢復平静,一切才有希望,想著,手上的力劲重了几分,嘴上的笑容越发愉悦。
  严恩司忙著停车又忙著制止他,好不容易将车子停下已喘不过气,牙一咬,使劲掐上雷绎的双手,用尽全力推开他。
  「你给我清醒一点!」严恩司厉声一吼,一拳打在雷绎气门上。
  疯癲的笑声,语言全在闷哼下停止了,车内只剩严恩司急促呼吸声。
  他重重往方向盘一敲:「你到底要我退到什麼地步才甘愿!联、优尼尔、严家的一切全给你了,你还不满足吗……」
  哀伤的眸子打在昏沉的人身上,即使颈子上没了他的双手,严恩司仍感到窒息,双手一握,用著几近恳求的语气自喃著:「不要逼我,不要再逼我,不要把我变的跟你们一样……」
  雷绎再醒来仅是看著医院的天花板,脑袋空白的他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天。
  期间,严恩司一次也没出现,而他只是不断重复一句:「我知道你还爱我……」
  「雷绎,你够了没。」雷格跩著他的肩气愤吼著,谁会相信雷门掌权者会走不过情关,更不能接受他的自暴自弃。
  雷绎没疯却很失常,他深信,活著,是严恩司还爱他的证明。
  「你知道严恩司这几天做了什麼吗。」
  雷绎的眼眸终於转向雷格,他的神情终於有了变化。
  「我要恭喜你,你的Tolres快被他吃了。」雷格仍是一副兴灾乐祸样,眼神却黯淡几分:「我想不到你竟然在国外搞了组织,你在想什麼,要自立门户是吗,难道不知道这事要是让老头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别怀疑,就是森说的,不过他没向老头报告这事。」瞥见他脸上的疑惑雷格不卖关子,吁叹一气续道:「还有,你的严恩司可真厉害,趁你病吃你公司,动你组织,现在连雷门都被他搞的一团乱,你还要在这躺多久,你还在信他爱你?」
  雷绎笑了笑,看向外头的蓝天白云。
  他的反应让雷格看不下去,啐了一口:「我怎麼觉得你在找死。」
  对雷绎来说这些根本不重要,他只担心他的翅膀一旦復原就会飞到摇不可及的地方,届时就会永远失去他。
  「帮我办出院,雷门不能让他闹著玩。」
  乍似振作的要求却暗藏玄机,錮中之密也只有雷绎自己知道。
  离开医院,他不下达任何命令,更支走所有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寧可一起步上黄泉也不许他展翅高飞,不许他逃离自己。
  打开那扇属於他们的大门,即使屋内空无一人雷绎也不急:「我出院了,我在这等你。」
  『有见面的必要吗。』
  「当然有,难道你不想知道严正的下落。」
  回应的是一片沉默,久久,一声叹气结束通话。
  雷绎不怒不急,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入夜,厚重的大门开啟了,微弱的月光成了屋内的唯一光源。
  「别开灯。」雷绎适时阻止了他的举动,只有在漆黑中才不会看到马垣,只有在漆黑中才能正视他。
  雷绎上前搂著他,严恩司推开他摸黑坐到一旁:「我们结束了。」
  「谁说的。」雷绎来到他身前,按著他的肩贴近说:「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一辈子?」严恩司嗤笑,摸上雷绎的脸:「放过你自己,别再惹我。」
  「别怀疑我对你的爱,无论我做了什麼都是為了爱你。」
  严恩司重重吐上一气:「你的爱快把我逼到绝境,你知道吗?」
  「那很好,这样你才会是我的。」雷绎压低身子吻上,严恩司扭过头避开他的吻。
  他的拒绝让雷绎急了,怎麼能失去他,怎麼能结束,他栖身压住他,扣住他的下顎急躁吻上,才把舌探出,雷绎嘴上一疼,腥甜之味在口中炸开。
  从未被他这麼激烈拒绝过,绝望和气愤令雷绎乱了步调:「别躲我……」
  「滚开。」喀一声,冰凉管口扺上雷绎眉心。
  「开枪呀。」发现他的手微颤,雷绎握住枪管,更逼近他:「你能吗,你捨得吗,如果你真的下的了手,在墓园,在车上早杀了,為什麼不杀我,来见我不就是因為爱我,别说你不爱,别说你想当孝子,我不信严正的命你会在乎……」
  「别再逼我。」手一抽,反手打上雷绎,碰撞一声巨响,严恩司起身走向他:「你说的都对,我是爱你,所以才要结束。」
  「既然爱我那為什麼……」雷绎垂下眼帘,轻声问:「為什麼能原谅马垣,不能原谅我……」
  「雷…你还不懂吗?我原谅的人只有你,可是……」
  漆黑中,雷绎看不见严恩司脸上的神情有多悲伤。
  严恩司停在他跟前,伸出去的手在快碰上他时收回,嘴一咬转身说:「每一段感情我都很认真,不管是半年还是几天,对你也是,但是我累了,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以后我们只是敌人。」
  「不准…不准走!」察觉到他走远,雷绎怒说:「你只要再踏一步,我马上杀了严正。」
  「别再惹我了。」
  「惹你又怎样,逼你又怎样。」雷绎执起桌上文件:「你在南加州的產业跟一水堂都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