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有个蓝颜知已好阿
  张海源回去以后,想到收海参的老焦种种行为,心里头就有些憋屈的慌:那有哪样收参的,扒拉一遍又一遍,放在框子里颠了又颠,肠子拣了又拣,真是太扣此(吝啬的意思)了,下次一定不用他来收了,换个人就是同样扣此心理也好受些,他想完就找打电话叫他们帮助另联系个收参的,那头说好。
  不过张海源接下来并没有太着急再接着卖参的,一是看天气还行,虽然已是步入初冬,但也许滨海市是三面靠海吧,此时的大海仍还向外散发热量,所以尽管内地已是天寒地冻,不过滨海还显得只是深秋的天气。这样他也想叫海参在水中多长几天,现在的温度正是海参生长的旺季,多长一天,就向大海多要了一天的金钱。
  今天他闲了点,所以就想找个地方逛逛。说心里话,现在的他也没有多少能逛的地方了。老刘已经走了,那个池子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接手,听说盐场连个池子底钱都没退给人家。想起了老刘,张海源想想盐场还不如这帮子个体户呢,个体户们每个人多多少少还捐了一点钱给他老婆孩子,盐场却能一毛不拔,张海源心里有些想不通,老刘的死与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吗,如果他们把后面渠子里的青苔清理干净,池子里还真不一定有那么多种子,没有种子就没有青苔,那老刘的损失可能还小点,甚至还能发个小财,也就不会造成老刘家破人亡。
  小赵那里呢,张海源也不太乐意去看,因为他知道小赵的损失也不小。不过他的家底比较厚实,在外国挣了那么多年的血汗钱,他又抓紧时间凑了一些,买了一些大苗又投放到池子里,听说是长的不糙,想等封冻时找人捞出来,那时参少价高,很有可能翻过身来。这次不但有来自老婆的压力,就是小赵自己的压力也很大,他把自己挣的钱全部投入到海水里了,老婆极为不同意,二个人经常为此别扭,现在他从亲戚朋友那里借了一些又投进池子里,他自己现在晚上也常常睡不着觉。因为他的池子夏季损失比较重,目前连里面的鱼虾也比较少。但自从跟张海源开华他们学会叉鱼了,为了讨老婆个好,他就自己作了一套工具,闲时到外海里去叉叉鱼什么的,送回去给老婆孩子,有时也想叫张海源一块去,但张海源一是叫那一次吓怕了,二是自己池子的鱼虾也不少,并不缺自己吃的,所以他也没有去,所以只有小赵有时去赶点小海。另外他也怕看小赵有上火的样子,自己还是乐意看个笑脸的。
  小王那里也不好去,现在小王还是回避他,嫌他透露了西建那里偷鱼食给小王,虽然张海源从没有对任何人讲过此事,但这笔帐还是记在了张海源身上。
  老胡那里呢,因为鱼食和西建做饭那老娘们的事,老胡也有些怪罪于他,他也不想热脸去贴老胡的冷屁股,所以他也不去找他。
  但是西建那里他可是不管,有事没事都可以过去转转。西建那帮人脸皮也行,经常招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娘们来,并且现在也算半公开化,这里的人也见怪不怪的。虽然老胡为做饭的那个老婆的事上火,但是西建的人却是心照不宣、一笑了之,所以张海源在那里就没有因此树敌,第二他们当官的、也就是李书记对张海源还行,所以他去那里转别人也不能说什么。西建的海参长的也行,现在正在抓参,他去看了一次,真觉得长得不糙,听说现在正在抓的参是要空运到福建,放到那里养参池子,因为南方冬天最低也就是零度左右,它们在那里可以继续生长三个月左右,这样海参就比在北方多生长一个季节,那将来产生的效益可就今非昔比了。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田建可不止养参这一项业务的,他们还养了顶巴鱼(河豚鱼的俗称),这天他看见北岸上人来人往,他知道那肯定是田建在收东西的,就溜达了过去。
  “李书记,今年发财了啊!”老李看见张海源过来了就说:“发么财呀,发也是给共产党发的,我捞着几个呀。那学你,挣都是给自己挣的。”张海源说:“他们还不奖你几个呀,辛辛苦苦在这呆了一年的。”李书记笑道:“但愿,但愿吧。”张海源问他:“今天收的么呀?这么多人。”李书记:“顶巴鱼。”
  张海源看池子里,一盘大网把池子拦腰隔开,池子的二侧都是人,正拽着那张大网从池子的一端走向另一端。张海源问李书记:“你们收上来这是要卖吗?”李书记回答:“现在收上来的鱼还不够出口规格,没强强等大了直接出口,不过那得养二年才成。现在到了这个季节,气温有些低了,必须得收鱼,不然就死在池子里了。至于收上来的鱼吗?或者是移植到南方去养,或者是放进大棚池子养。现在已经有南方一些贩子登上门来收,每斤是十二三块钱,他们是想收了拉到他们南方自己池子里去养,但我们公司不卖,我们要全部收进自己大棚进行养殖,等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哈厚的了。”
  正说着,鱼网已经被渔民们快拉到李书记和张海源这头。随着那鱼网范围的越缩越小,里面的鱼已经开始上下乱窜,张海源看到那些顶巴鱼倒有些像是缩小版的鲸鱼,只不过池子里的鱼肚皮有些黄色。
  看那网快上来了,李书记也顾不得和张海源说话,急忙走向池子,靠近网边处来指挥把网暂时固定住,然后工人们下水,用塑料框子向网里一舀,那框子立刻就有了半框顶巴鱼,然后递给岸上的人一个个传向充氧车,把鱼直接倒进正充着氧的水槽子里。大概就是用这车把车向田建的养殖大棚里送鱼吧。工人们都在那里紧张的忙活着,谁也顾不上说话。狗们看见那么多人也顾不上咬汪汪了,只是在相互追逐着嬉戏。有好事的小伙把挤死了的顶巴鱼拣出来扔给了那些狗们,那狗可是不管有毒没毒,立刻将鱼叼起来扛到没人处就大吃起来。有人看见了引得阵阵惊呼,这时李书记也看见他们在给狗吃顶巴鱼,立刻大声的喝止:“你们在干什么?明天人家发现狗叫你们给药死了会来打断你们的腿,我们的狗要药死了你们这一年的活我也会算你们白干!”
  一听这话,那小伙立刻就想去夺狗嘴里的死鱼。可狗们一看有人来“抢食”,马上嘴里“呜呜”的对着人呲起牙来,吓得那小伙立刻缩回了手,狗看人暂时撤了回去,马上叼起鱼就跑远了,人就是想撵也撵不上了。这时好多人,包括张海源也在想:“明天有仗打了。”因为顶巴鱼的血、内脏、生殖器官可是剧毒,仅一粒鱼籽就可以要了好几个壮汉的命,就是有证件加工顶巴鱼的厨子们加工出来的鱼都不敢保百分之百的没事,那这些连鱼内脏们一块狼吞虎咽的狗们明天还不是死定了呀。可是等了许多天,一条死狗也没发现,谁也没法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当然这是后话的了。
  池子里一边有人在收网,一边还有一些人在捞鱼,很快的,那些鱼就被捞个差不多了,到最后,出来了一些非养殖品种,如光鱼、鲈鱼、梭鱼、对虾、螃蟹等。李书记赶紧打发人捞了一些送到他们田建的伙房里,眼明的人都知道,吃只是今天晚上的事,剩下的那些,都会叫伙房的小老婆给拿到家里去了。看看这网收的差不多了,一些人又忙着收下一个池子去了,李书记也在忙上忙下,张海源也过够眼瘾了,又想想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他和李书记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了他自己的家。
  晚上,有伙计打电话给他,说是又给他找了个收参的,他们是二口子,不过是以女的为主,男的说了不算,也就是帮她干干活什么的,说是人还行,干海上收购也是好多年了。二个人联系好了,张海源决定明天出参。
  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张海源正和小王二个人吃饭,听外面的狗在咬,因为是白天,他们谁也没有在乎,只寻思是走路的,可是一会传来了敲门声,张海源起来把门打开,外面站了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左右,老实憨厚;女的也是四十左右的样子,留着一头短发,白皙皮肤,丹凤眼,不说话看不出什么来,一说话就带笑,那脸上分明还有二个酒窝。张海源不看则已,一看就有些发愣,心想,这女的如果年轻的时候一定水灵极了,怎么这样的人也能干收鲜的活啊?
  张海源正有些发怔的在看,那女的也不知是发现还是没发现他有些失态,就问他道:“你是王大哥吧,不是今天要出参吗?”张海源一听这话,才急忙收起心思,有些歉意或者说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对呀,你是张颖吧,不是说要等十点左右才开始吗?怎么少来了呀,来,你们进屋来说吧,外面有些冷。”
  张颖一边走一边说:“对呀,定是定的十点啊,但今天我们二个人在家也没有事,还是我说的,今天来的是个新鲜地方,听说这也有一些养参的,早点来转悠转悠,认得几个人,如果行的话我就给你们这地方的参给包销了,卖给谁还不是卖呀。” “对呀,不过我们可是卖贵不卖贱啊,那这吃亏的事你还能干吗?”张海源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安顿他们坐下。“你放心吧王大哥,收参的没有在乎你们这几个钱的,我出的价保证不比他们低就是了。我在外面押了多少钱,最起码也有个五六十万啊,那是什么,那是信用啊。”张颖一边说一边不客气的端起了张海源泡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说:“王大哥,你这房子收拾的还真干净,不像个大老爷们收拾的。你们快去吃饭吧,我们在看着电视等着。”张海源说:“我还是先打个电话叫猛子过来吧,叫晚了他别上其他地方先干上一阵。”看张海源联系好了,张颖又说:“好了,我们在这等就行了,你们该吃吃吧。”这样张海源才继续回桌子上吃起饭来。
  等张海源吃的快差不多了,外面传来了摩托车声,一会儿老曲就进了门大声道:“老哥,你不是说十点开始吗?怎么少打电话叫我来?”等看见屋里还有二个人时,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的眼神马上停在了张颖身上一下,随即拿开,恢复了常态。张海源马上就看清楚了,心想:老曲这样的人应该可以讲是阅人无数,也可以说是色中饿鬼,那个女的他如果能高看一眼,那就说明这人肯定长的不在下邦。
  “我也不想叫你来呀,可是人家老板来了,你还能不来吗?”张海源回答他到。老曲听张海源一说,就问张颖二口子说:“你们是收参的呀,来的真早。”又对张颖说:“你不像个收参的,那有收鲜的是你这样的。”张颖倒是很大方:“那收参长的么样还有定规的呀?那我像个干么的你说说看?”老曲说:“你有些沙家浜里的阿庆嫂,你开个饭店就好了。”张颖的老公也不参言,只是在摆弄电视机的摇控。张颖笑了笑用商量的口吻说:“你还管么都知道,歇歇好下水了吧。”老曲说:“那还不是听你们的呀,好,那王老板,我就开始干了啊。”一边说一边就出门去了。
  等张海源吃完了饭,又收拾一下桌子,喂喂鸡狗什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些。这时张颖二口子也出了门,他们先是看了一下池子,又看看外面有些阴沉的天,张颖说道:“是不是有点像下的样?”张海源说:“对呀,看样今天真能下,也不知能是下雨还是下雪?”张颖:“对呀,人家内地早就开始下雪了的,但我们这天还是这么个样,真是有些怪。”张海源:“怪么,咱们这是在胶东,三面是海呀,那海就像个大空调,海里的温度现在都向外散发,所以才造成了这种现象,不然咱们滨海敢吹是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呀。”张颖:“哎,对了王大哥,你这池子那场参多?”张海源:“南面多呀,也不知怎么搞的,当时放苗的时候可是池子里那都放的,但过了一气儿却发现那苗都向东南角跑,怪。”张颖:“不行你把称拉上,咱们上南面等着捞参的吧,那样就不用来回跑了,人也少遭罪。”张海源说:“好。”这样张海源叫小王把电子秤搬上了张颖二口子开来的面包车,然后车就开到了池子南头等着老曲捞参。
  等车开到了南头,几个人下车看了看老曲,见老曲还在池子里忙着,也不知什么时间能捞上一兜。这时天也开始下起毛毛雨来,张海源说:“还是上车等吧,等他快出来时就好用手招呼咱们的,雨水可别把你们淋湿了。”这样几个人又回到了张颖的小面包车上,他们二口子坐在了前面,张海源自己坐的后面。
  张海源看到车的玻璃窗上留了几个给某企业做参广告的阴影,就问张颖:“你们怎么把广告给撕了呀,原来给他们收的吗?”张颖说:“对呀,本来是给他们收的,可是他们太夹且,给他们干还不如自己干,所以就拉到了的。”她又问张海源:“你是从什么地方找这么个捞参的?”
  张海源顺口一句:“怎么了,他人不好呀?”张颖一听他这样说,就有些不好意思,嗔怒的对张海源扬起胳膊来:“你说的什么呀,他好不好我怎么知道。”但她看了一眼她的先生,胳膊却并没好意思冲着张海源来,只是又放了回去。张海源也看了一眼那男的,见他真的看不出反感来,心也就放下了。
  张颖又接着说道:“不过他的眼睛看人怪怪的,也毒。”张海源说:“对呀,你别说他看着你不像个上海儿的,就连我看着你也不像个收鲜的,你原来是干什么的呀?”张颖说:“谁还天生是个收鲜的呀,真是的。俺两个原来是农村的,结了婚还在老家里。我看在农村这道道不对,吃的是有,但是花的没有,我就逼着他领我到滨海了。开始来两眼一抹黑,也不知干么,后来逛到鱼市那场,看那一天到晚人来人往的,但吃饭的地方很少。那些贩海货的人有钱,但一到吃饭的时候就从口袋里掏出个凉粑粑(饼子)来就着水吃。我在家里干惯了呀,这个手艺我会呀,就在租的房子里自己烙上一些,然后又用保温箱子包好,到开饭的时候驮到鱼市上卖给他们,他们吃起来感觉热乎,我作的口感也真的比他们好,所以就很有市场。他们又提意见,说是如果能弄一些干干鱼烀一烀就好了,这样我就在市场上买了一些鲅鱼干、胎鱼干烀上一烀一块卖,你别说效果还真的挺好的。又过了一气吧,他们又说了,也不能老是吃你凉鱼干吧,你就不能弄点新鲜小鱼煎一煎,我一听也是啊,是得改进一下子了,但这样一弄就得弄个摊位了,本钱就大了。我回家学给他听,他怕赔,高低不让干,我才不管呢,就自己找了个小店给租了下来,专做一样菜:粑粑煎鱼。那时也真挣钱了的,又经常去买海货,了解了价格,原来他们的利比我还大,这样我就一边做着生意,一边把海货的市场给摸透了,我就给俺老头指点着,他先跑着,看看跑的差不多入行了,我把店一兑,又干起了收鲜的。直到现在那市场的人看了我都叫我粑粑妹。现在好了,车虽然是个破面包,但也算有了,房子不多,算着老家的有三套,闺女也上大学了。”
  张海源听后没太感到惊奇,因为没有能力没有本事的人干不了收购海参的活,只是没想到这个老娘们发展的比一般人要好,就她那手里的房子也将近一百万元啊。他说:“那你的买卖作大了的,什么时间我也能学学你,不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发愁啊。”正说着,池子里的老曲已经站在池子边上向他们招手,张海源和张颖的老公赶紧下车,把老曲兜子里的海参倒进框里,两个人把那参抬到车边上,张颖这时也下了车,她在里面拣了一些比较小的海参扔进池子里,然后就开始称秤,这一兜子共称了个三十八斤。
  天上的雨开始有些大了起来,其中也夹杂着小的冰晶,气温也比早晨降了许多,三个人在车上聊着,但张颖的老公却是很少插嘴,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们二个人在说,二个人从养参谈到贩参,从小时候谈到现在,从外地参到本地参,无所不谈,相谈甚欢。
  等老曲捞第五兜子出来时,显得有些草鸡了。他说:“王老板啊,看样今天大的都拣个差不多了,再拣的话,那就太小了的,不行今天就这么的?”张海源看看表已经快有一点了,就笑着对老曲说:“你在水里,拣不拣你说了算,是不是?我又不能下水逼着你拣,好吧,那就这样吧,你上来吧。”
  今天一共称了有一百九十八斤,因为天冷了,参也开始少了起来,所以参比卖给老焦时又贵了二元,按每斤七十元算,共一万三千八百六十元,最后张颖说:“给你一万三千九,凑个整。”张海源说张颖:“好意思吗?”张颖说:“嘿你这个人,这是谁跟谁呀,下次我再来不就有了吗。”
  张海源看看天上的雨还在不紧不慢地下,天气也冷,时间又过了中午饭许多,就想留他们二口子吃饭,但一想真留他们别有些贸然,因为他老公一上午真的没说几句,别有什么其他想法,但天到这时不问又显得不太礼貌,所以最后还是张了张嘴:
  “天不早了,这么冷,你们还着急回去吗?几点的车呀?”张颖说:“我们晚上八点把货送车上就行了。”张海源说:“那中午我们去吃点饭吧,一是今天老曲干的时间比较长,浑身冻透了干么;二也是为我们之间加深点印象,怎么样?”张颖立刻回答:“行啊,老头子,我们就在老张哥这吃点吧?晚上不耽误发货就行。”她的对象说了声:“听你的,在这吃就在吃吧。”
  等他们进了饭店的包间,张海源一看空调还没有打开,就喊了一声:“服务员,把空调打开。”外面的服务员答应了声:“一会儿。”就手拿着摇控进来了。张海源笑着说道:“真会过啊,摇控还得你们亲自掌控。”服务员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这空调摇控没几个好用的。”看她把空调打开,张海源这才叫大伙坐下。
  张海源问张颖老公:老弟,弄点么哈哈(喝的意思,当地土话)?他看了一眼张海源说:“我没有道,就怕路上有抓的,没有抓的么都行。”他又示意张海源:“你不问问老曲哥喝点么呀?”张海源就又问老曲:“对了,老曲,你说哈点么?”老曲说:“天真冷,我到现在还没暖和的过来,不行弄点白的吧。”张海源说:“好,那就弄点白的。”他对服务员说道:“来一个××酒,三星的。”服务员一会儿就把打开的酒拿了上来,看服务员想到,张海源要了过来,他先给张颖老公倒了一杯,又给老曲到了一杯,问小王要不要,他也知道小王滴酒不沾,但出于礼貌还是要问。果然小王说:我要点茶水就行了。他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他刚想给张颖要点饮料,却不料张颖端过自己老公酒杯来,一边向自己面前的酒杯倒一边说:“车你开着,少喝点,我来替你哈一些。”她只留给了她老公三分之一还不到。
  张海源一看立刻说道:“唉,真不好意思,我是想给你要点饮料。”张颖看着张海源笑道:“哎呀,没有事的,我这人就是实在,今天真冷,我也想要点酒哈,不然我也不会耍这个彪。叫他少哈点,他回去还得开车呢,我可不想半路上叫人抓去。”这时张海源又对服务员说:“拿二盒烟来。”又对张颖说:“酒我没问就犯错了,烟说么我也得先问问你抽不抽?”张颖笑着说:“哎呀,你还当个真的了,今天看咱这些人就是投缘我才敢势者着哈的,烟我可是不抽。”
  一会儿菜上来了,大伙开始举杯喝酒,无非说些吉祥喜庆的话,喝了一会儿,张颖的脸色就有些桃花乏红,张海源对她说:“喝酒有三个不可忽视,一是红脸蛋的,二是扎小辫的,三是带药片儿的,你这一个人就沾了二个。”张颖说:“你可别笑话我啊,我有时喝点,但喝的很少,但今我是敢哈,因为和你交了朋友我感到高兴,来,老张哥,我也祝你生意发财,来年好运,对了,妹这些年也是走南闯北的,倒参的养参的也都认识几个,有么事打个招呼,我要是不行不是还有我们那些朋友吗?”张海源一听就说:“谢谢妹,这话我乐意听,敢上有事了我真会找你的,到时你不烦就行。”张颖一听就说:“你这话见外了,你放心吧,妹不是那样的人。”然后把杯子和张海源等人一碰立刻就喝了下去,大伙看她喝了,也一块跟着喝了。
  这样一连喝了二瓶,张海源看天色不早了,就说:“谢谢各位,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要点什么饭吃啊?”张颖说道:“对呀,我们还得回去发货呢,吃点饭才是,要点面条吧,咱们滨海人讲究交人要长久,那就长长均均的吧,一人一碗面条。”她的老公一听就笑了起来:“人家老哥请客你倒做东了,真行啊你,这太实在了点吧?”张颖一听就笑了:“这是点么事呀,作这么个主不为过。”然后嫣然一笑说道:“别的主别作就行。”大伙一听笑了起来。
  以后张颖又来了二次,老曲也领了一个猛子,这样这二次捞到的参也多。张海源大体上算了一下,这四次捞的参也快有一千斤了,这样又能卖个七八万块钱,小参又有了一些着落。他想,既然钱凑个差不多了,那就应该停一停在卖参的了,因为这毕竟是海参生长最旺的季节。
  但这一天,张海源却突然接到张颖的电话:“老张哥,是不能上你那点参啊。”张海源一听她有些急的样子就说:“别人来不行你来还不行啊,怎么个意思?”张颖说:“哎,也都是老伙计了。我们二个人今天定的是收个四百左右斤就行了的,我们是上南海上收的,并且也收了那么个数。但回来的道上突然又接到北京一个老客户的电话,叫我们马上组织二百斤参给他运过去,他急需用。但回南海去就来不急了,想凑近么在你那里抓一些,不知行不行?还有啊,我们出门的时候只带了三万多点,上你那去钱就得欠着。”
  张海源一想,张颖来过那么多次,那次钱也没有欠着的,并且她搞海上收鲜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了,应该没事的。他一边想着一边嘴里就说到:“你看你说的有些见外了吧,就是给你二百斤参又怎么样,不过可是现时现火的没有猛子。”张颖说:“哦,你答应给参就算是帮我大忙了的,钱可不能少你,只不过等过二天就是了的。猛子我有,就是上你那我不带猛子就是了,上别的地方我都是自己带的猛子。”
  车一会儿就到了,下车后就见一个小伙儿冲张海源点了点头,匆匆忙忙的去穿猛子衣服的了。张颖二口子紧接着也下车了,笑着对张海源说:“真不好意思,没想到半路上还有要货的。”张海源说:“行了,在说就见外了的,真急吗?”张颖说:“可不是吗,好了今天晚上能走货,晚了就不行了的。”张海源一听说:“那么的吧,你们两个人在屋子里坐着歇息会,我叫上俺的伙计小王,俺俩个也摇着船进去,看今天的天还行,我们在船上用捞捞也帮你捞,能捞多少捞多少。”张颖说:“行啊,今天就辛苦你了。”
  这样张海源和小王就坐船用捞捞(也就是手抄网)捞参,一个猛子在水下扎参。中间那小伙出去一趟,把一些参送到了岸上,他们二口子见张海源不在场,人家也没有马上称秤,而是把参放在池子边上一个大框里放着,那个鱼框是用鱼网缝起来的,所以不必担心海参缺氧,等小伙捞第二兜子的时候,张海源二个人也捞了有五六十斤的样子,二帮人一块凑着上了岸。
  这次张颖是用大泡沫箱子称的秤,一秤有一百九十二斤,她看了张海源一眼说:“还差八斤。”她想了想,然后用个盆子下到池子边上舀上半盆子水上来,一边向箱子里倒一边在看着称,等够了二百斤她才住手,然后又手在那箱子里拨拉了几下,说他老头:“好了,快打包吧,别太晚了。”又抬头对张海源说:“没办法了,少了人家不乐意。”二个人很快打好包,张颖又对张海源说:“那我们走了。你有我们电话,如果你不急着用钱,就等我们那天过来捎给你,急着用就打个电话,我们就给你送来。这是欠条,你收好。”张海源说:“哎,怎么还用的着啊?”张颖说:“亲兄弟明算帐,你就拿着。”这样张海源才收下,目送他们离开盐场。
  过了几天,张海源正在市里有事,他听到电话响起,拿起来一看,是张颖的号码。他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了张颖的声音:“是老张哥吗,你现在忙什么呀?”张海源说:“我在市里,没有忙么,来办点事已经办完了的。”张颖:“那太好了的,我现在在市场上,你来吧,看看我是怎么卖货的,等会儿一就拿钱。”张海源:“不着急呀。不过想看看你才是真的。”张颖:“你不就个真的一样,还想看看我,那好,你想看看就来吧。”张海源道:“好,我一会儿就到了啊。”
  等张海源过去找到张颖的摊位后,见她只一个人在坐的,张海源问她:“怎么就自己啊?”张颖道:“别提了,才叫朋友叫走了,上南海拉点鲜货,那个朋友没有车。”张海源又看了看说:“这是你的摊啊。”张颖指了指自己面前说:“对呀,这就是我的地盘,后面这几个大充氧柜也是我的,不过今天货已经出手了,现在没事了。”张海源:“每天几点起来呀,是不累啊?”张颖:“常了,习惯了的,感觉还行,不干还不习惯了呢。”然后她用眼睛看着张海源,玩皮的小声道了一句:“钱眼里上火。”然后就对着张海源笑了起来。
  张海源看张颖笑了起来,一边也陪笑了一下,一边想:看她也不是小姑娘了的,但笑起来的样子却好似很单纯。他好想在这多呆会,但是看看左右大伙都在忙活,也怕别人说三道四,就想,还是别呆了,自己到没什么的了,别对人家张颖产生不好的影响才是。想到这就问她:“还有什么事吗?”张颖回答:“哦,事是没有。那我把钱给你吧。”一边说一边不知从什么地方拽出一个破塑料袋来,从里面掏出一沓子钱来说:“一百九十二斤参,按每斤七十一元,共是个一万三千六百三十二元,你吃点亏,给你了个一万三千六百元整。你数数。”然后就递给张海源。张海源伸手接了过来说道:“你能转的过来啊,不行你就先用着吧?”张颖说:“以后不敢说,现在比你是强点。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就拿着吧。”张海源说:“那我就拿着了的,那条子给你。”张颖把条子撕了扔了,然后一边笑着看着张海源。
  张海源有些口干舌燥,就对张颖说:“那我走吧?”张颖笑了:“走吧,不过你等会,你也好不容易来这一趟,等我收拾一下送送你。”她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拾掇进柜台下的铁箱子里然后锁上,又对边上的人说:“我先出去会儿啊,有什么事给我打个电话。”边上的人点了点头。二个人就走出了市场。
  等出了市场,感觉外面已经很冷了的,张颖看起来像是打了一下寒战,说了一声:“今天好冷,如果这会儿能吃个火锅就好了。”张海源说:“是呀,早就想请请,也不好意思,今天中午还有事吗,不行就去找个地方吃点?”张颖说:“那好意思叫你破费?”张海源说:“那是我的荣幸的。走吧,上车。”
  张颖点了点头,二个人就上了张海源的车。看张海源把车发动着了,张颖笑着说:“比我的车强不了多少,也是锈迹斑斑。”张海源说:“是呀,整天和海水打交道,就是给个宝马开着也能给锈透了的。”
  等找了一家火锅店,可能是因为还早的原因吧,客暂时上的还不太多。服务员看见有人来了,就问张海源:“几位?”张海源说:“四位,有单间的吗?”服务员听见有四位就连忙说道:“还有一个,不过在那边的。”一边说一边把张海源和张颖领了过去。
  等服务员给上好茶水,对他俩说道:“先喝点茶。”然后把头一点就退出了房间。看服务员走后张海源说道:“大厅人太多了,说二个人人家又不给小间,说四个人这地方能给一间的。”一边示意张颖:“先喝口茶水暖和暖和吧,怎么样,这里环境还行吧。”张颖说:“还行,挺干净的。”这时服务员进来加茶,张海源掏出电话来,装模作样的打起了电话:“啊,怎么还不来啊。什么?你们有事了,上边来人?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的我请个客就来,那好吧,等下次吧。”放下电话对张颖说:“你看这帮人真是的,没有法了。”又对服务员说:“我们只有二个人了,你看怎么办啊?”服务员说:“那你们二就在这吃点吧,不过你们现在开始吗?”张海源说:“好,那就点菜吧。”
  张海源叫张颖点,张颖笑着说道:“我可不点,你点什么我吃什么,没关系,我不忌口。”这样张海源就点了二盘牛羊肉,二盘海鲜,几碟青菜什么的,张颖说道:“行了,差不多了,等吃了不够再要还不行吗?”张海源说:“不行你就在点几样吧。”张颖说:“我可不点。”张海源说:“喝点酒吧,咱二个来一瓶就行。”张颖说:“你敢喝呀?你不开车了啊?”张海源说:“外面有的是车,怕么呀,不行就打个的走,反正海上也不是没人。”这样又要了一瓶白酒。
  火锅可是越吃越热,张颖就把外套给脱了下来。张海源看着张颖那有些发红的脸蛋,有点目不转睛了。张颖就说道:“看什么看,没看见美女呀?”张海源就笑着说道:“呵呵,你脸上一边还一个酒窝,好漂亮的,可惜没有什么用处。”一边说一边就摇头。张颖一听这话就有些奇怪了的:“能有什么用处啊?天生就长那么个东西呗。”张海源笑笑说:“酒窝啊,什么时间能在那里喝口酒不就行了吗?”张颖一听就笑了起来,佯怒的起来要起来打他:“好你个死老张,要沾我便宜。”张海源一边假装害怕的样子一边把她的手接了过来。等张颖想把手抽出来时,张海源却把她的手给攥紧了,张颖见状有些羞涩,见抽了一把没有抽出手来也就默认了。张海源一手拉着张颖的手,另一手去张颖的脸蛋上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她的酒窝,又用嘴去那上边亲了一下,一边亲一边说:“那我就真的喝一口了啊。”这时张颖才笑了起来,一边想挡一边说:“别别,有些痒痒。”但张海源早已是亲完了,然后却轻轻一带,张颖就坐到张海源的腿上。听外面传来有人声,张颖闹了一下鬼脸,急忙从张海源的腿上站了起来,坐到自己的坐位上。
  她看了张海源一眼说道:“你不会笑话我吧?”张海源说道:“你这说那去了呀,我怎么会笑话你呀,有点见外。”张颖这时说:“是呀,你也看见我的老公了,就那么个样,话特少,男子汉气还特大。我们俩离过一回婚,他转一圈也没找到好的,我呢也没几个看上眼的,他又来找我,我说合行,但你不能摆那个臭男人的架子,我的自由你也别管的太多,他答应了我才与他复了婚。”张海源一听就说:“是呀,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然后端起杯子和张颖一碰就喝了下去。看服务员走了出去,张颖说道:“少喝点吧,下午是没有事,有胆没有,上我家去看看?”张海源笑着说道:“你没听说色胆包天啊,这么漂亮的张颖啊,我能放过。”张颖听后就又过来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