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游戏是从札克利餐馆门铃响起开始,艾儿和我约在这碰面,好能向他请教游戏知识与技巧,顺便体验一下虚拟特餐,餐馆裡玩家并肩而坐但大多用密语交谈,如此来客数却安静得像图书馆总觉得很不习惯。
  「奖励点数是什麼?」啜下一口薄荷茶后,我问艾儿。
  「奖励点数其实跟钱差不多,兑换特殊道具、任务需求等等,有些玩家买卖也会需要奖励点数亦或跟金钱同时支付,目前我都有碰上就多存一点以防万一。」艾儿的回答简单易懂。
  「那奖励点数是从哪来的?」
  接著他从功能包裡拿出肥皂大小般的真空包装物,就算不嗜玩游戏的人都知道功能包这类东西是為了方便玩家大量放置道具,只是实际见识到「深不见底」这情境出现於眼前还是不免会惊讶。他整齐地把它们分堆好后并给了我一些。
  「……这是?」打开其中一个来看,裡面有笔和米黄块状物。「这是饼乾吗?」从香味确认它是食物。
  「游戏裡特製的饼喔,味道不错也蛮有趣的。」
  蛮有趣的?
  他直接拿起一块吃,边嘀咕著「这是什麼口味」之类的话,等到吃完便拿内附的笔在包装上写了写,「碰」地一下包装转眼就消失,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小卡片。
  「我猜对了,是蛋黄口味。」他把卡片拿到我眼前,上面写著的数字大概就是代表点数。「这个就是奖励点数唷,只要把答案写在包装袋上,答对的话就会有奖励点数,裡面什麼口味都有,越难猜的点数越高。」
  就跟猜谜游戏一样,这也算是一种消费型态吧。
  我拆到一包鲜红的饼,以為可能是辣的,尝试地咬一小口后艾儿把我手拉过去,在同样的地方咬一口,不知怎麼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艾儿好像没想太多,绷带没包覆的蓝眼在眼眶打转,他正思考著。
  「蕃茄?」我先回答。
  他皱起眉头再嚼个两口。「嗯──很接近……蕃茄酱吧。」
  在包装袋上速速写下,立刻变成奖励点数,似乎答对了?
  「蕃茄酱跟蕃茄到底差在哪啊……」自身经验在游戏也行不通吗?还是艾儿味觉异於常人?
  「我们该加紧脚步去练等级了,走吧、走吧。」他看得很开,带著爽朗笑容推著困惑的我去牧场牵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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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裡乖乖等我们喔,安格纳。」艾儿轻拍白迅龙,他的伙伴优雅地回礼。
  跟之前的哨音森林有截然不同的感觉,步道在微陡的林间蜿蜒,经由人工修饰明显比哨音森林那样的原始林好走,入口处也有完整的地图供记录,标明可取素材及魔物分布。
  「这裡看起来比较像是国家公园。」
  粉的小花转瞬就能生出萤光种子任其散播飞扬、没看过的条纹虫凭空在水洼间穿梭,乍看相互交杂的枝叶,当光洒下时变成了不输札克利城门口自然装饰,小径中的鸟兽鸣伴我们行走。
  「其实这不是新手区喔,因為这裡有很多特殊植物,大部分魔物又以那些為食,会属附加或是增魔,等级太低的玩家没办法来这裡的。」
  不会跟之前的口哨花一样吧?至少艾儿已经先帮我做了心理建设。
  然后我们俩一起向更深的山路走去,从宽木道开始使用疾走,当魔物袭来时不能贪恋平坦的道路,容易成為目标,且应当让自己习惯各种地形。
  「飞燕连武!」
  用双剑连斩把怪物撂倒,这裡的怪等级跟哨音森林差不了多少却意外强悍!身上带有电磁力的老虎又重新再站起来。真是的!我头快痛死了!视线晕开没办法完全瞄準要害。是电磁波吗?用电磁辐造成异常状态也太超过了吧!
  艾儿身為使却跟我一样使用近战法,目前只看过他填充空包弹,我们互相配合交叉攻击,好不容易砍到要害一剑,艾儿从后方补了一,让电磁老虎倒下散成光粒子拯救大自然。
  「还好在我快变成畸形之前得救了。」只是头还是痛的要命,赶紧把剑收起来双手太穴。
  「不舒服的话吃点解毒剂就可以止痛了,魔物大概是吃过那些果实才会这样。」他指著附近的树,地上吃剩的果皮被随意弃置、果四溅。
  「喔──那坏猫咪的吃相肯定很糟。」
  继续往裡面深入,我们到了交叉口。
  「糟糕!」艾儿突然惊呼。
  「怎麼了吗?」
  「我有任务想先去解掉,可是那区等级真澄可能会吃不消……」
  「没关係、没关係,你放心去吧,我能顾好我自己的!」多亏有艾儿跟著我一起练等级,好不容易达到了四十等的目标,自己一个人应该也没问题才对,刃使是前线战斗员,目前的瓶颈应该很快就能过去了。「那我先去另一边等你好了,牌子上不是写那边有湖,等一下那边见。」為了快速会合,我把小澄交给艾儿,灯灵会确认玩家位置与状态的功能很方便。
  「可以跟小艾一起了唷。」小澄倒是乐不可支,对主人一点也不留恋。
  他们两隻灯灵几乎整天腻在一起,见忘友的小东西!
  「真澄,最近BBS谣传札克利近郊有玩家杀手,即使是有痛感的实境游戏还是会有用这种方式找乐子的人,千万要小心喔!有问题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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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家杀手啊……」
  一面清掉那些已对我没有杀伤力的怪物一面思考著,现在游戏已经跳脱键盘和平面,儘管不及降神的高模拟,现在游戏中心也有不少虚拟实境机台,怎麼在有拟真痛觉的游戏裡仍有这种破坏游戏乐趣的人存在。
  分开前艾儿交给我两颗果实,一个是「爆炸果实」另一个则是「狂暴果实」有状况时可以拿来自保,就像远足前给小孩準备便当的家长一样,真不好意思老是让他心。
  「可是哪个是哪个我分不出来。」品种太接近了!没有更好辨识的特徵了吗?艾儿要交代小心使用,虽然都有个「爆」字效果似乎不尽相同,好像说过可以看果实的纹路之类的话。「左旋的是狂暴果实吧?」
  「笨蛋,反了、反了!」
  「是喔……哎?刚刚是谁在说话!」字句简短但声音清晰,不是我听错吧?
  「不机警的天兵小孩,这样就以為摆脱菜鸟的状态还太早了!」
  「我人就在这,要损我的话就堂堂正正站出来!」
  「那可真是恭敬不如从命。」
  听到声音后探头张望半天仍不见人影,在转身时听到叩囉一声,好像踢到什麼,用脚尖勾起那白的球体,膝盖轻到手中。
  「死人骨头啊──」
  骷髏头往地上一丢,瞬即拿起Aquila动手铲土。
  这裡不会是乱葬岗吧?赶快把它埋一埋三炷香拜拜离开!
  「没关係,我马上给你个痛快,你就可以安心升天了!不管是人间还是网路都不要再逗留了喔。」
  「升天什麼!我是玩家──」
  回头看了一下那个骷髏头,总觉得好像有点印象……
  「柳生大叔?」
  骷髏头无奈嘆气。「你这孩子是脑门进水啦……纠正你过多少遍是大哥!」
  「哇喔,我是说……哇喔,真的是你耶。」急忙帮他撢掉土灰。跟第一次见面的差别就是没有身体。「是因為太吓人被客诉所以才跑来游戏裡吗?」就算在大白天看到他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待我慢慢告诉你,首先呢,我的身体在那边树上。」
  抬头可以看见树上有具身穿武士服的无头白骨在对这边挥手,全身起疙瘩仍挥手回他。
  无首骷髏摇摇晃晃地下来后终於把他的头好好归位了。「哎呀--还好有碰到你,不然我就要永远跟我身体分家了,喀喀。」头嵌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那熟悉的烟管开始吞云吐雾。
  「你不是帮玩家办登录手续吗?怎麼跑来当玩家?」
  「那只是暂时的,我可没因為β版登录额满了就让自己閒下来,GM当然不可能只做客服,观察营运状况可是很重要的。」
  「可是我觉得没被玩家当魔物追杀就不错了……」
  「你说什麼?」
  「我说你很敬业!」回以一个灿烂笑,不过他的眼神仍怀疑不断。
  「是啦,开发製作到封测彷彿是昨天的事一样,不知不觉我也有了个干部头衔。」他著下巴说道。此话听来他应该也算是个资深员工而不是小职员。「GM从商店、新手训练跟任务负责人都有,普通玩家只有我一个,顺便一提,我是鬼妖族的刃使。」
  「只有你能当玩家其他人不会报怨啊?」
  工作即是游戏,游戏即是工作,连我都羡慕了。
  「当然不会,这可是用自古以来最伟大公正的游戏决定的,我不过是一时受机率之神眷顾的幸运儿。」
  「那游戏想必是『猜拳』吧。」
  短暂沉默后两人一起大笑,默契已经告诉我们答案。
  「可是我没看过跟你类似的玩家耶?」没见过城裡有白骨大摇大摆逛街,不然肯定是一阵动。
  「种族当然还有细分下去的第二要素,再加上职业才会体现出具个人特的组合,像亚人就是包罗万象的种族,人加动物要素衍生出人鸟、人鱼等等,鬼妖也是同理啊,太单调就不好玩啦,只是因為你种族是人类所以感觉不太出来。」
  「唔……这样『人类』不是很吃亏吗?」
  白森森的乾瘦手掌放在我头上,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怎麼可以為这种小事烦恼呢!大哥跟你保证不会,一点也没有吃亏的地方。」
  「那麼我就收下长官的金言了。」的确到目前為止的经验还不至於让人沮丧,甚至交到了一个朋友。
  「话说回来这地方怪物等级应该不低才对,亏你有办法来。」
  「跟朋友来的,是你说不快练到四十等就要把我人物砍掉……」
  「那只是个小玩笑啦,哈哈哈──你真的有趣耶!」他大笑然后用白骨手搔搔我的头。「嗯……不过这样正好耶。」
  「正好什麼?」
  「秘密啦。」
  用「秘密」两个字就轻易地把我排除在话题外了。「『大叔』又為什麼来这裡?」问问题趁机小小报復一下,虽然他很有亲和力,不过那个调调感觉不出像个不满二十岁未成年人,我是打死不信。
  「算是解任务吧。不要老是大叔大叔的喊我,不要到时候哪天见到『大叔』的真面目保你改口,比白骨还让你瞠目结!还要担心你会被煞到。」他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
  「披著年轻人外皮的大叔会让我脸红心跳加速?要是我真的忍不住黏上去的话,就麻烦你像成年人一样处理尷尬的场面了。在这之前我会尽力阻止你去蛊惑眾生的。」
  「真会耍嘴皮子!」
  「因為你激发了我的潜力。」
  这般吵闹的对话我还是乐在其中,儘管这只是巧遇且我们对彼此都不熟悉,但我深深希望这不是游戏所带来的错觉,若非工作缘故我们搞不好能成為朋友。
  「这可是你说的喔,喀喀,那『大叔』还有大人的事要办,小鬼就快去玩吧--」柳生大叔起身往不同的方向走离去。
  「大叔!」我还有话想告诉他。
  我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降神真的很棒喔。」停在喉咙的话不自觉地溜出口:「工作加油……」音量不大他可能听不见。
  「谢啦,这是最棒的讚美!」他也用白骨手回了一个大拇指,然后消失在森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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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一人到了森林中心的大湖,本来还担心跟大叔聊太久会迟到,结果艾儿也还未出现,多了点时间可以到处晃晃。
  湖中完整倒映了森林的景,涟漪随风晃漾,因為湖水关係附近空气格外倾心凉快、令人心旷神怡,没有玩家跟魔物出现的现在,寧静得像身处在不同时空。
  不经意地瞥到湖边煞风景的木製告示牌。「嗯……这是什麼?『水怪出没请注意』。」字体像小孩子涂鸦般的警告标语如此写著。水怪已经是老调牙的千年怪谈,不论什麼时代总是会有这般怪奇现象,就算是假証据在科技发达的现在也都还有讨论空间,这游戏的设计者还真是别有用心。
  想著想著突然被水花溅到,外套尾端与瀏海都在滴水,鸟儿戏水也不至於把人弄得全身。
  「哎?」
  我以為以这游戏的恶搞程度对我应该是见怪不怪了。
  什麼水怪,这不就是鰻鱼嘛──
  好啦,以视觉误认来说鰻鱼跟水怪也很像。
  可是……鰻鱼耶!从平常吃的罐头到高级餐厅料理都可见的鰻鱼,但是异常的巨大体型不晓得消化下去会有多少热量!哎唷,打工后遗症耶!老往吃的方面想。
  「我可吃不起你啊。」武器拿好準备战斗。
  仔细一瞧鰻鱼的嘴巴好像有咬著什麼晃来晃去,直到像是红围巾的东西掛在半空才惊觉……
  ──该不会是人吧!
  身穿黑衣的人被鰻鱼刁在嘴巴,如果就这样放著很可能会变成高级食材的食料。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毫不犹豫抽出Lyra笔直朝鰻鱼丢,Lyra生生在牠额头上,巨鰻痛苦地鬆口,黑衣人被甩到岸边。
  「喂,醒一醒啊!」黑衣人打扮如忍者,年纪大概与我相仿,在纯黑装扮让淡绿头髮特别明显以及条长得夸张的红围巾,八成是玩家错不了。
  黑衣忍者处濒死状态,虚弱地动了动嘴唇,好像告诉我什麼但听不清楚,用上手边有的药,解毒剂跟补给饮料一起灌,可是他一滴都喝不下去,全从嘴角流掉,这样下去也只是浪费药水,可是救人要帮到底……嗯,就这麼办!
  「再见了我的初吻。」
  确认压额抬下巴动作没问题,在对方要失去意识前自己赶紧把药水含在口中,用口对口的方式把药灌给他,他确实顺利饮下,不过呼一乱两人都被呛到,药水互溅对方脸上。
  「咳、咳……咳!」忍者终於有反应,咳完却又倒回地上。
  那些官方商店的药品,不可能没效果才对啊。想自己试试看药水,不过全用在他身上,已经没半瓶了。
  「……好饿……」
  他肚子发出的声音比说话还大声呢。
  「这些都给你啦,记得要忘掉刚刚发生的事然后快点走!那边还有怪物跟你一样在喊饿!」把艾儿分我的一些饼全塞给他,我还不能走,得先把Lyra拿回来才行。
  待鰻鱼回神,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距离够近的话水陆差异对牠影响不大,晃动一下滑溜身体就能激起浪花。我的程度还不足以推翻元素相剋的困境,才刚充足魔力準备燃起火焰,被这麼一泼就冷却下来了。
  「你怎麼还不走啊!」我对忍者大喊。
  他还在一旁悠閒观战真是让人又气又急,还一个一个把包装袋慢慢打开品嚐。「吃东西后激烈运动容易胃下垂的。」忍者懒洋洋地回答。「注意后面喔。」
  「什麼?」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鰻鱼的尾巴朝这扫来,Aquila被打得老远,宝贝的对剑又再次被拆散。
  「有没有武器可以借我!」
  「找看看……喏。」
  他丢了一个东西给我,黑铁製的薄片刃器比我手心还小。「这什麼?」
  「手里剑,不过你已经没有像样的武器还是快逃的好。」他咬了一口饼后说道。
  鰻鱼再次发动攻击,我用手里剑狠狠地在那光滑的鱼皮上划下几刀,因為没有剑柄可握,自己的手也伤得不轻。
  「只要有刀字辈跟剑字辈的傢伙在我手上!就算是BOSS级的怪物照样杀给你看──」还没拿回双剑前怎麼可以认输!
  「酷毙了……」他目光从食物移开拍手,稍有讚赏意味。
  鰻鱼已经被气到杀红了眼,现在我没有剑连绝招都使不出来了,手里剑能用飞燕连武或火焰斩武吗?
  「啊,爆炸果实!」说是以备不时之需还真的派上用场了。从包包出两颗果实,我又忘记哪个是哪个了。「随便哪个都行啦!」直觉拿了花纹右旋的果实丢到鰻鱼嘴裡。
  果实被鰻鱼吞下,并没有发生我所想的效用,反之,鰻鱼全身上下充满电气,攻击力比刚才更上一层,差一个字效果也差太多了!
  鰻鱼的水系魔法袭来,数道带电的水龙捲从天降下,儘管可以闪避最后还是因為草地滑跌了一跤,强力水流砸下,电击窜遍全身彷彿连血液也在激烈翻腾,生命值被削了二分之一,在麻痹感退去前本没力气站起来。
  「呼……在下吃饱了。」忍者把十几包饼吃得光后起身。「鰻鱼啊,还是拿来做生鱼片下菜比较好。」话刚说完,人已不在原地。
  绝佳的平衡感令他稳稳地踩在鰻鱼头上,把我的Lyra拔出,额头大量失血的鰻鱼痛苦挣扎。
  「他什麼时候到那裡去的?」
  「穿梭在光与影之间,忍人之所不能忍者,爱、勇气与关东煮!」
  ……关东煮?
  「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替天行道、惩治恶人的正义之士──猿飞,参见!」
  哇喔,好一个夸张的开场白。
  「感谢恩人对在下的救命之恩,不过这鰻鱼不是BOSS级的怪物喔。」
  忍者猿飞从鰻鱼头上跳起,打了个手印。
  「鎌鼬!」
  语毕,巨鰻彷彿被数到空气刃划过,身体从端开始被切成一块一块,骨头及内臟漂亮地分离,鰻鱼特有的黏液溅得到处都是,战斗眨眼间便结束了。
  「料理完毕。」
  他顺利回到岸边看著巨大身躯沉默,身手不凡,战斗方式却有点……无情的感觉。
  「来,你的武器。」
  双剑重回我手中。这个人明明这麼强,很难想像当初怎麼会弄成那副德?
  「公主没受伤吧。」名為猿飞的少年笑著说。
  「我很感谢你帮忙,但吃饱了别乱说话。」喔不,要是我那堆饼有酒成分的话就很难说了。
  看事情告段落,拿出膏药狂涂红肿的皮肤退麻,身体沉甸甸的还不好行动,等等还得把Aquila和Lyra清一清才行。
  「不觉得这组合很棒吗?為了可怜花朵鞠躬敬粹的暗杀者。」
  「的确很浪漫啊,时代剧常有的剧情。」
  「所以说啊,那就让在下做公主的家臣。」
  「谁?」
  「在下是忍者的话……」他指著自己然后再指著我。「公主就是你啊。」
  这是我第二次浪费了自己的药膏,幸好我还有很多地方要涂。「不不不,刚才的事让你生气的话真的很对不起,你可以对我生气,可是别这样闹我嘛。」
  「在下怎麼会戏弄如此拼命的人呢,『滴水之恩必以涌泉相报』这可是家训,更何况是命堪忧之时牺牲『初吻』的恩人。」
  那笑声把好似在我小鸽般的心上捕了几刀。「你刚才……都听见了?」
  「是的──一清二楚。」
  「拜託忘掉它、忘掉它、忘掉它、忘掉它──」我已经紧揪著红围巾,他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分不清是嘲讽或是喜悦。「生命值不能算数喔,我还得去找同伴才行,先走了……」想藉故离开,但脚怎样就是不听使唤,在药膏的效果下应该已经从麻痺状态恢復了才对?
  「缝影术。」
  自己的影子被苦无钉住,不见原本嘻皮笑脸的猿飞,现在的他脸上浮现一层影,带著不怀好意的微笑……
  「為什麼要对在下如此绝情呢?」
  「靠得太近啦!」他把我整个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柿的瞳孔没有感情,不变的笑反而令人心裡发毛,或许全身僵直不是那个缝影术的缘故,而是因為他全身上下所散发的压力。
  「连你也不肯听在下说吗?」
  他拋出更多苦无在我的影子上,而接住了的其中一把则是架在我的脖子,尖锐的黑铁在眼前游移,他转移方向到手臂,刃部轻碰皮肤,无法克制血从伤口溢出。
  「在下很强,远超越等级上的力量,软弱无力的话有人守护不是很好吗?免於伤害、彼此都能拥有安全感。」
  突然,他抓起我的手,噬著血液未乾的伤口,皮肤被温润的尖轻轻滑过,好奇怪的感觉,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变得不安分,一股闷热的感觉在口乱窜……如果这是玩笑的话也太恶质了!
  「有什麼理由不能接受这份单纯的付出?是讨厌掌握不住还是害怕得想逃跑?」
  「你是不是……把我跟什麼人搞错了?」突然发觉那些话好像不是跟我说的,那份沉重感应该不是针对我这个初次见面的人。
  「……搞错了?」
  这似乎让他缓和下来,我等著他解答问题。
  「真澄!真澄──」
  好像有人在叫我?
  「想对我的朋友做什麼!」艾儿忿忿不平地冲过来一脚把压在我身上的猿飞踹飞。
  「艾儿!」现在的我又恢復自由之身。
  「痛、痛……这小不点是哪来的?」
  「真澄!你没事吧!」
  衣衫凌乱、衣服破烂,大片的伤口加上未乾的泪痕,手上的血流个不停、指尖夹杂半透明液体。「嗯……我想还好吧?」儘管我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什麼说服力。
  「子弹、子弹……」
  「艾儿,等一下!等等──听我解释一下!」子弹上膛声让我紧张起来,得阻止他致人於死地,要是这麼可爱的孩子做出这种事也太可怕了。
  「双倍火力!」
  呜呼……
  ■■■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经过一番解释后艾儿拼命道歉,当然,中间的内容稍為修饰过,没想到他大腿旁边还藏一把。
  现在变成我在帮身上有不少弹痕的猿飞上绷带。
  「噫……对不起啦!我以為你是玩家杀手所以才……」
  「怎麼可能是他。」
  「啊……搞不好那正是指在下。」
  啥?
  他一副理所当然地说:「因為在下从其他大陆渡海过来,补给物又消耗快,一下就饿肚子,偶尔会帮别人做打手换食物,当然有人不爽就会藉机欺负或是撂人来『回报』。」
  「后来?」
  「武力解决。」
  至於胜负就无须多说。
  「那你為什麼会在湖裡?」
  「那个啊,因為太饿想钓点鱼来充饥,结果不小心掉下去了。」
  一切误会被简单几句话带过……可疑,太可疑了,事情这麼单纯反而好像别有隐情。
  「其实他人不坏嘛。」艾儿像是刚才什麼事都没发生过,天真的发言。
  「重新自我介绍,在下名叫猿飞,叫阿飞就好,魔族,五十八等忍者,这可是隐藏职业喔。来!这是名片。」他把名片分别递给我跟艾儿。
  我第一次见到隐藏职业,但是基本上还是艾儿比较强。
  「艾敏,天使族,六十二等使,艾儿是小名。」
  「咳……我叫真澄,四十二等。」
  「人类,刃使对吧,真澄吶……嗯嗯,真是好听的名字。」听他这麼说我头皮又是一阵麻。「在下得再好好修行才行,今天就先道别吧。」
  「──真?澄?公?主。」
  他靠到我耳边轻声低语。
  「就说了别那样叫我!」
  阿飞高跳起来,长长的红围巾在空中飞舞,如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如释负重的愉快笑声。
  在现实世界,可怜的枕头被我捶得棉花都跑位了,不知如何让那跳到快吐出来的心臟安静,因為看过那封他寄来的邮件。
  ──以后在下跟定公主了,不论天崖海角,只因你而存在。
  我已经不敢再回忆那恐怖的片段啦!才进入游戏没几天就留下黑歷史,对方还是个这麼棘手的麻烦人物──
  「唔啊……我的头快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