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是皇家军第五小队队长──伍兹。
  队长这一问,大伙儿面面相覷,头一排头一个男人中气十足的喊:「不就是那个来了。」
  伍兹沉默著,若是真的来了,怎麼还迟迟未出现,戴著金线蓝边手套的手一指:「你,西面村口,你,南面村口,你,北面村口,一管菸时间回来。」
  「是!」被点到的三人双腿一蹬,催著马儿四面散去。
  不出多久,其他小队的人也来东面村口查探状况,伍兹脸色铁青,鹰眸一扫:「把乱放风的傢伙揪出来!」
  等不到敌人的小队也发佈同样命令,一查,甲说听乙喊,乙说听丙喊,丙又推说是甲先喊的,推来推去哪还知道是谁起的头。
  这情况对釷瓦基来说相当严重,釷瓦基市镇中央的圆锥议事厅内,皇家军官长,巡逻士官长,民兵总队长,铁骑兵长以及釷瓦基的和蔼镇长一至认為此风不可长,此例一开,难保日后不会有人恶意作乱。
  在没有异议的结论下,眾士官领著各小队来到中央广场集结,势必要将放风的人揪出来。
  高官头儿个个面色铁青,谁都不希望是自己所属的部队搞出这等乌龙,低阶兵儿个个绷紧了神筋,尤其平时爱打混的更為紧张,就怕被推出去扛黑锅,单纯的村民则是站在自家门外等候镇长盘查。
  说是盘查,查个头,卖菜的说,是卖鱼的儿子喊了话,卖鱼的说,还不是卖鸡的老头先嚷的。
  查到最后,凡是喊上「来了」的村民和军人都难逃责任,管是五岁小娃还是七十老翁,通通被拉到刑场排排站好。
  眾人心知肚明,以当时的混乱根本揪不出是谁起的头,事情闹大只是来场警惕,毕竟敌人可不是一般流匪宵小,更不是懂得战场礼仪的好对手。
  「未成年和六十旬以上三鞭,其餘二十鞭。」刑台上,一身白色束装的男人低声宣判刑罚,数百个祸从口出的男女老幼个个面如死灰,负责行刑的打手未打手已软。
  这刑台是用来处决族,不过死在刑台上的族是五根手指算的完,刑台早成孩子们的嬉戏场所,何曾如此壮观。
  「动刑。」无情命令一下,村民纷纷哭泣求饶,白衣男子的面色和心情一样沉重,自己的蠢老弟也在受刑队伍裡,无奈这是军纪,不容徇私,谁让他嗓子大,嚷到其他人听著了。
  男子不忍去看的把头别开,打手们抖著手,咬著牙:「对不住了……」
  打的不是队上兄弟就是残弱村民,打手们又不是冷血动物,手一举,心也痛著,第一鞭狠狠落在卖猪肉的粗旷汉子腿肉上:「哎哟~~枉费老子把你当兄弟!就别让老子再见著你!不然一定把你当猪肉剁成稀巴滥!」
  白衣男人目光一凝:「公然恐吓,再加三鞭。」
  「你这小混帐,枉费老子…哎!痛痛痛……」
  「大哥,对不住。」
  行刑的小军兵常和汉子聚在一起小酌几杯,他畏惧杀猪大哥的蛮力,更怕长官的军威,只好一面向汉子道歉,一面操著逞之鞭。
  「奶奶的熊,老子一定要把你这隻手当蹄子剁!!」
  「再加三鞭。」
  「大哥…你少说二句了。」
  「住手!都别打了!是我喊的!是我起的头!」
  打手们停下鞭子,几千隻眼睛看著从人群裡冒出头的少年爬上刑台:「你们真是奇怪,就算喊错也不必这样吧,裡头就没有你们的亲人兄弟吗!反正是我喊的,要打打我!」
  「夏利,你…你怎麼干这种蠢事。」和蔼镇长瞬间白了脸,这活泼可爱又义气的少年郎正是他家的宝贝蛋。
  「什麼蠢事,都以為我没事嚷好玩的是吧!」名叫夏利的少年气抖了身子,掐拳的手指向东面村口:「我确实在山坡地见到聂斯狄亚的座骑,不信算了,等他们杀进来大伙儿一起死不就得了。」
  负责东面村口的伍兹立即上马:「第五小队跟上。」
  伍兹的队伍火速离去,其他小队也回到岗位上,以族的昔日作风早杀进来了,哪会这麼温温吞吞,不过诺尔的名字著实起了很大效用,没人敢冒险,更不敢闹著玩。
  「杜,带几个人跟上。」伍兹抽出配剑,踢著马腹就要往村外巡察,随后赶上的夏利大喊:「伍兹、伍兹,等我。」
  伍兹的锐利鹰眸一凝:「回去。」
  「伍兹!」夏利跑的再快也追不上四条腿在跑的马儿,还让扬起的尘埃弄得灰头土脸,嗽咳不停:「怎麼都不让人把话说完!!」
  「釷瓦基原来是这麼热闹的城镇。」还没进村,兰斯就感受到釷瓦基的热情。
  「每次来都这样,习惯了。」走在前头的皇牙枕著双手,一步一步的踢著路面石子。
  「每次?」
  「冯大人常来找他们玩。」提到冷面主子,皇牙有些垂头丧气。
  冯大人绝对是傻了,病了,居然给一个丑人誓约之吻,还吻到浑然忘我,欲罢不能,脸红的跟柿子一样,就算要找个人类,也该找个像样点的才是。
  「诺尔到底有什麼毛病?」
  「眼睛。」正在思考诺尔眼光问题的皇牙随口一答。
  兰斯有此一问还不是吻的正火热的时候诺尔忽然脸色惨白,交代皇牙留下便匆忙离开,虽然皇牙说没大碍,是老毛病,兰斯就是担心的不得了。
  就因為担心,兰斯在林子等了一整天,直到皇牙催促:「不是要去釷瓦基,再不走天要黑了,如果在等冯大人就免了,冯大人回去见王,没几天不会出现。」
  兰斯这才鬆了口气,不然真要以為是让兀娑咬出毛病。
  為了在日落前抵达釷瓦基,皇牙化身红龙,拍动厚实翅膀,横纵山峦,越过溪流,最后在釷瓦基外的山坡地停落。
  红龙的大体型就这麼让夏利瞧的正著,釷瓦基内有谁不知道大魔头的座骑就是这头红龙,即使没看到魔头的身影,夏利也赶回村通报,才导致釷瓦基的紧张局面。
  兰斯想著送信,皇牙忙想诺尔的眼光,后头的兀娑只盼著觅食,掛在兀娑脖子上睡觉的小路口水狂滴,把兀娑的漂亮银毛弄得湿糊一块,一人三兽全然没发现成了釷瓦基戒严的主因。
  马蹄声喀拉喀拉来到他们面前,為首的伍兹疆绳一拉,停在皇牙身前。
  為首的少年脣红齿白,身形薄弱,后头的青年身无几两肉,弱不禁风,唯一有害的就是那匹银狼,大致衡量评估,伍兹稍放宽心。
  「哟,是你呀。」看到熟悉面孔,皇牙开心的举起手打招呼。
  「你是?」伍兹从未见过红龙的人形姿态。
  「我?」皇牙愣了一下,即大笑出声:「怎麼,不认得我了,上次还把你们烧的灰头土脸。」
  嚣张言词,张狂笑声,伍兹尚未下令,后头的皇家军已抽出配剑将他们团团围住。
  「亮傢伙是想干架是不是。」皇牙双手叉腰,神气的抬高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