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西沉,拖著疲惫的身体正要回大家身边。
  「真是对不起……」
  双手合十。刚刚不小心踢倒一块墓碑,奉上几粒饭糰,懺悔中一面哀嘆自己的衰运,最近不管做什麼都适得其反,无奈这种既定事实不管我做什麼都无力挽回。
  ──等级一。
  实际体验才发觉处於最下层的悲哀,被塞格勒斯弹个指头血量就一半再一下就会变成光,更愚蠢的秒杀法多的是。好在技能还留著,不过熟练度全被洗掉了,这件意外当然不仅止於我,水实也是其中一人,鸟兽散后我不知道他会去哪,至少可以确保他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再作怪。
  还有塞格勒斯……
  如果有事找他靠净化后的萨比就好,倒是可以省下一番功夫。除此之外留下谜一般的讯息:
  「──你的结局,已经决定好了。」
  宛如在宣告什麼,明明是没有所谓「结局」的网路游戏到底是凭什麼如此断言?这个世界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似乎比我想的还多啊。
  「好了吗?」在一旁等待鸦弯著身子问道。
  「啊……嗯。」
  鸦总是笑著,并非带有任何感情而是让人猜不透的那种。他虽然当时没有伸出援手在一旁看,但也没有做什麼得罪人的事,因為无法生气才自己发闷,模稜两可、曖昧不清、从不表态正是这个人最要不得的地方。
  回程可谈论的话题也少,而且鸦似乎对降级的事件没有什麼感想,就这样一直陪我到妖都的门口。
  「要不要一起泡温泉?别人招待的。」好歹他也是团员之一,何况大家八成没等我。
  「呃──我晚点再回去。」他把邀约推託掉后换了另一个口吻说:「而且羽毛碰水会很难整理的。」接著是苦笑。轻轻拍动背后的黑羽变轻鬆地跃上城门墙壁……
  头也不回就这样给我跑掉了。
  「算了,都说了会晚点回来。」如果对他太多要求的话会让他没个人特的。
  儘管太的末端及将没入地平线街上却灯火未明,许多店面也未打烊,人潮不如想像不增反减。
  空荡荡的街道上有两个熟悉的人影,当往那个方向靠近一点时他们便同时注意到我……
  「哇──你这次去好久喔,是不是有什麼遇不敢回来告诉我们?」邱比调侃道。
  其实有一半算是啦,坏事比好事多。邱比和洛因两人没有穿平时的套装反而换上旅馆的和式衣服在外逛可说是奇景,是因為「魔物猎人」的关係所以没有魔物赶接近吗?
  「髮和印纹……?」洛因开口,如此明显的改变会有疑问也是意料中的事。
  双手搭著他的肩膀。「回去后我会解释的。」
  希望洛因能理解我是有一言难尽的苦衷。
  遇到他们时是在某家土產店前面,虽然都是摆些小装饰、小道具之类,但都有一定的素质提升和作用,不知道是要买什麼?原本以為是邱比,没想到她说要买东西的是洛因。
  「要送人的。」
  洛因手上拿著琉璃梳,正是雪爸鬼故事裡提到的,不过从店家摆出大量生產的琉璃梳看来没有像鬼故事裡有存在著什麼恐怖效应,只是纯粹的饰品。
  「送谁?女孩子?」
  「没错。」选定梳子后爽快结帐。
  头一次看到邱比有吃惊的表情。
  ■■■
  顺利回到旅馆,為了迴避问题就託洛因把装满裡礼物的小纸袋交给大家,而且现在扣除鸦外应该是「全部人」都在房裡,所以还是先让疲劳不堪的自己放鬆一下其餘杂事晚点再说。
  「嗯?」
  「啊。」转角处刚好和一对红眼四目交会,大姐拿著盥洗用具站在泡汤入口,似乎只剩我们两个没有泡温泉的样子。
  「哟,你回来啦。」虽说是打招呼但看上去有些无力。
  「啊嗯……大姐没跟大家一起泡吗?」
  「啊……哈哈──这个嘛,因為有点小意外……」
  「这样啊……哈哈……那大姐先泡好了,小弟我在外面等。」紧张到忽然用自谦语。
  忘了补充,因為这时段好像开放大眾池,我们在此谈越久越尷尬。
  ──男女授受不亲!
  我还未成年受不了这种刺激。
  拔腿想跑的时候肩膀却被紧紧抓住,脖子犹如未上油的机械缓缓转去,近距离处有个如鬼魅般的笑容在眼前放大数倍,而且现在脚力和腕力都是最小值怎麼逃得了啊!
  「让本姑娘替你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吧。」
  啊啊,大姐的灿烂笑容真是美艷动人。
  最后,当然是两个人一起进去了,不过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两个男的。
  静静地帮跑出水晶的萨比装满一木桶的水给牠泡。
  温泉确实可以驱除身上的疲劳但我的忧鬱更难缠。
  男的剎那豪爽出上半身,随地把红的长髮捲上固定,不会因為被蒸气弄这点小事而用毛巾包头,不管别男女与否都是一个样。
  「男孩子给人家看不会少几块的啦,真难得你那麼认命。」
  「嗯……我勉强把这句当成讚美。」
  或许剎那大姐……更正,剎那哥没有所谓别观念?私人的问题姑且把它丢一边,对进入这世界以来种种「奇遇」好像专门找我,不过以前就提过我对「这类的接触」没什麼概念,譬如為了人工呼、唤醒睡美人或者帮人家转变别,再者是别人替不才的我解除狂暴状态而牺牲的话,就给它当作功德一件吧,至少不会有更深入的遐想空间。
  看著悠哉玩水的萨比多少可以治癒一些脱队以来的心灵创伤。
  「看来你这段时间的经歷……采的。」剎那哥手指戳了一下浮在木桶水面的萨比「略带同情」地说道。眼角餘光瞥了我一眼后转了个话题:「明天是假日没事吧?怎样,今天晚上要不要留晚一点?」
  「嗯?為什麼?」想想现实世界已过六点半,晚餐早就和霜因一起迅速解决了。
  「祭典啊,顺变换著心情。」我对此不清楚但他很乐义解释:「紫耀大陆每个月两座主城会轮流办祭典,这次刚好是轮到奈守津的『百鬼夜行』,顺带一提魔都的祭典叫『群魔晚宴』。刚刚和大家讨论过了,如果你有办法打通宵的话当然最好。」
  「我要参加!」毫不犹豫一口答应。怎麼别的大陆都有五花八门的活动水晶都没有?不过好不容易逮到可以大玩特玩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那就好。」好像很久没看过剎那哥高兴的表情,稍為伸展一下身体后有往水池裡倒。「对了,你的印纹已经除掉啦?连头髮也变回来了。」
  「对啊。」因為心情愉快帮萨比整理羽毛,一时说溜嘴:
  「掉进那个『回归之泉』就弄掉了。」
  「什麼──」
  大喊的同时剎那的变身时间刚好到,大姐起毫无掩饰的女上半身,管他什麼眼光直接把浴巾拿掉重裹一次又是二度冲击,而后直接把我抓起来拖回房间去「审问」。
  「『等级一!』」
  「对不起……」
  一阵惊呼声后连忙躲到好久不见的响子姐姐背后,虽然一见面就撒娇可是我认為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只有这裡,某位在纸门后背对大家的仁兄那边则是超级危险……
  等级一,比实习生还不如。
  「你果然天生就是来搞笑的……不过这时候没有人笑得出来啦!别以為小礼物赔罪就能矇混过去!」NAO气势相当可怕,手上拿了一个礼物之一的种子袋开骂,连买土產的意义都被扭曲了。
  「哎呀,原来如此啊,不过等级可以重练的就别在意了。」
  响子姐姐温柔安慰,手一我的头差点就想哭出来。
  旅团团长的等级就如同门面,何况去翡翠大陆肯定会和其他的团体交流,儘管可能是别有意义的任务,但头一回觉得自己如此失职。
  「其实真的没关係喔。」邱比把玩著琉璃梳和自己的灯灵时话:「因為有朋友寄信来说翡翠那边也发生大事了。」下意识地用手指捲的金髮丝,眼神飘移,彷彿是在说什麼无关紧要的小事──
  「『Fantasia』的领主自发失踪,现在那边正忙得不可开交呢,所以会晚点过来接我们。」
  慢著,失踪怎麼还会是自发!
  看来比我更糟糕的人……还是有的。
  组队练一下等级就可以恢復,事情都已经发生,该训的都训完了,过没多久大家就没有太在意这件事。
  给大家的礼物女孩子是梳子,当然也包括娜娜卡的,虽然知道她还不敢和其他人谈话仍接受这点小礼物,男孩子则是护符类,脱队前大姐借我的那个真的很好用,只是上面绣的字都怪怪的就是了,像是雪爸看到魔法提升护符上面绣著「增產报国」四字时对我投来一个僵的……苦笑。
  雪爸对不起……我是实用派的。
  旅馆的人有替我们準备样式不同的浴衣和奇怪的符纸。
  「符纸是隐藏气息用的,毕竟是附近魔物都会进城,身為鬼妖就不用说,但是这个种族外的不掩盖一下气息可能会被袭击喔,尤其人类,而且又是在不能使用武器的情况下更要提防。」大姐肩解释,对她而言这符纸没什麼用处。
  放心,我一定会把它收好的。
  大姐另外拜託大家等一下分组从不同出口出去,免得还被其他仰慕者缠住。「刚好可以补充一些药品,你们去玩的可别乱花钱啊!」
  「『好──』」
  虽说旅团没有所谓的财务危机但还是必须维持积蓄。
  「雪爸和响子得把他们看紧一点才行。」
  那组是要去逛街的,因為大致上都逛过了我打算跟著大姐的採购组,阿飞也在大姐的强迫下来到这组。
  「啊,我也要。」艾儿举手说要到採购组这边。「不行吗?」
  「当……然可以。」大姐犹豫了一下,可能和我想的一样疑惑為什麼不会跟齐克和NAO一起走,不过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不多想了。
  「啊。」像突然想到什麼,大姐指了指外面的天空说:「现在是七点十五分,你们知道指针錶的七点十六分在镜面倒过来是几点几分吗?」
  平常惯用了数字錶一时没想出来而在手心比画一番,思考期间内没几秒就到了七点十六分。
  就在那进入十六分之际,一道白光画入夜空爆炸成绚烂火花,紧接著还有第二道及第三道,原本一片静寂的街头有忽然出现了喧哗与乐器声,灯笼裡被有不祥味道的暗红火燄点燃,旅馆内的纸门不可思议地映出妖怪游行的剪影,令人惊喜不已的热情邀请。
  四点四十四分。
  ──「百鬼夜行」开始了。
  「要玩的就快点喔,如果睏了想下线也记得说一下。」大姐指示著大家,為了把握时间眾人纷纷到外头。
  看来今晚可以玩得很愉快。
  「嗯?」原本想尾随出去时发现有人还在房裡。「洛因不一起去吗?」
  「我晚点。」拿著被分配到的浴衣不知道在犹豫什麼?
  还有一个人……
  离开走道回到房间的只能边,看那漂亮的银白头髮垂至眼,我故意大步走过去也没有动一下──大概是装睡吧?
  「别闹了,窝在这裡很无聊耶。」靠到耳边轻声低语,也不知他气消了没所以没大声说话。柳生大哥转身过去,不為所动的样子反而更教人生气。
  我没那麼没肚量礼物不準备他的份,除了例外的种子袋还有我把最后一件用途不明的东西放在他旁边掉头就走。
  等待大家离开,在吵闹声不断渗入的房内柳生拿起真澄买的土產,摆弄了许久也想不透怎麼他是收到这个东西。
  「……為什麼是小猪蚊香?」
  ■■■
  充满喧闹声的街头到处是魔物和穿著浴衣的玩家,在我看来很热闹但大姐说本还没正式开始,在前面领著我们到千染桥,正好人潮也往那裡聚集,彷彿在等待什麼般。
  「各位晚安啊!」
  红、黄牡丹纹的浴衣非常醒目,褐的短髮上著樱花的装饰,少女以爽朗的笑容与我们打招呼。
  「是……小刀?」
  「哇──还记得小刀我的名字真的好感动喔!」
  「嗯,托妳们的福才能玩得愉快,还可以跟大家参加夜行。」大姐很客气地说,代表我们一行的小小回应。
  「红莲姐姐别这麼说嘛!小刀我会不好意思啦啊哈哈──」大力摆弄著奇怪的动作,看得出来她高兴到了极点。「这裡是有小刀重要回忆的地方,能留下来真是太好了……」
  小刀自言有在写部落格,纪录游戏裡的际遇与人事物,她说千染桥是鬼妖玩家的浪漫,只属於这裡的风情当然要好好保护下来,另外,在本地颇有人望的大姐也在她的纪录范围内。
  对於能保住千染桥她非常开心,双手托著脸颊,不知不觉就陷入了那段回忆裡。「β版的时候小刀只是弱小的魔族玩家,到这裡时被几名流氓玩家缠住,还好有人帮小刀解危。」
  喔喔,我不久前也有相似的经歷。
  「──千染桥的樱花為了给人们美好的缘分所以不会枯萎。」小刀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又接道:「小刀我对那人的身影著迷,可是当时他没有留意到弄得满身花瓣的我,头也不回就走掉了,虽然我没看到他的面孔,也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想期待什麼,虽然没有结果但是那种感觉实在让人无法忘怀。」
  就像那个绿刃使,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许不尽然是相同的人。
  没有结果仍能使人期待著。
  没有期待却让人动不安。
  所以我……能不感兴趣吗?
  女孩们的閒谈持续著,而我一直在意那些掠过身边的东西,注意力融入看热闹的人群,转向桥的另一端,黑暗中伴随著铃声律动的紫火焰若隐若现,有四隻高大魁梧的鬼族抬轿子,当瞥见轿子平台上一名白拍子装的女和阿飞顿时无法使下巴归位……
  「魔、魔罗……!」
  没错,之前被迫进入狂暴状态,把我们整得很惨的魔物,现在正在在那轿子上舞著,黑髮竖起来让脸部轮廓变得更明显,脱俗而不艷的舞姿令人痴迷,持扇子的手轻轻一挥,飘扬的花瓣彷彿成為纯白衣裳的点缀物,美丽如画般的景緻中心只有她,魔的红眼此时更勾人魂魄。
  魔之宴红之月辗转侧难眠之夜
  呼唤未归荒野魂
  不祈天不祈人魑魅魍魎现世尘
  与世浮沉忘仇恩
  「──壹贰参肆伍陆柒。」
  拔起腰间太刀挥舞,吟咏了一小段词后接著是寂静,当烟火升起时又掀起了另一波高潮,动人的舞蹈与音乐将入城,妖物危绕四周,许多兴致高昂的人跟著游行的队伍向前。
  「那小刀我要先走了唷──等等还得去找『星视』大人。」语尾彷彿加了个爱心。
  但是刚才看了一下大姐,表情好像有些说不出的异常?
  留下我们几个在原地,讨论等会儿的行程。
  「其实你们也很想去玩吧?」大姐挑了挑柳眉。
  正如所言,看过开场的那一小段表演确实有点心动了,差点跟著人潮的脚步走去,因為都已经讲好了实在不想改来改去的。大姐却说:「想玩就去玩嘛,错过了还得等很久喔,反正採购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交给本姑娘绝对没问题。」
  三人互换了个眼神,仔细思考。
  「那下次需要帮忙的时候就儘管吩咐吧。」
  「好啊。」
  和艾儿一起小跑步到城门边,只有阿飞被强制留下。「為、為什麼在下不行……」明知被抓就无法脱身仍小抱怨了一下。
  「因為有意外状况时很好用嘛,尤其易容。」
  阿飞哭无泪。
  回到街上,热闹程度果然远超过白天,灯笼的光与烟火的光给夜晚带来绝佳气氛,抬头见天上还有紫的奇异鬼火缓慢飘荡,人鬼一同欢庆、祭典中的祭典。
  「如果不是等级一我会更高兴。」玩归玩,身处在魔物群裡的感觉真是五味杂陈,由於过去的体验对人型的魔物不得不產生点距离感。
  「现在说也没用嘛,到时候再组队练起来就没问题了,大家都『非常厉害』啊!」
  艾儿出於善意的一句為何让我如此心痛?
  包括水实的事,当时的情况我未说出全部,遗失的角资料、塞格勒斯、创龙神、等级归一的玩家与玩家杀手,有点担心全盘透的后果,儘管数据不代表一切,但寧可暂时当个初等玩家重新体验。
  「所以水实跟我一起变成等级一,应该有一阵子不会明目张胆地到处乱晃。」自己说得有点奇怪,好像是在担心他一般,但这是我们三人共有的秘密。
  「真是太好了。」艾儿鬆了口气彷彿自己也有些解放,到头来还搞不懂為什麼我们会一头栽进水实的事情裡。「这就是像小齐说的『静观其变的时机』吧?只到慢慢等待之后的发展应该会顺利些。」
  他对齐克的话没有质疑,无谓的焦躁的确没有任何益处。
  肯定的。
  而后聊起久违的普通话题,像是妖都和我们大陆的首都比较或者分开后大家在做什麼之类,毫无顾忌谈著不存在於现实的天马行空的事更让人觉得愉快。
  「喉咙好乾……」
  「我也是……」艾儿的表情稍微夸张的点,让人忍不想戳一下然后吐槽,不过没有实行就是了。「那我去买饮料,听说有只在夜行期间的限定饮品喔,去买等等就会来。」
  「好。」
  乖乖带著原地等待,十字路口是小商店集中的热闹地方几乎没人在此处閒下脚步。「咦?」看了看附近,在艾儿离开的反方向另一条街瞥见再熟悉不过的人影。「大哥?」
  他和几个两个穿著华丽的妖媚女子走在一起,平时总是还会维持绅士风度,现在对肌肤之亲就没有多虑。
  闹脾气不出来又私下去找女孩子玩……这个人……糟糕透了!
  他们越走越远人影将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有点担心,艾儿去买饮料又还没回来。「──我先离开一下。」相当任地丢下密语直奔到灯火璀璨的那一头,因為我真的、真的很找他抱怨一下。
  「哎?」忽然接到密语的艾儿手上才刚拿到两杯冷饮。「离开一下是去哪啊?噫?不会又关掉密语了吧?」皱著眉头啜了一口饮料,无奈不知道另一份要如何是好。
  「繆。」
  「嗯?」头部有前所谓感受过的重量压上来,小小的龙头伸了下来用异常的四隻看著艾儿。「白铜!」差点没把饮料跟出来。「水实在附近……」
  「繆呜──」震震翅膀后看著别的方向。
  「我可以看他吗?」
  白铜混在人群裡也不容易引人注意,只是默默朝著艾儿理想的方向前进。
  為了重视的事物做出选择而必须别两头,羈绊犹存但未完全连繫彼此,所以--
  请静观其变吧。
  ■■■
  跟在大哥的后头不久才发觉跑到了气氛与眾不同的地方,闪烁不定的灯火就像在反映自己的不安一般,飘著奇怪粉味的街道人群交头接耳,平房窗内眼神诡譎的女魔物们正虎视眈眈的看著外头,这样的视线绝不限於室内或是某一人。
  强迫自己去无视那些诡异的眼光努力正视前方,两个女孩子紧贴著中间的人撒娇,软语呢喃地著对方。
  「大人已经好久没来了,今次想带我们去哪裡玩呢?」
  「今天可是夜行啊,如果有我的存在可以让妳们高兴就任凭美丽的小姐处置吧。」没有任何抗拒反而温柔的对话,溺爱地抚她们的脸庞,宛如前所未见的双面格。
  上前去用剑鞘给了银的脑袋一个重击,至於為什麼会带武器纯粹只是安心而已。
  「我真是看错你了……」就算如此也没办法获得平静。
  旁边两名魔物女看得傻眼,大哥却是神閒气定地后脑杓,映著灯火光的银瀏海下睁开一只红眼而不是琥珀瞳,连衣著都不是平常所习惯的,以白短袖和服、批深长袖外褂取而代之。
  「……唔?」
  正想调头走人,结果被一股异常的力道抓回去,比我还大的手掌瞬即覆上脸,指甲陷入皮肤,有些扭曲的脸颊压迫左眼瞥见他用一隻手遮住口,除了以红眼打量我外没有其他的动作。
  「哎呀,认识的吗?」
  「是个人类孩子呢。」
  她们的样子有些怪异,以「人类」来代称彷彿异类般,喜悦非厌恶的态度到底她们眼裡的我是什麼东西?
  「……我改变主意了。」放鬆了手指的力道我就没那麼难受,但是从原本暴的动作转為轻柔的接触,手指滑过脸颊和下巴并牢牢攫住,视线被固定著与宏眼对望。「我竟然忘了和他有约,真是糟糕。」
  「那就不陪我们了吗?不要啦──」其中一位伸手想搂住大哥的臂弯却被他巧妙地躲掉。
  「妳们这麼美还怕我跑掉啊?我可是会心碎喔,真是糟糕吶──我好像开始对我的未成年朋友有点兴趣了。」一手把我拉过去手臂环过脖子故作亲暱地说道,今天说话方式反倒像个老头。
  「别老拿我们寻开心嘛,那就冲著大人这句话,改天见囉,下次不会轻易放你走喔。」她们拉起袖子的一角窃笑著,而后离开。
  「那个,我想我好像有些误会……可以让我走吗?」现在才感到有些不对劲,身体却僵得无法变换姿势。
  「不.行。」靠近耳边轻声地说,明明一切都很熟悉,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你必须接受惩罚。啊啊,正好现在一身轻,那就今晚请你陪我吧。」拿开遮住自己嘴巴的手,他的笑容背后有一丝地狱的气息。
  「由不得你说不」那只红眼彷彿这麼说就征服了我的行动能力,随后把我拖到酒馆去。
  「我不能来这裡啊!」十七岁不能饮酒啊!
  「应该说打从一开始你就不该进『这条街』,这裡可是成年人娱乐、求欢的地方,你这个『未成年』又為什麼会出现?」
  脑海裡顿时闪过几个相关的代名词……所谓的「花街」、「青楼」比较直接一点的就是「风化场所」。
  「我可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连我的话都没听完就打断。「我现在正愁没乐子呢,你好像很惊讶?对眼前的『这个人』一无所知吗?」我熟识的脸孔灿烂微笑,有著意义不明的暗示。
  酒馆几乎客满,净是些不好惹的魔物,一杯又一杯黄汤下肚无止尽地猛灌,看起来都没有让位的打算。
  「老闆我今天带朋友来了,赏点光吧。」他毫无顾忌在门口大声嚷嚷,当在座的魔物们全部回头看我们时差点以為会死在这裡。事实上结果相反,明明各各气势都比我们强、慑人的凶狠眼神,却乖乖的让出店前的头等席。
  还在想办法理解现在的情况时已被按住双肩强迫坐下。
  「真是有趣极了,祭中祭啊,一定可以过得很愉快,哈哈──」自行斟了一点小酒灌下第二杯则是递到我面前。
  「不、不不,除了刚才的约定外其餘免谈。」正想把它推回时又被抓过去,手搂在颈上指头却不断逗弄著我的下顎。
  「你不是有很想知道的事吗?因為我很高兴,所以可以告诉你一些秘密,不过你好像不太想听我分享……」这般软兼施的手法真的很贼,彻底把别人的心思於鼓掌。
  接过红的碟子,我的倒影在顏如水般清的酒上面摇晃不定。怀疑地看著旁边的大哥他睁开单只眼,不容人置疑的笑脸就是要我喝下去就对了。
  头浅嚐了一口并没有特别感觉,索乾脆一口气灌完。略為苦涩味道滑过间润了喉咙却没有吞噬掉我的意识。
  「其实……还不错?」自己都有点疑问,以前认為酒一定是喝了就会昏头的东西,还是因為这是在游戏?
  「能喝的嘛。」他也小啜一口。「接下来就给你发问吧,现在是属於你的时间。」
  「只有一个。」拿著见底的碟子单刀直入地……
  ──你是谁?
  非常确定这个人并不是柳生大哥,儘管样貌、声音还是嘲讽人的口气,但那种说不出的差异深深烙在心裡。
  「配剑……刃使啊,借我你的伙伴无妨吧?长的那把就好。」他说的伙伴是指Aquila和Lyra,在尚未可以信任的状况下交出去实在有点不情愿,犹豫了没多久身体再度背叛意志。
  「真是不错的剑。」令人讶异的是,见刚到他手上便轻易被抽出剑鞘,翻弄了几下剑身说出自己的感觉。
  忽然起身俐落地使剑,砍过旁边的白蜡烛,被截断的部份留在剑尖上,游刃有餘地让它在上面翻转几圈,轻轻吹了口气蜡烛的小火变成烈焰燃烧,最后把烛芯斩去收尾。
  「含恨千年化鬼魂,无神独孤断剑人……」收起Aquila爽快归还,紧握著我的手时双眼都睁开了。
  「──敝人正是锻匠.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