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韩山一讲,连岳杜二人也大为不解。杜爱国问道:“你到底想到了什么神秘的东西,为什么不能讲出来给兄弟听一下?”
   韩山一笑,道:“由于一切还都在查证之中,我想等到以后时机成熟之日再将这一切对你们讲个清楚,所以拜托你们现在先别多问,好不好?”
   杜爱国见此,只好道:“看样子你就像在酝酿一个故事,只希望到你讲出来时,这个在你心中构划良久的故事能够精彩动听才好。”
   岳海涛亦向韩山道:“如果不是你心中有鬼,那便是你在学我想一鸣惊人。只可惜我已经看透了你这小小手段,所以到时纵然你的想法足以惊天动地,人人都为之神魂离体,我岳海涛也仍旧会岿然不倒,安稳如山!”
   韩山道:“今日可有什么收获吗?”
   杜爱国摇了摇头,看向岳海涛道:“我没有,你呢?”
   岳海涛昂然道:“只要那叶律为有什么东西还未为我们发现,总有一天我会查个明明白白的。”
   韩山道:“我已等不及你那总有一天了。咱们现在另有事要做,你们就不必再监视下去了。而且据我估计,从他们身上也很难再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杜爱国道:“明日你又想让我们做什么?”
   韩山望着杜爱国一笑,道:“从明日天始,我想让你帮我跟踪追查一下孙泰年。”
   杜爱国觉得有些意外,道:“孙泰年?”
   韩山道:“自来扬州后,我和孙泰年也见过四五次。这个人号称铁口神断,判断力肯定相当准确,偏偏就在这桩劫案上他看走了眼,这中间是不是还暗藏了什么情况才会如此?不管是不是我猜错了,你这几天都不要做别的,只管暗中看住这孙泰年,看他是否真的有问题。”
   杜爱国道:“那若孙泰年并没有问题呢?”
   韩山道:“就算如此,咱们也不会损失什么。就像一次比武,一场战争,还未打咱们已先立于不败之地,最差也是一个平手,又何乐而不打?”
   杜爱国道:“我有一点不明白:你设想得这样好,为何却不愿自己出头而派我去打探呢?”
   “你以为这次来扬州我真的只是图个安逸享乐么?听完下面的话你就会知道我有多冤枉了。”韩山转首看向岳海涛道,“兄弟,明天我也要出去调查一些情况,你就留在这里陪着老晕鸡,行不行?”
   杜爱国笑道:“想不到我们的二加一这次要亲自出马,看样子今番你所调查的情况一定事关重大,非同小可了。”
   “恰恰相反。”岳海涛道,“我倒认为他以前事事都委派给我们,委派给我岳海涛去做,是因为他自知那些事对于一个不具备吃苦耐劳之精神、坚韧不拔之意志的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而这次要做的事做起来一定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他才抢着要去以借此隐藏他怕苦怕累、意志薄弱的本性。但任他表述得再不显痕迹,声情并茂,伪装得再不露破绽,真假难知,却还是被我目光如炬、眼慧似神的岳海涛一下便识破了诡计。由此可知,搞鬼就是搞鬼,哪怕他说得再好,懒惰也永不会变成勤劳!”
   李树生听了不服气,替韩山抱不平道:“我不信二加一是这样的人!”
   韩山微微一笑,向岳海涛道:“凭你吹嘘得再唾沫四飞,天花乱坠,表达得再一本正经,十足真金,可竟然被晕头晕脑、糊里糊涂的老晕鸡一言便戳穿了牛皮。依此而论,吹牛就是吹牛,纵然你夸得再大,谎言也决不会化作真理!”
   李树生情不自禁鼓掌欢叫道:“说得好!”
   岳海涛叹气道:“我明明是开个玩笑营造些欢乐,可惜你们对我这满含智慧的幽默竟无人能懂!看样子咱们虽是兄弟,却在思想上仍有着难以衡量的差距。而我岳海涛通达人生,独处高峰绝顶,将注定做一个寂寞高人,一世孤独了!”
   听岳海涛竟以此为自己打圆场,韩山、李树生、杜爱国忍耐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吃过早饭韩山和杜爱国一起出了飞鹤镖局,杜爱国去衙门查那孙泰年,韩山则按自己的所想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走不多远,韩山又想起了叶如诗。这几日未见,也不知她现在气消了没有。韩山忽然有种非常想见一下叶如诗的想法。难以克制之下,他干脆向叶府行来。
   到叶府外,韩山忽想叶如诗平日里不受拘束,出入随便,现在也不知在家没有。另外她就算在家,难道自己就这样大摇大摆过去对看门家丁直言是来找其府上二小姐的么?犹豫了一下,韩山决定悄悄潜入叶府寻一下叶如诗,若寻到了就偷偷看一下她,寻不到便罢。
   现在虽是白天,不过在不被人发现的前提下到叶府中搜寻一下韩山还是有信心做到的。他先在叶府外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然后纵身入府于屋顶四处游走,在其府中各处查找起来。
   半晌无果后,韩山忽想起那次在叶府和叶如诗见面的场景。他立时便朝怡心园行去。到怡心园外,韩山也不下房,直接翻墙进到园中。过了竹林和那处假山,韩山心中猛然一震,一眼便看到叶如诗正独身坐在上次他们见面相谈的那个小亭之中。
   只见叶如诗整个人一动未动地面向池塘静静而坐。从她那清秀婀娜的背影上看,她似乎瘦了一些,而且韩山和她接触这么多次,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安静。不用问,这一切都是因他隐瞒功夫而起了。韩山心中不由隐隐一痛。就在此时,他忽听到后面有却步声传来,忙在山石间藏好身子,跟着便见两名丫环各执一盘,一人端了一杯热茶,一人端了两碟点心走了过去。
   她们到那亭中后对叶如诗说了些什么,相隔不算太近,兼之她们声音又轻,韩山并未听清她们所言,只看到叶如诗未加理会,那两名丫环便侍立一旁,不复再言了。
   叶如诗又静坐良久,方从石凳上站起,回身出亭向这边走来。那两名丫环端盘跟上。走了几步后,一名丫环忽开口又向叶如诗说了一句话,闻言叶如诗似十分生气,停步道:“我说过不要再向我提起这个人,你们都没长脑子么?”说完才又举步走向前去。
   因她声音较大,这次韩山听清楚了。而且叶如诗口中的“这个人”,韩山自然更清楚到底是谁。
   又走了几步后,那两名丫环又向叶如诗说起话来。她们此时离这片假山已近,而且脚步都未停,韩山对她们之言听了个一清二楚,一字不差。
   只听一名丫环先道:“二小姐,秦妈妈不是已向你解释过了么?韩公子决不是故意要向你隐瞒功夫的,而且他因为你的伤心好像也很难受的样子,这不表明他心中有你吗?你又何必一直郁郁不乐呢?”
   叶如诗哼道:“我就是恼他骗我,他难受也是活该,谁叫他害我这么伤心的?”
   听到叶如诗说出这样的话来,韩山不由一喜,敢肯定叶如诗纵还未原谅自己,却也决不是如初时那样恨自己入骨了。
   又听叶如诗道:“更让人生气的是,这么多天了,他明知我很伤心,却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死人!”
   闻此韩山更是喜不自禁,欣慰难言。他的功夫和叶如诗不一样高这件事对叶如诗打击虽大,但在事情过去这些天后,到底还是抵不上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意,叶如诗始终无法从心中将他抹去的。
   那两名丫环也听出了叶如诗言中之意,一人轻笑道:“原来二小姐口中虽说不愿再见到韩公子,心中却还是忘不了他。”
   叶如诗那晚为何那般伤心在后来由听韩山讲过的秦大娘说与了叶夫人知道。下面的一些丫环也知道了一些情况后,和叶夫人都曾多次劝叶如诗不必为此伤心。叶如诗一直在所有人面前都表露出一副决不会再见韩山之意。现在在这两名小丫环面前无意一言透露了真正的心事出来,叶如诗不由又羞又恼,大声道:“我不是说了不要再提这个人么?你们再提,看我不拧烂你们的嘴!”一边说,一边因害羞快步走过韩山藏身处去了。
   了解到叶如诗此刻所想后韩山大受鼓舞,不住暗想这一趟来得实是不枉,什么也不管先决定了明日一定要再来叶府一趟,而且要表明了是找叶如诗而来,然后方潜行出府又按自己原来所想行事而去。
   在街上东奔西走了查了一日,到傍晚时分回到飞鹤镖局,韩山赫然发现,去金陵查探浣心师太来历的李永军和王会志正同李树生、岳海涛一同坐着。
   分别虽不算久,不过现在毕竟是离又重聚,他们几人都格外欢喜,相互说笑了几句,韩山向李永军和王会志道:“金陵离此也不算远,你们为何去十多天,莫非打探之事不顺利么?”
   李永军一拍大腿,道:“让你料到了!真他奶奶的,我们到金陵后,一连查了五六天都什么东西也没有查到。”
   韩山道:“你们是怎么查的?”
   李永军道:“你说过叶夫人跟那拂云仙客钟露芷学过武艺,某家和会志便先打探金陵有谁是钟露芷的徒弟。这一问就问出五六个。寻这些人问时,却无一听过浣心师太之名。因叶夫人跟钟露芷学艺只有两年时间,和她那些师兄们之间情谊也不算深厚,并无人知道叶夫人在出嫁这前认识什么会武功之人。”
   韩山回忆着自己对浣心师太的猜测,道:“难道是我猜错了?”
   李永军道:“我们问了一下叶夫人娘家的住址,那座房子在叶夫人的姐姐出嫁时已卖与他人,买房者和叶夫人一家并无任何关系,向他们问却什么也问不出来。在那一片打听,因曾经是左邻右舍,大多数上了些年纪的还记得叶夫人姐妹两个,不过对叶夫人何有什么武功高强的朋友却一无所知了。”
   韩山问道:“后来呢?”
   李永军道:“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又在金陵及附近城县打听出一些钟露芷的徒弟,一个接一个地查问。他奶奶的,问到最后,总算问出了一些东西。”
   韩山道:“问到了什么?”
   李永军道:“这个向我们提供消息之人也是个女的,在钟露芷的一众徒弟中排行较小。叶夫人辞师后她仍和叶夫人有所往来。她说叶夫人在出嫁前,曾救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也会功夫,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师兄,两人本来相恋极深,后来她师兄突然喜欢上了别人抛弃了她,她想不开才自寻短见的。被叶夫人救了之后,她还在叶夫人娘家住过几日,以后就不知所踪了。我们又通过打探查到这各女子叫伍青思,其师兄叫史则刚,两人是金陵乡下一名江湖隐士之徒。那江湖隐士叫做钱伯度,有个绰号叫金手银剑。时间已过去了这么久,伍青思师兄妹的去向及其它详细情况已问不出了。某家和会志料想再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便回到了扬州。到扬州城之前,我们顺便又去了一趟蒲云庵,向住持浣虚师太问了一下浣心师太的本名,浣虚师太虽未直接回答,我们却可以从她话中听出浣心师太正是被叶夫人所救的伍青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