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来到地面,发现攻庄进程并不顺利。
只见不远处庄门紧闭,一楼门窗皆被封死。不少弓弩手在二楼居高而守。梁卫正指挥着士卒顶着盾牌,在弓手射击死角处添置柴火树枝,倾倒火油。看样子是准备用火攻了。
战事要紧,梁卫见老神仙出来,也不上前招呼,只是略微点头一礼便命令道:“准备火箭!”
梁卫身后一个十人队立即打开行军背囊,取出事先用火油浸泡过的麻布,裹于箭头之上。前方十名弓手接过箭支,有条不紊的一一在一处早已燃起的篝火边点燃箭支,张弓搭箭。
“放箭!”
一声令下,十箭齐发。所有堆在庄园墙边的柴火顿时燃烧起来。
“刀盾手前方守护,弓手后方戒备,不得懈怠!”吩咐完后,梁卫才似松了口气,快步行到凌别二人身边,汇报道:“启禀老仙,尊师徒刚下地窖没多久,庄内贼人似有所觉,出来数人,似要下窖查看。末将不敢怠慢,立即派出手下擒杀数人。前门又有几人冲出,也被斩杀。贼人一见被围,竟都龟缩于庄园内,封死所有出入,固守山庄。末将见这庄子结构坚固强攻不易,故此采取火攻之法。现在火已点燃,估计不消一刻这群贼人就会耐不住高热出来送死。请老仙静候佳音。”
吴明老道点头道:“梁百户深谋战策,老道佩服。地窖内贼子都已被老道诛除,你只需派人下去清点战利品即可。还有那十多个婴孩,都要连摇篮一起背走。军士甲胄尖锐。要是磕着了小娃娃们就不好了。”
梁卫恭声道:“末将领命。”
一刻过去,火势渐渐涨大,开始向庄园主楼侵袭。楼内贼人仍旧据守不出。
梁卫站在远处静观火场。暗想道“可恶啊!这帮该死的贼人,都这么久了还不出来,难道想被活活烤死不成。难得有机会在老仙面前露脸,竟然害得我失言。等抓住他们非要好好整治一番,才能消恨……”
正在梁卫心中算计着如何惩治这群匪类之时。庄里终于有了动静。
因为距离过远,梁卫只听得庄内传出吵杂的喊叫声“八成是闹内讧了,到底是匪类,难成气候啊。”梁卫在心里狠狠的鄙视着。
一边的凌别师徒二人脸色凝重。他们知道,庄园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屠杀。所有仆妇,都在短时间内一一被青壮男子杀死。
又过不多时,庄园内也也燃起了火光。片刻之后,大火包围了整座庄园,浓烟滚滚,热浪袭人。庄园部分结构开始倒塌。
现在里面的贼人就是想冲也冲不出来了。
既然火已烧到这般程度,这仗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梁卫吩咐一个十人队继续监视火楼,指挥着余下人手,包扎伤兵,下地窖打扫战场。
凌别抱着妹妹,忽见得见几名伤兵,身上已卸去铠甲,也经过简单包扎,但还是面现痛苦之色,靠在一边的树下,咬牙苦忍。
凌别叹息一声,这群士卒怎么说都是为了自己的事才受的伤,面对这些铁血之士,凌别觉得自己有必要表示一下。
凌别走到几个伤兵近前,从怀中摸出几个小瓷瓶,说道:“各位军士奋勇杀敌,令我家老师十分感动,特命我来赠药,以解众位之苦。这是八宝生肌散,你们应该听说过吧。比你们自带的金疮药,行军散之类的东西好用多了。快点试试吧。”
伤兵们一听,连连道谢不止。这八宝生肌散可是老神仙炼制的仙药啊。传说能瞬间愈合任何外伤,并附有补气安神,清热解毒等功效。就这么小小一瓶,黑市上已经炒到百金一瓶,那还是有价无市的局面。
凌别止住伤兵们的感谢,看着他们把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在药力作用下,安然入睡。
此时的梁卫看着士卒们不断从地窖中抬出的成堆兵器,金银珠宝。还有一个个哇哇啼哭着的婴孩。脸色也也渐渐晴朗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而且这些金银……
虽然有心贪墨一二,想到吴老道就在一边,还是按下贪念,先去问问老神仙吧。
梁卫恬着脸来到吴老道身边,恭谨道:“启禀老仙,地窖之中搬出大量金银,末将特来请示,是否可以按例犒赏士卒,以壮其气。”
吴老道此时正在默视庄园,感叹水火无情。忽然被人问起,一听是这等小事,也没怎么在意,无所谓道:“既有惯例,那就按例犒赏吧。此等事情就不必一一上报了。”
梁卫大喜,连声应是,一边指挥手下打包金银,背负摇篮。还没忘记让人做了两架简易担架,抬着两个被捆成人肉粽子的人体雕塑。这可是仅有的两个活口了。一定得小心看护着,起码不能让他们死在自己手里。否则大小都是个麻烦。
不一会儿功夫,所有军士整装完毕。拖带着大量战利品。兴高彩烈的打道回府。
————————————
数里之外,庄主带着数十帮众立于一座小坡之上,远望天边升起的一道滚滚浓烟,心中怒火中烧。
“庄主!咱们拼了吧!”
“庄主,还有不少兄弟在庄里啊”
“庄主……”
听得身后帮众鼓噪,庄主黯然垂首道:“现在过去,为时已晚。这个经营多年的据点,终究还是暴露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赶快回去通知主上。我们走!永乐王刘逸!这个仇,萧某记下了!”
萧庄主带领着一行众人。快速向着幽州行去……
————————————
永安城——城门前
吴老道带着凌别跟守在门前判官余仁交接了一番,推掉了庆功宴。直接往凌家行去。
凌母正坐于自家前院小亭之中,默默垂泪不已。凌别抱上小妹,轻轻走到其身边,低声道:“娘啊,别伤心啦。你看,妹妹在这儿呢。”
凌母大喜,连忙接过女儿,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抱着女儿,对着一双儿女就是一阵猛亲。凌驰也从屋中出来,站在一边,只知乐呵傻笑。
正在凌别被其母亲得尴尬不已之时。吴老神棍替他解了围。
“贤侄女,怎样,老道我说话算话吧。为了救你这宝贝女儿,我也算是历经了一番艰险了呢。”
凌驰夫妇一见冷落了恩人。连忙要来下拜。吴老道单手虚托,二人就拜不下去了。只得站在原地连声称谢不已。
吴明老道面对二人真诚的感激,也觉有些不好意思。客套两句,就推说尚有些俗事要交予凌别处理,辞别了连连道谢凌家夫妇。带着凌别往自家行去。顺带一提,吴明此时已搬出了原来那间小院,住进了永乐王特地为他修建的供奉府中。府邸就坐落于王府的邻街。整座府邸青砖绿瓦,雕梁画栋,集雅致林秀于一体。这是王爷送给老神棍七十岁寿诞的大礼。老神棍投桃报李,特地用师尊洗炼身体剩下的药渣,再混合一些其他草药,为王爷炼制了一炉‘九九龙虎补阳丹’,以解其难言之隐。永乐王大喜过望,连连嚷嚷着要扩建供奉府不提……
穿过一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师徒二人进入了主体建筑的副楼。这里,是二人修性炼命之所。被吴老神棍命名为‘养生阁’。
养生阁内,墙角数个用冷玉制作的冰炉之中不断散发着丝丝凉意,使室温维持着清凉之境。房间正中,则是一鼎雕琢华丽的紫金炉鼎。其中燃着麝香。凌别盘坐于羽绒软垫之上,有一搭没有一搭得喝着极品贡茶,舒适的闻着空气中的麝香,不由出神,这凡间如果还有什么能与修真界一较高下的话,定是这些奢华之物了。
凌别默坐片刻,回过神来,对一旁安神打坐的吴明说道:“徒弟呀,你现在功力已达引气中期,应该可以布置最初级的聚元阵法了。为师近日内就要突破筑基期,到时可要你护持一二。聚元阵的阵眼嘛,已经有了,就用我上次顺来的一些古玉,凝炼一番,勉强可用。还缺一些辅料,在凡俗间也都能找到,我写了张清单,你去王爷那儿再敲他一笔。如果没有就去黑市上收购,总之要尽速配齐材料,等我突破之后,我们还有大事要做呢。”
吴明道了声“尊师命”接过清单,略看一遍,出门忽悠永乐王去了。
凌别望着老道远去的背影暗暗点头,心想有个办事勤快的徒弟还真是省心又省力。自己以前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第二日,老道吴明匆匆来报。
“师尊。”
“噢。这么快就把材料配齐了?”
吴老道有些尴尬的瞥了一眼室中那只华丽到扎眼的大炉鼎,回到“呃大部分材质都以收集,只有紫金和冰玉两项,王府府库中存料有些不足,弟子已经交代了隐市中的一些朋友代为收购,估计这两日内就能弄到。”
凌别笑道:“你放心好了。现在时间尚算宽裕,我是不会拆你这只宝贝丹鼎的。不过若是七日之内还是不能购得此二物,为师就只能动一动这些个华美之物了。”
吴老道松了一口气,回道:“师尊放心,此二物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二日之内必可寻得。师尊啊,弟子此次还另有要事禀报。”
“说罢。”
“昨日带回哪两个俘虏死了。”
“怎么死的,可有问出点什么。”
“据说是拷打而死,尸体已被判官余仁命人连夜火化了。口供有一些,不过都经不起推敲,不是这贼人编的。就是余仁那小子编的。”
凌别怒道:“又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那不消说,定是这余仁大意之下让这二人寻到机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自尽了。因为害怕承担责任,才心虚连夜命人火化尸体,还编了一套口供出来想要糊弄人。实在可恶至极!”
老道见凌别分析的正合己意,应承道:“师尊明鉴。”
凌别点头道:“此等无能且又胆小怕事之徒不能让他留在我等身边,否则迟早要给他坏了大事。你去跟王爷吹吹风,就判他个谪官流刑,把他撵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反正他多次严重渎职。论法论理,都该要办上一办了。”
吴老道嘿嘿一笑,说道:“我来之前已把这愚吏的罪状悉数告知了刘王爷,又有许多失婴父母正好聚在此地认领婴孩,顺便将他们带到王府一阵哭诉,王爷顿时大怒,已命人去抄家拿人了。”
凌别抚掌大笑“抄的好,此等狗官,就该如此办他!可惜,随着最后这两人一死,偷盗婴孩这条线又断了。哎我观那群贼人私藏兵器,又有大量死士,明显所图非小。这元武国,恐怕要乱了……”
吴老道也是一声叹息道:“师尊,如果真有战事,我们该如何应对。”
凌别一撇嘴:“还能怎么办,护着我爹娘跑呗,最多再捎带个永乐王。难道你还想力抗千军不成?你要是去大肆屠杀凡人,即便抗得过杀劫,也要被正道那些整天做梦都要除魔卫道的小娃娃给烦死。唯今之计,只有积蓄实力,以不变应万变了。来来来,我先教你用心炼之火把这古玉阵眼给炼制起来。六日后即是月圆之夜,太阴魔元最甚之刻,正可助我一举冲破玄关,臻至引气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