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不情愿的在林尧和苏佑琦身边默默存在着,这对我来说无异于是种折磨加煎熬,而就这样一转眼就是一个多学期过去了。
也许在外人看来我们这种相处方式很奇怪,其实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想想就会觉得人家俩人谈恋爱谈得好好的,你跟在旁边又算什么呢,可是我又不得不上学跟着他们,中午吃饭跟着他们,放学依旧跟着他们,我抗议过,但无效。这也迫使我养成了一个一走进教室要么去厕所要么埋头写作业的好习惯。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不是“三人行”。
但不久我这个好习惯也被破坏了,因为苏佑琦剥夺了我独自上厕所的宝贵时间,每次我一去厕所她总会叫一声“李李,等我一起呀”,然后我们两个人就手拉着手去了厕所。
我甚至会有种哪天他们要去宾馆开房时估计也会让我陪同呢,其实到今天我也很好奇那时他们到底开过房没有。大家都很惊讶我这个电灯泡能跟恋爱双方相处得如此融洽,对于这点我也好奇、惊讶。
就这样过了一个学期之后,我的思想和精神层面都得到了提高。
在最初的时候,我甚至连他们牵手都能郁闷一天,有时都会产生邪恶的念头,比如说让苏佑琦在我的眼前消失,不过我的精神升华后已经可以安然无恙地给他们望风了,当他们在一旁忘我地拥抱kiss时。
林尧对苏佑琦的感情一直阻止压抑着我心里的那点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是以为非常合格非常忠诚的男朋友,只可惜不是我的,所以有时我都会觉得若我跟他一样对感情如此的忠诚,那我岂不是应该皈依佛门,清净六根。
其实当时我并不是没想过,我到底比苏佑琦差在哪里,当林尧和我熟络得勾肩搭背时,林尧还不知苏佑琦在教室的那个方位呢,那时我明明可以先下手的,可是到头来我成了那个三人行中的第三者了,唉,对于这些我只能在心里哀叹一下:缘分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我和林尧也许就是通常所说的有缘无分吧。
我有个好习惯,那就是记日记,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的日记本上出现的全是他的名字:林尧,林尧,林尧。我用自己的方法记着林尧每天的心情,不一样的字体代表不一样的心情,比如说若我写的是草书的“林尧”,那就表明他今天心情很烦躁,就这样我每天都在记着。我当然知道这个社会带锁的日记本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靠的,但我又不想太压抑自己,我太害怕它会爆发了,所以我以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情绪。可想而知,时间一长我就把字帖上所有字体的“林尧”写得相当熟练,不过很遗憾的是,我的这个手艺没办法在人前露一手。
我在开始写这本日记时就预感到它终有一天会成为一颗炸弹,炸毁我和苏佑琦之间的友谊,那件事发生在高二下学期,我的这本日记不知怎么被我弄丢了,最最糟糕的是它最后出现在苏佑琦的手里。我可以理解捡到我的日记本的同学那种单纯朴实的想法,因为他在看到这本子上写得全是林尧的名字,于是他判断作为林尧女朋友的苏佑琦自然是这本日记的主人,于是就还给了她。
我知道这件事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刚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就看见苏佑琦拿着我那本被撬开了锁的日记本,脸色很难看的坐在我的位子上。
当时我心里还是有种释然的感觉的,因为我认为她知道了我对林尧的感情不一般后应该就会带上林尧离我远远的。
苏佑琦是非常喜欢英语,而且她喜欢英语是很纯粹的,我也喜欢英语,因为林尧是英语课代表。她见我走了过来,于是把本子甩在我的桌上,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说:“陶李,中午吃完饭休息时在threeteachingbuilding后面的合欢树下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没反驳她,很爽快地答应道:“好。”完了又说:“请问一下你所指的threeteachingbuilding是个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她脸色更难看了,解释道:“第三教学楼。”
我此时才明白过来,恍然大悟地说:“哦,这样呀,第三教学楼应该是thethirdteachingbuilding不是?。
苏佑琦用她那双大眼睛狠狠地把我瞪了一眼。
我心里很高兴和她之间的战争第一场我已经胜利了,于是也没想再令她难堪了,赶紧换个话题说:“哦,甭管它是什么额,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在那栋教学楼后面的合欢树下等你对吧?我明白了。”
苏佑琦又用她的大眼睛瞪了我一下,就在这时上课铃适时的响了。
苏佑琦所说的那个教学楼也就是翠花楼后边的两棵合欢树在这种季节里自然就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我来时苏佑琦还没出现,我就在心里自娱自乐起来,假设这两棵树跟人一样也分男女的话,那现下这种状况不是很尴尬?正想着苏佑琦迈着她那姗姗的步子从远处走过来了。
苏佑琦开门见山地说:“陶李,那个本子是你的吧?里面的内容也是你的杰作吧?”
我正准备坦白:“我……”
她没等我说完就自顾自地说:“我一直以为你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可是没想到你也被林尧那副美丽的皮相所迷惑了。”
我又准备坦白,依然是刚来得及说了个:“我……”
她又打断我说:“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真得不相信。”
我很急切地想开口,照旧只说了个:“我……”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个劲地说:“桃李,你快告诉我,那个本子不是你的,你说呀,说你其实不喜欢林尧,你不喜欢他。”
我本以为她应该能让我开口了,可我又只来得及说:“我……”
她当即举起两手盖住了耳朵,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喊道:“我不相信,我不要听,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你不可能喜欢他的是不是?”
我相当郁闷地闭上眼睛朝她吼道:“同学,你到底想怎样呀?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听我说完你再发表你那宝贵的意见行不行呀?”
其实我完全可以否认的,因为我不承认的话,谁也不能证明那本子就是我陶李的。但我当时昏了头一样立马承认了,并且还似乎稍微有点得意地跟她说:“苏佑琦,你知道吗?我喜欢林尧已经一年多了,所以你以后别再傻不愣登地让我跟着你们了,就算林尧硬是要我跟着,你也别硬拉着我了。还有我跟林尧是好朋友这话不假,但我自认为跟你还没到好朋友的境地,而且我知道你也不是很待见我,就咱们三个现在这样,难保不成哪天你就被我撬了墙角了,所以你们最好离我远点。”
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愣住了,不过就愣了那么一会儿便回过神来朝着我冷笑了一下说:“陶李李,你以为你是谁呀,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再说你觉得就你能撬得动我的墙角么?”
我心里知道事实是我是撬不动她的墙角的,但嘴上还硬撑着,为了我那不是很值钱的面子说:“这可不一定啊。”
她听了这话后脸色变了又变,接着又冷笑着“哼”了一下说:“哈,真有你的,看来不愧是十六岁就生了孩子,说出来的话也实在是够不要脸的。
听了她这番精彩的话后,我深刻的感觉到了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这个道理,它居然能让苏佑琦这样的无逻辑少女变成一个口齿伶俐,能一击即中别人要害的辩论场高手,功夫实在是了得呀。
我见她老冷笑,于是觉得此刻现学现卖一下再适合不过了,然后也冷笑了一下说道:“要是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儿子也是林尧的儿子又怎样呢?”
苏佑琦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她憋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陶李,饭可以胡吃,话可不能胡说!”
我见她这样忍不住笑道:“哈哈,其实我就是胡说的。”
她被我说的无话可说了,于是转身哭着跑了。
我和苏佑琦就是这样结下了不解的梁子。我本打算让她知道我对林尧的心思那样她就会拉着林尧离我远远的,可是我却小看了她的忍耐力,她除了不再跟我手拉手地一起去厕所之外,其他的一切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然而我本以为这件事会告一段落时,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在我们班疯传开来,那就是有个学弟正在追求苏佑琦,而且来势非常凶猛。这位妄图撬林尧墙角的学弟虽然长相不如林尧,但怎么的还是算得上一个帅哥的,鉴于这点,大家觉得苏佑琦要是跟这位学弟在一起了,那也不会走向美女配野兽的行列,于是爱好发表意见的众人也不再对此次第三者插足事件品头论足了。
很显然,苏佑琦并没拒绝学弟对她的猛烈追求。因为吃早饭的时候,她的座位上就会出现一枝玫瑰花。
林尧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像以前一样的上课、吃饭、打球送我回家,唯一有点变化的是三人行变成了二人行,苏佑琦没再参与到我们的这些活动中了。我甚至都怀疑苏佑琦是不是把林尧拱手让给我了。
我终于憋不住地问林尧:“哎,我说,你和苏佑琦你们俩怎么了?怎么回事呀这是?”
他把球对准篮筐然后手一投,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然后结果我手里的水喝了一口才回答我说:“没啥大事,冷战而已。”
我接着说:“这样呀,要我说,冷战啥呀,赶紧和好了,不然让我当夹心饼干,浑身难受!”
他给了我一个眼神问我:“你是听到了某些谣言吧?是不是都在传我和苏佑琦事实上分手了,而我转而又跟你在一起了?”
我其实还是有点尴尬的,但他都能这样坦然地说出来,我也就装傻嘿嘿地说:“没想到这消息都让你给打听到了。”
他不甚在意地对我笑了笑说:“陶李,就算别人不知道可是你应该知道的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你不用理会那些流言,更不要因为这就想着跟我拉开距离啊。”
我永远不会忘记他笑着对我说陶李,我们两个人是永远的朋友。
我听了之后心里只剩下苦涩,于是装作很不在乎的样子说:“不会的不会的,你刚才也说了不是吗,我和你是永远的,一辈子的好朋友。”
那一瞬间我恨不得拍死他,咬牙切齿地这样想着。
后来周六的晚上,林尧约我星期天一起看电影,原因是他爸单位给发的票都快过期了。
我一听连忙推辞说:“哎呀,这恐怕不行,我今天明天都挺忙的,去不了了,你找别人吧。”
他却不依不饶地说:“你有什么好忙的?”
我回答说:“好多事呢,忙得很。”
他擅自做主,不再给我反驳的机会说:“就这样了,不管你忙什么,反正我明天下午两点去你家接你啊。”说完就挂了。
我很无奈地再打过去,可想而知,他是不会接的。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一点都不在乎那些流言,可是我怕总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那样的话我想我们肯定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是多么羡慕那些痴傻的人呀,他们不谙世事,但可以活得简单,活得快乐。还有这个世界上不知真相的人,因为他们可以轻轻松松一两句就把在乎的人的防线攻破。
我看林尧的是打定主意要带我去看电影了,我当务之急就是端正自己的心态,想想也是,我暗恋林尧,那么和他一起看场电影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啊,我干嘛还要绞尽脑汁地去拒绝他呢,还有那么多和我一样暗恋他的女孩儿,连跟他见一面都很奢侈,所以我应该珍惜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第二天下午我在家好不容易找出一条呢子连衣裙穿上后又觉得冷,于是又穿上了羽绒服,可是又觉得羽绒服太胖了,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林尧来了,此时我立马把羽绒服脱了,为了爱情冰天雪地算什么。
站在门口的林尧见我这样一身装扮,错愕地问我说:“你穿这么点,不冷?”
我硬着头皮回答:“一点都不冷。”
很不幸的事发生在电影院门口,我和林尧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地遇见苏佑琦和正在猛烈追她的学弟。我们见到苏佑琦时,她正埋头侧耳听学弟说话,还抱着一桶爆米花。我看到这样的场景立即转头看林尧的反应,不出我所料的,他此刻的脸色很难看。
就在这时苏佑琦突然就转过身来,当然也就第一时间看见了我和林尧,她瞪大了眼睛很是错愕地看着我们,以至于抱的爆米花全都摔在了地上,正好有个大妈从这经过,看见了满地的爆米花说了声:“好可惜,真浪费呀!”
苏佑琦气得战栗个不停,连声音也抖了起来,她把手抬起来指向我们:“你,你,你们……”
林尧看见她旁边的学弟,估计想和苏佑琦赌气,于是一把拉过我的手握住,然后冷笑道:“我怎么了?我们怎么了?”我觉得他的那声冷笑真得很薄情。
苏佑琦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们,其实我也不敢相信林尧会这样做,而很显然的,他利用了我,她的大眼睛里此时盈满了泪水,学弟看了急得没办法。
苏佑琦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哭着说:“林尧,我们完了,我恨你。”说完就朝着电影院的大门跑走了,这时林尧楞了楞然后放开我的手,飞奔着追了上去。
他们在我们的视线里紧紧抱在了一起,苏佑琦在林尧的怀里拳打脚又踢,狠狠地发泄了一番,这个场面一直在我脑海里存有印象,后来我每次看见电视里类似的情节就会有种很强烈的熟悉感,这还真应了那句话:艺术来源于现实。
苏佑琦哭着说:“你放开我,找你的陶李去吧,管我干什么?放开我!”
林尧抓住她的肩膀逼她跟他对视说:“我和陶李只是好朋友,没什么的,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苏佑琦在林尧的怀里柔柔地看了我一眼。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学弟见到此情此景再也忍不住了,于是狠狠地踩了几脚散落一地的爆米花,气愤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有种被玩了的感觉?”
我接了一句他的话说:“学弟,现在才知道呀。”
他没好气地给了我一个白眼说:“你还不是一样?”
我不在意地笑笑说:“那又怎么样?你说我们都被耍了又怎样?你不是心甘情愿的么?”
后来的后来,周鱼儿因为失恋而哭得昏天黑地,后来她问我:“李李,我好像从没见你哭过,你是不是缺了某个器官呀?”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哪个器官?”
她一脸鄙视地看着我说:“泪腺啊!”
我听了后立即回她:“去你的,你才没长泪腺呢。”
其实我想告诉她的是,鱼儿,不是我不哭而是我不允许也不想流泪,其实很好办的。
首先,把头抬起来,四十五度看天。
然后,闭上眼睛。
如此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相反的,它会流进心里。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你的不坚强,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个高傲的犹如天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