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伊格丝欧堤还想跟尤娜说说话,克雷迪知趣的退出房间,带上门,回到隔壁自己房间去了。
  打开门,一个人影突然上前向克雷迪行礼请安。克雷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房间内还有其他人,先是给那人吓了一跳,定了心神后,克雷迪这才看清楚那人原来是稍早所见的尤兰妲。
  尤兰妲说:‘克雷迪先生好,小主人命尤兰妲在这里等候先生,并交代往后您就是尤兰妲的主人,要尤兰妲好好伺候克雷迪先生。’
  克雷迪领悟,原来葛罗利那怪异的笑容,以及神秘的举动,就是要将这个可人的女仆送给自己当礼物。他忍不住头痛,完全想不到葛罗利口中所说的礼物竟然是活生活色的女子,若他只是送一件死物,那或可接受,但是现在克雷迪无论如何都不会收这个礼物。
  从小便只跟着养父过着生活,养父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类赠人女子的事情,所以在克雷迪的想法里,人就是人,没有什么尊贵之分。
  克雷迪紧张的人都有些慌了,他看着尤兰妲殷切的眼神,略带结巴说:‘尤兰妲……小姐,我不需要有人伺候,你可以……可以不用这样……’逐步靠近的尤兰妲让克雷迪退了两步,脸上一阵红。
  尤兰妲还以为克雷迪究竟不喜欢自己,眼圈儿一红,泪水立刻糊了眼前所见,她有些哽咽的说:‘克雷迪先生是嫌弃尤兰妲吗?’
  克雷迪吞了唾沫,对眼前这娇媚柔弱的美人有着想拥抱她的冲动,但是他觉得这样实在太过失礼了,即使尤兰妲只是一名女仆,克雷迪还是认为应当对她有所尊重,他说:‘不是我嫌弃你,只是……我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
  克雷迪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让尤兰妲破涕为笑,说:‘小主人要尤兰妲伺候克雷迪先生,因此主人要怎样都可以,尤兰妲……心甘情愿。’说到这里,尤兰答害羞垂下了头,模样实在动人之极。
  克雷迪大蹙眉头,心头一直有股欲火久久无法平息,虽然他还是首次有这种感受,但是他知道这种感受该是和男女之情有关,想到这里,克雷迪无论如何都不敢放肆,同时也好奇为何她会乖乖任由葛罗利将己转送于人,他问说:‘尤兰妲小姐,葛罗利他对你不好吗?’
  尤兰妲抬起头来,似是可以滴出水来般的魔力蓝双瞳望着克雷迪,摇摇头后说:‘不会,小主人对尤兰妲和其他的仆人都非常好。’
  见引起了话头,克雷迪赶紧继续追问,以免她再提起伺候自己之类令人头痛的事,他说:‘他真的对你们很好吗?如果很好的话,为什么会要你来伺候我?’
  尤兰妲幽幽叹了一口气,说:‘尤兰妲曾经听过其他仆人说,在休斯家族里面服侍是很有荣誉兼且幸福的一件事,因为其他的贵族经常会殴打下人,但是主人和小主人却不会这样,顶多只是犯了错挨点骂而已,尤其是小主人,更从来没有打过或骂过我们这些仆人。至于小主人要尤兰妲来伺候克雷迪先生,是因为小主人把克雷迪先生视为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克雷迪失声,他实在不习惯贵族间这种好朋友的互动,说:‘尤兰妲小姐,你可以不用这般勉强自己,让我去跟葛罗利说一声吧,就说我不需要你伺候。’
  尤兰妲说:‘尤兰妲没有勉强自己,可以伺候克雷迪先生,尤兰妲的心里非常高兴。’说着说着,尤兰妲的声音逐渐变小,要克雷迪仔细聆听才知道她在说什么。
  克雷迪皱了皱眉头,这种男女情事自己懵懵懂懂,但是心里隐约知道要是将尤兰妲留下来伺候,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拒绝的话一时又说不出口,只好说:‘我似乎没什么值得尤兰妲小姐青睐的勒,既不是贵族将军,又不是什么英雄人物,若说你是因为我像葛罗利那样,才喜欢上我,我倒觉得这还差不多。’
  说到这里,虽然明知道要竭力拒绝尤兰妲,但是话一说出口,克雷迪心中便万般不舍,这种矛盾的心里占据克雷迪心中角落,令他万分难受。
  尤兰妲哀怨的看了克雷迪一眼,说:‘尤兰妲确实非常喜欢小主人,但是他终究是高高在上的英雄,尤兰妲自认配不上小主人。至于克雷迪先生,尤兰妲接待服侍过这么多宾客中,就只有克雷迪先生最没有架子,不觉得尤兰妲是低贱的下人,所以当听到小主人要尤兰妲来伺候克雷迪先生,尤兰妲心里很是高兴。’
  克雷迪头皮一阵发麻,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来到休斯家族后,和尤兰妲见过的几次面的确没有将之视为仆人,反而给予对等的尊重,像是会对尤兰妲等仆人道谢,会对他们向自己的敬礼回礼,这些克雷迪认为应所当然的事情,尤兰妲等一般仆众反而有受宠若惊的感受。
  克雷迪暗叫不好,正想着该如何拒绝的时候,尤兰妲冲上来抱住克雷迪,娇喘着说:‘抱紧尤兰妲好吗?’
  感受着尤兰妲动人的肉体、火辣的曲线、热烫的肌肤,克雷迪真想依言伸出手来搂个结实,但是克雷迪自问无法接受这种事情,却又不敢伸手推开她,深怕自己克制不住,说:‘你今年几岁?’
  ‘尤兰妲今年十六岁。’嘤咛一声,尤兰妲娇羞的说:‘不要说这些煞风景的事情好吗?尤兰妲现在只想好好伺候克雷迪先生。’
  十六岁,那不是比自己还小着两岁吗?克雷迪闻言大惊,心想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不起这个动人的女子,尽管尤兰妲如何的诱人,他始终无法接受这种随便就破防的男女关系。
  好不容易克制住心头的冲动,克雷迪一把推开尤兰妲,说了声‘对不起’后,就急急忙忙冲出房门外,不敢再回头多看一眼,留下了错愕难堪的尤兰妲。另一边,刚谈完话走出房门的伊格丝欧堤见到匆匆离去的克雷迪,好奇看了没有带上门的房间一眼,正好看到尤兰妲跪坐在地上啜泣。伊格丝欧堤心有所悟,轻咬贝齿,就在走廊上发起呆来。
  来到大厅,克雷迪看到葛罗利和冈萨雷斯聊天聊得颇为愉快,于是走上前去,想看看他们在聊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葛罗利和冈萨雷斯同时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克雷迪走近。还未来到旁边,葛罗利远远就笑问着,说:‘克雷迪先生,对于我送的礼物还满意吗?’
  克雷迪大窘,来到两人身前一屁股坐下椅子,没好气的望着发笑的冈萨雷斯,心知他一定是从葛罗利那听闻自己刚收到一名美丽女仆,所以才有此反应。
  克雷迪脸上红潮尚未退去,感觉有些燥热,他用手煽了煽风,埋怨着说:‘葛罗利先生,虽然我很感谢你送我礼物,但是你送的这礼物叫我无法收受啊!’
  葛罗利一愣,说:‘为什么没办法接受?尤兰妲现在还是处子之身,没有服侍过任何男子,而且她的美丽也是在我休斯家族下人里罕见的,难道克雷迪看不上她的美貌吗?’
  克雷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看的出来葛罗利和冈萨雷斯对男女之事颇有经验,对这方面不像自己这么慌乱无措。克雷迪忽然感觉,要是对他们说自己无法随意接受这种事情,肯定又会受到一番揶揄。因此克雷迪扯开话题说:‘尤兰妲的确是美貌,但是葛罗利先生不事先我通知一声,让我着实吓了一大跳。’
  葛罗利作势赔罪,说:‘那真是抱歉了,是我的错,不该没经过克雷迪先生同意就私自决定。’从克雷迪支支吾吾的神情来看,葛罗利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克雷迪定是因为和拥有绝世美貌的尤娜相处久了,对容貌略逊几分的尤兰妲看不上眼。
  说道歉便道歉,克雷迪没有想过葛罗利会这么大度,反倒是他并没有真的要向葛罗利兴师问罪的意图,因此自己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他说:‘不,那个……非常感谢葛罗利先生赠礼,只是我认为这份礼物实在太隆重了,收受不得。’顿了一下,又说:‘尤兰妲亲口对我说,她也很喜欢葛罗利先生,葛罗利先生为何不纳她为妾?’
  葛罗利眼中落寞一闪即逝,但是一直盯着他看的克雷迪却还是精确捕捉到。葛罗利说:‘尤兰妲只是个下人,我贵族世家最讲究门当户对,所以实在不宜纳一名下人为妾。倒是尤兰妲对克雷迪先生非常爱慕,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春情盎然,对男女这事有很强烈的好奇及追求,如果克雷迪不嫌弃的话,今晚就让尤兰妲服侍你如何?’
  听葛罗利说的这么露骨,本来脸上热潮退去的克雷迪脸上又一热,赶紧摇摇手说:‘那怎么成,我……’想不到有什么话好说,克雷迪看了冈萨雷斯一眼,灵机一动,说:‘冈萨雷斯似乎也缺女仆服侍呢,不如……嘿嘿!’
  冈萨雷斯没好气的瞪了克雷迪一眼,说:‘那可是葛罗利先生的心意,你还真不知好歹。至于我也不需要了,我都已经三十多岁人了,又不像你,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这话隐指克雷迪对这方面该有强烈的兴趣,若是克雷迪坚持不受,肯定有些问题。
  克雷迪干笑了两声,不再坚持拒绝,心想既然无法推辞,那么只好能避则避,到时再随机应变了,他说:‘那好吧!我就……就……’虽然知道自己是能避则避,但是接下来的话暗指自己坦然接受这事,仍觉害羞无法说出口。
  葛罗利了然于胸,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话。
  透过接下来的聊天,克雷迪这才知道李林师徒和休斯家族的关系。李林在二十多年前来到这块大陆,在一次战乱后收养了成为孤儿的司沃德,开始了师徒二人流浪天涯的生活。十年前,师徒二人当时已经凭着一手高超的剑技名动大陆,趁着两人来到雷奥国之际,厄瑞夫将师徒二人请到休斯家族为葛罗利指导剑技,好让葛罗利更上一层楼。
  两人一待就是好几年,因此李林师徒二人和休斯家族关系非常密切,司沃德高强的身手更被厄瑞夫聘去担任随身护卫,直到葛罗利被捕的消息传出,李林师徒这才动身前往艾鲁多城,营救这位全雷奥国的大英雄,也因此结识了克雷迪等人。
  冈萨雷斯趁机问起那日葛罗利留下来断后的结果。葛罗利说起,克雷迪等人这才知道原来是这般凶险。
  那日断后,葛罗利和帕古拉且战且走,但是仍不时被佣兵团的团员缠上,葛罗利两人往北而逃,因为占了上风处的关系,让佣兵团紧追不舍。也幸好如此,佣兵团分出一队追捕葛罗利等人,另外一队则是追捕克雷迪等人,因此人数不足无法顺利围捕克雷迪等人。
  听完之后,克雷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感激的说:‘葛罗利先生辛苦了,若不是你如此帮我们断后,或许我们没有机会在这里聊天了。’
  冈萨雷斯点头表示同意,眼中更流露出钦佩的眼神,说:‘不愧是雷奥国第一强者,在那种情况下还有办法顺利脱逃。’
  葛罗利苦笑,说:‘本来我也认为自己能顺利逃脱简直是奇迹,事后想想,其实那是因为佣兵团的团员并没有真的想杀我或是捉我,他们的目的只是想将第二小队的成员全部抹杀,这才穷追不舍。’突然眼神一黯,葛罗利沉声说:‘那日帕古拉终于撑不住病死,我只好忍痛抛弃他的遗体继续逃亡,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佣兵团的团员追捕,或许是因为见到了帕古拉的遗体吧!’
  听到提起伤心事,所有人心情都一阵难过,尤其是曾经和帕古拉作战许久的冈萨雷斯,心中更是悲伤。
  克雷迪好奇问:‘葛罗利先生既然是雷奥国的英雄,那么为什么佣兵团的团员不杀你或是捉你呢?’
  葛罗利说:‘或许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我是葛罗利吧!当时天色昏暗,我那铠甲也送给了尤娜小姐,可能因此没有人认出我是葛罗利,才没有人愿意多花心思去追捕一个看起来落魄的战士。’说完,葛罗利自嘲般地苦笑。
  克雷迪微笑回应,心想如果你是落魄战士,那我们这几个又该算什么呢?克雷迪想起现在时间已晚,厄瑞夫到现在仍然还没有回来,好奇地问:‘葛罗利先生,请问你知道为何将军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吗?’
  葛罗利犹豫了一下,这才考虑将事情说出口,只是他不答反问:‘塞夫国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克雷迪和冈萨雷斯同时点头。
  葛罗利说:‘因为塞夫国事件的影响,现在西南方诸国纷纷叛乱,我王正因为这件事情大伤脑筋,我想父亲大人或许是被我王留下来商讨平乱细节,这才到此刻还未回来吧!’
  冈萨雷斯说:‘西南方诸国不是已经归属于贵国,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引发叛乱?是否暗中有人在指使?’
  葛罗利紧蹙眉头,说:‘本来父亲大人和我都力主和平解决,但是深蓝公爵却提议出兵征讨,最后我王采纳深蓝公爵的意见,让我带兵攻克西南方诸国。因为以武力强压下来的动乱民心向背,加上有塞夫国事件的影响,这才导致西南方诸国的叛乱。至于你说的是否有人在指使,我想就算没有人主使,西南方诸国或许也会因此对我国有所疑虑。’
  克雷迪问:‘深蓝公爵?’
  冈萨雷斯帮葛罗利做了解释,说:‘大约在八九年前,雷奥国还有所谓的三大家族,这三大家族分别是休斯、深蓝以及阿尔特……’
  还没说完,克雷迪忍不住插嘴,一脸惊讶的说:‘阿尔特?难道是我今天遇到的那个怪人吗?’
  冈萨雷斯点点头,说:‘没错,那个人就是阿尔特家族的人。三大家族分别代表了三个不同的职业,休斯家族最擅长的是战士,阿尔特家族则是射击,深蓝家族为魔法,这三个家族为雷奥国训练了许多军队,因此雷奥国王非常倚重这三大家族。只是不知什么原因,阿尔特家族渐渐没落,变成现在大家熟知的两大家族。’
  克雷迪说:‘原来如此。’说完,他看向了葛罗利,想听听看他是否知道阿尔特家族没落的原因。
  葛罗利虽然不想重提已没落的家族事迹,但是实在拿克雷迪没有办法,于是叹了一口气,说:‘八年前,阿尔特家族长也就是瑟雷拉的父亲被派往战场。瑟雷拉有位大哥平时极爱打抱不平,在其父亲被派往战场的同时,瑟雷拉的兄长在某次意外得罪了当时还仅仅是侯爵的深蓝家族长,没有爵位的瑟雷拉兄长因此被律法判处了死刑。消息传到了战场上的阿尔特公爵,阿尔特公爵无心作战因而意外战死,瑟雷拉的母亲也承受不起打击,同年病逝,当时年仅十九尚未成年的瑟雷拉无法担起阿尔特家族的重担,阿尔特家族便走向没落。’
  寥寥数语道出了阿尔特家族的惨剧,克雷迪这才知道看似醉心于研究对世事完全不理会的瑟雷拉,竟然有这么悲惨的遭遇,克雷迪禁不住为瑟雷拉难过。他心想,或许瑟雷拉整日埋首于研究,正是想藉此来忘掉悲痛的过去。
  克雷迪和冈萨雷斯一时都沉默不语,不知道该为瑟雷拉的情况说些什么才好,大厅内一时寂静无声。葛罗利似乎也有点后悔不该说出这么沉重的过去,正想说些话来暖暖气氛时,克雷迪又说了话。
  克雷迪说:‘既然阿尔特家族没落,那不就代表着再也没有人可以为国王训练弓箭手了不是?’
  葛罗利赞赏的看着克雷迪,说:‘以射击技术来说,确实没有任何人及的上阿尔特家族,但是这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射箭。’
  ‘什么意思……’
  葛罗利说:‘以我休斯家族来说,虽然擅长的是战士技能,但是这并不代表了我休斯家族只会战士技能,为了在战场上提高生存机会,我休斯家族在魔法上的造诣也不容小觑。同理,深蓝家族虽然擅长魔法,但也同时擅长射击,因此现在我国军队中的魔法师和弓箭手都是由深蓝家族所训练出来的。’
  冈萨雷斯说:‘那么阿尔特家族擅长的,不知道除了射击外还有什么?’
  葛罗利说:‘阿尔特家族擅长的是战士以及射击的技能。当然,三大家族各自擅长的领域必有独到之处,因此即使深蓝家族取代了阿尔特家族训练我国弓箭手,弓箭手依然不如阿尔特家族所训练的那般敏锐。’说到这里,葛罗利又再叹了一口气。
  克雷迪猛一拍桌,吓了葛罗利和冈萨雷斯一跳,气愤地说:‘这个深蓝家族未免太霸道了,毁了阿尔特家族不说,现在还要进一步取代阿尔特家族的地位,要是哪天让深蓝家族有一定的战士实力,说不定便要取代你们休斯家族了。’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克雷迪本来一番气愤的话,打中了葛罗利多年来的隐忧,他和厄瑞夫其实早就已经猜到,阿尔特家族的没落定是深蓝家族所引起的,只是一来苦无证据,二来深蓝家族实力雄厚,尽管休斯家族有着雷奥国英雄的葛罗利,依旧无法动摇深蓝家族在雷奥国的势力。
  冈萨雷斯大惊,克雷迪这番话等于对贵族的公然侮辱,若是传到了某些人的耳里,轻则贬奴充军,重则抄家灭族。
  冈萨雷斯指着克雷迪的鼻子,厉声说:‘你个小鬼说话口没遮拦,要是这话传出去了,不止你自己有事,你周遭的亲友也会一并遭殃。你知事情的严重性不?’
  克雷迪知道一时口快,被冈萨雷斯骂得抬不起头来,作声不得。
  葛罗利制止了冈萨雷斯,挥手摒退周围的仆人后,欣然说:‘克雷迪说的很好很正确,现在我倒想听听看他的意见。如果你是深蓝家族长,那么你会怎么做?’
  葛罗利如此赞同自己,克雷迪满怀欣喜,本来还因冈萨雷斯的话有些顾虑的他,见到葛罗利让所有仆人都离开,克雷迪这才可以没有顾忌的说出来。
  葛罗利的问题让克雷迪便想起了养父的手段。看到养父发怒的时候,克雷迪都会乖乖的跑去躲起来,找不到克雷迪的养父便会收起怒意,柔声的劝他乖乖出来,保证不会对他打骂,但是每当克雷迪因此相信这话现身后,克雷迪得到的只有一顿毒打。
  克雷迪将养父用在自己身上的那套搬了出来,说:‘如果是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拢络讨好你们,因为葛罗利刚刚说过西南方诸国有战事,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们去抢这个功劳,建议国王让将军带军队前去镇压平乱。再来同样制造司帝欧城的混乱,最好能引起你休斯家族的人的注意,然后……’
  ‘然后再一次重演八年前阿尔特家族的惨剧。’葛罗利吸了一口凉气,将克雷迪说的话接了下去。他暗暗心惊,知道事情真如克雷迪推测的那样,那么自己的确很有可能因此上勾,要是不小心得罪了深蓝公爵,即使自己是雷奥国民口中的英雄,也免不了许多的刑罚罪责。
  但是一想到父亲的勇猛可是天下皆知,不可能因此而简单送掉性命,因此葛罗利松一口气,说:‘即使我出了什么事传到父亲耳里,相信父亲还是够坚强,不会如此轻易就在战场上送掉性命的。’
  克雷迪颇不以为然,说:‘八年前瑟雷拉的父亲相信肯定也有很强的实力,为什么他会在战场上送命?如果是我,当然趁着他自顾不暇时,再派手下军队从背后突袭,相信任谁都无法逃过。’
  葛罗利再一惊,颤声着问:‘你……你如何肯定……就是深蓝家族长派军队偷袭瑟雷拉父亲?’
  克雷迪耸耸肩,一派轻松的说:‘猜的。养父跟我说过,打猎的时候千万不能对猎物软下心肠,因为即使是一只小鹿,都有可能在你不注意的情况下踢中要害,造成难以想像的伤害。所以我想,如果真的要毁掉跟自己实力相差不远的家族,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想尽办法杀掉瑟雷拉的父亲。’
  这时葛罗利再也无法冷静,起身在另外两人的注视下踱了两步,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多谢克雷迪你的猜测,现在我要赶紧去通知父亲大人,不好意思,你们就请自便吧!’说完,便匆匆离去,只留下克雷迪和冈萨雷斯呆愕在大厅。
  克雷迪坐在大厅内思考了一下葛罗利说的事,因此晚冈萨雷斯一步回房。他满脑子里都是葛罗利刚刚说的话,一时也忘记了尤兰妲还在自己的房间内,当他推开门,却见到尤兰妲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房间内,等着克雷迪的回来。
  克雷迪惊呼出声,说:‘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尤兰妲梨花带泪,哽咽的说:‘尤兰妲……想伺候克雷迪先生,克雷迪先生不给尤兰妲伺候,尤兰妲很难过,可是也不敢违背小主人的命令随便离开。’
  克雷迪一脸为难,虽然自己强硬一点便可将尤兰妲赶出房间,但是克雷迪见到女孩子一哭便慌了手脚,无法硬下心肠,正当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伊格丝欧堤悄然无声的出现在克雷迪身后,让克雷迪吓了一跳。
  她冷着脸,对尤兰妲说:‘出去。’
  尤兰妲还有犹豫,说:‘可是小主人……’
  ‘我说出去。’由于伊格丝欧堤是公主的关系,她说出来的话自然有种上位者的威严,尤兰妲噤若寒蝉,不敢再多发一语,赶紧磕了几个头便急忙离去。
  克雷迪皱着眉头看了看伊格丝欧堤,说:‘尤兰妲只不过是个小女孩,何必对她如此凶呢!’
  伊格丝欧堤不理会克雷迪,迳自走进克雷迪的房间,反手带上门锁了起来,随后拉起克雷迪的手往房间里走去。
  克雷迪猛然心惊,不知道为何伊格丝欧堤会如此的反常,看这举动似是跟刚刚尤兰妲的状况没两样。他看着伊格丝欧堤俏丽的侧脸,有点怦然心动,但是暗忖现在不是想着这回事的时候,于是便挣脱了伊格丝欧堤的手。
  伊格丝欧堤愕然的看了看克雷迪,随后走向床沿坐下,脸寒如冰的对克雷迪说:‘过来。’
  克雷迪眉头深锁,虽然很想开口问为什么,但是克雷迪忽然觉得,此刻不管问伊格丝欧堤什么问题,她都不会回答的,所以他只好往床走过去,乖乖的在伊格丝欧堤身旁坐下,一如刚刚尤兰妲乖巧的模样。克雷迪脑中闪过无数种想法,但是不管哪一种,都是克雷迪万万不敢想像的。
  伊格丝欧堤侧身倒在克雷迪的怀内,娇酣的说:‘抱我。’
  不同方才尤兰妲的要求,克雷迪顺从的伸出手来,将伊格丝欧堤温柔的抱了起来,没有任何的旖念,只是好奇为何伊格丝欧堤会有如此的反应。虽然心中没有男女私情,但是如此抱着一个妙龄女子,克雷迪也忍不住脸红心跳。
  至此之间,两人再没有任何言语,这个房间自成一个小天地,便是温馨甜蜜的两人世界。克雷迪鼻腔内散充满着淡淡的幽香,一时心摇意驰,情欲一点一滴慢慢流泄出来。
  正当克雷迪心猿意马,神思飞往深处的时候,他感觉到怀中的可人儿在轻轻颤抖着,克雷迪猛然回醒,暗骂自己实在太过邪恶后,柔声问:‘怎么了呢?’
  良久,伊格丝欧堤都没有回应,到克雷迪忍不住想出口询问的时候,伊格丝欧堤这才幽幽叹了一口气,挣脱克雷迪的怀抱。她带着迷蒙的眼神看着克雷迪,声音轻柔的像是飘在空中的棉絮,说:‘你赶紧离开休斯家族好吗?’
  克雷迪满是错愕,难以置信的看着伊格丝欧堤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