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辆黑色休旅车停在小巷中,不远处传来宴会欢乐声,透过昏黄的路灯隐约可见车内二名男子。
  车内,后座的人正忙著配戴可以看穿红外线的隐形眼镜,前头的人正将收讯器塞入耳内,接著把通话器藏进拇指戒指中,尔后便点燃一根雪茄叼啣著。
  威尔森才搞定瞳孔上的隐藏镜片,入眼竟是阿诺德的悠閒状,没好气的问:「你好了?」
  阿诺德呵笑一声吐口浓雾,透过后视镜扫他一眼,目光却被他专注的神情吸引,哪怕跟他那双鹰目般的黑瞳对望,也不打算将视线移开,何况他现在的全副精神都在通讯器材上。
  阿诺德不觉得盯著他瞧是种异样表现,早在圣吉米那诺就对他很欣赏,这份欣赏还有增无减。
  视线从浓密的眼睫来到微扬的嘴角,此时的他宛如夜鹰般孤傲自负,瞧著看著,耳边突然响起那声压抑不住的低吟,大脑不受控制地织出不该有的旖旎画面,全身血液集中到某处。
  阿诺德蹙眉看著令自己產生遐想的人,回想这段时间的相处交谈,以及对他的激赏,哪天被他吸引也不足為奇。
  只是真有那一天是又能怎样,尹洛斯对他的心思可是再清楚不过,无奈的叹气随著雪茄白雾吐出,赶紧撇开这无谓的念头,只当刚才的骚动是某人不分场合做出不该有的事所產生的错觉。
  即使如此,阿诺德的视线也未从他身上移开,直到他抬眼,不慌不忙地递上一隻装著深色液体的玻璃管:「这是解毒剂,喝了它。」
  「呸!」威尔森一口喝下,抱怨同时飆出:「这谁做的,一定要弄这麼苦吗。」
  阿诺德莞尔,此时非常能理解尹洛斯当初怎麼会被他这张脸所骗,他的言行跟他的精干外表完全搭不上边,正因為这样才会觉得这人妙极。
  「别说不给你机会表现,你行动,我接应。」这话当然不同字面上的意思,只是阿诺德这张脸早代表了T-TO:「别引起骚动,万一被发现就混近宴会裡,还有,小心机关。」
  「知道了。」谨慎绝对是活命的基本功课,威尔森笑了笑便下车,摸黑朝普罗金斯豪邸前进。
  阿诺德的情报让他很快就来到建筑角落,唯有此处是监视死角,扫一眼正前方一米高的白石外墙,威尔森活动筋骨,探出只有手掌大小的黑色盒子,按下不起眼的开关,朝墙的彼端射出如棉线粗细的钢绳。
  拉扯二下确定勾上石砖一角后他按下另一钮,藉著收线速度腾墙而上,不发出声响地完美落地,踩上普罗金斯家精心整理的草坪后院。
  凭著脑中稍早看过的地形图来到主屋西侧,抬眼眺望,二楼处果然有著突兀的小阳台,旧计重施,再次运用钢索之力顺利登上。
  房内,佈置的美轮美奐,传来淡淡清香,粉黄色系的搭配,可以得知这房间的主人应该是个女孩。
  偷窥绝对不是他的嗜好,但他还是在床头柜上的灯饰跟装饰用的偌大花瓶底座增添些小玩意儿,就连极隐私的浴室也没放过,安装完毕,他又转到下一各目的地前进。
  佔地千坪的普罗金斯家真把威尔森累坏了,东转西绕总算把二楼搞定,但也耗掉不少时间,真不懂以亲眼见过的T-TO科技设备,怎麼还搞这种古老方法,难道普罗金斯家也不简单?
  疑虑却不影响他的行动,他加快动作地把三楼解决,在扫完二楼层依然没找到最重要的书房跟主卧。
  不疑有他的来到第四楼层,才拐上走道已发现几株人影,赶紧缩退回去,藏在拐角处的他摘下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指尖一敲,宝石跟戒环一分為二,拿起暗藏的小镜子,利用反折作用,看著走道上的情况。
  长长走道上每五步就有一个保鑣,方才要是迟上一秒,恐怕已经被逮各正著。
  威尔森不急著动作,他耐著性子仔细观察他们的防护模式,要是一般巡察肯定会有交错漏洞,只是等著等著,他不得不怀疑这些人是定点站哨,别说几秒的时间,连眨眼的机会都不可能溜过去。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不如登墙比较快,只是一想到要这样一间间爬上去,威尔森不禁头大。
  回到二楼小阳台的他吁叹一气,从皮带暗格掏出细小的钢勾,再从鞋跟卸下两只扣环,两物结合成了最佳攀岩工具。
  他先把左手钢勾坎入壁面,确定无碍后右手也跟著上去,大辣辣的朝四楼窗口迈进,一扣上窗沿他差点被自己气死,竟然放著小钢索不用,当什麼蜘蛛人。
  仗著房内一片漆黑,仗著走道上的戒备,他大胆的推窗而进,近屋,隐形镜片让他看到红蓝光在做地毯式扫射。
  呃,这间房间难道有宝?威尔森眼睛一亮,决定要是发现值钱的东西绝对要顺手摸走。
  奢华的佈置,森严的戒备,威尔森肯定这裡就是普罗金斯当家的卧房,他小心翼翼地越过一道道防线,来到床沿边,赏羽毛枕一枚红色窃听器,再压低身子爬近床底,再送上一枚。
  这种装法,就连这位当家老大放几个屁都知道了,威尔森满意地从床底爬出,极小心的来到墙脚边的红外线处,在邻近安装一枚。
  巡视完整各房间,墙上的壁画引起他的注意,近看,很快就找到一个极不显眼却逃不过他慧眼的隐藏开关。
  管它是什麼开关,威尔森只知道手很痒,不按肯定对不起自己,喀一声,房间原有的红蓝光全部消失。
  既然解决碍事的红外线,威尔森决定展开寻宝歷险,他杵著下巴巡视四周,照藏匿物品的逻辑推算,三点鐘方向的酒柜最有问题。
  他兴奋上前,地毯上的磨损的痕跡让他更确信这裡绝对有藏宝,酒瓶机关,没有,隐藏暗格,也没有,唔…怎麼会?威尔森不信邪,就连尹洛斯在圣吉米那诺的住邸机关都难逃他的双眼,怎麼可能栽在普罗金斯家,视线一转,发现一个熟悉的物品。
  拉上装饰用万国旗,那堵用尽力气也推不动的酒柜自动地向右移动,开出一道小门。
  威尔森嘴角微颤,今天才知道佛罗伦斯的人都爱用万国旗,就连尹洛斯也不例外,真是一群脑残的万国旗爱用者。
  穿过小门,威尔森一看到找寻不到的书房森差点大喊万岁,如法砲製地在这房间装了大量绿豆大小的窃听器。
  办完正事,仗著外头一片寧静展开他的寻宝游戏,桌子底下的保险箱入不了他的眼,他深信那绝对是幌子,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肯定藏在更隐密的地方。
  来到书柜旁,肩上突然传来细小的刺痛,身体发出警讯,连头也不回的往左闪开,这一躲,正巧瞧见细微光束呼啸而过,不偏不倚地打中书柜旁的标靶上。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刚才触碰到机关了,眼看正事已办妥,威尔森决定不再逗留,迅速地回到主卧把一切恢復原状。
  正当他一脚踩上窗子时:「巴尔泽先生。」
  情况已不许他再迟疑一秒,一翻出窗子,赶紧摸著原路出去,在无人发现下结束这次工作。
  「四楼没有走透,不过你特地交代的书房跟主卧都搞定了。」回到车上,威尔森吐著白雾报告状况。
  「受伤了?」阿诺德压根没注意他说什麼,从刚才到现在早发现他刻意不使用右手。
  「小伤,不碍事。」威尔森甩甩手,除了有些麻痺倒也不痛,直到现在他在乎的仍是:「四楼真的是机关重重,到底藏了什麼好东西?」
  「衣服脱下来。」
  「不用麻烦了。」
  「你要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威胁的口气让威尔森想起亚歷的粗暴,赶紧乖顺地脱下上衣背过他:「这麼紧张干嘛,又死不了…人……」
  「喂!你…你做什麼!?」看阿诺德掏出锋利短刀,威尔森吓的拉开车门逃跑,他手上的刀子可比亚歷的手术刀还要可怕,说什麼也不想被捅一刀。
  阿诺德逮住他,叹气说:「你被盯上了,这是普罗金斯家的追踪器。」
  「嘎!?」又是一各逻辑外的论调,威尔森蹙眉问:「那现在?」
  「拿掉它。」
  果然…威尔森沉著脸,宝没找到就算了,还得挨一刀子,再叹一气,认命的趴好姿势:「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