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著水实来到久违的女神教堂,他不熟降神的世界观所以刚到的时候他对教堂的彩绘玻璃和雕像充满兴趣,只可惜破碎的虚拟艺术品对进一步了解Terra没有帮助。
  许久不见的教堂如今变成了幼兽们的藏宝处,能看到几隻史莱姆的透明身体裡含著人家不要的新手装备,捡到后再把东西带来这裡放。
  我想观察状况於是拉水实躲在祈祷桌桌底,虽然这样会让他感到无聊不过我们本来就不是来玩的。
  「到底做这些对你有什麼意义?」同样的事情水实不厌其烦地问了好几次。
  我也想过跟水实说──你有想过这些是你起头的吗?
  「在意的事变多了,就这麼简单。」我拔著杂草,本没多想就回答了。「朋友和喜欢的人都在这,而且我也在乎降神。」
  「扣除掉隐藏的营运理由,它也只是游戏吧。」水实肩。「不知道可不可以检举?」他觉得自己想到了好主意。
  「降神可以让四散各地的人聚集在此,它把那麼多人有关係的人联繫起来一点不像是巧合,我们得避免它关机才行不然我会失去线索,对你来说更是,你的身体八成被什麼困住了只有保持连线你才能活动。」要面对现实的话我不得不提会挑起他情绪的事。「你嘴巴张那麼大干嘛?」不过我的话好像没影响到他。
  「真澄……变得好怪啊,之前明明一点也不可靠。」他怀疑我的表情看起来超认真的。「為了游戏和它的附加价值做到这样?」
  「你的身体状况够呛了,但我也不比你差。」最近学到的保持信任关係的要点,坦承。「在现实裡我不能做的事很多,身体状况让我在很多方面有所限制、很多规矩要配合,待在这裡让我觉得比较自在。」
  沉浸在自己的话语时没有注意到水实把手伸了过来,他两指指尖轻触了一下我的眼角像在确认什麼。「你是……二心子吗?」
  「咦……?」我知道水实本身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如今又再一次令我震惊。「你不懂网路和网路游戏却知道什麼是二心子?」
  「我的家人……」水实出复杂的表情但凭他有限的记忆与我所想的,事情似乎也没那麼复杂。「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大家都是。」
  「清雨也是?」只有这问题水实答不上来。「你慢慢想得起以前的事了,对不对?」
  水实搞不好早就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清雨,或许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係,不过清雨重头到尾都支持他、保护他,一时间水实对清雨的感觉不会那麼容易改变,短时间内他大概不会告诉我真相到底是如何。
  「反正我说的兄弟姐妹大部分都没血缘关係所以……我不会在意清雨哥的事……而且!」他突然声音拔高了一点。「某方面来说你也像我兄弟一样,爱管閒事──但降神这麼大也只有艾儿和你相信我。」
  「我们还会相处很长的时间呢,兄弟,麻话少说点。」明明期望能跟水实好好相处很久了,可是我现在反而觉得有点不习惯呢。
  「话说回来,塞格勒斯真的会来吗?」水实问。
  都是因為他没来我们才聊了这麼久,不知為何点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
  「碰!」
  混著人声的声响来自我们头,跟水实同时起身结果两个都撞上桌底。
  「两个小白痴。」趴在桌上往这看的人看我们出糗似乎很乐的样子。
  「塞格勒斯……你怎麼知道我们在这?」这头痛也让我丧失大半思考能力。
  「是谁手痒在那裡玩碎石和拔草的?连史莱姆都知道祈祷桌底下有东西。」
  我瞥了一眼围在桌边的史莱姆们后牠们就匆匆去找地方躲起来了。
  「虽然咱们好久不见不过客套话还是省了吧,怎麼突然找我?难道是想要跟师傅撒娇吗?」
  不说话就算了,塞格勒斯一开口我就有想烧他的。「我的英雄证明,那本手记不是被你拿走了?我想研究一下它是不是还有进阶的东西。」
  还以為他仍会装出师傅的样子很乾脆交出东西然后神喊话一下,这次他却犹豫了。
  「不能给你。」不知道在清爽什麼的欠揍笑脸这样对我们说。「那就这样,我先走囉!」说完他拔腿就跑。
  只是跑到了门口整个人又弹了回来,当然这肯定不是他自愿的。
  「什麼东西啊!」他想起来可是我们的迅龙鲁纳把他压了回去,并用龙爪在他披风上避免他跑掉。
  「鲁纳好孩子。」不枉牠父母给牠坚的头壳和好爪子。
  「那你要怎麼办?灭了他会掉书吗?」
  我得说水实真的越来越有网路游戏玩家的样子了。
  「不给就算了。」我把塞格勒斯的帽子拿开,现在看来真是有趣,我们立场互换了。「我不知道你要那玩意儿做什麼,希维尔,我想希生先生不会把线索放在那种小东西上的。」
  「希生……他的事你从哪听来的?」
  「名字的话是你自己说的……」当希维尔朋友的人应该辛苦的吧,我想。「最近知道了不少关於你还有希生先生的事情,不仅如此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在调查你,你想保持神秘也没用,我可以问希生先生的儿子和波见医生,还有……上次踹了你一脚的齐克,我不清楚他本名。」
  把该说的说完我示意水实该回营帐去了,当然也真的叫鲁纳放手让塞格勒斯走。
  不过情况跟我想的一样我们并不会空手而回,他在乎我说的那些人,只是塞格勒斯抓住我的脚时害我跌了一跤。
  「你见过他们?」不傻笑和科打諢,这样的塞格勒斯令我们惊讶,现在的他比卡楚大人在一旁时还安份。「小波确实好久不见了。」
  「小、小波?」医生有办法容忍被人叫得这麼可爱吗?「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原来你是二心子啊。」他反应很快,他们有几分关联貌似是真的。「说到希生的儿子,那应该就是小景了?」
  「小景?」大哥本名是影生,怎麼样也叫、也叫小影……感觉还是小景比较顺!真的是改过名字吗?
  「你认识他吗?他也在这吗?过这麼多年了算算他应该、应该几岁来著?」
  「十九,可能也已经二十了。」
  「怎麼觉得你认识的好像都是麻烦的傢伙。」水实凑过来说。
  知道大家都不是坏人,不过背景一个比一个复杂倒是真的。
  「我可以看看希生的儿子吗?」
  塞格勒斯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带他去看大哥、他说远远看也没关係,他就会让我看手记并且愿意告诉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听起来真的是非常划算……
  「你有什麼好犹豫的?」
  我不知道我对水实摆了什麼表情只确定我看起来一定很怪。
  ■■■
  為什麼我会不想让塞格勒斯看大哥呢?
  还要拿著树枝做掩护三个人躲在草堆裡观察大哥的日常,他现在主要把雪都他们的等级带起来以及代替大姐做集资的动作,商业用笑容全开的大哥交流对象如果是女孩子光是一点小小的指尖碰触就能得到不错的优惠,即使对方是老练顽固的玩家他也能用那三寸不烂之说服人家,不开店摆摊也没让自己在交易中吃到亏,外型和口才兼具的大哥几乎无能人敌。
  只是服务业光芒全开的笑脸我看习惯了,还是比较喜欢平常的大哥。
  「长好高啊,真的很难认出来是以前那个小萝卜头。」
  「不会是不同人吧?」
  「认得出来,是小景没错,我记得他还有个爷爷,可能是跟著爷爷后改的吧。」虽然没有证据塞格勒斯所说的,他的口气却蛮有说服力的。「外表吃香、聪明、鬼灵、损人不留餘力……私底下会挑食、柳家人内在必定有个小小的生活白痴,还有头髮!他爸也有抓头髮的坏习惯,有一边总是翘得很不自然。」
  噢……总之我是信了。
  「但是希生对朋友很忠实。」塞格勒斯靠著树干下滑。「他已经不在了……那麼大费周章把我困在这裡的希生到底要告诉我什麼?」
  「『困在这裡』?」敏感字眼引起了水实的注意。
  「他留下一个像手术躺椅的装置,某天我见它在指示灯在亮时就动动它然后我就被困在这裡了。」塞格勒斯轻描淡写地叙述自己的经歷,他的口气感觉只是像被朋友恶作剧一样的程度理所当然地一笑置之。「希生预设的登出条件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要不是有人选择人类刃使我恐怕就会被困得更久了。」
  我想像著听到有人如此乾脆地答应做称号任务时塞格勒斯的心情,「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水实呢?有听过什麼登出条件吗?」我以為两人的背景状况或许有共同点但水实摇摇头,也对这个话题没意思了。
  是已经知道了有显示器以外的连线体存在,可是他们两人有可能用的是不一样的体。
  塞格勒斯用的体是希生先生所造,水实的就不得而知了,其中我比较吃惊的是希生先生对希维尔和大哥如此信任,相信降神必定能顺利营运、他所想的人必定会达到他的期待。看清了思考的差距后我深知自己的不足,另一方面考虑到清雨的观点可能最接近希生先生就觉得有些闷。
  「破坏」与「创造」,一体两面,两个幽灵的身影慢慢地迭合在一起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下线不了的话身体怎麼办?」换个话题,这个困扰著所有玩家的潜在危险,他对此居然隻字未提。
  「我的身体状况比较特别嘛。」
  二心子……不知為何我心底立刻浮现了这个词,它已经特别到可以成為解释任何奇事的理由。
  我们不再注意大哥后塞格勒斯也起身了,拍拍披风往市集的反方向而去。「回教堂吧,得把手记拿给你看呢。」
  这个人相当胡来却会好好遵守约定,难怪他还有办法跟那些人做朋友。
  「你觉得很失望吗?」我问水实。
  「不会,自己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懂真的太难过了。」他对我出神的笑脸。「我很感谢有这样的机会。」跟水实确认过没有好消息也不影响他的心情。
  我所想探得的线索并没有因此中断,虽然做这一步时我犹豫了一下,在去教堂前我还是唤灯灵出来做了点事前準备才随他走。
  ■■■
  「有了、有了。」塞格勒斯把手记藏在地砖下面,突然被我叫出来他也不会完全不提防。
  「手册而已,需要这麼宝贝吗?」我伸手想抽走他手上的书居然抽不动。「塞格勒斯……」
  「希生给我的登出条件就是扮演好自己的角后──所拿到的『手记』就是『登出钥匙』。」他又恢復到那个欠人教训的老样子。「除了快速地把你变成英雄还得让你『持续』当英雄否则登出钥匙就会不见了,你继续钻研英雄模式对你我都有好处,但这玩意儿得由我拿著,你想要学新的技能就得多跟我谈一些降神的事情。」
  香蕉你个拔辣。
  塞格勒斯烦人就算了,為什麼柳家人都喜欢搞出这种麻烦事啦!
  「那也表示你得频繁上线了呢,这次不会逃了吧?」
  「我逃掉了的话席格会再踹我一脚的。」只要提到朋友塞格勒斯总是会出一丝寂寞。
  「你还真敢说!」
  石板被踩碎的声音伴随怒吼传到我们耳裡,门口那个背光的人影眼睛正冒火,每往这边踏一步身上的火焰越烈。
  「NAO、NAO……别!」儘管艾儿想拖住他却反被拖著走。
  正如我所想的NAO对希维尔反应很大,上次跟希维尔擦身而过令NAO不满所以我想让NAO一吐怨气,不过现在才觉得这安排应该加个保险好像太迟了。
  NAO无视水实和我直接走过去揪著塞格勒斯的衣领,不知道塞格勒斯额头冒汗是因為紧张还是火焰温度的缘故,烈火中出目凶光与兽牙的NAO像极了魔物。
  「你可终於出现了──罪魁祸首!」
  「这个声音是……和树?」他的回答触动到NAO的情绪差点害自己的头髮被烧到。
  「都是因為你席格的身体才变成那样!如果你又是要来破坏我们的容身之处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只问你一句──我们的姊妹在哪裡?她们在哪裡!」
  但塞格勒斯的沉默似乎令他失望了。
  「你连她们好不好都不知道吗?你到底在乎什麼?」
  我们……即便是艾儿也无法介入,初次见到如此伤心绝的NAO,可以的话我不想再看到他出这样的表情。
  「这样你就更不可能知道她们孩子情况如何,我真的不想让他们和我们一样无处可归。」
  这麼说来齐克是想找到希维尔好得到家人的线索,但那时候却齐克只是踹了希维尔一脚后就放他走……
  齐克心底恐怕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我天真的以為查明真相是正确的,事实却并非如此。
  被搁著的我们三个不知道该怎麼安抚他们比较好,水实和他们处境相似连他也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或许他也觉得多餘的话语无济於事不如自己想通比较好。
  「水、水实,处刑刃怎麼……」我看到他发呆的时候处刑刃自己发动了,如果不是他没注意到就是他想砍所有人。
  「嗯?」水实反应仍有点慢半拍,处刑刃却比它主人快多了。还以為它是要攻击我却只是在我眼前扫了一下。「好烫!」他想把卡在处刑刃上的东西取下反被烫到。
  在它滚得不见踪影之前我看得非常清楚──那是颗金属弹壳。
  「大家趴下──」
  这个瞬间就像是在看慢动作拨放,大家一起压低身子,随之而来的轰鸣令人手足无措、震动穿透皮肤连内臟都能感受得到,无法理智地去思考该怎麼办。
  在看到塞格勒斯被林弹雨成破抹布的帽子后,我们还是决定悄悄地移动并把附近能用的东西拖过来加强掩护。
  「我们是被黑手党攻击吗!」
  「开什麼玩笑!」这是对说塞格勒斯说的,我们都很清楚这是「LostRing」的奇袭。
  就算击停止了我们也不敢随便起身,这样做是对的,因為他们下一秒就把墙给轰出一个大,若我们太靠近那裡可能会被瓦砾压到,幸运的是这个教堂的地理位置与格局他们只能从门口与一侧击,到现在他们都还未发现我们的位置。
  「噫?」艾儿似乎注意到了什麼手放开耳朵。「有人在唸咒……」
  声与轰炸巧妙地掩饰了唱咒,就算不考虑属為何在我们努力保住命的期间他们也足够準备一个大型法术了。
  以為有越多掩护越安全的我想错了,周围的地板异常龟裂其裂痕围绕著我们,飞扬的尘土迟迟為落下不知哪吹来的风让它们更加聚集,逐渐成形的沙尘暴甚至能捲起周围的大块碎石。
  「『泰坦风暴!』」
  在紧闭眼睛等待攻击结束的期间塞格勒斯展开身体护住水实和我,脑袋中所想的恐怖景象一直都没有到来反倒是感觉气温变得有点凉了。
  把我们团团围住的四层厚冰让我们有惊无险地避过这一劫,只是团员们太过保护我们差点出不来。
  已经侦查回来的天堂先把我拉出去。「已经确定『LostRing』与『HolyEyes』结盟。」
  「太晚报告啦!」
  「所以有做应变措施啊。」
  阿飞指著我身后站在冰护罩端的齐克,英雄模式全开,我想像得到那个冒烟的口轰掉了什麼,现在周围清净得很。
  当然阿飞说的「应变措施」不单是只齐克,我们营的人几乎都来了。
  「这样会不会太欺负他们啊?」大哥把三隻迅龙都牵来了,不过他很坚持这次要骑娜亚所以把亚鲁交给我。「两个英雄,两个都是他们的剋星。」
  不用说一个就是齐克,他站在相当显眼的位置怕「LostRing」会看不到他似的,怠惰的暴君一个眼神就令他们后退好几步,加上F团的大小雪狼,被这麼可爱的亲子吓到弃械逃跑的也有两、三个。
  「四个,难得的散步时间景点却毁了有人正气在头上。」
  看看天现在确实是黄昏时段,我真的开始觉得这队人有点不走运了。
  「五个。」龙神御史著装完毕,火焰退去后战况变得好清楚、胜利会落到哪边也越来越明确。
  机甲退后与弓箭队换位,百人部队后面还有重骑兵和封魔师在待命,他们有人数上的优势我们早就知道了,这还是第一次机甲与其他玩家的联合作战,网路上也不可能找得到任何对策只能临机应变。
  弓箭队拉弓姿势整齐划一,全箭齐发在天空形成小型箭雨。
  「NumberS」他们最先跳出来,虽然我们是同一营的不过各团不一定会共同作战。
  「老大的指示是什麼!」大批人马在前SEVEN依旧笑著大喊。
  「『杀爆他们!』」一旁的两人边给SEVEN施加护边答。
  「老大英明!」提起长和大盾,SEVEN没有收到任何明确的策略指示就直直往敌方小队冲过去。
  对方也看得一头雾水,弓箭队无法阻拦他们乾脆把SEVEN让给后面的重骑兵处理,谁知这一退却造成了非常惨痛的结果──冲锋陷阵的SEVEN在敌队中心爆炸了。
  大量光粒子喷向天空时六角、伍莉一同开啟队伍状态栏。
  「那傢伙掛了呢。」六角对自杀攻击的结果完全不以為意。
  「团长──我们去后面支援,要好好保护我们喔,麻烦了!」
  毕竟攻击手没了他们当然撤到我们后头,SEVEN的突发奇想太多或许「NumberS」先退下会战况比较安定,他这一击也不是全无收穫他们队伍中心开了个大,但两个公会不同「HolyEyes」成员相当沉稳,即使重骑兵少了大半他们还能稳定阵势继续让魔法师唱咒。
  「雪花的新魔法!」
  转人型的小先知张开复杂的魔法阵,在空中的圆阵犹如齿轮般转动著使其他魔法阵的一起发光,雪花一个接著一个唱出圆阵中的咒语,随著咏唱魔法阵底端延伸出弧状符文。
  「『l'arcquinefaut』!」
  手指往前一比,必中之弓的魔法阵出白光束,光束在空中散开后与对方的元素魔法对轰,绚丽的法术光辉犹如烟火般点缀战场的天空,她一小发能打破一个中型法术,可是光束力量会因為同时攻击太多方向造成力量分散所以以魔法对决来说双方打平。
  「啊呜……」力气耗尽的雪花变回小狼,被雪爸叼著走的时候还不断吐气。
  「喂,龙胆,你那什麼表情啊?」
  「妳不懂啊,小兰,我们的乐趣只剩那麼一点了。」
  两个人担心自己真的只是跑来「花」的。
  「你们不知道人型机甲很耐打吗?」同期的新手米菈都有这点常识。
  「我和狼爸的素质都剋他们吧,这样不是很没意思。」
  原本我只担心自保,现在我反而担心起对方的小命了。
  「人型机甲的玩家大部分对近身战斗没辙,尤其刀光血影的那种情景会让他们怯战。」齐克好心地提供了给雪都增加乐趣的提示。「亲眼看著医护兵被拆成废铁、子弹全数打光害自己走投无路,让他们知道后悔离开钻石大陆这个温暖安全的家已经太迟了……差不多就做到这程度吧。」
  「背景辅助音乐就用『命悬一线』吧,气氛正适合。」凶鸟很上道地帮在场近战成员选了一首好曲子,生命值上限会被压低一半,反观攻击力和魔力会上升两倍、濒死上升三倍。
  大家扭头看著对面的五十几名残兵,我们默契的动作似乎吓到了他们。
  「砍翻他们。」
  有傢伙的同时拔出刀剑、亚人朋友们也磨好自己的爪子了。
  「团长英明。」大哥打趣地学SEVEN说话。
  ■■■
  「噫呃……擦掉了。」艾儿在把我脸皮磨破前终於弄掉了难搞的油渍。
  在强悍火力背后人型机甲也得承受这个种族特带来的不便,不会有復活光粒子,若没有同伴帮忙修復就得等女武神从钻石大陆飞来回收,从今天的战果看来我们大概可以清净好一阵子了,以為旅团成员分散战力也跟著减退这个错误观念著实让两个公会吃鱉。
  可是我还是觉得很不爽,洛因还在他们手上,打这一仗对我们来说没有实际上的收益,除了弄得一身油臭外还得掏腰包请客,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先回营但我想和艾儿在这待著拖延一下钱包受难的时间。
  「你们搞得真华丽。」塞格勒斯不用自己动手就顺利避开战斗,本没人把冒牌AI放在眼裡。
  我发现鸦没有跟大家回去,站得远远的好像是想表示自己跟塞格勒斯没什麼关联,只是挥挥手示意会等我们。
  「你现在就知道我為什麼会需要英雄手记了吧。」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能给你。」他还是想用灿烂笑容打发我。「就跟以前一样啦,我,是你的关係人,只是多了『朋友』这层关係。」
  我抱苦思要怎麼跟他应对。「真拿你没办法,要让我找得到人啦。」
  「说好了喔。」他再把书拿出来。攻略和公会战的负担让这本书多了几份重量,这非常时期很需要英雄的力量,不过单凭一己之力无法成就「英雄」。
  我低头看著书封终於有鬆了口气的感觉。
  这时候我注意到头上的影把自己影子盖了过去。
  深怕又是一次敌袭,转身过去却和那东西擦肩而过,目标并不是我,轰然巨响从身后传来。
  「塞格勒斯!」
  压在塞格勒斯身上的人有著眼熟的白鹰羽。
  我们都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麼事。
  「我果然是被幸运眷顾的人啊!」那一笑喜怒参半又像是在自嘲。「真没想到会在这裡找到你,塞格勒斯?希维尔?你这虚偽的傢伙居然不敢面对自己最原本的名字。」
  芝诺个本来就古怪,遇见塞格勒斯似乎变得……更加疯狂。
  「Terra,现在进行连线扫描。」此时这个疯狂诗人口裡吐出了最不能无视的字词。「锁定这傢伙的位置、拆下他的假面具、监事他的一切、将讯息传给『中央』──然后这世界就绝不会有你的安身之所了!」
  芝诺并不是在装腔作势,他真的唤出了那个行星模型、Terra的分身。
  温和萤蓝光团逼近塞格勒斯时他眼中流著前所未见的恐惧,既然芝诺都能唤出Terra,那恐吓当然也有可能成真。
  「错误报告,扫描失败。」
  「搞什麼……Terra!」芝诺气急败坏地想抓住Terra却被她闪过了。「妳是在包庇他吗!」
  「结论两笔,一,此為『临界实境』更新号五三七的人工智能体,侦测不到任何生物反应。」
  不知怎地,希生先生的AI偽装好像帮了塞格勒斯。
  「二,您无权限执行任何动作,此权限為『司书』所有。」
  「去你的──」
  「这是我要说的!」在芝诺对他动前塞格勒斯就先挪出了活动身体的空间给芝诺一记头锤。「你他妈的到底是什麼人啊!」
  塞格勒斯脱身后有鸦护著他,这样的情况下我和艾儿也不得已拿起剑指著他,四对一的局面芝诺也应该知道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你的幽灵。」芝诺擦掉嘴角血丝后如是说。
  当芝诺把手放进口袋时我们紧张起来了,我这个角度要在挪个几步才能看见他在拿什麼,冒著被攻击的风险我试著看清楚他手上的东西。
  好像是什麼紫的花朵坠饰……
  我好像知道大家怎麼又办法在这麼短时间内赶来、塞格勒斯又是怎麼馅的。
  原以為芝诺对鸦的感觉和自身目的不互相冲突,但他如自己承诺的那样亲手送东西给鸦,在希维尔之前有鸦,鸦一次都没有回应过芝诺这次也理所当然不会接受或交换什麼。
  「是吗……」芝诺把坠饰放在一个平坦的石头上后看了看鬱的夜空。
  下雨的话会影响飞行,似乎是因為这样他才展翅飞离这裡。
  艾儿比我先收起了武器。「这是怎麼回事啊,真澄?」他拿起芝诺遗留的薰衣草水晶坠饰,就算想把它交给鸦,鸦也早跟塞格勒斯跑得不见踪影了。
  跟以前送的饰品比起来能力没有特别优,不过这一个品味算是最好的了。
  很多事一起涌上,但我想艾儿和我一样比起那些破事更在乎他们的心情。
  「第三个幽灵啊……」
  灵异现象真的快把我搞疯了,谁知道我晚上还睡不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