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之都是一座城,一各国,一块宽广的土地。
  即使藏匿深海,浮上水面的族之都也没有一滴海水,半株海藻,在建筑以外的土地上还可以找到青草花卉,只不过草不翠花不红,放眼望去皆是诡异的紫,就像族身上的紫色迷雾。
  风轻日暖,十来个身戴软甲轻盔的族武将站在高耸建筑上目送云龙部队飞向蓝天,裡头忽然冒出一声轻笑:「在诞宴出征,修罗利也算倒楣。」
  这话引发一人嗤笑,其他武将皆面无表情,神情木然,起话的青年啐了一口:「一群木头。」
  「明知道是木头还跟他们讲话。」
  青年有头红髮,一对红色眼眸,以及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俊脸,可惜在他的左面颊有条从眼尾到嘴角的长长蜈蚣痕,猛一看还以為是口刀痕,近看才知道是一条由文字组合而成的刻印,而搭话的武将后颈上则有不易显见的烈阳烙痕。
  对族来说,纹痕不稀奇,有纹痕的族有思想、有自我,没有紫眸,也没有诡譎紫雾,反观没有烙痕的族就如同这些木头武将,活脱脱的人形傀儡。
  「死气沉沉。」青年低声咒骂的同时,后方建筑掀起一阵喧哗:「哈,族最伟大万能的王来了。」
  「乌洛,注意点,别忘了我们是被监视的。」
  乌洛哼了一声,推开好意提醒的奎斯特:「只要聂斯狄亚够安分,日子就会太平,阿,我忘了,他是最忠诚的,哈哈哈……」
  狂妄无人的笑声,扼住奎斯特的喉咙,同样的笑声放在釷瓦基更具效果,当然不会是乌洛的声音穿透千里,而是兰斯。
  兰斯仗著英雄头衔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经过水果摊就顺手摸颗瓜,再把脏手往人家的乾净布料一抹,经过小孩堆,就往小脑杓拍下去,又抓把石头到处砸人家养的家禽。
  兰斯不在乎村民怎麼看他,就是要闹到被赶出釷瓦基,还要分散眾人的注意力,好让小路去咬断红龙身上的绳索。
  作恶期间,兰斯的心裡没有半点罪恶感,反而有说不出的快活。
  难道是因為忍受瑟提亚太多年的后遗症?
  除了这麼想,兰斯找不到其他解释,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已经够蛮横无理了,居然没有人来把他撵出去,还收到许多赠物。
  就在气馁时,兰斯忽然想起稍早在中央广场歇脚时无意发现的铁舖,灵机一动,飞也似的冲回寝室,再回来,手上已多了一把铁剑。
  瑟提亚说剑太重不适合他,秤秤铁剑,果然很沉。
  兰斯现在极度认同瑟提亚,也相信一个好军人绝对会珍惜杀敌工具。
  鏗!铁剑沉沉地往铁舖台子一搁:「卖钱。」
  铁舖老闆抬眼一看,哟,是釷瓦基的大英雄呀,怎麼把军人保命的武器拿来变卖?
  「英雄,咱不做买卖的,这你拿去。」铁舖老闆噙著和蔼笑容,塞了一各小袋子到兰斯手上,摊开一看,竟然是一枚宝石及钱币。
  「出门在外难免有困难,你就收下吧。」
  铁舖老闆的善意让兰斯羞愧死了,丢下钱袋就奔出铁舖,经过后巷,顺手将铁剑拋进火炉,飞快逃离现场。
  看著来来返返的巡逻队、铁骑兵,兰斯不知不觉地来到釷瓦基的主要街道,看著陈列二侧的各式各样商家,最吸引他的是餐馆外的烟燻鸭。
  不是饿了,而是想起在山裡的日子颇有感触,要不是瑟提亚的作法让人心寒,或许当个军人也无妨,这念头绝对只是想想而已,要是当真,就不会把剑溶了。
  「兰斯~~」
  听到小路的声音,兰斯精神全来:「皇牙呢?」
  「臭嘴怪还在睡。」
  「还在睡!有没有搞错,难道红龙是会冬眠的生物?就算是,现在也不是冬季。」
  「那些人类喂牠吃了蒙草。」
  蒙草,是一种能使人入眠的植物,其效果就是和现在的红龙一样,睡到不知天南地北,恐怕连刀子抹上脖子也毫无知觉。
  飞了半各釷瓦基的小路往兰斯肩上一坐,喘喘气又说:「兀娑被关在刑场后面的地牢,那些人类不让我去见牠,不过不用担心,诺尔来了,他让人……」
  「什麼!」失望的叹息在听到诺尔的名立刻吞了回去,一想到人满為患的情景,数以千计的军人,兰斯拔腿就往刑场跑。
  「他怎麼来了,他难道不知道这裡的人想抓他,不知道有陷阱,他们…还想用皇牙逼他就范…」
  「兰…兰斯!你跑慢一点……」小路连坐都坐不稳的摇来晃去。
  兰斯这时又想起初到釷瓦基被包围的情景,以及夏利的热情水袋,在看到维特率领的皇家军奔在前头,哪还停的住脚。
  只不过一到刑场,兰斯是整个呆住,维特的第三队怎麼忙著搬运水缸,军兵手上拿的也不是兵器,而是毛刷,台边的诺尔则监督似的指挥他们。
  「这……」
  「他们在给臭嘴怪洗澡。」
  还真的是,兰斯本来还不确定,不过横看竖看就是这麼回事。
  兰斯迷糊了,场边不但没有其他军队,更没有半个看戏民眾,那个人人喊杀的魔头就这麼大辣辣的把自己晾在敌营,还一派轻鬆的走来。
  「没事吧?」
  「他们要杀你…不是吗?」
  「我也要杀他们。」诺尔睨视不远前的维特:「不过我跟他们说了,暂时休战。」
  这样也行?兰斯愣愣的看著诺尔,瞧他指挥的理所当然,真要怀疑这人到底是魔头还是军长。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刑台后方的铁闸发出刺耳的尖锐声,从裡头出来的兀娑一脸不快,身上没有枷锁,银髮却非常凌乱,不难想像稍早前的狼狈。
  「小子,本大爷不保护没有危机意识的蠢货。」臣服强者是兽的天性,兀娑从不在诺尔面前以『本大爷』自称,可现在牠快气炸了,牠还想狠狠撕咬害牠被逮的一人二兽,无奈身上的咒术让牠只能靠想像力进行暴行。
  兀娑有预感,下次绝对不会这麼好运,撞上诺尔的目光,满腔怒火瞬间冻结,不但自动的把视线别开,还恢復兽态回到兰斯脚边。
  兀娑的转变就跟维特他们一样,兰斯正闷著,便听见诺尔哼笑一声:「再有下次就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兰斯的问号有增无减,当睡在蒙草药效下的红龙被洗刷乾净,只见诺尔满意的点著头:「不错、不错,手脚挺快的,作战有这麼迅速不就好了。」
  儘管诺尔没有特意提高音量,在场每一个人也听的清清楚楚,成了清洁大队的皇家军全背过身咬牙切齿,摩拳擦掌,身為军长的维特则黑了脸。
  「小子!别太嚣张,老子跟你对干!」要性情直烈的维特忍气吞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见他抽出配剑冲向诺尔,旁侧的军兵赶紧从后方架住他:「队长!冷静!」
  「等老子劈了他自然会冷静!」
  维特怒火正旺,加上天生蛮力,哪有人抓的住他,不过抓不住也得抓:「快来帮忙!」
  几名军兵迭忙上前,费了好大劲才把失控的队长制服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