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市听了公公的话后,她先是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屏退所有侍女。
  她回想公公说的话,她闭上了眼,不断的犹豫。
  舒琳怀了长政大人的孩子,依兄长个性他是不可能再要舒琳了,所以她把舒琳送往朝仓家当人质的话,一来,浅井家可以保全,二来,她可以免受舒琳威胁,可是……。
  她的双手抓了裙子,她若把舒琳送过去,长政大人会很恨她吧?如果,反正,公公说舒琳到朝仓家不会怎麼样,只是押在朝仓家做為浅井家的保证罢了,可是……兄长会有危险吗?
  她已经命人把浅井家会被背叛的信物送到兄长那裡了,那麼……,浅井家还有希望吗?
  阿市嘆了气后又摇摇头,她推翻了浅井家没希望的想法,因為朝仓家也不是简单的呀,兄长这麼厉害一定不会输的,大不了两家平手啊,平手又胶著之下,一定会讲和的,到时后还不是没事了。
  对,到时候一定没事,反正舒琳到时候还是会送到织田家,毕竟,浅井、织田两家讲和,她就不相信双方还会提舒琳是谁的!
  可……,舒琳的孩子……。
  还是她把舒琳的小孩打掉?只要小孩没了,不就没什麼事了吧?為了大家好,舒琳会牺牲的吧?
  对,把她的孩子弄掉!!!
  「叶子!!!」阿市喊了她的陪嫁侍女。
  门被打开,叶子在门边等著公主下命令。
  「弄碗滑胎药给我。」
  「阿市大人!!!!!」她大愣的看著又要做傻事的公主,她一脸请求她收手的说,「别再伤害琳姬夫人了,阿市大人,您冷静想想啊,万一、我是说万一,那孩子是信长大人的呢?琳姬夫人是个正经的人,怎麼可能和少主乱伦呢?」天啊,公主是怎麼了?
  正经的人!?这话入她耳,都让她想吐,兇狠的看著叶子,「是正经的人?那麼斋藤归蝶怎麼死的?她是正经的人?為什麼长政大人会喜欢她?不就是她来到北近江那时,勾引长政大人的吗?」越讲越大声的吼叫,然后她用著『废话就不用妳伺候』的态度说,「妳就拿药过来,不然就是滚回织田家!」
  叶子看主子心意已决,她闭了眼,「是……。」回答完,她就退出去。
  舒琳房间
  织田市和叶子进入舒琳的房间。
  舒琳看到她们主僕,她先是一愣,然后才开口,「这麼晚了,妳还没睡啊?」
  叶子端著一碗药,而织田市脸色很正常,看到舒琳脸色苍白,她像是自己什麼也没做那般泰然自若。
  在舒琳房间伺候的侍女全部戒备的看著小谷夫人。
  舒琳穿著白色的衣服,她坐著且脸色苍白的看著一脸正常的小姑,阿市应该是很讨厌她才对,怎麼突然端药过来?
  她摸了肚子,垂了眼,不说话。
  看了房裡这麼多人,阿市看了那些侍女,用著威仪的口气命令,「还不下去,我有话和恋姬大人说。」
  侍女动都没动,有一个女官年约三十岁,她恭敬的看了小谷夫人说,「阿市大人,恋姬大人方才才饮完安胎药,不知叶子女官端的是何物?」
  端的是何物!?阿市瞪了那个女官,「芳子,妳的意思可是我準备打胎药给恋姬喝?」
  舒琳一愣,打胎药!?她看了端药的叶子,只见叶子没什麼反应,她又看了激动的芳子,这芳子是学长派来照看她的,虽然才三十二岁,可是相当老成又细心,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看了阿市异常强硬的态度,她很是怀疑小姑拿了什麼东西过来,不是她小人,因為阿市怪怪的。
  说不出哪裡怪,只是觉得她不像做错事的人。
  一般人像她这样推她,应该是恨死她,绝不可能拿药给她吧?
  芳子不卑不亢的回答,「政澄大人吩咐过,任何东西进入这间房间,都必须让大夫检验过是否有害胎儿,还请小谷夫人不要见怪,芳子只是按照政澄大人说的去做,即便是您的婆婆端来的东西,照旧要给大夫检验,当然,小谷夫人也不能例外。」这个小谷夫人才推恋姬大人,现在又装没事的拿药过来,绝对有问题。
  「不要拿叔叔来压我!」她觉得是这芳子女官故意刁难,於是说完又看了她大嫂,「我有些话想当面和妳懺悔,请恋姬屏退左右。」
  不等舒琳回答,芳子又说,「夜深了,晚睡对恋姬大人身体有害,再说了,她腹中胎儿才稳定,希望小谷夫人有什麼话明早再说吧。」屏退左右!?那女人这麼狠毒,她们岂能随意离开?
  「芳子,内命妇虽听浅井夫人的,可是我好歹也是少主夫人,妳竟敢赶我,真是放肆!」她狠瞪那个女官,然后看了舒琳说,「看来恋姬一点也不想和我共处一室。」
  叶子看了芳子说,「阿市大人与恋姬大人是故交,芳子,妳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些?」
  「不是芳子也如此,只是小谷夫人有记录。」她笑著看著叶子回答,然后走了过去,看了她手上那碗药,「药凉了,要不要热热?」
  「还温著呢,喝著正好。」她看了芳子笑著说。
  舒琳受不了这些女人明争暗斗的,她看了叶子说,「我还饱饱的,那药就先放著吧。」一说完,就看了芳子,「都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妳们。」
  看了恋姬大人,芳子觉得不妥,可是又没理由婉拒,只好这麼回答,「好,我有话向叶子女官说。」
  阿市瞪了那个面容姣好的芳子,她咬牙切齿的说,「叶子,就和芳子聊聊吧,药给我。」她侧著脸看了叶子吩咐。
  叶子放下药后,就与芳子女官一同出去。
  当房间只剩姑嫂两人时,两人的身影被烛火安排交叠,可是这两姑嫂一点都不想要有交集。
  舒琳与阿市对看,这让她想起信长曾经告诉她,如果有个很恨妳的人,突然拿了什麼东西或者要侍女退出去时,绝对不要与她『促膝长谈』。
  现在,她的小姑就是想和她促膝长谈吧,望了那碗药,她看了她说,「今天的事我不怪妳,所以妳也不必如此费心,我们是回不去了。」
  阿市冷眼看了她,早知道她会起疑,当然她也不是没有準备,到时候,她不喝也得喝一口,这一切,都是為了浅井家。
  「难得妳如此大肚,我以為妳会像除掉斋藤归蝶那般,找藉口要长政大人杀了我。」她抬眼看了脸色难看的女人。
  斋藤归蝶吗?呵,她有这麼狠心吗?她看了对她颇有恨意的小姑,「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妳哥哥的,妳怕像斋藤归蝶那样,那麼就不该推我下去。」讲真的,她不是不会生气,这次,阿市太过分了,她真的是怒了。
  她的孩子是无辜的,阿市分明想弄死她,好在肚子裡的宝宝很坚强,不然,她从那麼高的地方摔下来,这小孩早就没了。
  她得感谢日本建筑,因為,日本的建筑物与建筑物间,都会有个长廊,而那长廊的屋顶正是连结两个建筑物的桥樑,而她与长政就是摔在那裡!
  是哥哥的?她觉得她说谎的说,「我请问妳,天下间哪个男人会乱认孩子?妳没和他怎麼样,他会去认?」
  她看了她,「妳真以為他真的认?妳自己的丈夫妳还不认识他吗?他為了要我嫁给他,可谓是殫精竭虑。」长政為了得到她,什麼事都敢做,阿市还不懂他?
  冷笑的指了舒琳,她用著忌妒又恨透的表情看著她,「要不是妳勾引在先,他会这样吗?还有,妳和叔叔用那方法想矇我,好在我没配合,不然,我真会被妳们害死!」早就怀孕了,还说的那麼冠冕堂皇。
  叔叔说有药,呸,根本是助长情慾的吧?她怎麼就那麼傻呢,叔叔一向袒护长政大人,怎麼可能做与他背道而驰的事?是我太重叔叔对浅井家的执著吧,没想到,叔叔最终还是一心向他的长政。
  「没有人会害死妳,是妳自己害死自己。」她感到有点无力和被陷害,可是她无从辩解啊。
  肚子裡的小孩就是那晚怀上的,可是学长逼著大夫乱说她怀孕的月数,阿市当然怀疑。
  她真的很头痛,无从辩解的感觉真的很呕。
  「不是妳这贱人,我怎麼会这麼坏?」阿市抓了她的肩大吼。
  她如果可以当个好女人,她自然是当呀,要不是舒琳这贱人,她怎麼会这样子?
  「那妳还得感谢我成就妳囉?织田市,妳心知肚明妳推我下楼之后,妳会受到怎麼样的对待,不要把我说的那麼会成就妳,我有这麼淫荡吗?我如果喜欢妳丈夫,我早在与春姬返乡探亲时,就留在北近江,我何苦现在怀他的孩子?」舒琳也是万分无奈的说。
  「妳怎麼不承认妳有爱过他。」阿市红了眼眶的说,「妳是浅井恋的时候,妳与他是多麼的如胶似漆,这不用我复诉吧?」
  「我只爱织田三郎信长。」舒琳很坚定立场的说。
  啪!
  小姑摑了大嫂一巴掌。
  「嘴裡说爱我兄长,身体却是迎向长政大人,妳以為我信妳啊?」
  「信不信是妳的事,我对妳们织田家可是坦荡荡。」推了阿市,她一副被冤枉的样子回答,「不信,妳可以把我送回织田家。」
  织田市看了她,嫣然一笑。
  这女人自己说的,看来她想离开这裡,那麼她就成全她,不过,不是去兄长那。
  「好啊,先喝了这药。」阿市把那冷掉的药拿给她。
  看了那碗药,如果那是毒药,她必死,如果是堕胎药,她必失去这孩子,喝吗?
  可是,她会把她送回信长那……,老实说怀了孕的女人,真的会异常想丈夫,再说了,即便没有怀孕,她也想和信长说:借眼泪就借眼泪,你欠老娘一次。
  看了那褐色的汤药,她闭上了眼。
  阿市会毒死她吗?应该不会,如果说堕胎药,也不太可能,因為芳子在外面。
  没有人这麼蠢吧?刚刚推她下楼,又在同天要害她。
  睁开眼,看了她小姑的笑,「喝了,马上送我去妳哥哥那。」
  纤纤玉手动了那汤匙,阿市吹了那药回答,「那是必然的。」
  舒琳看了她,赌一把吧,如果没毒死她,是害了她孩子,或许对这孩子也是好的,因為,他若出生,必受人非议。
  可浅井家是不能待了,因為战事吃紧,她在这裡会害了长政,倒不如赌赌织田市有没有良心。
  人生就是赌!
  拿起那药,豪迈一口乾了。
  房门外
  芳子和叶子两个女官唇枪舌战著。
  「那药是打胎药吧?」芳子懒的和她绕来绕去。
  「不是。」叶子看了她严正否认。
  「我怎麼可能相信妳的话?反正,小谷夫人已经失人心。」她相信毒蛇没有毒?太天真了。
  「把阿市大人害成那样的,不是琳姬夫人而是她自己。」叶子為主子痛心的说。
  芳子冷冷看著她,然后看到小谷夫人笑著出来,她赶紧进去。
  一进去,就发现舒琳昏倒,她正想大喊来人,就被人手刀劈昏。
  其它侍女看到女官被打昏,纷纷一惊,回过神时全被打昏。
  叶子看到那些忍者,她摀著嘴,衷心為琳姬夫人祷告:希望您平安。
  阿市看了空了碗,她笑著,「呵呵,过不久孩子就会没了吧?可到那时,妳找朝仓义景告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