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人的订单快接近了尾声。但是同时也存在着问题。
  有一批货交货期来不及了,客人就同我商量把海运变为空运。考虑到同这个客人的长期合作关系,我们就同意了,但我的条件是一家承担一半空运费。由于没有书面的协议什么的,所以货发走了,但是空运费韩国人就是不付。无奈之余,我扣住了他们的面料款,这下子就惹急了他们,他们到中国银行去找行长,要求中国银行支付货款。我们是对开银行信用证的,所以收到他们的货款后,我们应该扣除自己的加工费,其他的费用付出去。我们就这样僵持着。生意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应该是可以进行争执的,也可以用一些手腕,但是我们不是要欺骗他们国外的人。虽然有了争执,但是我们在道理上有了一定问题,也可以说就不在理了。我们没有在议付单据的时候及时找到他们单据上的不符点,因此我们的银行也认为我们应该支付。更加凑巧的是,管这个事情的处长,我也认识,在中国银行的时候,我们都是同事。他对我说,他刚刚上任处长,不要给他做辣,如果我们不付款,他们银行就要支付。我是好面子的人,心也是比较软的人。无奈,我们借了一个机会,把钱凑齐,交给了银行。空运费就没有再要回来。从此,韩国人也不愿意同我们做了。其实,我们没有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也是在共同遵循商业上的标准。
  好在我们订单到是没有因此停下来,我们又迎来了新的客人,也是韩国的,但是是通过一家外贸公司做的。他们的订单主要是衬衫,比较适合我们的工厂,价格还是相当不错的。
  能够有人主动找过来做订单,说明我的经营出现了良好效果。
  首先,我不用担心我们的产品质量。经历了严格的韩国人的要求,大家已经从过去的随心所欲的工作作风中解脱出来。质量开始从每个人做起。
  其次,是我们厂的规模得到客人的认同。
  第三,是客人满意我们的管理。
  有了这样的基础,我们也就可以立足在服装行业里了。特别是目前这个充满竞争的年代,打好基础是何等的重要。
  这一年,我们公司的销售额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超过了两千多万元人民币。但是利润没有达到应有的指标,看来我们公司的生产成本还是比较高的。这些可以说是成绩,也可以说在这一年里,我可以对董事会有所交代了。
  不幸的消息还是传了过来,张厂长果然不干了。他终于被安斗带领的闹事工人们赶下了台,公安局还判了他们两年的有期徒刑,缓期执行。据讲安斗还到公安局去作证。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问题上,安斗永远是要站在“正确”的一边的。现在好了,他被上级领导任命为北京其立衬衫厂厂长兼党总支书记,又回到了这个厂里的第一把手,那么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北京其立制衣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这个对他来讲是非常荣耀的事情。
  “晓升经理,”今天他满脸堆笑地对我说:“厂里的事情你都清楚了吗”
  “什么事情呀我没有顾及到。”我故意这么说。
  “张厂长走了。他也真是的,好容易搞了一笔贷款,还让别人给吸了白粉,拿不回来了。我当时就是提出疑义的。太可惜了。”他对我表白一番。“现在上级领导又把我推到前列。你知道,我是不想干的,在服装厂呆了这么久,我也感到很累了。可是领导认为我毕竟是老人,了解厂里的情况,就坚决地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领导的意愿我又不可能抗拒,就接受下来。以后我们就要长期打交道了。我是非常开放的人,只要不出事情,你就大胆地工作,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他对我表白。
  我从别人的口里早就了解了他的工作作风和性格。
  “我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敷衍地说。
  “上级领导还找我谈话,对我们今年的指标比较满意。但是他们要求我们应该召开一个董事会,讨论一下现在存在的问题。你还要写一个述职报告。”他对我说。
  “我赞成召开一个董事会,总结一下开业到现在的情况。”我没有反对。我有我的想法,他们都是高高在上,不了解工厂的具体的问题,我是能够自己解决的,也没有找他们。另外,我们现在做大了,也应该有国家贷款的支持。针对目前厂内极小数人还在到处散布谣言蛊惑人心的问题也要在董事会上提出来,让董事长去解决。有些做法不是我能够处理的。
  果然事态如我的预计,所以我要着手我自己应该做的工作。我知道他们无非就是要了解公司的具体情况,就是要些钱,这里面包括三、四楼每月四万元的租金。我一直没有给其立。关键是要保证合资这边的员工的工资和利益,中方的这部分就给放置一边了。可是作为安斗这些人,他们只是看到这笔钱,而不是考虑员工的死活。他们认为我有能力,有这么多的订单,就应该有钱,一切成本都是计算好的呀,怎么会亏本呢事实上,生产的成本比预计的要高一些的。
  还有现实的问题也出现了。我们这个厂是一个老厂,当年年纪轻轻地来到厂里上班的人现在都年岁大了,生产效率开始有些达不到要求。再年轻一些的,也开始生孩子等等。特别是现在社会的市场经济的发展,使得我们的工人里有很多人开始厌倦了长期加班的服装行业,开始调离现在的单位或者是辞职不干。这个新的现象,迫使我们要考虑招收新的工人。尽管我让人事部在广播里做了招工广告,但是效果不是很好。根据以往的经验,秦丽华主动提出到张北地区去招工,那里的生活水平比较低,到了这里会满意一些,尽可能稳定。问题是来的打工妹中大多数是不懂缝制的,没有进行过培训。所以能够留下的不是太多,大多数人就又回去了。我很清楚,现在的服装行业比较其他的行业,从个人收入上看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所以也难怪很多熟练的工人开始离开,从事别的行业。
  进一步招工的问题摆在了我们工作的议事日程上。没有工人,就是有活儿也做不出去。没有生产能力,那么就无形中造成生产成本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