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觉得我一睁开眼肯定会看到满脸疲倦的范渊。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完全是受了那部风靡两岸三地的《还珠格格》的影响,里面那紫薇和福尔康就是如此。我斟酌了好一会儿,觉得还是不睁开眼睛的好,先让范渊的内疚感再增加点。结果出乎我预料的是,陶朗也在这,我刚觉得自己的意识回来了,就听到陶朗大声地乐道:“干爹,快看,我妈醒了,她的睫毛动了,看,又动了,快看呐!”
我心里气不过,只好先假装没听到陶朗刚才说的话,同时又在心里感叹陶朗这小子也太不懂他老娘我了,还要假想一下接下来事情会怎样发展。
其实我想象出了这样的场景。
此时已是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我的病床上,我睁开眼睛,此时坐在一旁的范渊十分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说:“你总算醒过来了。”
我反握住他的手,深情地看着他说:“没事,不是都过去了么,还好大家都没事。”
范渊心痛地看着我说:“你到现在还想着别人,你都伤成这样了,我很心疼的你知道吗?你说你怎么这么傻呀?”
我满眼含泪地看着他说:“不,你别这样,我会因为你心痛而更加心痛的。”
他边摇头边声音哽咽着说:“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难过。”
我沉默了,静静地看着他。
他又说道:“我会因为你的心痛而更加心痛的,我的心痛得都快停止跳动了。”
我感动地向他撒娇说:“范渊~~~你这样,很过分的哦~~~~~”
我本来被自己的这个想象吓得直哆嗦的,可是又忍不住想知道我那样说的话事情会不会向我所设想的那样发展下去。于是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然后说道:“真好,总算是都过去了。”
范渊此时接过我的话说:“醒了是吗?赶紧起来吧,睡了一下午了,也该睡醒了,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我一心以为他会和我设想的那样接过我的话呢,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是茫然地看着他,脑子一时当机了。
我转过头去看他,他坐在沙发上,外套搭在扶手上,双腿并拢,上面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戴着眼镜,一只手也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在电脑上动着。
我觉得只有精神不正常或者是性格分裂的人才能在亲手伤了自己喜欢的人之后还这么淡定。想到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范渊的确说过要追我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喜欢我呀,很有可能是因为这是算命先生的指示。再联想到下午我不过是失手又不是故意的,他就能狠心使出那么大的力气砸我,我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很正确,同时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陶朗几步跑到一个柜子上拿了面镜子递给我:“妈妈你就是脸有点肿,没什么的,别这样呀你。”然后想了想又接着说:“你知道吗?我倒觉得你这脸肿的更好看呢。”说完觉得这句话太假,于是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唉,说实话吧,一点都不好看?我做作业去了。”
说完陶朗迅速地跑出去了,甚至都忘了关门,我跟范渊说:“范渊,瞧见了没?我说过咱俩不合适的,你还不信?”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我说:“嗯?”
我还在想着怎样才能让他相信我俩不合适呢,谁知他就放下了电脑,然后走到床前紧紧地盯着我说:“是吗?可是睡梦中的你不是这样说的。”
我听他这么说只觉得一片茫然,然后无意识地问道:“啊?”
他摘下眼镜并拿了张眼镜布边擦边说:“你忘了吗?是不是不记得说喜欢我,希望我不要离开你?”
我简直被雷了,本能反应是这不是我会说的话,可是睡着跟喝醉了是一个性质的,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这完全不由自己的意识控制。所以我对这些话还是持很大的怀疑态度的,但虽然怀疑我还是有点相信地,难道我潜意识里已经喜欢上范渊了么?可是就算有我也不能承认呀,于是赶紧摇头说:“不会的,不可能,我会说这样的话?打死我也不信。”
范渊见我并没有上钩,于是笑了笑戴上眼镜问我:“算了,你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我很想知道你觉得我们哪些地方不合适,还有不要再用上次的借口了,我说过那些都不是问题。”
我使劲想了想,发现已经不清楚上次用了什么借口了,但要想证明我和他不合适,理由那么多,信手拈来。于是不过脑子地大声说道:“你都能为了张巧砸我了,还合适么?”说完我不觉静下来想想自己说什么了。
范渊呆了下,过了会儿说:“在你看来,我是故意用篮球砸你的?”
我点了点头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他很无奈地看着我说:“我也纳闷呢,你怎么会接不住?你当时在想什么呢?吓我一跳,还好你没事。”说完又伸手揉了揉我的头。
我听到他说的这话很是吃惊,努力辩驳道:“不是,你拿着篮球扔给我之前为什么要笑呀,结果我还在想你这个笑是什么意思呢你就把球扔了过来,那时我哪反应得过来呀,所以就觉得你是故意的。”
范渊嘴角上翘着说:“你说的这话吧,前面的还可以,后面的就值得商榷了,所以我暂且将其忽略好了,好了,你赶紧起来吧,不饿吗?起来跟我去吃饭吧。”
我本想答应来着,可是又觉得哪不对,好像还没说清楚呢,正好转头的瞬间看见了他的电脑,于是说道:“那些就暂且不计,可是我刚才醒的时候,你还在一边玩电脑呢。”
他在门口听到了我的话,于是回过头来说:“你在那睡得正香,我还要在一旁看着你睡么?”
我觉得他这话完全就是在挑战我,于是我脖子一仰说:“当然呀,电视里那些言情的不都是这样的么。”
他不再反驳饿我,只说:“这样吧,我待会儿回去把我的被子抱到你这来,你到时可别嫌弃我啊。”
我简直就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于是问道:“啊?”
他很是认真地说道:“你还想要什么?或者说还要我怎样,尽管说吧,我尽量满足你。”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连忙摆手说:“那个,我不需要了,刚才那个也不要了,你别过来了。”
他想了一会儿说:“你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我就走?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么?”
我讪讪地说:“不是,你是说来就来,让你走就是不走的人。”
他笑着说:“很好,看不出来你竟是如此的了解我。”
他陪我吃完晚饭之后,当真就要回去拿被子过来,我没有说话,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把门给反锁了。陶朗看着我一连串的利落举动,琢磨了好半天说道:“妈妈,要是我偷偷把门给干爹打开,你会恨我吗?”
我惊奇地看着他问道:“范渊怎么你了?给你啥好处了?你这么向着他。”
他一手撑着额头想了一会儿说:“没有呀,就是吧,那什么,我觉得你吧,有点太保守了,想帮帮你而已。”
我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陶朗沉默了好半天。觉得他说这话很是有点花花公子的味道与雏形,这还怎么了得?他这么小就能这么想,指不定将来长大了会怎样的玩弄女孩子的感情呢,所以跟他来场促膝而谈很有必要。
就这样日子在我浑浑噩噩中度过了有一天。我本已将采访范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可是吃午饭的时候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于是赶紧给头儿去了个电话,问问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谁知访谈原来就在今天。
头儿一接通电话就说:“正准备找你你就找上门来了,你下午没课的对吧,那就过来一趟,张巧毕竟是头一次,所以你过来指导指导她,免得到时出什么岔子。”
我觉得头儿所说的“指导”这俩字实在是太过了,于是赶忙说道:“我的那点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指导张巧,我来不了,还是找隔壁的那两个高手帮忙吧。”
头儿很不高兴我这样说自己:“你的水平怎么了?我觉得就很可以了,所以别废话了,记得过来啊。”说完不给我再辩驳的机会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觉得头儿真的是太信任我了,所以为了对得起他的这片心,我只好迅速地朝着电视台办公室奔了过去。
此时办公室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我悄悄地进去,刚把门轻轻地关上就被胡靓拉了过去,轻声地问道:“没事吧你,昨天砸得不轻吧?”
我用手拍了拍脑袋,说:“没事,这不?好着呢。”
胡靓很是同情地看着我说:“从昨天那情形看来,范大师的确是对巧儿姑娘有意思,不然也不能因为她而很没有风度地砸你,不过我就纳闷了,你怎么把篮球弄得直奔着巧儿姑娘去了呢?”
我正准备开口说那是一不小心,手滑了,可她兀自继续说道:“这样一来,巧儿姑娘就出名了,简直就是一炮而红,学校论坛上快传疯了,话说昨天范大师把你送走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而张巧在你们走后不久也急匆匆地走了,据张巧的闺蜜林怡说二人后来约会去了,不过现在有这件事在前面给开了个路,那我们今天这期节目非火不可。”
我说:“那什么,论坛上那帖子……”
胡靓又兀自打断我的话说:“那帖子被疯传了无数次,估计巧儿姑娘也看到了,因为我今天碰到她时,看见她整个人如沐春风,容光焕发呀。”
我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于是说我是奉老大的命令今天过来给张巧讲讲经验的。胡靓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这会儿应该快开始了,他们肯定都在演播室,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你赶紧过去吧。”
我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推开演播室的大门,抬头一看,只见范渊坐在那儿,手里拿着采访提纲,而张巧打扮的不是成熟稳重,靠在范渊的旁边低头在纸上给他指着什么,俩人全神贯注,甚至都没注意到此时这演播室里多了我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