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道:“浣虚师太是怎么回答的?”
   李永军道:“本来这老尼姑并不肯说,某家干脆问她浣心师太是否本姓伍,浣虚师太沉默了一会儿,说浣心师太本来是否姓伍已不重要了,现在的她早已经脱离了红尘,对以前的一切都不再有任何牵挂,只不过是一个六根清静的出家人而已。”
   韩山点头道:“是了。这浣心师太就是伍青思已不必再怀疑了。她被情郎所弃,这一点也正好可成为她看破红尘出家为尼的理由。一开始我以为她也有可能是钟露芷的徒弟,不过现在想来,若真的如此,钟露芷名震江浙,此间定有人可从浣心师太,或叶二小姐的功夫上认出她的来历。既无人可从她的功夫上看出端倪,自代表她不是了。”
   王会志道:“查到的东西或许不算多,不过我们毕竟按你说做了,也算是完成了此行的任务,懂不懂?”
   韩山道:“你们两个这几日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就交由我来做吧。”
   李永军道:“某家听海涛说你派焕旺和攀登去了宿州,还不肯说出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你这小子究竟想到了什么东西,连自家兄弟也不肯明说?”
   韩山微微一笑,道:“有些东西,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讲出来最合适不过了。不管我考虑得是对是错,就请你们稍忍几日,待到事情已经定形之时,再让我对大家讲个清楚吧。”
   岳海涛哼了一声道:“不论是刚走的两个,还是刚回来的两个,我早就料定你们都无法让这家伙吐出心中所藏的东西的。我还料定,二加一他在讲出心中的想法之前,很有可能已先一步被我料到了,结果由他造成的悬疑却被我向兄弟们解释了个清楚,嘿嘿!若这样的话到时搞得他面上无光,可就怪不得我了。”
   王会志笑道:“你先料出来再讲这番话不迟。就如二加一所说,有些东西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讲出来是最合适不过了,懂不懂?”
   李树生向韩山道:“你今天又却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韩山回想起今日在街上查探的情况,实话实说道:“我到扬州的赌馆娼院调查了一些东西。”
   李永军、王会志、李树生、岳海涛皆一怔,李树生道:“到赌馆娼院中查?”
   韩山点头道:“正是。”
   李永军瞪眼道:“到那些场合能查到什么?别他娘的就因为叶二小姐不理你了,你受不了就跑到那些地方去风流玩乐,小心某家揍你个半死!”
   韩山微笑道:“叶二小姐不理我的事你们已知道了?”
   王会志道:“我和永军中午时便到了飞鹤镖局,和老晕鸡海涛聊这一下午,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
   韩山一笑,道:“今日在调查之前,我还特意去了一趟叶府,目的只是想看一下叶二小姐,想不到却了意外的收获。”将他去叶府的经过向众人讲了一遍。
   听到叶如诗已有原谅韩山之意,李永军又高兴起来,道:“那你要赶紧去看看人家才行,否则你就如叶二小姐所说,真的是一个死人了。”说完又补充道:“被某家揍死的!”
   岳海涛道:“女人是最善变的,正因为我十分了解这一点,才在听到叶二小姐伤心离你而去时丝毫都不为你们着急。今日的事情,也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人们都说我岳海涛料事如神,看样子是一点儿也不差。”
   待到杜爱国回来,见到李永军和王会志自也极为高兴。众人先说了几句闲话,韩山方问及杜爱国调查孙泰年之事。今日忙碌一天,杜爱国并无任何异堂发现。韩山也知刚开始无所收获十分正常,未再多说什么,和李永军等又聊了一会儿,便都休息去了。
   次日韩山吃过早饭,便朝叶府而来。到其府门前他并未直接表明探视叶如诗之本意,只说有事要找叶律为。守门家丁进去通报后,叶律为亲到门口将韩山迎入府中。
   在一间大厅坐定,韩山开门见山地道:“有关贵府二小姐因韩山而伤心之事,相信叶总管十分清楚,今日韩山正是为此而来。”
   叶律为笑了笑,道:“律为早已料定,韩少侠必会为此事来给敝府一个解释的。”
   韩山道:“我和二小姐初遇一战那日叶总管也在场,当时二小姐因牛总镖头失了贵府传家之宝十分生气,定要和牛总镖头动武。牛总镖头却因失镖自知理亏而不肯接二小姐之剑。在下担心二小姐冲动之下误伤了牛总镖头导致双方误会更大,才替牛总镖头挡了二小姐数招。因当时二小姐盛怒之下听不进任何劝说,我也是出于考虑在不伤和气的情况劝二小姐收手,才隐藏了功夫的。那一战韩山无论输赢皆不妥当。这其中的道理很明显,若是在下赢,二小姐必会更恨我等;如果在下输了,那韩山还能以什么来劝二小姐住手呢?正是因为这种种微妙之处,韩山才运机使力和二小姐战成了平手。”
   叶律为点头道:“韩少侠考虑如此周全,非但从全局出发顾全大体,从某个方面来讲,也算为我家二小姐留了颜面,此等深思谋划,令人实感佩!”
   韩山逊谢道:“多谢叶总管夸奖。后来韩山和二小姐比剑叶总管也已知道。既然在下已显出功夫和二小姐乃平手之势,自不好突然长进一截表露出在下之学本在二小姐之上,那样对于以前在下所为必然前功尽弃,更增二小姐的恼恨。就这样在下一藏再藏,终于使得二小姐认定了我和她技艺相平,不分伯仲,直到那晚二小姐约在下一同去教训衙门总捕头候育江。”
   这一点却非叶律为所知,听了韩山之言,叶律为吃惊地道:“我家二小姐约你去教训候总捕头?”
   韩山点了点头,将叶如诗因候育江半夜闯入叶府搜人而欲给候育江一点儿苦头尝尝,直到那一战结束叶如诗了解到了韩山的真正本领,伤心之下一怒而去的过程详尽地说了一遍。
   叶律为叹气道:“原来如此。我说二小姐伤心一夜的第二日候总捕头怎么上门来说找二小姐调查一些情况,想不到这一切还是因二小姐胡闹撞祸引起的。”
   韩山道:“不管怎样,韩山一直向二小姐隐瞒功夫这一点终究不太合适,就算此番仍未表露出来,日后让她知道了势必仍会使她伤心如此次般,说不定会更甚于此。我虽极想为此向二小姐解释清楚,却又担心见到她后更增她的伤心之情,故而这几日一直迟迟不敢来此。不过这样下去毕竟不是办法,哪怕咱们另想他法使二小姐开心,也要先将讲明这一切作为前提,所以韩山今日想请叶总管通融安排一下,允准在下见二小姐一面,好使在下当面向二小姐赔罪。不知叶总管意下如何?”
   叶律为道:“那晚二小姐回来后伤心成那般模样,确实吓坏了我府中上下人等。虽则她一向胡闹,不过一直以来,二小姐都无忧无虑,从不将任何事情放在心上不丢。此番她难受至此,看样子韩少侠在我家二小姐心中,决非一般朋友啊!”
   听了叶律为这意味深长之言,韩山也未做回避。自那日来叶府做客时,叶律为肯将叶如诗的纸条给他,他就已知叶夫人和叶律为已看出而且也不反对他和叶诗之间的这份情意了。他丝毫不隐讳言语中的关怀之情,道:“二小姐这几日可好么?”
   叶律为道:“比较起前两日来,现在好多了。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二小姐,看她可愿意见你。”
   韩山道:“有劳叶总管了。”
   叶律为道:“韩少侠稍坐片刻,律为去去即回。”言毕起身出厅去了。
   见叶律为为此竟亲身而去,韩山一下便猜出叶律为必是先去将这一切报于叶夫人知道,然后再派人通知叶如诗。要知这已关系到叶如诗的终身大事,叶律为自不会擅做主张,要看叶夫人如何裁决才是。
   半晌之后,叶律为又回到厅中,向韩山拱手道:“让韩少侠久等了。”
   韩山起身道:“哪里。”
   二人又坐下后,叶律为道:“刚刚律为已经派人去将韩少侠前来之事告诉二小姐,一会儿后便会有人传信过来。”
   韩山道:“也不知二小姐可肯见我。老实说,我不敢奢求就此得到二小姐的原谅,只要在我向她谢罪后能使她稍稍消气,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叶律为道:“韩少侠不必多虑。就算此番不成,相信误会终有解开之日。”
   两人聊了数句,有一名丫环进厅向二人施礼道:“禀报总管,二小姐说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叶律为看向韩山,道:“这个。”
   韩山早已考虑过若叶如诗不肯见他该当如何,而且他此次前来主要目的并非见到叶如诗,而是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来找过她。依此想法,在听了那丫环之信后,韩山道:“无妨,叶总管不必为难。在下害二小姐伤心成那般模样,一时半刻间她不肯见我当然不算奇怪。”
   叶律为先令丫环退下,而后向韩山道:“韩少侠能够前来,已经算尽到了心意。日后二小姐想通之后,自然就肯见你了。”
   这一点正说中了韩山心事。叶律为也是精明之人,自看得出其中好坏之处。韩山点着头道:“叶总管所言极是。”
   叶律为道:“那么韩少侠可有什么话需律为转达吗?若无甚不便之处,韩少侠请直言,律为必亲口向二小姐带到。”
   韩山道:“叶总管见到二小姐后,只需把这一切向她解释一下,另替在下向二小姐道一声歉便可。”
   叶律为道:“就算少侠不说,律为也会这样做的。”
   韩山站起道:“那么韩山在此谢过叶总管了。待改日再来拜谒,今天在下就不再多坐了。”
   叶律为跟着站起,道:“在叶府看来,韩少侠已不算外人,律为也就不在虚留了。走,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