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诗忽发觉自己的失态,脸上不由一红,又做出一副冷淡的样子,道:“废话少说,让我考究一下三日不见,你的功夫到底怎样了。”猛一抬手,连拔剑带刺剑,那剑尖转瞬间便来到了韩山面前。
韩山退后一步,亦拔了剑出来,挥剑将叶如诗之剑挡开,跟着反削一剑。
两人一交上手,须臾间便拼了数十招过去。但见叶如诗执剑连刺,攻挡不休!又观韩山剑势连环,灵动轻柔。一个是招密式多滴水难掉漏,一个是敏捷无痕场中任走游。两柄流转钢铁剑,一双如意操控手。拿得利刃冲身刺,化作风雨照头丢。胜若洪水乱倾泄,更似满天列星斗!势搅风云天地变,气遮日月鬼神愁!虽说是以武相试斗力不斗智,但还需用心以对运功也运谋!目的虽欲分高下,可惜胜负却难求,一直不歇相斗仿佛仙鹤双双无尽舞,仍然未显强弱直如春水静静向东流。要是他们就此一直拼下去,只怕是千招万式也不够,三年五载不到头!
好一场比试!且看:剑刺白练,气贯长虹。平洒三尺浪,扬尘遮半空。一般武器或相似,两样功夫各不同。声名远播传千里,剑气冲天过九重!手段高超,身姿玲珑。晃腰闪左右,点足跃西东!向上飞天舞金风,朝下盘地绕玉龙。腾挪有度穿前后,移避自如贯始终!状极美妙,势更峥嵘!出招运机智,使武显英勇。欲分胜负来比划,未见强弱未放松。来来往往无休斗,翻翻滚滚试神功!
斗了约三百多招后,叶如诗和韩山心有灵犀般,忽地一起停手站定。叶如诗对韩山的冰冷之态和怨怼之情也全消失不见,望着韩山一笑道:“你这几日真有要事么?”
韩山道:“在下怎敢欺骗二小姐?”
叶如诗道:“那你自顾不上练功了?”
“是。”韩山承认道,“这几日我确未练过功夫。”
叶如诗面显奇怪之色,道:“那就奇怪了,这三日我不曾停歇,日日练剑,为何刚刚比试时却不见一点儿效用呢?”
韩山道:“二小姐连练了三日?”
叶如诗道:“那日听到你不能来的消息,想反正已到了这里,便在此练了一天的剑。后来的两天我怕万一你的要事办完了来到这里空走一趟,便又来练了两日。哪知你跟消失了似的再不肯出现,害得我只好去找你了。”
韩山知叶如诗不会撒谎,心中不由一阵感动,未料她竟日日在此等候自己,忍不住轻声道:“二小姐这一份关怀之情,韩山决不敢忘!”
叶如诗脸上一红,嗔道:“谁关怀你了?我只是想尽早和你分出胜负而已。”
韩山微微一笑,道:“是。”
叶如诗道:“对了,我练了三日的剑,却为何仍不能打败你,哪怕只是占到一些上风呢?”
韩山道:“要知练武决非一朝一夕之事。我们两个的功夫练到此等程度,若不经过长期苦练要想一下便更进一步实非易事。可以说你我功夫一般地高已暂成定局,只凭自己揣磨练上三日两日便想将这种局势打破只怕难以办到。其实上次我们各自练了半夜的剑只是一种巧合,比方说我练了二小姐没练,想来第二日的结果定然仍会是那个样子。”
叶如诗思索着道:“你说的倒也有理。”
两人又进屋坐了一会儿,午时**来唤吃饭,两人便又是去前面和浣虚一起用了一餐。
饭后,韩山和叶如诗又来到比剑之所,天气炎热,叶如诗向韩山道:“你休息够了没有?若没有就再歇一会儿。”说完进屋坐下。
韩山也进屋坐定后,叶如诗道:“这几日你到底在办什么事,真的很重要吗?”
韩山道:“在下来扬州毕竟不是为了和二小姐比剑而来的。”
叶如诗道:“你是说你这几日所办的要事关乎到这一桩劫案么?”
韩山道:“我们兄弟来扬州有十几天了,既蒙牛总镖头相托,就该在查案一事上尽些心力才行。这几日我陪兄弟一起调查了一些东西。”
叶如诗撇嘴道:“你们来扬州十几天,难道这几日去查上一查,就算尽到心力了么?”
韩山微笑道:“前些天在下却是在调查之中无意间碰上了二小姐,后来不论是被迫也好,还是自愿也好,和二小姐一连比了四五日的剑。”
叶如诗道:“就算是我逼你,也是你自找的,谁叫你得罪本小姐在先呢?”回想起这几日比剑的情形,她心中隐隐有一种欢喜在流动,不禁扑哧一笑。
韩山望着叶如诗道:“令堂和尊师相识相交一定有很长时间了吧。”
叶如诗道:“那是自然,否则我娘又怎会送我来此拜师学艺?”
韩山道:“那她们两人的交情一定很深厚了。”
叶如诗一敛笑颜,正色道:“我娘在扬州并没有多少朋友,她也极少和谁有过密的来往。但有一个人除外,这个人就是我师父。反正自我懂事起,我娘就经常带我来此。到我拜师之时,我和师父可说已经非常熟悉了。师父她老人家平日里话并不多,就是和我娘在一起,她们也没有多少话好说。不过我看得出她们两个极为要好,似乎想互之间还有一种极深的默契般。”
韩山道:“可否冒昧地问一句,令堂和尊师是如何相识的呢?”
叶如诗瞟了韩山一眼,道:“你对这个很感兴趣么?”
韩山道:“在下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叶如诗道:“这个我倒没问过她们,不过我可以感觉得出,她们一定是在娘没有嫁到扬州来之前就认识了。”
韩山轻轻颔首道:“是这样啊。”
“现在我却不得不深究一下了。”叶如诗秀眉紧蹙,瞪着韩山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道,“你这般探人家家底,居心何在?”
韩山似笑非笑地道:“我说过我只是随便问问,倒是二小姐一下便倾诉所有,是否又别有用意呢?”
叶如诗顿时羞得粉面绯红,一时连剑也顾不上拔,双拳紧握跳起便朝韩山擂去,又羞又恼地道:“你这人好生讨厌!看我以后还会不会再回答你的话了!”
韩山起身避过,两人一追一躲,相错三四步远,在屋中迅疾地游走起来。叶如诗既追不上韩山,韩山也未将这距离加大。如此一连追跑了五六圈后,韩山有心停下,却又怕叶如诗收足不及撞到自己身上,便在奔跑之际猛蹿几步,离叶如诗又远了数尺方停下转过身来。
果然叶如诗未料到韩山会突然停住,待她亦收步站定后已和韩山只剩一尺之距了。她也不多想,抡拳如雨点般朝韩山捶去,一边捶一边恼道:“打你这讨厌鬼!坏蛋!”
虽是恼怒之下,叶如诗双拳却也并未使多大力气。韩山仿佛十分清楚这一点般,不再躲闪挺身受了这几十拳。望着叶如诗那满是羞恼的娇艳之色,韩山心神荡漾,不禁温言相慰道:“好了,我刚刚只是开玩笑呢。二小姐不避在下初识乍交,有疑便解,这一份信任之情我岂敢忘怀?若二小姐责怪韩山言语无礼,就请多打几下,以消怨尤。”
叶如诗听了脸上又是一红,却不好意思再打下去,收手回头退开数步。
韩山走上一步,轻声道:“还在生气么?”
叶如诗脸上发热,仍背对韩山道:“现在才道歉,不嫌太迟了?”因害羞之故,连声音也小了许多。
韩山道:“事已至此,依二小姐之见,又该如何?”
叶如诗呼吸几口调平气息,跟着抽剑在手转过身来,望着韩山道:“也许打败了你,我的气自然就消了。”和身扑出一剑望韩山当胸刺来。
韩山躲了开去,瞅机会还上一招,两人就在这屋中拼斗起来。
相比院中屋内虽无多大地方,但于叶韩二人的身手却并无影响,所差者只是在比试中能游走的地方小了许多。他们各展所学,反反复复斗了二百余招方停了手。
在椅上坐下后,韩山忽觉这般不停比较下去终不是事,稍一思索想出一计,便向叶如诗道:“对于这场比试,不知二小姐是否急于分出胜负呢?”
叶如诗望着韩山道:“我找你比剑,所为不就是如此么?”
韩山道:“但是咱们已经较量了这么多天,却一直都只战成了平手。依在下看来,就是再比下去,恐怕也仍会如以前般无休无止,难分输赢。”
叶如诗道:“你难道有什么好法子能够早日定出胜负之论吗?”
韩山道:“好法子虽没有,不过我认为咱们却可以试一试其它方式。”
叶如诗有些好奇地道:“什么方式?”
韩山道:“比方说我们可以设定一个题目,这个题目须用武力来完成,看咱们谁用的时间短,谁就是这一场比试的胜利者,怎样?”
叶如诗嗯了一声,道:“这办法倒也值得一试,那么该定什么样的题目呢?”
韩山道:“这就多了。举个例子来说,我们可以找一处有动物出没的地方,选一种不能太过凶猛以免伤人的野兽,两人依次去抓一只回来,看谁抓得快谁就算赢了。”
叶如诗沉吟道:“这个。”
韩山道:“这只是在下的一己之言。二小姐若觉得这个方法不好,或者这个题目不太恰当,可另行议之。”
叶如诗想了一会儿,决然道:“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其它方法,就按你说的办吧。另外你也看到了,这座庙后不远是一片不小的树林,林中并无虎豹之类的大兽,不过倒有不少的青狼,还有狐狸、兔子什么的,咱们就以捕狼为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