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看BBS了吗?」
  「有啊,是F团解散的那件事吧?还真是突然呢,明明三大公会都很看重他们。」
  「听说是团长自作主张解散的喔,团员们现在大概也很茫然。」
  「团长也太自负了,不是说是裡面最弱的吗?真是糟蹋那些的同伴,团员们以后也会四散吧。」
  自从公告后,旅团的事像茶餘饭后的话题那样就被无关的人不断谈论。
  「连这麼厉害的团都解散了,这样的话降神未来还是会趋向由公会主导。」
  「啊啊,这些我们没关係啦,只要能继续玩游戏就好了。」
  「嘻,说得也是,嘻哈哈哈──」
  嘻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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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IC城有準备给F团的房间,昨天失去旅团之名的人们聚集在这裡,没有团长的房内除了瀰漫著死寂,彷彿是不熟悉彼此的陌生人,没有两个年长者可以调解,谁都难以开口的尷尬场面。
  「写个信问一下会不会比较好……」艾儿默默提出己见都没有人回应。
  「如果本人能出面解释当然是最好的,再等等看吧。」倚著墙壁的剎那说道。「他不可能会就这样放著不管。」等待著旅团的团长时想像著下一秒真澄本人就会出现,笑笑地说不小心按错按键之类,然后旅团又恢復成平时那样。
  可惜那一秒一直没有到来。
  「真澄哥哥不跟雪花玩了吗?还是跟爸爸一样在忙呢?」失落地垂下耳朵,等待时间太长雪花已经无力维持人形。
  「不知道耶,雪花只要相信真澄不是讨厌我们就好了。」邱比把小狼抱在怀中试著安抚,一面观察著心情极差的剎那。「所以剎那,今天先下线吧。」邱比已经找不到更委婉的话劝她了。
  「再等一下。」
  「不用等了。」
  烟味在鼻稍扩散,说话者就如那烟一样悠然。
  「都一起这麼久了你还不了解他那个。」对柳生吊儿啷噹的个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剎那觉得现在不是生气的场合。
  「这句话还给妳,嗯……也不对,这其实跟了不了解好像也没什麼关係,只是有个地方妳弄错了。」
  ──这是网路游戏喔。
  不管什麼分合都是理所当然,不需要任何理由。
  「大家也各自有打算吧?」
  「当然。」只有洛因回答。「只是待著也解决不了任何事。阿飞、大姐、邱比还有雪花,我们登出吧,因為得先去了解我们的朋友是不是有什麼烦恼。」
  「就这麼做吧。」阿飞也一起劝后大姐才点头。
  「看来『我们』去钻石大陆的行程要提早了。」齐克紧抓著自己左边肩头。
  「我们?」听到复数代名词时NAO马上发现不对劲。「你、我、艾儿?」
  「肯定的。」
  「等一下,修手不是一下子而已?怎麼连我们也要跟著你到处跑!齐克别跑!你这傢伙老是给人添麻烦!」NAO想抓齐克质问,不过追逐游戏的赢家总是齐克。
  「下次就是琥珀大陆再见了。」没有确切时间和地点,齐克对解散一事并不怎麼在意。
  旅团有跟没有是一样的。
  当然也有人抱持这样的想法。
  「噫?大家要走了吗?為什麼才一转眼大家就变了?我们之前都还是同伴啊!就算旅团没了大家还是能在一起不是吗?什麼各有打算?為什麼要离开?」
  ──那為什麼还要在一起?
  幸好,没有人对艾儿提出这个残酷的问题。
  另有打算的人皆默默离去。
  「大哥不会离开吧?大哥不是官方的人吗?知道真澄去哪了吗?最后见到他时有没有说什麼?我真的不想自己什麼事都不知道啊,不要瞒著我事情也不要开玩笑了……」
  「我当然还会在,不过真澄的事只有他自己可以解决。」
  「别用那种公式化的口吻,我不是小孩子也不要说教啦!」
  「那艾儿就成熟点,像齐克说的好好等待下次旅团重新聚集的时候吧。人与人的相遇相当宝贵,但是『再相遇』又更别具意义不是吗?。」大哥烟的味道让艾儿暂时冷静下来。「只是真澄不在还真是有点寂寞啊。」
  「不行、不行!我想想……啊!还有鸦,希望他知道些什麼。」
  他在旅团变得四分五裂前不赶快行动不行。
  ■■■■
  查了一下仙人掌君的纪录发现天堂和紫惠离开前有留讯息,因為天堂对电子產品完全不行,所以是紫惠留的。
  ──天堂这个白痴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只好用留言,裡面有我们的电子信箱看到了话记得回传喔,还有,暑假带大家来这边玩吧,我每天看那个扑克脸已经看腻了。喂!天堂有话就快说,不告而别有够没礼貌的!
  杂乱的背景音后终於听见有人开口,那声音还是一样单调无变化。
  ──一口气读那麼多资料造成你的困扰先说声抱歉,但能确认老师的资料也要感谢你的协助。经过这次之后不知道你是否别有想法,真澄应该也注意到自己週遭非比寻常之处,你的那位朋友也是个特别的人……
  ──天堂啊……有没有更像样点的告别?给你二十五字发挥!
  ──嗯……我只有在文献研究能帮上点忙,有相关问题请儘管说。
  就是这样。
  那时候回信把降神的故事资料也寄过去,天堂好像也有兴趣就拿去分析了。
  而天堂留下自己恩师所著的《燐天女》,没有天堂的解说变得非常难读懂,我翻翻版权页就差不多了。「作者……希……希生?」
  没听过的名字,只觉得唸起来语感很不好,跟「牺牲」同音耶。
  我没有像天堂和洛因那样的脑袋,也不像雪都可以用简单道理突破问题,而清雨有的是无人能及的推演能力。
  我一直在思考我有什麼。
  只是一股劲地烦恼,结果又去做了第二次早餐。「午餐只好跳过了。」一天两次早餐也没关係,我本来就是麵包派的。
  在和这些人相处过后才发现自己很不会用头脑,就连整理个关係都花了不少时间。
  ──清雨的目的是為了水实。
  一开始就该弄清楚的重点现在才想起来。
  降神计画和二心子脱不了关係,而且几乎确定水实為必定会在计画中「牺牲者」所以清雨才為了「弟弟」才行动。我和水实的相似处……过去记忆模糊之外,Second和血缘都是一个谜,连医生都闭口不谈,就是这点不寻常。
  二心子就算有两个心,命也不属於自己。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二心子死后的模样。
  清雨提到和降神计画有关的通则,我在想……
  那些话意思是说站在计画点的大概就是可以弄二心子生死的人物。
  当然,这还只是假设。
  想了很久,我大概也害怕失去现有的生活、成為不知名计画中的实验品,然而在不久的未来「降神」的虚拟实境就会成泛用科技,知道它并不是寻常游戏后我开始对它有些不安了。
  清雨的话和《燐天女》一样随时都会把现实给压过去,前先日子真的撑得好累。最重要的东西属於别人,口的空虚感依旧扩大著所以才要找真相吗?像天堂、紫惠还有水实那样。
  开始觉得现实和虚拟不像反义词,就像虚拟的前提是「现实」、「真澄」存在的前提是「真澄.舒奈亚」,但两边所过的日常完全不同,我一直想用这种条件式的方法去解清雨给的课题,可是实际执行后简直像大海捞针。
  零碎的关键字间找不到关联。
  在还没想到新的著手点前暂时不回去游戏。
  第二份早餐也吃完了却还没定下结论。「先收拾一下环境转换心情!」不,这绝对不是逃避现实!暑假才刚开始就要动纸笔和脑袋这点让人不过气来。
  把所有餐具都洗了一遍,碗槽裡清洁剂的泡沫不减反增。「奇怪,一、二、三、四……好多!」洗餐具洗了一下发现数量有异。
  客用的餐具竟然多这麼多,明明才一个人住而已!
  「家裡大家聚在一起的样子和旅团的感觉好像啊。」
  不知道大家现在在做什麼?唐突决定解散大概免不了不责备,还是说有谁在那好好调解了?旅团已经不是旅团,我也不是团长,解散是為了自己的行动。「不过完全没有任何邮件进来呢?」还是有点在意,瞥了一下微电脑裡好友的名片栏,没有半封邮件,心情有点复杂。
  拿著笔型微电脑把玩没一下提示音忽然响起,吓得差点让它摔到地上。「会、会是谁?」
  标题写著「我回来了」的邮件,寄件人──
  「响、响子姐姐!」
  还好姐姐平安回国了……
  ──虽然过程波折了点,不过终於回来了喔,嗯,真澄那边也还好吗?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见个面呢?两点时我正好会过去中央公园那边。不用紧张,把它当作约会之类就好了。
  约、约会?
  姐姐妳这样说我反而更紧张啊!
  现在时间是……一点!响子姐姐也不可能会知道我是住保留区这边,到中央公园还要走一段路,可是又不好意思拒绝!
  没多想就赶紧把换掉居家服和学校制服一起整理好。「咦?」好像到制服口袋有什麼。「啊……惨了!」我怎麼把医生的照片给带回来了!
  医院和公园又不顺路!
  真是太心了……
  「不管了,先过去再说!」自己著急地想把握什麼,是难得见面的机会?也有可能是希望可以和姐姐聊些什麼。
  响子姐姐真实的样子也会和游戏裡一样吗?
  ■■■
  為了保有自然景观特意建得离传送站较远,中央公园是会因时期不同引入四季的花卉,四季景皆不同的休憩场所,一看到公园大门有用向日葵等黄系花朵装饰的花鐘时更确实地感觉到夏天的气息。
  「呼……到了……」
  没有迟到。
  可是现在想起来,我跟响子姐姐没有详细约地方,甚至不知道彼此的模样。「微电脑、微电脑!」不对啊,我又没有把微电脑带出门的习惯!「真是的,今天是怎麼了……」好像思考清雨的事后整个人都变迟钝了。
  公园花开盛景令人赏心悦目,假期时除了人休憩人潮外小摊贩也变多,有些是全自动电脑管理的,投点零钱就可以解嘴馋,所以花粉味中夹杂著各种香香甜甜的味道,虽然已经吃过了,可是赶著过来一下又饿了。
  当然,我没带钱包。
  找了张长椅随意坐下,至少不比站著那样耗体力。我找不到姐姐、姐姐也认不出我,也有可能就这样错过见面机会。
  看见小朋友们玩耍完后就直接往可丽饼小贩那边跑,眼睛盯著繽纷彩、喜孜孜地挑选自己喜欢的口味。不知道茫茫人群中他们是怎麼注意到这边,男女生两三个窃窃私语起来,调皮地对我做了个鬼脸后穿过其他排队的人跑掉,耳边隐约来听得见他们的嬉笑声。
  「那些小朋友们只是好奇而已,没有恶意喔。」声音似乎在和我说话,在近距离下方才可丽饼的香味扑鼻而来,一位大姐姐坐去长椅的另一半,她穿著衬衫和褐长裙,地系的服装搭配给人稳重的印象。「看你一直看摊贩,要不要吃一点?」她从包包旁的粉纸袋裡拿出两个可丽饼,递了其中一个给我。「本来就是要和别人一起吃的,别介意。」
  「谢谢……」手心热呼呼的,刚烤好的鬆软饼皮散发著的甜味使人难以抗拒。
  我不清楚美女的定义,至少会这样对陌生人微笑的这位大姐姐对我来说就是个少见的美人。
  将深长髮拨到耳后,大姐姐一语不发地咬了一口,只见她高兴的表情和小孩子一样,和本身的成熟模样有微妙差距。
  「都是大人了还喜欢吃这麼甜的东西很奇怪吧?」
  「不、不会!」
  她再一次搭话时才发现自己一直盯著人家看,自己这样对人实在很失礼,赶紧吃了口可丽饼转移注意。
  「因為家裡的人不希望我在外面买东西吃啊,儘管甜点做起来不难,可是气氛实在太好了,每次到这裡总是会情不自禁买几个呢。」
  「家人吗?」
  「嗯……应该算是同居人,不过说是家人也没错喔,一阵子没见到他们了,虽然想赶快回去,还是想先看看一个朋友。」她如此微笑道。「哎呀,我老是说自己的事。吶,小朋友,我是玲宇,范玲宇,你叫什麼名字?」
  「真、真澄。」嚥下可丽饼后觉得舒服多了。「其实我是在等一个……朋友。」
  「真澄?这是本名吗?」
  「嗯,是、是本名没错。」
  「那匿名呢?或是游戏的名字呢?」眼睛像在发光般,原本微笑又绽开成兴奋不已的笑容,她双手各比了个圈圈放在眼前。「是我啊!认得出来吗?」
  「响子姐姐?」
  「哇──真的是真澄!」
  我们都没想到原来想见的人一直都在旁边。
  「刚刚看你觉得就有点眼熟才会坐这边。不是错觉呢,你跟游戏裡的样子好像喔。」姐姐我的脸,她手上还残留著可丽饼的温度。「同样是这个髮、眼睛。」
  「啊,我没戴眼镜!」看到那些小孩子的反应时就该发现才对啊!
  「那些都没关係,更重要的是现实的真澄很健康而且这麼有神,只要我的朋友不是遇上会让自己失去笑容的烦恼比什麼都好喔。」
  「嗯……」响子姐姐和玲宇姐姐是「一样」的,真是太好了,所以她也不打算问我什麼,单纯像朋友那样分享和閒聊,明明做了在游戏裡也会做的事,感觉却截然不同。
  第一次认识在从事服装设计工作的玲宇姐姐,在国外边工作边学习的她依旧怀念著这边的人事物,聊著自己身边的事情比在游戏裡的事时更投入。
  「这样真澄会不会想见艾儿他们?齐克的身体有点问题所以艾儿会陪他待在家,如果是NAO的话还比较容易看到他,因為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工作。」
  「NAO啊……」
  「NAO人很好喔,和游戏裡不一样,会令人很意外的那种。啊啊,如果真澄能让他吓一跳好像也不错。」偶尔也想对亲密的人淘气一下,气质美人同时还是像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如果约得到时间的话可以吗?」
  「当然,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有姐姐的承诺心裡倍感安心。
  所有的东西并没有因旅团解散而随之消失。
  姐姐开口:「只要自己想,关联一直都会在的,因為有不想切断的关係,我也在寻找和某个人的关联。」她所指的是过去的恋人,玲宇姐姐提到出国除了学习外还去了恋人的故居。「这是我的秘密喔。」苦笑时把食指抵在唇间,就算是姐姐也不全无烦恼。
  我也正為自己的事苦恼,这是秘密。「姐姐也先别跟其他人说今天见面的事好吗?我想……自己跟大家说。」
  「嗯!这样是最好的。」
  聊著聊著姐姐从包包拿出另一个纸袋,放文件用的那种,翻了翻裡面的东西拿出了张照片。「空无一物的那个地方,这是我唯一找到跟他有关的东西。」除了约定之外什麼都没留下的恋人,儘管过了这麼久仍忘不掉,姐姐的表情也像在说不想忘记这个人。
  虽然拿到的照片边缘稍有磨损,裡面的内容还能分辨。
  「玲宇姐姐,这个……!」
  「什麼?」
  不可置信地一再确认……照片的内容和巧合。
  「姐姐,我今天可以先回去吗?」
  「如果你都已经知道要做什麼的话……那我总不会是留你吧?」被温柔的声音反问,在她面前这问题不需要答案也可以。「改天再见囉。」
  「姐姐再见──」
  拜姐姐的可丽饼所赐体力恢復了,我又用来这裡时一样的速度跑回去。
  那张照片和医生的照片完全一样,唯一差别就是照片背后留有几个签名迭在一起,那大概是留影人的杰作,每个名字都签在相对人物的背面,我已经深.深.地把那些名字烙印在脑海裡了。
  六个名字。
  明干练的西装女子,「玛莉耶尔」。
  未脱学生气质的白袍男子、姐姐的恋人,「雷比希特.卡纳德」。
  再熟悉不过的医生,「波见夏海」。
  给人温暖印象的女,「美澄」。
  以及……笔墨未停之人,《燐天女》作者,「柳希生」。
  然后,还有一个人──
  除了幽灵外还有一个「鬼」在作怪。
  為此,我必须回去。
  回到那个「世界」!
  ■■■
  「曾与第一公会领袖并肩作战」。关於赤英雄就是如此从这世界一角传开,变成与律齐名的英雄,御史并没有确切的名字,也不属於任何团体组织,藉龙神所赐之龙火无畏地立足这个世界,带著炽热温度悄悄降临。
  就算不是「真澄」,还有「龙神御史」这个身份。
  我上次登出时人在瀑布这边,没打算回EPIC城而是要去龙骨圣地。
  忽见黑羽自树上落下,那个本该拒水於千里外的人今天竟然冒险跑到水边。「还是绕个路吧,有人一直在找你喔。」就算换上装束、变了个样子鸦还是一视同仁。
  尤其是要隐密行事,他会站在我这边。
  正如他所说,能听见一个声音非常焦急地四处大喊,夹著自己名字的迴音进到耳裡。
  「……噫?」
  就算看见淡紫袖努力地在林间穿梭、和他对上眼也只能放著不管。
  鸦降到地面,正好阻挡在我和艾儿正中,好让我不再留恋直接前往目的地。
  龙骨圣地,顾名思义就是有块龙骨在那,和自然景象融合的……神的遗体,在紫耀大陆那确立了和卡楚大人的关係而后变成御史,现在也会和卡楚大人讨论事情,不过我今天要见的是另一个将我们接繫起来的人物。
  关係人。
  「唷,你最近换装越来越乾脆了耶,之前明明还很排斥不是吗?哈哈──」原来一个人还无所事事,见到我第一句就是调侃。
  这个人就是我的关係人,某方面来说也是所谓的师傅,但我并没有这样称呼过他,因為他是个老是傻笑、不正经的人。
  ──傻孩子,笑容可以拯救世界喔。
  但我是第一次对於这样的人举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我有话要问你,塞格勒斯,不对……」
  「还是称呼你『希维尔.塞格勒斯』比较好?」
  為了观察他的反应我接著说:「你并不是什麼AI,而是一个偽装AI的假玩家。」重新详读官方资料和BBS后才知道关係人并不会跟玩家索取已传授出去的纸本资料。「那是要给玩家去索成為英雄的指南书,可是我那份却被你收去了。因為要是你没有那个东西就没办法抓準我的动向,也没办法引导我去接触这个游戏的核心,你是这个意思吗?希维尔.塞格勒斯!」
  「不,我不是……」
  「你和『降神』有什麼关係?又想靠我得到什麼?我已经被捲进这团混乱了,你要是什麼都不说,就什麼也别想得到!」
  「怎、怎麼会!」和预想的不一样,塞格勒斯只是很单纯地将惊讶表现在脸上,像个输了游戏的小孩子一样在懊悔。「你现在应该去烦恼『天空阶梯』的事情,怎麼会跑来揭穿我身份?」
  刚才只是说了自己的推测而已,假如真的想隐瞒,被这样指控时一般人照理说会反驳和想办法推翻才对,那番话不就已经等於他承认关係人这个辅助AI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塞格勒斯即「希维尔.塞格勒斯」。
  歷史老师认為似人非人的同窗。
  学者卡科立教授指认為恶子的恶魔。
  艾儿和齐克他们寻觅已久的人物。
  「希维尔.塞格勒斯,你到底是什麼人?」
  游戏伺服器连线的背后还有这麼一个被隐藏的人。
  「不对、不对啊……」
  塞格勒斯抽剑把Cygnus的方向打偏,再一刀砍下,他那记没有造成我的致命伤,只是把御史打回真澄原来的样子。
  「希生!这跟你说的不一样啊──」
  塞格勒斯对著天空吶喊,此处没有我和他以外别无他,也不知道声音是否能传给他口中的那个人。
  「真澄!」
  没想到艾儿一下就赶过来了,同时伴随著颶风,树木皆剧烈摇动,当黑影笼罩上空时惟独一物反了太光,像流星般空降,直击塞格勒斯正面后悠悠然地举起脚走出地面微凹的范围和沙尘幕。
  「痛快。」
  清爽,光照耀著金属的脸庞给人如此感觉。
  「齐克,这人谁啊?」NAO接著齐克之后出现,看起来对半张脸埋入地面的人兴趣缺缺,还是随口问了一下。
  「我刚刚只有踢到垃圾而已。」
  好过份!
  「听不懂你要说什麼啦,然后接下来呢?」
  齐克背对艾儿和我,他竖起拇指往后一比。「带走。」
  「不要把我当做活的!」嘴上是这麼牢,左右手还是各扛了一样重物走上银龙法左特身上,当然那重物是指我们两人。
  离开前齐克对著刚才自己使劲全力踢的垃圾说:
  「洗好脖子乖乖等我去你那。」
  儘管无表情却威吓力十足,而且他很满意对面的人的反应。
  「等等,放我下来啊!齐克,你要做什麼啊!」远离地面后强风不断灌进嘴,拼了命才问出想问的问题。
  「继续我们的旅行……」
  ──去「钻石大陆」。
  ■■■■
  「痛、痛痛……那小子怎麼还是一样这麼凶狠,他果然也发现了吗?」
  「太明显了。」只有一人肯听塞格勒斯的牢话,但还是不会对笨蛋同情。「你在授给真澄英雄称号时就该退出这个世界了。」
  「可是看他一步一步努力向前的样子真的很棒啊!就这麼离开我会捨不得的。」就算脸颊肿了一块,他依旧笑著,截至目前没有人可以打破这笑容,只属於他的无敌铁壁。「我都不知道别人有跟他提我的事,更别说发现他在注意,只针对我啊……好过分!啊啊,这次不『出去』不行了。」
  「你终於想通了呢。」
  「希生说这是左右我命运的游戏、属於我和希生的一场对局。希生一直都是聪明的傢伙,让我『勉為其难』退了一步,可是游戏还没完!」眼中闪烁的光辉因自身的纯粹而强大,不到最后不服输。「说真的那孩子面前什麼都藏不了,果然是『体质』问题?你也别光说我,下次应该就轮到你了。」
  「我会谨记。」听者了肩,出苦笑。
  「管它是什麼腥风血雨还是感人大相会我都奉陪到底,希生,就让我看个够吧。」希维尔.塞格勒斯仍对著不存在的第三者说话,而后转向听者,说最后的告别:「所以你自己保重……嗯……鸦?还是有点叫不习惯呢。」
  「在这裡这样就好。」轻盈的步伐离开地面,踩著空气往上再往上,不管天空地面与上下左右两人距离越拉越远,鸦从俯角深深地对塞格勒斯的背影欠了个身。
  ──老师也请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