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雯。”江非尘目光一动,低眉望向怀中孱弱的人儿,目光也一改方才的冷冽如冰而变得温柔似水。
韵雯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感激,动容,欣慰,她缓缓地说道:“非尘,我们久别重逢,我也不想这麽快又要分开。你要救我,我很开心,但是,为了要救我,而牺牲了你,我不要。”她的声音柔柔的,又因为身体虚弱而显得有些虚飘,但听在人耳中却莫名地多了一种感人肺腑的情感。
江非尘轻声说道:“我不会有事的。”韵雯微微摇摇头,道:“若在平时,我相信他们没一个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你形容憔悴,功力也非昔日可比,万难与他们匹敌。不如,今日先告辞离去,再约定一个时间,另行比试,那岂不是更好?”
韵雯话音甫落,梁艺芹便不屑冷哼一声,“这分明是变个法子救江非尘出武当。谁知道你们师叔师侄的是不是上演一出苦肉计来耍诈?”
杨晔也不禁冷哼一声,道:“江少主此刻若要离开武当,试问在座的诸位,又有谁能挡得下?”
的确,江非尘武功之高,谁人不知?再加上现在又有百花谷和星月教的鼎力相助,且不论区区一座武当山,就算是全天下高手云集於此,他也必能全身以退。
杨晔此话一出,梁艺芹也顿时没了言语。
韵雯移目望向妙灵子,喘过一口气,说道:“妙灵道长,看来这一战在所难免。正道武林比武首重公平,非尘如今体力不济,想来各路英雄也不屑占这一点便宜。不如将时间改为七天以後,到时再在此地与各位英雄决一胜负,也省得落了外人口实。”
妙灵子转目看向端坐在一边的悟慈方丈,悟慈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妙灵子会意,点头说道:“姑娘所言甚是。请便!”
妙灵子此言一出,全声顿时哄然。
“妙灵道长!”终南掌门郝宗道首先起来反对,道,“江非尘罪名未清,就此放他下山,甚是不妥!”
妙灵子抬手示意众位稍安,正声说道:“众位先请稍安勿躁,贫道此举自有原因。”说罢,他抬眼看了江非尘一眼,道:“你们还是尽快下山吧。七天可不比七年,转眼便过,到时恢复不了体力,还要累得我等中原正道武林也落人笑柄,走吧!”
江非尘回望了妙灵子一眼,扶起韵雯便往外走去。程樱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悠闲自在的尤隐婵,冷哼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尤隐婵轻笑道:“就算今天动手,也不见得会输。”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便轻扭腰枝往外走云,一边说道:“七天後,就七天後吧。所幸的是,那丫头还看得到那一天,呵呵呵──”
程樱恨恨地瞪著尤隐婵的身影,在心中咬牙切齿地骂疲乏:“尤隐婵,你这样来害我儿子和儿媳妇,我就不信我没法子对付你?!”
待江非尘和星月教一干人尽数走後,妙灵子示意纷动的众人先安静下来,听他说几句话。
妙灵子言道:“各位,贫道如此任凭江非尘下山,大家心中必有疑虑,且听贫道解释。这银衫断剑自出道以来,便是只闻其名而不见其人,相信在场的众位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而其它一部分曾见过江非尘的,也必是在七年前的那次少室山大会上。那次也是江非尘第一次站出来面对武林。银衫断剑杀孽深重,但说起来,在座的各位中却著实无人亲眼见他血洗青城诸派,也即是说其实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说明凶手便是江非尘。”
“因此,贫道想借这次机会,看看江非尘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妙灵子微微顿了一下,又接著说,”如果他果真如董贤侄所言只是为了父仇,那他父仇既报,就不会再与武林作对,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他愿就此隐退,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去逼迫他,打破武林的平静安宁,昔日的恩怨就此算了吧,怨怨相报何时了啊?但如果他别有目的,他必定会再上武当,挑战全武林,那麽我们今日放他走,又不会有什麽损失,反而更昭显正派武林之雄风。“
“但是,”董不孤道,“妙灵道长,江非尘如今受人携迫,他就算再上武当,也并不说明他就别有目的。”
妙灵子微微一笑道:“董贤侄倒真是了解江非尘,但你可别疏忽了这改日再战的提议是谁提出来的?”
董不孤呆了呆,道:“何韵雯?”
向子芾哈哈一笑,说道:“正是,正是。那小著实聪明机智得紧。她知道江非尘对她的深情,为她必不惜与武林一搏,她似乎不愿如此,便想出此法,先劝得江非尘离开武当,又给我们一个台阶可下,不得了,不得了啊。”
妙灵子点头赞同道:“因此,此番江非尘与武林之战,战与不战的关键,并不在於江非尘怎麽想,而是在於那位何姑娘怎麽想。若她不想江非尘为她而与全武林作对,那她必定会有办法让他不上开当。不过,至此,便有了一个问题。”
妙灵子顿了一下,转目望向碧和,青城,终南,天阁府众掌教,缓缓说道:“如果江非尘要从此隐退,不知各位掌门愿不愿放弃血仇?”
全场顿时寂然。与江非尘有仇的众教派掌门或面面相觑,或各自沈吟,没有一人给出确切答复。终南派的薛成乃是火爆脾气,他只道血债血偿,一听要放弃血仇,不由忿道:“自古便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若放弃血仇,怎麽对得起死去的师兄弟?!难道你们武当决定放弃吗?”
妙灵子一点头,道:“不错,我们武当放弃。”“师兄!”夏士传听妙灵子这麽一说,兀自惊了惊,但随即他闭了一下眼睛,暗暗叹了一口气,似乎也是认同了。
林圣宏不禁道:“夏先生,莫非夏三侠和程四侠的仇都不报了?”夏士传微微怔了一下,叹道:“逝者已矣,报仇何益,就此算了吧。”
夏士传话音刚落,便凭空横进一个高昂的声音,“夏先生果真好胸襟啊,老夫佩服佩服啊。哈哈哈1”高笑间,一位身高八尺有余,发须花白的魁伟老者,他背负一用褐色麻布包裹的长剑,迈著矫健的大步走入紫霄大殿。
妙灵子打量著此负剑老者,他注意到了他负於身後的空荡荡的左袖,心中猛然一惊,他拂尘一挥,躬身施一礼,道:“原来是‘独臂神驹’万颂平万大侠至此,贫道真是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失敬。”
负剑老者哈哈一笑,道:“妙灵道长言重,言重!十年不见,道长还是仙风道骨,是宝刀未老啊。”
妙灵子也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老了啊,怎及万大侠矫健抖擞,一如‘神驹’之名啊。”
他们二人十年不见,倒寒暄起来,场中众人却又惊又奇地纷纷然。“独臂神驹”万颂平是十几前名重一时的大侠客,相传他身手矫健非常,又擅於轻功,因而得神驹之名。十八年前,他为破武林邪教天英门巢穴,只身深入虎穴,不慎中了天英门主的暗算,左臂中了暗器。为继续的探秘,当即自卸一臂,此後,“独臂神驹”的美名便如洪水般在武林中袭卷开去。但在八年前,万颂平却突然在武林中失去了踪影,消息全无,直至今日又出现了。
“万兄!”丁家回站起身来,道,“万兄八年之前失踪,武林中曾一时轰动,偏偏青鸟草堂又缄默不语,不知这八年来,万兄都在忙些什麽呢,如此神秘?”
端木宏亦道:“丁六当家所言极是,万前辈您这一失踪,不知有多少武林後辈自愿天南地北地去寻找啊,可称得上是震动武林的大事了。”
万颂平有些歉意地笑了笑,道:“惊动了各位武林同仁,是万某的错啊,是老夫让各位担心了,也让董先生的青鸟草堂担了不少骂名啊,万某在此向众位赔不是啦。”说著,他便深深地一揖,神情甚是恭敬。
董不言摆手道:“万大侠太言重了,如今万大侠平安归来,董某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董不言此言一出,众人更是面面相觑,“平安归来?去哪里了?”“万大侠这八年来可是遇著了什麽大事情?”“董先生此言何解?”
万颂平回看了董不言一眼,微叹一口气,道:“这件事还是由老夫来说罢。唉!说来话长,十八年前,正道武林一举歼灭天英老巢,本以为是斩草除根,谁料,八年之前,老夫途经长安,一时不慎竟落入天英余党之手,他们对老夫恨之入骨,却不愿让老夫死得痛快,便百般折磨,後来又投书小女凤萍,让她用武当的镇派之宝紫青双剑前来换取老夫的性命,一边又勒令不许张扬出去,声明若有第三人知道,便立刻将老夫的人卸下。”
“怪不得!”站在台阶上的武当七侠之一的杜天扬不禁插嘴说道:“怪不得二嫂会费尽心机盗剑下山。二嫂平时温恭娴淑,那时却两泪汪汪地拼死带剑出逃,问她何因,也只是一阵悲咽。我那时就知另有隐情,原来如此。那二嫂现在人呢──”
“天扬!”妙灵子道,“先别急,听万大侠说完。”杜天扬垂首歉然道:“是,师父!”
万颂平粗糙而泛黑黄的脸上出现了一缕悲哀之色,叹道:“凤萍儿从武当盗来紫青双剑,来到指定地点交换。天英门人以又怎会如此轻易放过老夫,交出剑後自不免一场恶斗。为了救老夫,凤萍儿不幸饮剑而亡,老夫虽得存一残命,也已奄奄一息。经一年的疗伤休养,才回复功力。老夫自认为对不起武当,愧对了武林,便立下重誓,若夺不回紫青双剑,便从此不再在江湖中立足。於是,老夫一边用重金买下青鸟草堂关於老夫的所有消息,一边用尽方法试图夺回双剑。”
“所幸的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苦斗了七年,终於让老夫拿回了双剑。今日,老夫特意赶来武当,其一便是还剑赔礼。”说著,他一翻手,便俐落地从背上解下背负的褐布包,举於头顶,双腿一屈,便直身跪了下去。
妙灵子神色大变,慌忙上前扶起他,道:“万大侠何以行此大礼,武当山如何承受得起,真是折煞贫道了。”列位掌门也被万颂平这一跪而大惊非常,候世通道:“万大侠大仁大义,屡屡为武林出生入死,但在万大侠有难之际,我们却毫不知情,无一施以援手,此乃我等之过,该陪礼谢罪的该是我等,而绝非,万大侠!”
“候掌门所言极是啊!”众人纷纷响应。
万颂平一脸惭愧,言道:“列位厚爱,万某有愧啊!”妙灵子道:“紫青双剑既然完璧归来,万大侠不要再耿耿放在心上。只可惜了凤萍这孩子──”妙灵子无不惋叹地摇了摇头,回身将从万颂平手中接过来的紫青双剑交与夏士传,深深地叹息。
端木宏这时却想起了万颂平方才所说的话,不由问道:“万大侠,您方才说此次上武当其一是还剑,那其二呢?”
他这麽一问,众人文教想起万颂平方才的确是这麽说的。
万颂平轻叹一声道:“这其二麽,便是为银衫断剑正声。”
端木宏这时却想起了万颂平方才所说的话,不由问道:“万大侠,您方才说此次上武当其一是还剑,那其二呢?”
他这麽一问,众人文教想起万颂平方才的确是这麽说的。
万颂平轻叹一声道:“这其二麽,便是为银衫断剑正声。”
“银衫断剑?”“正声?”“不会吧?”众人议论纷纷,很显然,他们很难置信,武林中万人景仰的大侠竟然要站出来为恶贯满盈的魔头正声?这真是百年难逢的大奇观。
董不言也怔了怔,回头问儿子,道:“不孤,你方才所说的高人指的便是万大侠麽?”
董不孤点点头道:“不过,孩儿本来也不知道这们前辈就是独臂神驹万大侠,只是查天阁府血案时遇到万大侠,他说可以肯定这些血案均不是江非尘所为,只是少了证据而已。他让孩儿先上武当阻止俎杀江非尘,他随後便到。”
董不言听罢儿子的述说,神色变得极不自然,他颇有些愧然道:“青鸟草堂枉称为天下传讯第一家,对於银衫断剑荼毒江湖一事,却查不出半点头绪和真相,董某实在有愧於武林,惭哉,愧哉啊。”
万颂平见董不言深深自责,慌忙摆手道:“董先生言重了。此事万万怨不得董先生。”
“依大侠之言,似乎对於其中缘故,万大侠已了然於胸了?”终南掌门闻言忍不住出言相询。万颂平道:“虽称不上了然,但也可算是明了。万某被囚天英门之时,适逢银衫断剑异军突起之际,那时,万某被囚於水牢,看守的是两个天英门的三叶弟子,有一次他们饭後闲聊,其中一个问另一个江非尘是什麽人,为什麽令主要冒他的名杀这麽多人。另一个马上斥责那一个不要多嘴,当心祸从口出。万某确信那两名弟子不是在作戏,听他们言语,其中一个还似乎跟随过他们所谓的令主参与过血案。
万颂平的声音高亢淳厚,语气斩钉截铁,字字掷地有声。“嗯?怎麽不是江非尘呢?”
方牧野在一旁听得迷糊地喃喃自语,他自个想来想去想不清楚,“珊珊,你说可能不是吗?”他回头想问珊珊的意见,谁知骆珊珊脸色隐隐发白,眉眼间有一股担忧的愁绪。
方牧野见骆珊珊神情不对,慌道:“珊珊,你怎麽了?你的脸色怎麽这麽差啊?”骆珊珊被他这麽一叫,回过神来,抚著脸庞,道:“脸色差?有,有吗?”“是啊,都发白了。”方牧野呆了呆,又仔细地看了看骆珊珊,道:“现在好了,不过,刚才真的很白,还是惨白的那种。”骆珊珊轻声斥道:“是你看错了。好了,不要再罗索了,听万大侠讲啊。”
“至於数月前的天阁府血案──”万颂平的解释并没有因他们二人私下的辩驳而中止,“更是绝非江非尘所为。因为天阁府血案发生当日,江非尘与‘无病不治’神农医正北上前往贺兰,此事,万某已叩访珍珑棋庄,寻得神农医证实过了。江非尘根本就不可能分身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无锡血洗天阁府。”
萧曼姿缓缓起身道:“听万大侠这麽一说,那血洗天阁府的也便是天英令主了?”万颂平看了萧曼姿一眼,道:“这个却很难说。实不相瞒,万某虽不知这天英令主是何等人物,但万某却一直在怀疑一个人。”萧曼姿心弦一动,脱口问道:“什麽人?”
万颂平神色微沈,道:“现在不好说。只是万某对其真实身份存有疑虑,若贸然说出,恐怕有损於这位大人物的一世英名。等事实一旦证明如万某所言,介时,万某自会明言。”
妙灵子道:“万大侠是武林中出名的言出如山,如果没有十足把握的言语,是绝不吐支言片语的。对於方才万大侠为江非尘所正之声,不知各位掌门是否尚存有疑议?”
众人一阵静默,诚如妙灵子所言,“独臂神驹”万颂平的言语在武林中一直有十足十的份量,因为他为武林立下的桩桩大功,也因为他一生侠肝义胆,光明磊落的坦荡胸怀。他既然如此肯定地说那些血案不是江非尘所为,那麽江非尘铁定是被冤枉的。
“万大侠!”终於有人出言打破了这一片沈默。座上站起一位衣著华贵的盛装少年,正是林三公子林圣宏,他抱拳恭敬地向万颂平掬了一礼,然後缓缓开口道:“万大侠,就算青城,终南,碧和和天阁府的血案都与江非尘无关,但晚辈的伯父,也就是昔日的林大当家林崇焕,总是丧於其皓月神掌之下的。只凭这一点,江非尘便罪已致死。不可称为无辜。”
“林大当家?”万颂平浓眉微蹙,道,“据闻林大当家是重创於音波功,而丧命於皓月神掌。”林圣宏道:“不错。”万颂平道:“林大当家也可算是一代武林俊杰,万某素来也颇为敬重。为此,万某特意南下福州,找当年与林大当家共同前往围1星月教的福州罗家刀罗存英详细问过当时的情形。据罗大侠叙说,那日他们在洞庭湖外一里便遇上了江非尘,双方交手中,林大当家曾说了一句颇有疑点的话。”
“什麽话?”林圣宏脸色微微一变。万颂平道:“林大当家说道,架势足,而内力不支,色厉而内荏,仙罡护体神功也被你练成这样,看来是天亡星月教也。”林圣宏惊悚道:“万大侠的意思,那个人并不是江非尘?”万颂平道:“这就要问问在座的与江非尘交过手的各位同仁了,江非尘的武功是否正如林大当家所言。”
“绝非如此。”丐帮长老颜濑之开口说道,“颜某与江非尘交过手,说出来也不怕武林同道耻笑,江非尘一掌,竟能将颜某从二楼扇到一楼。江非尘的内力,实在是颜某平生所未见哪。”言罢,颜濑之颇有些自怜自惭地叹了口气。
颜濑之身为丐帮的护法长老,以一套玄素八卦掌曾越三山,灭五毒,其武功是武林中人所有目共睹的。而他在江非尘面前竟会像一个孩童在一个九尺大汉面前一般地无能为力,单薄而孱弱,由此可见,江非尘的武功是何等的奇高,到达了令人惊骇的地步。
林圣宏怔了怔,呆了半晌方始问道:“那凶手是什麽人?”万颂平道:“那人的武功虽然不济,但据林大当家之言,其皓月神掌的架势却是十足,因此此人与江非尘必定有十分密切的关系。而且竟能自由出入星月教,还带领教众与林大当家他们交手,由此可见,必是星月教中人,只是想借江非尘的名号一振士威籍以退敌而已。”
“这麽说,星月教中人必知内情。”林圣宏也是聪明人,万颂平话已至此,他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内在的隐情。万颂平赞同地点点头,在他抬头之际,他神色一变,不禁伸手捂住左胸,口中低声*了一声。
“万大侠!”武林众人无不变色。妙灵子慌忙上前,问道:“万大侠,你这是?”万颂平勉强一笑道:“没什麽大碍,只是在来的路上遇到几个拦路的小贼,受了一点小伤而已。不过,万某尚有一事,要与玄灵道长和悟慈大师商量。”
妙灵子道:“掌门师兄偶恙在床,但既是万大侠有事,那就请往这边。”万颂平道:“玄灵道长抱恙,万某还来打扰,实在过意不去,但此事事关重大──”妙灵子道:“无妨,无妨。万大侠请。”妙灵子唤过候在一边的邵中靖,吩咐他带万颂平和悟慈前前去会见玄灵子。
待他三人离开大殿,妙灵子抬头看看天色,说道:“天色不早,经过一下午的折腾,列位势必有些倦怠,不如就此散会吧。至於七日後之战,依贫道所见,十有**是不太可能。若有下山者,由於现下武当山人满为患,也就不能一一远送,贫道在此向各位致1了。”
众人均起身抱拳道:“道长言重了。”妙灵子一挥拂尘,右手往前一送,道:“各位请!”
散会之後,众人步出紫霄殿便四下散去。妙灵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步下台阶,轻声对走在身旁的夏士传说道:“夏师弟,依你之见,这一场大会算不算圆满结束?”夏士传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妙灵子极目远望,若有所思地叹道:“只是一件很表面的事的结束而已,内部更厉害的事似乎还在蠕动,尚未到破壳而出的时候。”
夏士传道;“师兄所指之事,可是万大侠存疑之事?”妙灵子点头道:“万大侠是何等睿智精干之人,连他也如此慎重,却也只是存疑,避而不谈之事,可想而知,其所涉及的是如何地巨大。”师兄弟二人边谈边缓步而走,方迈出紫霄殿门槛,便见邵中靖急步而来,“师父,师叔。”
妙灵子蹙眉道:“中靖,什麽事?”邵中靖道:“师父,师叔,掌门师伯有请!”妙灵子神色一沈,回眸与夏士对望一眼,便匆匆随邵中靖而去。
行至宫门口的萧曼姿远远地望见妙灵子二人神色凝重地匆匆离去,心中顿时十分沈重,暗叹道:“武林恐怕是要出大事了。”
“嗳,珊珊,你怎麽了啊?”方牧野伸手将往右手面转去的骆珊珊拉了回来,不解地问了一声,又指著左手面的那条路,说道,“我们住那边,不往这边的。”骆珊珊看了看左右两条路,淡淡地应了声,道:“我竟然不记得路了。”说罢,她有几分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往左走去。
“珊珊,珊册。”方牧野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说道,“你肯定有事。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一定有事。”骆珊珊看了他一眼,责道:“哪有啊,你什麽时候也变得疑神疑鬼了。”她嘴上说得平淡,心中却著实惊了惊,竟然连方牧野这样的粗枝大叶的人都看出她有些不对劲,她的反应有这麽大吗?她自己怎麽不觉得呢?
“明明就是嘛。”方牧野认真地辩解,“你平时都是会笑盈盈的嘛,但是从刚才到现在你不仅连笑都不笑,脸上还一阵白一阵青的,那明明是有事嘛。珊珊,有什麽事,你尽可以对我说,我帮你出气。”
骆珊珊道:“出什麽气啊,你当有人欺负我了麽?”方牧野呆了呆迷惑道:“难道不是麽?”骆珊珊苦笑一声,似有些感慨地说了句,“如果有些人也能像你这样简单就好了。”
“珊珊。”萧曼姿从後面过来,绕到骆珊珊面前,一双美目盯著骆珊珊看,看得骆珊珊甚是不自在,不解道;“曼次,你干什麽这样看著我?”萧曼姿犹豫了一下,又回头四下看了看,见近旁都无人,才问道:“珊珊,我希望你实话告诉我,你是是知道天英令主是谁?”
骆珊珊闻言大吃一惊,道:“曼,曼姿,你怎麽会这样问?天英门的事,我怎麽会知道?”“真的?”萧曼姿似乎还不大相信,她记得骆珊珊的不对劲就是从提起天英令主开始的,因此她猜测骆珊珊可能有些知晓这其中的一些事情,才有此一问,毕竟天英令主极有可能也是血洗天阁府的无凶。
方牧野道:“萧姑娘,这次是你想太多了。珊珊怎麽会认识那麽坏的人?而且,连我也只听过一个天香门,这个天英门也不知是打哪冒出来的。珊珊怎麽会知道?”
萧曼姿沈吟一下,又道:“那麽,珊珊,像不是很早就知道江非尘是被人栽赃嫁祸的?”
骆珊珊迟疑道:“这……我,我也不大清楚。”萧曼姿是何等的聪明,而且骆珊珊也不是一个很有心计,擅於扯谎的人,萧曼姿一眼便看出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在愿说,她是在坦护一个人,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萧曼姿忽的心念一动,心想:“难道是他?那他和江非尘又是什麽关系?”萧曼姿转目看向骆珊珊,微微一笑,道:“这或许是关乎星月教内部机密,是我问太多了。我也只是想早日知道灭我天阁府的贼人到底是什麽人,与天阁府又有什麽深仇大恨。珊珊,你可别怪我。”
面对她温和的笑意,骆珊珊顿时心生愧疚,她淡淡一笑,道:“怎麽会呢!”她不知道她再这样隐瞒下去是不是一明智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她这一瞒会不会给正派武林带来更大更深的灾难,但她却知道自己并不想将他说出来,就算斧钺加颈也不,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