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的伤在一个星期后便痊愈了,然而我心中的痛,却迟迟没有消退。
   听了子扬的劝说,已打算将采萍的事忘记,但是心中的谜题却不能不解,所以我找上了林雅婷。这一日,我们来到starbucks,刚开始我们聊的不着边际,我仔细瞧着她的表情,试图要了解她心中的想法,但她总是笑笑地对着我,说着一些有的没的校园趣事,活像个顽皮的小女孩。我想尽办法要切入主题,却找不到任何开启话题的方法。
   我急如羔羊;她却在嗜血。
   “说吧。你想知道甚么?”不说则罢,一说便是如此直接,看来她跟采萍的确是同一挂的。
   “嗯,那天你怎会出现在学校?还有,为什么你来医院时,对我说这件事你也有错呢?”
   “我所以出现在学校,是采萍叫我去的。只可惜我慢了一步,才害你被他们修理”
   “他们?他们到底是谁?”
   林雅婷呆望着我,怔怔地说:“难道你到现在还猜不出来?”
   “吴汉升”
   林雅婷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其实我老早就猜到是他,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我清楚的知道,那通电话是采萍打的。当时短短的时间内,他们是不可能以一付以逸待劳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除非,这一切都是采萍搞的鬼。但是,没有任何的理由来支持这个薄弱而不愿的想法,所以我虽答出了吴汉升,心中的谜团却是越解越乱。
   “为什么?”我无奈地叹息着。
   “你也别怪她了,她其实是非常后悔的,不然她就不会叫我去通知你了。”
   “怪她?我甚至连怪罪她的理由都没有。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我给她带来了甚么困扰吗?还是我自始至终只是她和吴汉升手上的一个玩笑东西?!”
   “你先别激动,我慢慢说给你听,你自然就能明了了。”
   “对不起!我没吓到你吧?”
   林雅婷微笑说:“没有。”她见我心情的平复下来后,接着才说:“当天的事我本来也不晓得,是后来采萍告诉我,我才知道的。我想你应该已经听说她和汉升在一起的事,其实她就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甚么?!”我的心头重重一沉,却又听她说着另一件让我惊讶的事。
   她说:“原本采萍约你出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希望你能帮她解决一些问题。因为她想离开汉升,却又不想对他有所亏欠,以免日后纠缠不清,但是她又无法独自偿还,所以她说假如你们要在一起,那么你就得先帮他偿还一些唉,反正就是金钱之类的方面。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她周遭的一切,全是由金钱堆出来的。正当她如此设想而打电话给你时,刚好被汉升听到,因为采萍当时正在他家。接着他们大吵了一架,汉升便对她说,这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就由你们面对面解决。采萍当时没有任何反应,再加上她也不确定你是否能帮她解决那些问题,所以就任由他去赴约了。过了一会,采萍才想到汉升可能对你不利,她便急忙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先一步到学校通知你。后来,后来的事不用我说了吧,你自己清楚的很。至于她会跟汉升在一起的原因,显然就是他们的一种妥协,相信你日后的生活,应该不会再有这类的麻烦才是。”
   听完这番话,我的脑中茫然的可以。突然想起子扬对我说的话,“她完全不是你所想的样子,你将她过度美好化。”她所面临的苦衷,我的确可以谅解,她为我牺牲的事,我也非常感动;然而,她视我们的爱情为一种金钱交易的模式,我就很难说服我自己来接受她。
   我怔怔地想着,难道那一夜的真相,竟是她为了向我要求金钱的帮助,才愿意和我交往的一种手段吗?而且,她之所以没有阻止汉升,竟是为了她自身的利益不能确定的缘故?我看着上天给我的这般赤裸裸的残忍,禁不住回了祂一道凄绝的冷光,只是透过玻璃而去,却不知折向何方?
   “你怎么了?”林雅婷小心地问着我。
   我的身心如同经过一场战役,虽然我存活了下来,面对满野横尸的惨状,已使我冷若霜、心无情。林雅婷的温暖问候,虽融不了我的冰心,也算让我获得一线光热,我感谢地说:“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些事,我我没事。”
   “是吗?我倒觉得你是在自我安慰。其实,你还很在乎采萍,对不对?”
   “也许吧。但是我现在的思绪真的是一团乱,对于这件事,实在不知该如何下去才好。”当时我傻傻地幻想着,假如在我面前有着一杯喝了就会忘的忘川之水,我到底会如何抉择呢?唉,在那种情况下,我居然还有犹豫选择的空间,可见我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林雅婷接着说:“假如你真的放不开她,真的很在乎她,那么你就该包容她这次的过错。毕竟我们不是她,真的无法了解她所承受的重量,到底有多深?到底有多广?”
   “你真的觉得我该坚持下去?”
   “做不做在于你,你不去试试怎么会知道?采萍是我的好朋友,我很清楚她是个好女孩,这一次,也许是她被逼急了吧。你若真的喜欢她,那么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不知怎地,林雅婷的话让我听了很是舒服,我几乎要脱口说着:“好,我马上去做。”同时我也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她是这么有想法的女孩子,要不是我的心正在采萍的身上,也许我会毫不犹豫地爱上她。
   “谢谢你。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临别时,我又向她道了声谢。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我想起了采萍。心想她为了我正受着多么深重的委屈,我急如满弓,不得不发;却突然自我心底冒出这么一句话:“是委屈吗?也许正享受着呢!”我猛力地摇头,慢慢往家的方向前去。我又再一次优柔寡断,不敢面对在我心中逐渐褪色的对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