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心子,心臟附著异变肿瘤者,发光因子流遍全身使髮与眼睛带著微光,体质有别於普通人类,拥有打破世间常理、扭曲法则的异能,其名為Second。对二心子抱持负面观感的人们则给予他们「恶子」一称。
  本名,真澄.舒奈亚。
  体质型二心子,Second似乎和物理作用有关,一般情况下仅於与无机质物接触时会起作用,有定期接受治疗。
  今年十七岁,离开收养家庭在外半工半读。
  学生会总务,原本书记部分的工作已交棒给学妹。中规中矩地接受学校教育并享受校园生活。
  「别跑!」為数不少的学生大声叱喝几乎都是田径队的,对脚力没自信的人则是穿上轮鞋追。
  我,现在正逃亡中。
  「為什麼会这样啊!」儘管明文规定走廊禁止奔跑,一向守规矩的我在这种情况下也管不了这麼多。
  我们高中名產之一就是数位传播社,简称「数传社」,平常主要负责校园电台、校刊、影视之类活动,社员出乎意料多,大活动的宣传与娱乐几乎靠他们,连别社团的学生都会愿意為了它献上时间与体力跑多个社团活动,成為学生信仰般地位至今仍屹立不摇。
  而数传社却是我和平校园生活的最大恶梦。
  「──充满光泽的亚麻与翡翠眼,為什麼到现在才发现这个人间珍宝呢?」初次见面时数传社的某三人夸张地评论。「虽然从国中到现在还是一样瘦,不过体格正好,连声音都是电台组的最爱。」国
  中一样的同期学生,据说是数传社的三大龙头,刚上高中没多久他们才来搭话,主要是影视组的邀请,他们似乎有个策划很久的剧本正缺演员。
  当他们给我看剧本时差点没把当天午餐喷出来。
  乍看之下会误以為是女生的男生角。
  逃过一时也逃不过一世这句话真没错。
  「报应!这一定是报应!」
  N高学园祭进入非常时期,佈置和活动筹备如火如荼準备中,身為学生会总务当然也閒不得,先声明我平常都有好好干活,只是、只是……今天开会时不小心睡著而已。
  然后就不小心被会长发现了。
  ──真真的体力好像不太好呢,还是多锻鍊一下比较好喔,听说数传社急著找人的样子,我来问问看好了,不用担心破坏公物喔,一切伤亡和赔偿由他们自行负责。
  以上出自我们亲爱的会长大人。
  所以就落得如此田地,被迫接受恶梦般的惩罚游戏。
  「后勤组!烟幕!」
  而且数传社影视组最要命的地方就是道具很多。一声令下后,两颗胶囊被丢到走廊前方,撞击的瞬间打开小孔喷洒烟幕。
  為达目的不择手段,执著浪漫从不怠慢。
  横批:「这群人有病!」
  何必大费周章是要抓我,既然祭典準备週课比较少,怎麼不用这些时间去另外找更适合的人!
  烟幕形成速度出乎意料快,浓密的白烟大大地降低能见度,还好这条走廊也只会碰到一个转弯,只要直直往前冲就不会有问题。
  「嘎!」
  原、原来有人……之前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不过怎麼每次都是我被撞开?
  尾椎好痛!
  「真澄?」
  是零啊……
  零他后来也加入学生会,目前是我的副手,他应该是去帮忙设定器材刚回来,毕竟我对程式方面本是一窍不通。
  「零……你也离开这裡吧。」
  「发生什麼事了?」零表情变得严肃,似乎事情比原来还严重的感觉。
  「找到了!」首先冲出烟幕的影视组组长停在我们前面却没有下手,反而拿出微电脑调资料比对什麼。「羽生零彦,本校唯一双籍学生,今年从理工组调到文学组,在校成绩与体能皆名列前矛的优等生,女同学理想对象排名也是第一。」
  「那资料是哪来的……」他才转过来不到半学期啊!
  「可不可以请你让让,我们真的非──常需要他喔,连你们会长都说抓到任行处置。」
  「如果是不好的事……恕难从命。」零使了个眼神,应该是要我先走?
  「没、没问题吧?」
  他点点头。
  「虽然脸蛋不错,总觉得有点美中不足,不过还是让人忌妒。」
  「你到底在说什麼啊?」零对那些话百思不解,完全没想到影视组的魔头已经在物自己所需。
  「因為你要放走舒奈亚只好先找人替啦。」烟幕后其他社员陆续出现,形成人墙挡在走廊中央。「好了,人气优等生,跟我们走一趟吧?又不会吃了你。」
  拉开距离听到他们谈话的最后又爆出动,数传社影视组的恶因果似乎暂时转到无辜的零身上。
  「对不起,零……下次我绝对不会在开会时打瞌睡了!」拜託事后一定要让我补偿,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
  ■■■
  拖著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去,我们学校不算大但结构复杂得离奇,楼与楼之间连结处总是没办法去想去的地方,方向感不好的还必须从一楼绕,也有些教室学生本没去过,甚至有人传言说这可能是刻意安排的。
  「不行……我还是搞不懂这是哪裡。」在走廊尽头对墙壁发楞,好歹我也是从国中就开始读这裡怎麼还会弄错!难不成我们学校也有七大不可思议?
  离题了。
  理所当然得折回原路,如果这层楼不能走就往别层,还好只要绕一下就找得到楼梯。
  「原来这裡是四楼。」
  眼下不论是往上或往下的楼梯都有微焦的痕跡,很久之前火灾时所留下,虽然没有什麼特别的,可是学校没有整修完全实令人费解,楼梯不太好走连墙裡的钢筋也在外。
  「国中后再遇到霜因也是在这裡呢。」还差点受伤,而且我怎麼只记得丢脸的部份?「嗯?」感觉到有东西到头上反地伸手。「花瓣?」倒坡针形的緋红花瓣,无声无息地掉落此处。
  「原来在校生也会迷路啊,还稀奇的。」黑长髮垂下,手裡捧著大把红花的女孩子忽然出现在楼梯间。「午安。」她对我简单打声招呼。
  「妳是上次的……」
  「真高兴还有人记得我。」
  「这不是记不记得的问题,因為妳怎麼看都不是本校学生。」她眼裡的红很纯粹,完全不加掩饰也没有用角膜片。我很清楚这个学校除了学妹跟我以外已经没有其他二心子了。
  微微促眉,不过一下又恢復原本笑容。「一个人实在很闷,要不要坐下来聊聊?」
  相当奇怪的邀约,对方似乎没有恶意,想想乾脆问个清楚也好。「妳到底是谁?怎麼在我们学校裡到处跑?」
  「提问很轻鬆,不过对我来说有点难回答呢,很复杂喔。你现在看到的『这个人』和『我』其实不是同一个人,我是借用这个人的形象出现,其实瞳和髮没有完全一样。」她绕了一大圈才回应:「现在没办法告诉你名字,你只要相信我不会做什麼坏事就好。」
  「老实说,有点难让人信服……」
  「没关係,会有这种反应是当然的。」意外地,她完全不介意我的怀疑。「我只是过来看看朋友而已。」
  「嗯……那也不需要借用别人的样子吧?虽然好像没有人注意到妳。」明明很显眼却巧妙地混入人群,相当大胆。
  「这就是神型的特点啊。」原本她专心把玩红花,此时视线落在焦黑的楼梯尽头。「人的记忆还真是有趣,对记忆的重要抱持曖昧态度却又无法割捨。不过那不是属於谁的专利,时间啊、空间啊也有记忆,曾经发生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就像这些痕跡一样,表面掩饰很简单,但总是有令人无能為力的地方喔。」
  「简单来说妳只是修改了别人见到妳的事,所以才没有引人注意?」
  「你真聪明,对这方面反应特别灵敏呢!」她没缘由地兴奋起来。「可别沾沾自喜啊,会看到我『这个外形』表示你也在我的影响中。」留下嘲讽般的话语后起身,似乎打算离开。「连现实都可以窜改,处处充满虚假,更何况是……『那边的世界』呢?」
  「那边的世界?」下意识地重复那个词,不断想著游戏的事。「慢著!妳等等啊!」
  「虽然我不会对谁出手,不过有没有人会被这外貌影响我就无法保证了。」踏著轻盈步伐绕过我旁边,那头长髮飘起,如黑幕般遮住了她大半面容。「下次再见。」
  眨眼间她不著痕跡地消失了,像是做了场短暂的梦。「我还在现实没错吧?」试著捏脸颊,会有疼痛反应在身上表示应该不是梦。
  「真澄。」
  「吓!……原来是霜因啊,别吓我。」还以為又是数传社的人。
  「怎麼了吗?脸有点……肿肿的?」
  「没事啦,自己弄的。」刚才好像捏太用力了,到现在还有点疼。
  「喔……」霜因没有继续追问,有意无意地瞥了大火后楼梯。「我们回去吧。」嘴角出浅浅笑意,霜因用难得温柔的表情说道。
  回去前再回头看了一次,那焦黑的模样始终如一,没有神祕少女出现也没有红花。
  ■■■
  保留区南街十七号四楼,房租便宜得不可思议的公寓,三年来这个地方只容得下我与仙人掌君,因為一件小小意外霜因暂时寄住,不会麻烦反而相当愉快,而且不会再有霜因姐姐破门而入的情形出现。
  「……」
  「怎麼了?」见霜因查看笔型為电脑时表情有点奇怪才出声问。
  「字都变成乱码了。」
  「我看看……我的好像也是?」霜因电脑故障的可能排除,应该是系统出了问题。
  正感到困惑时微电脑又发出「嗶嗶」声告知邮件进来的讯息。
  ──##!%七使胎$%咖不%*!$#要关哭$@!登@~#哩该入#$_
  这、这什麼东西啊啊啊──
  「乱码邮件?」
  「看了就觉得火大!」脑中不断重复翻桌的想像画面,当初怕Second发作时家裡会大乱所以把桌子和地板钉在一起,要是真的动手肯定少不了一笔开销。乱码邮件姑且不说,它马上就被另一封挤下去,垃圾邮件大量涌入我信箱,对於电脑使用生疏的本人来说想当然耳,二话不说直接关机。
  「难道是游戏公司出了问题了吗?」霜因的疑问同样也在我心裡打转,总觉得有些不安。
  还是上线问问柳生大哥吧……
  调整好显示器后按下啟动键,连萤幕也有别於平常,「Error」的字样在眼前闪烁著。稍待一会儿后又转成蓝的「Access」文字。
  「接通了。」
  「我这边也是。」
  一下故障一下又没问题,今天是怎麼了?
  原本有些犹豫,最后我们还是决定登入。
  「──Logincharacterdataandpassword。」
  「──Loadingnow……」
  在系统语音的环绕下,意识慢慢融入电子海,很快地我们会以另一个身份进入降神的世界。
  ……
  ──##!%七使胎$%咖不%*!$#要关哭$@!登@~#哩该入#$_
  即使讯息与收件者擦身而过仍无间断地传送。
  ──##!%七使胎$%咖不%*!$#要关哭$@!登@~#哩该入#$_
  受Bug而改变了原有的模样。
  「『不.要.登.入。』」
  寄件人:
  ──柳生。
  ■■■
  资料构成虚拟身体,一贯的衣服、髮及眼睛,对面有双深蓝的瞳还未完全甦醒。
  「嗯──」待登入完毕后伸展一下筋骨,确认跟身体是否有完全连结。「还是一样啊。」手套下……上次双手烧伤的痕跡还在,不知為何当时会被自己火焰所伤,现在仍会刺刺麻麻的。
  洛因像被淋的小猫一样甩甩头,在静默的期间环顾四周。「有点不大对劲……这裡有这麼安静吗?」
  「嗯?」侧耳倾听,与其说是安静应该说本没有人的气息,灵都变成了死城,唯有我们的呼留在空气中,气氛诡异得令人不寒而慄。
  「那是什麼?」顺著洛因所指抬头看看天空,眼下误以為是白云密佈,仔细一瞧却发觉有相当数量的半透明幽体聚集在我们上头。
  那当然不是普通的团块,像是注意到我们般自动飘到这边,幽体使劲翻了几圈终於挤出黑豆眼和扁嘴,背后有小小的翅膀,出无奈的表情觉得可爱的。
  「你好啊,小傢伙。」我抓住后捏了几下,软绵绵的。
  「呜咪、呜咪!」
  叫声裡参有电子音,有点像幽灵系的魔物可是翡翠大陆应该没有幽灵系出没才对啊?而且还得到。
  幽体在我手中挣扎了一下,忽然捨弃自己外形散成细小光粒子,并没有如所想随风飘散而去,反而以我的眼為中心从缝隙慢慢渗入。
  「离远一点!」后头一股拉扯的力道伴随人声,冰冷无温的指尖遮住了视线,从指缝中隐约瞥见强光闪过,而后仅留下一团灰烬於眼前。
  暗红长髮、护目镜及一身皮革束装,鲜少出现在钻石大陆外的人型机甲。「……长月先生?」那是隶属特殊营运管理者「十二月」的除错人员。
  电子屏幕在长月先生身边开啟,画面上全是造型统一的GM。「在城外执勤人员全数退回EPIC,如果玩家误闯以保护玩家為优先。」他对著数面液晶画面下令后回头喊了另外两个十二月的名字:「师走、弥生!」
  「听到了──」天蓝捲髮长著独角兽的犄角,三头身有如吉祥物般的小孩拖著玩具槌出现在我们身旁。「应该没有人有惧高症吧?嗯嗯,就算有也由不得你们选择呢。」擅自下结论后把那比自己身体还大的槌子举得老高对地一击!旋即描绘出纯白轨跡。「辅助魔法--翔阵。记得只能跳七步喔。」
  「那就够了。」长月先生简短应道,而后俐落地把手绕过我腋下,长月先生看上去相当正经,所以我困惑的视线早被拒千里之外。
  「唔──真是可爱的孩子!你就抓著我吧。」洛因那边有魔法师弥生陪著。
  盘旋在上头的幽体有了反应,大量幽体分散成光粒子朝我们冲过来。
  「跳!」
  指示下来翔阵便以最高速运转,离自地面的作用力把全部人送上半空后再踩另一个翔阵进行长距离跳跃,一方面那些光粒子也紧追著我们不放。
  弥生小姐一手牵著洛因一面用白金魔杖画魔法阵,红的魔法文字自动為绕成环形。
  「──焰华!」
  烈炎自魔法阵放,将那些穷追猛打的光粒子烧尽,反抗的越剧烈火燄就烧得越盛。
  「弥生!」
  「什麼、什麼?因為难得表现一次所以长月想夸我吗?不过事后再说嘛,现在讲我会不好意思的。」
  「这样出手反而会把它们引过来。」
  「哎?」大批幽体破碎,光粒子数量远超过刚才,气势浩大如海啸般席捲而来。
  啊啊,「四面楚歌」这个成语让我永生难忘。
  只剩几步路就可以到EPIC城却招引了那麼多光粒子,它们只是稍微加速就超到我们前头。
  正当失去退路时又有翔阵从反方向延伸过来,白影踏著翔阵轻盈地飞舞。
  「……叶月!」长月先生紧盯著白影,声音已透出慌张与不安。
  「状况代码零四,Heimdall系统请求限制解除……」独眼的人型机甲利用翔阵跃到更高处,以倒立姿冷酷地俯视,异光聚集於他所持的长杖前端,笔直地指向光粒子海。
  「鸣吧,加拉尔赫伦之角。」
  强光一闪,刺眼得无法直视,在一片混乱与视觉麻痺的情况下全员平安抵达EPIC城,最后见到灵都被被自家管理者夷平一半。
  EPIC城不是平常的NPC在驻守,现在全部以官方GM取而代之,事情的严重似乎不容小覷,而我们却对此一无所知。
  「请调整為待机状态并确实远离显示器。」长月先生丢下这句话后领著其他三人离开了。
  我本是一头雾水啊……
  「真澄、洛因!」远处有人声和脚步声迅速接近,艾儿以重力加速度从侧边冲撞我腰部。「噫……你们没事吧?有被感染吗?没有受伤对吧?真澄、真澄!不要不说话啊──」
  「他前一秒才受重伤。」齐克走近后默默地说。
  「啊噫!真的吗?我怎麼没注意到?」
  因為是被你撞的啊,我晕……
  「还好你们也没事。」不过总觉得哪裡不和谐……这个组合。「NAO呢?你们平常不都三个一起行动?」
  闻言,两人面面相覷了一下,最后艾儿代表回答:「NAO他没办法登入,不只这样,大家也都不在线上,除了真澄跟洛因……」
  「怎麼会……」我们无法出城,在行动被限制的情况下受到保护,希望其他人也能平安无事。
  「给你们看样东西。」齐克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走,一直到二楼扶手边。
  「尸、尸体!」视线范围内数量可观的玩家倒在EPIC一楼大厅,本没有立足处。
  齐克摇摇头嘆了一声。「那是掛网。」
  「啊……对喔。」照理说玩家死亡的话是直接变成光粒子,如果这是掛网的话就说得过去了。「那大可直接登出就好了,為什麼还要用掛网?」
  「因為『不能登出』。」艾儿说。
  「咦?」
  「只要登出就会出现错误讯息。现在不只是『这裡』,『外面』也是一片大乱喔,可以的话你们两个也快用待机吧。」
  「等等!那你们呢?」
  「留下,因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表情毫无变化,齐克说到这裡便打住,无惧地迈开步伐走向刚刚长月先生他们离去的方向。
  有满脑子的问号想倾吐却无法出声。
  「艾儿。」洛因开口。
  「呜噫?」
  「我们也可以跟著去吗?」
  「嗯……去看看应该没关係啦。」以天真的笑容回应,至少我们可以跟他肩并肩走。
  还好洛因有叫住他。
  齐克说出最后那番话时彷彿与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要是就这麼擦身而过……他们好像就会走到伸手无法触及的远方。
  跟著走到别层,某条走廊底有扇雕刻緻的大门,不像是小房间用的,大门彷彿是事先预谋般微微敞开,引诱我们去偷窥裡面。
  「你真是太鲁莽了!為什麼不好好待命反而跑到外面去?」声音质问著帮了我们的叶月,不过叶月本人却不為所,动泰然地坐在椅子上笑著。
  「因為我会帮长月前辈扫除障碍。」叶月举起左手,上臂以下部分早已在先前的战斗时粉碎,依稀可见内部构造和几条连结线。「不过是条手臂罢了,还有得修復,这个代价已经算便宜了。」
  「拜託……别再说这种话了……」
  裡面是个厅堂,暂时由十二月接管,十二人并没有全数到齐,空气中弥漫著沉重氛围,数不清的数位板遍佈其中,错误讯息频频接应不暇,光在旁边看就觉得无力。
  「因、因為总监、副监和如月现在不在,所以由我代為报告……」文月开啟规格较大的电子屏幕后深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首先是玩家现况,目前只有水晶大陆、钻石大陆和官方人员可以登入游戏,且系统连结管理受损,只要登入就无法登出。」
  「所以才採用待机。」水无月接话:「可是应该直接关闭伺服器才对,為什麼上层不允许?网页又变成乱码,这样不知情误闯的玩家会越来越多……」咬著拇指指甲,大家的情绪也开始浮动。「抱歉,妳继续说。」
  「……好、好。」文月紧张地拍拍,而后打开另一个面板。「然后是关於那些光粒子……已经发布正式称呼,以外形和人体影响沿用二十世纪药品名称,命名為『天使尘』。那我现在要说的不只是这裡还包含『外面』的现况。」
  我想他们说的外面应该是指……现实。
  只要提到现实便没有人敢嘴,静静地听文月描述。
  「『天使尘』透过远洋开放终端渗透各地电脑系统,无法以一般制式方法删除,凡通过一个连线终端数量就会增殖,能控制设备的电力供应,已感染的话即使关闭体电源,有萤幕的电子设备仍会放快速强光……引、引起『光过敏』,所以是无差别影响……对不起,受害者部分我已经说不下去了。」
  光过敏,因為强光刺激脑细胞而导致不正常放电,会有痉挛和昏眩之类症状,严重者可能失明。
  在资讯科系爆发、科技產物影响人们生活的现代,其实这种现象备受各界关注,就连我也因為体质不得不去注意「光过敏」和「电磁波过敏」。
  「那只是三流Cracker製造的糙程式而已,这种以人海战术来掩盖缺陷的病毒,只要拿到入侵终端拿到母体样本我就可以……」
  「绝对不行!」长月先生立即驳回师走的提议。「别把话说得那麼简单,用骇客的方法……我绝对不允许!只要用非正规的方法去破解接下来又会有人循同样方式製造更具危险的东西,这样永远都没办法脱离恶循环。」
  「兜了三个大陆你也亲眼瞧见了事情的严重,还这麼小家子气拘泥於规则之下?」师走眼神冷漠异常,散发与本身年龄不符的气质。
  叶月见状用长杖勾住师走后领,轻鬆地把他抬离地面。「别说了师走,不少同仁都被送进医院,没有一个人觉得好受。」
  「那要怎麼办嘛!明明有办法却不去做,长月这个笨蛋、笨蛋、笨蛋──」恢復原本孩子气的任口吻,小槌敲在长月先生身上发出滑稽的音效可是没有人笑得出来。
  「『致幻程式』……」轻声吐出了这四个字,长月先生便无奈垂头。「也就是所谓的『虚拟毒品』,透过视觉神经刺激大脑,以达到製造幻觉和快感的效果,对身体的负面影响就不用说了。原本致幻程式只会以应用程式的形式流传在网路上,现在却变成了人工智能体,你觉得我会想眼睁睁看著这麼恐怖的东西肆无忌惮地伤害所有人吗?」
  十二月也是背负著沉重责任一路走过来,笑容下所產生的裂痕,令人看得痛心。
  神无月先生屈身轻拍师走双肩安抚。「好了、好了,就别在為难长月了,毕竟……和他以前工作相关嘛。」
  「神无月!」
  神无月不知说了什麼让长月先生敏感了起来。
  「好、好,我会自己住嘴,只是平常大嘴巴的习惯发作而已,因為每次总是会打听到意想不到的事情又没地方说。」语气相当轻佻。他甩了几下黑猫尾,现在的神无月先生是否也是出不為人知的笑容?「现在问题来了,天使尘不只会伤害人体还会干扰电子设备的机能,玩家身上就这麼不巧有它们的最爱,生命跟个人隐私资料……你想捨弃哪一个?」
  「怎麼可能两样都放弃!」长月先生低吼,然而也仅止於此。
  「神无,你玩得太过火囉。」师走适时地把话题打断,不然不安传染给其他人以免发生无发收拾的局面。师走动了点手脚,在上头开啟大型数位板不知道在查什麼。「其实还有其他方法喔,因為照规矩走手法所以有点麻烦,不然早就拿刀去砍了伺服器的电源,害我突然想念满是头的年代。」
  眼睛追著文字,师走迅速阅读大量数据后把画面停下。「在开发时期的时候啊,怕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有开发了一个疫苗程式,可以针对任何情况进行破解但仅限一种病毒类型,没办法再重复使用,因為太过於珍贵了所以把它藏在某个地方──而且是管理者权限延伸不到的场所。」
  「有……这种东西?」在公司待这麼久又做程式相关工作长月却从来没听过。「不能请製作者多弄一些然后散佈出去吗?」
  「天才都活不久。这位也不例外。」
  师走没提及名字但听到坏消息大家不免脸都沉了。
  「当然还是有办法的!还把本人当三岁小孩啊?本人可是你们还在嫌薪水不够、拼升官时就被挖角进来的。」师走稍微调侃后接著解释:「那个地方非常特别,即使顺利到达也无法取出疫苗程式,谁叫游戏设计者是那个傢伙,製作那特殊区域的也是个麻烦。」师走以轻鬆的口气掩饰困难度。「风险,一定有,而且事后本人会跟睦月谈,本人要把这个疫苗程式公布出去。」
  霜月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师走,你知道这样做代表『背叛』公司吗?外头也会怀疑我们这边和病毒源头的关係……」
  「只要著作权裡面还刻著本人的名字,管他这麼多,生命优先,伦理道德也是种规范吧?只是本人真的有点讨厌就是了。」
  「因為师走本来就是这个嘛。」唯独卯月一人安心地笑著。「长月先生,我也拜託你就相信他一次吧?虽然我是个大外行,不过大家都那麼努力地想办法了,至少别让这份努力付诸流水。」
  「我当然知道……可是这实在太危险了。」师走已经有了新提议,长月先生却仍在犹豫。「师走,你竟然想找『玩家』去取疫苗?」
  「长月果然很聪明,这点本人很喜欢,不过那个顽固脑袋真的是比钻石还吶。」
  玩家?
  最初目的本来就是以保护玩家為优先,要是让玩家冒生命危险等於是本末倒置,十二月你一句我一句地争执不休,卯月、皋月、水无月、神无月、长月、叶月、文月及霜月,这些名字在谈话中出现了好几遍,没有人敢以肯定意见支持这项提案。
  「通通安静啊──别在那裡月、月、月、月、月的!吵死了!」弥生小姐吼了一声便把混乱场面给压制住。
  全员盯著飆完话的弥生小姐看。
  「抱歉,我只是叫气势的。」马上就漏自己气了。
  「不是因為弥生姐妳名字没有『月』字所以在闹脾气吗?」
  依水无月小姐的说法来看,我也这麼觉得。
  「好啦,不管你们怎麼说,反正……现在那三位都不在岗上,论年纪和资歷我会以长月的意见為重。」
  「弥生姐不才是我们之中最……」
  「不想被轰就快给我闭嘴,皋月。都这麼久了你还忘记长月是娃娃脸吗?」
  「是、是……」威吓似乎相当有效。「前辈也知道我们的专长都不尽相同,尤其在这方面本就是大脚,不过我们可以分担这个责任的,相信自己同事一下也不為过吧?」
  气氛……好像缓和不少?就连长月先生也没再出难过表情。「以可行度来说直得一试,但那也是在有协助者的前提。」
  「当然有。」叶月弹指,大门剎那间自动敞开。
  由於四人挤在一起偷听他们谈话,所以狠狠摔到地板,尤其齐克压在我上头本起不来,可以说……相当糗。眼角餘光瞥到叶月一脸写著「听者有份」的模样。
  「你、你们怎麼还没走!刚才不都已经要你们快点离开了,还这裡游荡!」理所当然被长月先生狠狠训一顿,儘管很久以前就知道他是个顽固的人,不过用跪坐训话也太夸张了。「刚才差一点就被天使尘污染,没事就是万幸了,你还想做什麼?」
  「石头脑袋!」艾儿也用跪坐,但回应的气势远在长月先生之上。无视窃笑声和面部抽蓄的长月先生,艾儿继续说:「相信玩家有这麼难吗?没有人会放遇上困难的人不管,彼此信任应该是种默契才对啊,至少这点道理我还懂。」
  「这可是违反了A级权限管理、扭曲数据平衡后会……」
  「这些我不懂啦!」
  大家表情微妙变化,被艾儿闹得哭笑不得。
  「那我也留下。」如果他们两个都想冒险的话,我没理由一个人求保身。洛因也没有加以阻止,因為他打算也跟上来。
  「现在我们也没办法製作新角,所以该点头了吧,长月?」并非讽刺,神无月先生是以取笑的口吻对他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用其他方法……」长月先生默许。「师走、弥生,他们就这边交给你们处理。其他人休息后继续巡逻,还有叶月,过来我帮你修手臂。」
  「是。」
  「临时后悔想退出我们也不会说什麼的。」在门前,黑背影没有回头。
  ■■■
  「那要开始说明了喔。」
  厅堂裡只剩包含我们被点名的六人,师走踩到椅子上以维持水平视线,清清喉咙后指著电子屏幕解说:「刚才你们也听到了,因為身為管理者我们的使用权限分割得很清楚,能无视这些的只有游戏设计者。那块区域的设定会挡掉管理者的编辑Edit权限,虽然非开放冒险区但只有玩家能进入,而且要有相当等级和经验。」
  「任务……吗?」洛因不假思索脱口说出。
  「没错,不过这当然没那麼简单,一般管理者的权限就是可以在编辑模式下永久存在,如果是玩家进到编辑模式的话也会成為编辑资料──只有被窜写、破坏的份,不论生命值,只要一点小伤也能让你们灰飞烟灭,我们不能保证这对身体会不会有进一步影响。」
  「……不能受伤?」吞下口水,脑子开始往悲观方向思考,忽然不懂先前的气势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就算能顺利可是也会有事后的处分喔,毕竟你们触碰了机密,现在游走在这个世界秩序的边缘,可能会删除角吧?怎麼样,后悔了吗?」
  「不会。这些事总得要有人来做,就算今天在门外偷听的不是我们,我想一定还会有其他人愿意身而出。」某处可能有纯粹愿意牺牲的人、也有热爱这个地方的人,同样也会有為别人而努力的人,期待大家能带著笑容再回到这裡。
  「喔──还是有天真的傢伙嘛,不过最后大概就跟你说的一样。果然还是跟脑筋不正常的傻子们在一起比较好玩。」师走嗤嗤窃笑,像是得到玩具的孩子般开心地手足舞蹈。「那再告诉你们一件有趣的事,其实这项作业最困难的地方并不是任务本身,製作该区域的是本人的熟友,那傢伙很特别,小心别限入那傢伙的心思裡,因為这不单纯是任务,还要触碰某人的黑暗面吶。」
  师走自顾自地说著,见我们不解的表情反而情绪更亢奋。
  「总之就是这样。弥生已经準备好传送阵了吧?」
  「随时可以开始。」
  两人是把我们推到地板魔法阵中央,為求安心所以互相我们牵手為在一起。当魔法阵高速运转,强光便将身体资料解离,送往遥远的另一方。
  「祝好运。」
  面对现在的困境,有这麼点神支持也够了。
  微微闔上眼,厅堂景已不在,身体在冷蓝电子海中漂流。
  反反覆覆,因為声音太过遥远而无法听清楚。
  「──『我恨所有人』!」
  字句使噁心感觉瞬间涌升,强烈意念的压迫產生窒息感,无法把这个多餘思绪排除,像共鸣现象一样在我脑裡迴盪……直到所有感官被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