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代棠道:“那是当然。而且孙师爷辅佐知府大人破案无数,判断一向极准,所以牛某虽不知孙师爷想到的这些到底是什么,却相信孙师爷的判断一定不会有错!如若最后真能依此破了这桩劫案,孙师爷功勋卓著不说,牛某也不知该如何感谢孙师爷才好。”
   孙泰年又一笑,道:“现在谈破案或许为时尚早,不过请牛总镖头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切行凶犯法之人最终必定都逃不过王法的裁决的。”
   牛代棠道:“有孙师爷这句话,牛某实是心安不少。”
   韩山向孙泰年道:“敢问孙师爷还有其它发现吗?”
   孙泰年有些神秘地道:“言多必失。在下已讲了不少,再说下去只怕就收口不住了。好了,今日来此主要为了就候总捕头和韩少侠之间的冲突向韩少侠解释一下,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又聊了这么久,在下就不再多坐了。”一边说一边从椅上站起。
   牛代棠忙跟着站起道:“孙师爷何必如此着急?在此用了午膳再走不迟。”
   孙泰年道:“若学生有幸真能破此劫案,再来吃牛总镖头这顿饭吧。现在是无功难受禄,牛总镖头的好意,在下只有心领了。各位请留步,在下告辞。”
   送孙泰年离去后,韩山、李树生、王焕旺、朱攀登又在大厅和牛代棠说了一会儿闲话,便到了午时。一起吃过午饭,韩山四人方回到住处。
   进门后王焕旺道:“不对不对,这孙泰年所讲的一番话好像在向咱们提示什么似的。”
   朱攀登接着道:“不错。他那意味深长的口气,以及不断向二加一望去的眼光,似乎要引领二加一也按他的思路走下去。难道他真的已掌握了极重要的破案线索么?”
   李树生在桌旁的一张椅上坐下,道:“要是孙师爷掌握的线索很重要的话,那咱们按他这线索查下去,不也能破了这桩劫案吗?”
   朱攀登一乐,道:“老晕鸡怎么变聪明了,说出一句有道理的话来?”说着,在李树生旁边坐下。
   王焕旺也坐定后,道:“问题就是这孙泰年讲话有头无尾,又让人怎么去猜他所掌握的线索是什么?”
   李树生道:“那日那个候总捕头要来抓咱们回衙门,是孙师爷来解的围,现在他又来引领咱们破此劫案,这孙师爷倒是个好人。”
   王焕旺道:“未必。咱们和孙泰年平素又没什么来往,结识也不久,他为什么要助咱们破案?况且他自己也在查,到最后真由他将此案破了不好么?为什么巴巴地跑来指引咱们一下,不说被咱们抢在头里把案破了,就是和他一起查获凶手咱们也要分一半功劳。我就不信他有这份好心。”
   朱攀登赞同道:“如果真的想指点迷津,他又为什么把话只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李树生听了也对自己认为孙泰年是个好人这观点怀疑起来,道:“对呀,这孙师爷难道不明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这个道理?只做了一半好人便不做,难道他本身并不是一个好人,而是一个坏人?”
   朱攀登道:“坏人不一定,我看他别有居心才是真的。”
   王焕旺忽发现和他们一同时屋的韩山半天都未发一言,不由奇怪地道:“不对不对,二加一,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正在沉思的韩山闻言抬起头来一笑,道:“我想的当然也就是你们议论的。”
   王焕旺道:“看你想得入神的样子,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东西。”
   韩山点头道:“是想到了一些东西。”
   李树生忙问道:“那你想到了什么?”
   韩山道:“孙泰年只说一半便止住不说的那些话似乎在向咱们暗示,他已经猜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现在我也已想出他所猜到的东西是什么了。”
   李树生、王焕旺、朱攀登三人皆一振,齐声道:“是什么?”
   韩山微微一笑,道:“并非只是听孙泰年那般隐头藏尾地一说我便想到了,也要联系到其它一些东西综合观之才推测出这一点。只是令我不解的是,孙泰年所猜到的这些东西似乎是错的。”
   李树生三人皆一呆,朱攀登道:“为什么?”
   韩山道:“因为它和咱们所查到的东西不相吻合,甚至可说大大地相悖。”
   王焕旺道:“孙泰年向咱们暗示的东西,也就是他的观点到底是什么?”
   韩山却似并不愿多谈这一点,一边思索一边道:“刚才我就是想到了这里。这中间似乎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隐情在内,只是这太多的头绪仿佛一座迷宫般,我一时还未能找到那个正确的出口,所以才没有想透这隐情具体是什么。现在咱们不妨来讨论一下,看能否更进一步。”
   王焕旺和朱攀登对望了一眼,王焕旺道:“不对不对,你连孙泰年的观点都不告诉我们,我们怎么和你讨论?”
   韩山仿佛不愿思路被打断似的,道:“别管那么多,只要按我说的讨论便罢。”
   王焕旺和朱攀登对对韩山这说法都感到有些荒唐可笑,李树生却饶有兴趣地向韩山道:“那好,咱们就开始讨论吧。”
   韩山思索未停,顺口道:“如果孙泰年的观点是错的,那么实际情况就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而他能根据种种迹象产生这错误的观点,又能证明什么呢?若说是巧合,那这也太过巧合了。而这其中那么多的人为安排之痕迹又可证明这并非巧合,那么正确的推论应该就是这一切都是真正的劫宝人在故布疑阵,引人产生一种错觉,孙泰年便上了当,由此生出了他还以此来暗示咱们的这错误的观点。”
   犹如一个弄舌的怨妇,韩山竟喋喋不休地一直自言自语说个不停,非但李树生,连王焕旺和朱攀登也听得糊涂起来,丝毫不明白韩山在说什么。只可惜韩山言语不停不给王焕旺机会,否则王焕旺非要叫声不对不对,然后质问韩山这算什么讨论?
   说着说着,韩山忽看定李树生三人道:“还记得我对你们说的我的那个想法么?因为种种和劫案扯得上一点儿边的事情我生出了那个想法,当时还觉得有些荒唐,不过后来所发生却无一不间接和从侧面证明我这个想法就是对的,是了!若我这个想法确实是对的,那么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用一种越来越小,却稳定如常的声音一连说了三个“就是这样”后,韩山面色忽一变,失声道:“不好,叶夫人有危险!”
   李树生三人同时吃了一惊,朱攀登道:“我惊呆了!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叶夫人又怎么会有危险?”
   韩山一下从椅上站起在屋中踱起步来,似在将自己贸然喊出的叶夫人有危险之辞更加确定般,按照自己刚刚想透的东西,迅速将这桩七巧莲花灯被劫之案由发生到现在这中间一切的情况全部合于一处仔细整理了一遍,末了长长地出一口气,道:“时间已无多了,我们要尽快查证一些东西,看是否如我想象的那样,确实有人欲对叶夫人不利。焕旺,攀登,你们马上就出发,去一趟宿州,帮我查一个人。”
   王焕旺和朱攀登都觉大惑不解,王焕旺道:“不对不对,你比孙泰年更没头没尾地说了半天乱七八糟、令人不解之言,又突然要我们去宿州帮你查一个人,搞得我们跟听天书一样,差不多都要晕头转向了。这样的话,别说去帮你查人,就是能否走出扬州城也还是个疑问。”
   朱攀登向韩山道:“你要我们去宿州帮你查什么人?”
   韩山停下身来,望定王朱二人道:“这个人擅长易容,武功也极为高强,有着这样本领的人在当地应该是一个有名的武林中人。最重要的是,他在将近二十年前在宿州突然间消声匿迹,不知所踪!”
   朱攀登讶然道:“一个已消声匿迹的人我们怎么帮你去查?”
   韩山道:“我不是要你们把他找出来,而是去查一下看宿州一带是否有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有的话,搞清楚他的身份以及他还未失踪前的所有情况就可以了。到了宿州后你们去找那些上了年纪的武林中人查询,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应该是不难查出的。”
   朱攀登看了王焕旺一眼,向韩山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韩山道:“事不宜迟,马上就走。时间紧迫,你们越快查明越好!”
   王焕旺站起看着韩山道:“我怎么也想不通,宿州那边在二十年前有没有一个突然不见了的有名的武林中人,和现在扬州的叶夫人有危险这两件不论时间还是地点都有着天差地远之距的事情如何能联系到一处。莫不成那个人在二十年前失踪就是为了在二十年后来扬州给叶夫人造成危险?如果真是这样,我更想不通你是从哪里想到这一点的?”说完,和朱攀登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把王焕旺和朱攀登送走后,韩山和李树生回到房中,李树生忍不住问道:“焕旺和攀登走了,我们又该干什么?”
   韩山微笑道:“这里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留下来正是要做这些事情。”
   李树生虽也如王焕旺和朱攀登那般满腹疑问,不过他却自知韩山连王焕旺和朱攀登都未讲清楚,当然更不会对他说了,所以他并没有追问有关情况。而且因他那糊涂之性,只过了不一会儿,他便将这些疑问尽皆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待岳海涛和杜爱国归来后,发现王焕旺和朱攀登不在,便问及二人去向。韩山简单地讲了讲他让王焕旺和朱攀登去宿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