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人的好预感一般不会应验,可是不好的预感一定会,因为在这件事后的第三天,我那不好的预感就成了现实,不过这个不怎么好的事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而是…周鱼儿。
话说我和陶朗正在吃晚饭时,周鱼儿脸色异常憔悴地摁响了我家的门铃,陶朗给她开门后叫了一声,谁知她并没搭理他,径直进来看见我们正在吃饭,于是默默地转去了厨房拿了副碗筷,自己盛饭,吃完之后,又倒了杯水,然后就拿着杯子呈木头状,整个过程她一直没说一句话,我和陶朗双双很惊奇地看着她,她也仿若未察觉似的。后来陶朗洗完碗看周鱼儿还呆坐在那,于是乖乖地回自己的房间了,期间不断出来探查情况。我沉默地坐在一边,心里琢磨着她这是怎么了,回忆起当天晚上,我和陶朗走时她和任少仍在讨论那个悉尼是不是欧洲的问题,而任少的为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很认真,那眼前这位又是个暴脾气,崇尚武力,她不会最后在言语上说不过人家,就直接动武了吧?而且还给人整的挺严重,应该住院去了。
我在旁边猜测得那是相当精彩,津津有味的。
周鱼儿终于在长久的沉默后说话了,说前还先喝了口水润嗓子:“李李,我把任意给办了。”
我心想看来真如我所猜想的那样,于是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因为我知道她会自己说出事情的始末的。
周鱼儿放下水杯,双手改捂住脸说:“你知道吗?那不是我的本意的,可是他却在一边刺激我,说什么我还喜欢他,不然也不会单两年,我当时听了就很气愤,他说的什么话呀,我又不是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女人,就是那个把长城都哭倒的那个,她叫啥呀?我这会儿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说完用手撑头作苦思冥想状,每一秒钟一拍脑门说:“对了,就是那个孟良实,对,就是孟良实。”
我听了甚是诧异:她所说的那个不是叫孟姜女嘛,怎么就成了孟良实了?于是忍受不住地说:“你说的那个女的应该叫孟姜女,她丈夫似乎是叫万喜良,不过我敢肯定那哭倒长城的肯定是叫孟姜女。”
周鱼儿想了想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于是点头说:“嘿,是哈,我说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呢,看来果然是错了,孟姜女是痴情吧?可任意居然说我一个玩艺术的人痴情,我觉得这是一种无法原谅的侮辱,于是为了抢点面子回来就说我这两年夜夜春宵,那叫一个快活。”
我真是对她这个不光是地理白痴更是个历史白痴的人彻底无语,我甚至都很想搞清楚任少怎么忍受得了这么个白痴的。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感慨给憋了回去而是及时转了话题,接着她的话问:“任少听你这么说后有什么反应?”
她说:“他自然是不信的。”眼神瞬间迷茫得不知道焦点在哪了,继续说道:“你说吧,我就是争那么一口气,为了证明那是事实于是我就义无返顾地把他给办了。可是别人不知道但你应该知道,本姑娘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当然就很明显了,我怎么说他就是不信,还非要说对我负责,要跟我结婚,可是我一向都是不拘小节的好不好?当然就不愿意了。所以就纠结了。”
我听到这儿,甚是震惊地说:“这么说好像是他把你给办了才对吧?”
周鱼儿突然回过神来眼神看向我的眼睛说:“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我想说的是后面的,我不想跟他结婚于是就乱扯说其实我是名花有主的人,可是他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的,他说他已经打听过了我身边除了你就没男人出现过,我当时一被激,就说?”
她怯懦地看着我不说话,我只好问道:“你说什么了?”
她转过头拿过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说:“我说其实我和你才是真正的一对。”
我这下彻底被雷了,对她的脑袋彻底无语了。
周鱼儿见我没说话,于是继续说出她此行的目的:“到最后他相信了,但还是有点怀疑,所以就想听你亲口承认我们的关系。”
我一听连忙拒绝道:“啊?我跟你说,你放过我吧,别再往我那臭的不行的名声上浇粪了行不?我要是公开承认我是同性恋,那你干脆给我把刀让我自行了断吧。”
周鱼儿此时云淡风轻地说:“想你也不知道,这两天学校传的最火的一件事就是前天晚上一对情侣雨中放烟花的事,关键是有人拍了照片传到了网上?”
我心想不妙。
周鱼儿继续悠悠地说道:“不过甚是可惜的是照片上的人很模糊,几乎就只是个人影。”
我听她这么说不由得一下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
周鱼儿却突然说:“但是我还是一眼就看出了照片上的女主角就是你了,男主角嘛,不用费脑筋想我也知道是范渊。”
我听她这么说,以我对她的了解,不知道她会拿这事怎么折腾我呢,于是只好说:“你去安排吧,找个时间我去任少面前做一番保证。”
我此时觉得真是荒谬得可以,本来男女主角出现矛盾配角出来澄清这个我可以理解,关键是这明明是男配角的活怎么让我这女配角给干了呢?
周鱼儿欢天喜地的走了。我却惆怅了,唉,流年不利呀!再晚一些的时候,我正在看电视就接到了头儿的电话,他以不供出我和范渊为条件要求我周一下午的女子篮球赛一定要大力支持,并且尽全力,我点头应诺,再然后就是周鱼儿来的电话,她通知我周一下午跟任少见面,于是这下好,坏事全挤到一块去了,于是我告诉周鱼儿让她跟任少说就在篮球场边的小树林里见面即可。方便我好进行下一项活动,我之所以选择在小树林里,其实也是为自身着想,我害怕任少一个把持不住拳头就招呼上来了,那小树林适合平静人的情绪,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了。
周一下午,阳光明媚,在我们的篮球赛开始的前四十分钟,我和周鱼儿并肩来到了小树林,而此时任少早已等在那里了,他站在那,其实还是很帅气的,我看着他问身边的周鱼儿:“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待会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周鱼儿听我这么说也就沉默了,我明白其实她是真得心里有任少,只不过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低头。恰在此时,任少身边就出现了一对母子,那女的很漂亮,她正和任少聊着什么。我再看身侧的周鱼儿,只见她脸色难看的吓人。
我奇怪地问她:“脸色这么难看,怎么了,你?”
她突然冷笑了两声说:“看来我又自作多情了,奶奶的,旧爱也来了,今天这戏还真是有看头呀。”
一般人见了这个场景肯定气得哭着跑了,可是周鱼儿一看就不是那一般人,所以她笑着上前跟那牵着孩子的少妇说:“咦?赵老师,真的是你?原来你现在跟任少在一起呀,要我说,任少也太不仗义了,这么值得高兴的事都不请我们去喝喜酒呀。”完了还真的做出一副责怪的神色。
娇娇弱弱的赵老师看了看任意一眼然后对周鱼儿弱弱地说:“鱼儿,别来无恙呀。”
任意满脸不高兴地扯了扯周鱼儿的手臂说:“鱼儿,你误会了,我和赵老师只是碰巧遇到而已。”可是谁知周鱼儿就是个天生运动细胞发达的,所以她很是轻巧的躲过了,我在一旁看着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可是突然脑海里就有个声音说:“丽丽,你误会了?”然后就想说这句话还真是好用呀!尤其是对那些不老实的男人。
周鱼儿此时回过头来叫我过去,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跑到她身边站好。她挽住我的胳膊一脸微笑地对任少道:“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和赵老师好好过日子吧,我真正喜欢的人是李李,你要是再来的话,我看我只好去做变性手术了。”
我赶紧握住她的手深情脉脉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宝贝,我不要你去做那该死的手术,你这样就挺好的,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你。”
周鱼儿说:“我要是做那手术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我着急地解释道:“不会的,怎么会呢?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无论你变成什么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再撑下去肯定露馅,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我还是会爱你如初的。”
周鱼儿以同样的眼神回望着我说:“亲爱的,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的,我爱死你了。”
我低下眼睑说:“我做得还不够,以后会更加努力的,其实你对我也可好了。”我觉得她肯定起鸡皮疙瘩了,我何尝不是呢?
赵老师震惊地看着我们,说不出话来,而任意同样脸色难看地看着我们,沉默。我觉得此时应该得到这场戏的高潮了,于是一把握住任意的手,脸色尤其认真地说:“你行行好吧,成全我们好吗?要是鱼儿离开了我,我就活不下去了。”顺便拿眼角看了看周鱼儿,她差不多也快到极限了。
任少把手从我手里抽出去,好半天说道:“陶李,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鱼儿她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我听了这话,觉得这也太言情了吧,深情的台词全冒出来了,真是受不了。
我想了想前两天看的言情小说里那些台词,终于搜出来一句有用的:“她对你来说就是个过客,可是她却是我的全部。”
周鱼儿显然到了极限,终于忍不住了,拉着我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没必要再多说了,咱们走吧,你的比赛快开始了。”然后又跟任意打招呼说:“先走了,回见。”
任意急急地说道:“鱼儿,你的生日快到了,我还等着陪你去梅花山看孙权。”
周鱼儿呆了一下,不过没有答话也没有回头,我好奇地问:“梅花山看孙权,什么意思?暗号?”
周鱼儿使劲拉着我快步离开小树林,一边解释说:“暗号?亏你想得出来,当时我俩还在一起呢,看了《赤壁》那个电影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孙权,于是他说要在我生日的时候陪我去梅花山埋孙权的地方看看。”说完还特惋惜地说:“孙权,那个神一般的完美男人,简直就是我心中的男人楷模,他当年不光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还写下传世巨作,真是了不得呀。”
我很是纳闷孙权写过什么书,问她,她却跟看怪物似的看着我说:“孙子兵法啊。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很是无语,解释的语言在周鱼儿面前向来都是什么作用都没有的,只好哀叹一声跟她说:“唉,真是不幸呀,我强烈建议你多看点国学方面的书吧。”
可是她压根就没注意到我的话,只是来了那么一句:“人生呀,多么奇怪呀,本来吧,我对任意还?,唉,不说了,没什么意思了。”
我听她这么说,觉得很有道理,于是闭上了原本想说她的嘴。
到了篮球场边上,周鱼儿让我先热身,她自己在外边坐一会儿,我右脚还没迈出去,她又拉住我问:“李李,你说,我是不是特神经?”我很想点头,可是转念一想,此时指出事实似乎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于是改口说:“你不是搞艺术的嘛,艺术人都这样,你很正常,没事,别多想啊。”她神色恢复正常,放开我对我挥了挥手,自己去一边坐下了。
球赛没过几分钟就开始了。由于我们栏目组众位个个都是运动健将,所以这场篮球赛更不用说了,虽然我们的节目收视率低,但台长依然坚持把它办下去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我们这些人每年通过体育比赛赢得了不少奖金,就说这次比赛吧,还是我们栏目组一手承办的,这个给头儿长了不少脸呢。
当比赛进行到一半时,结局已毫无悬念,对方的分数拉得太开,任凭有再大的功夫也赶不上了。我趁着传球的间隙看了下场外,周鱼儿早已没了踪影,我心想这场比赛确实没看头。胡靓这时用手肘动了动说:“看那边正在跟张巧聊天的人是……范大师?”
我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呆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站在那的正是这几天一直没见着人影的范渊。
我说:“没错,是他。”
恰巧此时有辆自行车从他们身边快速地骑了过去,张巧往旁边躲了一下正好靠到范渊身上。我看着那辆自行车骑向远处,再看向他们时,两人已经拉开了距离,此时还在低声说着什么。
胡靓在旁边很是惊讶地说:“巧儿姑娘还挺有本事的,你看那一举一动,啧啧,真是太到位了,不过他们也贴得太近了点吧,我们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
我稍微想了想说:“也许就是这样才方便嘛,毕竟舆论的力量是很伟大的。”说到这个我自己都觉得可怕,于是浑身直哆嗦。
胡靓笑了两声道:“看你这架势很是有经验呀,怎么以后也这么对付你对象么?”
我觉得我对舆论这个词已经敏感到一定程度了,在读本科时一度成为舆论的对象,所以很反感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于是它不管好不好,但是都与我无关。
此时正好篮球到了我这边,我运球来了个三步上篮,结果球偏了,直奔着张巧而去。我顿时呆在原地看着迅速反应过来的范渊伸手把张巧拉到一边去,然后另一只手接住了球。我此时才回过神来,吓得直拍胸口,再抬起头来时就看到范渊把我看了又看,突然翘起嘴角笑了笑,然后就把球扔了过来,可关键是此时的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呢,就看见直朝着我飞来的篮球,我一下突然不知所措了,结果那篮球就“嘭”的一声砸上了我的脑门,而处于石化中的我只顾得上说了句:“这也太准了吧?”
然后现场在经过短暂的安静过后,就乱成了一锅粥,我听见胡靓喊着问我:“李李你怎么了?没事吧?”此时在一边的几个队员也要往我这边冲,我已经被砸得眼冒金星了,对着她们摆手,然后就蹲在了地上,就看见地上的几滴血,还在用力思考这是怎么回事的呢,谁知就被人抱了起来。我扭头一看是范渊,只好冲他笑笑,他脸色很难看,抱着我边走边说:“你们还是在这继续比赛吧,我来送她去医院。”
接着我就听到了张巧的声音说:“这样吧,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医务室吧,我比较熟悉,再怎么说她也是因为我受的伤?”
只是范渊没等她说完就打断道:“你不用跟过来,这事儿与你无关。”
我脑袋一片昏沉,摸了下鼻子,结果就看见了满手的血,于是不由在心里感叹:倒血霉呀这真是。
可是此时我那鼻血颇有点不想停止的趋势,我拿着餐巾纸紧紧地捂住鼻子,看着范渊因为着急加上快步走而出的汗,颇无奈地问他说:“哎,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天前你才跟我表白过,怎么现在却又为了别的女孩这么狠心地砸我呢?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么?”
他轻轻地喘气说:“你别说话,最好是仰着头。”
终于他把我抱到了车上,我还是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又问他:“你说你到底想怎样嘛?”
他皱着眉,飞快地开着车,大有不把油门踩到底不罢休的架势。我之前脑袋本来就很昏沉,这样一来都要晕了。终于到了医院,经过好一番折腾之后,我快累死了。范渊本想抬起来揉我的头发的手在看到我的脸色时默默地放了下去改拉住我的手说:“要是实在是太累了就先睡会儿吧。”我正思考着会不会是我得什么绝症了,听到他的话还是撑不住地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