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鼎天道:‘我们去办一件事,屠、赭二位,乐儿还有杜远跟我来。’当下驾控着机甲兽出城,一路向北急奔。
  林良乐操控机甲兽在前领路。不多时,五机甲兽来到小酒店前,见酒店门窗皆已紧闭。林良乐上前敲门,叫道:‘冯老头,冯老头,快开门。’敲了好一会,酒店中竟无半点声息。
  屠防卫望着林鼎天,双手作个撞门的姿势,林鼎天点了点头,屠防卫双掌拍出,喀喇一声,钢门内凹变形,上面的琉璃雕饰全碎,两扇门面就这样破开了,随即又自行合上,再向后张开,如此前后摇晃,发出喀喀声响。
  屠防卫一踹开门,便拉林良乐闪在一旁,见屋中并无动静,取出强力电光棒四处探照,走进柜台边找到能源中枢系统,开起总电气动闸门,顿时酒店里水晶灯火皆亮。几个人从里外的巡视了一遍,没发现半个人,酒店后方的各间套房私人物品一应俱全,衣柜中服饰也均未搬走。
  林鼎天点头道:‘那姓冯的老头肯定因为这里杀伤了人命,尸体又埋在酒店后山竹林里,怕受到牵连,连夜取走简单的贵重物品,一走了之了。’走到竹林里,指着石墙边一架背负式土工机,说道:‘杜远,把死尸掘出来,我要仔细瞧瞧。’杜远一来到现场,背脊就渐渐发寒起来,他心里早就认为是撞上某路牛鬼蛇神的,因此手臂跟本施不出力道,土工机轮刀铲土时振动力道大,令他连连操作不稳,手软腿疆,一点探搜手的架式都没了。
  赭防卫训道:‘你抖个屁用?亏你是个探搜手!’一手接过背负起土工机械,将自己手上的强力电光棒扔给他,指着浅土坑叫他灯束照明,启动轮铲开关,挖掘了不久,便露出包裹的布袋,抓扒了几下,机头挖掘齿栓一扣挑的,布袋整个被掀起在一旁草地上。
  杜远转过了头,不敢观看,却听得四人齐声惊呼,杜远一惊之下,失手抛下强力电光棒,顿时失了光束照明,竹林里立刻一片漆黑,月光照射,竹影摇曳,不时有‘刷杂…刷杂…’的声响传飞竹林间。
  林良乐颤声道:‘我们明明埋的是那川海人,怎么……怎么……’
  林鼎天道:‘快把电光棒开启!’他一直镇定,此刻语音中也有了惊惶之意。
  屠防卫捡起了强力电光棒,扭旋一转强灯束照明四周。林鼎天弯腰察看装尸的布袋,过了半晌,道:‘身上也没伤痕,一模一样的死法。’杜远鼓起勇气,眼光扫瞄往布袋一瞧,尖声大叫:‘史总管,是史总管!’土工机挖掘出来的竟是史总管的尸身,那川海男子的尸首却已不知去向。
  林鼎天道:‘这姓冯的老头肯定有古怪!’抢过强力电光棒,速奔回酒店中,从晶磁炉、琉璃杯、柜台,烧烤厨房、储酒地窖等,直到每一间套房中的各橱柜,甚至连桌椅、床榻也都细细查了一遍。他就寻找不到有何异状的。
  屠赭二防卫和林良乐也分别查看。突然听得林良乐叫道:‘咦!老爸,你快来看这里!’
  众人循声撂了过去,见林良乐站在那一间套房中,里头透着一丝极为淡薄的香水味,因该是女子粉饰用的,看房中的摆示样子,这间套房肯定是少女闺房,他手中拿着一条粉红色的霓裳云袖。
  林良乐道:‘老爸,这小酒店怎么也比不上城内豪华的大酒店。消费虽然价高了点,但也只有熟客老饕才会前来,生意因该也是普普的,但怎会有这种东西?就算有也因该视为高价珍品之物,对于寻常人家来讲,是不可能随意摆放的。’
  林鼎天接过手来,一股淡淡幽香立时传入鼻中,那霓裳云袖甚是软滑,沉甸甸的,显是上等丝缎,一端系着一只上品阶的海蕴晶环。
  这年头越是复古的东西越是值钱,这种传统工艺与上等丝绸,在现今的科技发达社会当中,绝不是普通人家的生活用品,多半是豪门宅第的贵夫人小姐们的打扮妆饰珍品。再一细看,见霓裳云袖边缘绣着金边包银线,一角上绣着一朵小小的红色青叶莲,绣工甚是精致细腻,绝对要价高档。
  别的不说,就单那只海蕴晶环就不是轻易可买到的,那可是上品晶石雕成。就算在有钱的豪门,也没多少人家有本钱拿上品阶的晶石制作饰品,更何况这并不算富贵的小酒店人家?以这条霓裳云袖价值,那是可买下相较酒店数十家不止。
  林鼎天问:‘这云袖哪里找出来的?’林良乐道:‘掉在床榻下的角落里,多半是他们匆匆离去,收拾东西没慎遗落的。’林鼎天拿着强力电光棒压低身子对着床榻底部照了照,没发现什么。沉吟道:‘你说那卖酒的少女相貌不雅,衣衫质料想来不会华贵,但是不是穿得十分整洁?’林良乐道:‘当时我没留心,但没有见得污秽或布料退色泛黄之类的,倘若很脏,她斟酒送上来时,我一定会发觉的。’
  林鼎天向屠防卫道:‘老屠,你以为怎样?’屠防卫道:‘我看史总管、郑防卫、与白春田之死,定和这爷孙两人脱不了关系,说不定还是他们下的毒手。’
  赭防卫道:‘这现在我们得知的情况来判定,说不着那两名川海人跟酒店新老板是一路,否则在后山坡竹林掩埋尸身怎么会被掉包?在说除了少东他们五人外,就只剩下店老头跟孙女,还有一名逃脱的中年人。就此外便别无他人知情,若要撇掉酒店爷孙没有关系,这太说不过去了。’
  林良乐道:‘那姓余的明明动手动脚,侮辱调戏了那个少女,否则我也不会骂他,他们因该不会是一路的。’
  屠防卫道:‘少东有所不知,社会人心险恶,见人知面却不知心,往往有人布下了圈套或设局等人去跳,所以凡事都要紧慎小心免落灾口。就像红灯区的夜店里头,经常会有人扮黑点装争执斗架,然后引得旁人第三者过来劝阻,最后却反过来由那两个扮黑点斗架之人,突然合力反制和事佬,再倒耙海削一吨的也常有。’
  赭防卫道:‘总教长,你瞧怎样?’林鼎天道:‘这卖酒的冯老头和少女,准是冲着我们猫屋来的,只不知道跟那两个川海男子是不是一路。’林良乐道:‘老爸,先前不是讲过,五晁峰水仙宗余进宗主派了四个人来,他们……他们不是一起四个人吗?’
  这一言提醒了林鼎天,他呆了一呆,沉吟道:‘猫屋旗下各事业之人,一概对五晁峰礼数有加,从来没什么地方开罪他们的。怎么余进宗主派人来寻我们晦气,那为了什么?这因该说不太过去吧!凡事都讲因由,必需有利害关系或是何等诱因,那才比较会产生阴谋葛,眼下我们似乎没有哪里能引起五晁峰之人非要过不去的。反过来说与我们猫屋交好,反倒是对我们或对五晁峰各有好处阿!’
  四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隔了良久,林鼎天才道:‘把史总管的尸首先移到屋中再说。这件事回到猫屋之后,谁也别提,免得惊动联邦,多生事端。哼!我虽然对人客气,不愿开罪朋友,但却也不是任人挨打不还手的懦夫。这件事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上一报才行,否则怎能放任杀手逍遥安居。’
  赭防卫大声道:‘总教长,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众防卫们怎么也得替兄弟出口冤气,总不能损了‘猫屋’的威名。’
  林鼎天点头道:‘嗯,多谢了!’
  五人操控机甲兽回城,将到‘猫屋’,远远望见大门外电光棒照耀,聚集数百人围观。
  林鼎天没来由的一懔,催动气动闸加速上前一探究竟。远远的就听见人叫道:‘总教长回来啦!’
  林鼎天纵身跃下机甲兽,只见妻子王夫人脸色铁青额上愁絮纷纷,道:‘你给我瞧清处了,哼,!这是怎么回事。人家都这样的侵门踏户的欺来了,你这公司的一席执行董事又兼总教长,掌管几十万防卫,旗下又有千万员工靠你吃穿。什么时后我们家受过人这般撩拨!’
  只见地下横着两块花岗石板,那正是‘猫屋’门额上的石匾,连石板上的铜雕字也个个都被削砍如屑,弃在一旁。那花岗石大匾的切削面相的光滑平整,显然是以受到什么利器尤俗削泥一般砍成两截。大门前两棵五丈青菘也被由上至下一路劈成两半,树上的枝干皆被削着光秃,这绝不是普通剑客刀客能够办到的,若不是修为高深的修真者,以飞剑砍削那是不会造就此番光景。
  王夫人恼怒气忿,两手掐起剑诀,唇齿微张,吐露一抹红光,随指所向,没入阻碍门道的树干中,只见红光来回闪动‘咻咻…咻咻…’数十道响声,便将大门前挡道的树干给削成木屑,强行开出步道,随后祭诀收回飞剑,忿踩两脚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大门。
  林鼎天吩咐道:‘屠防卫,派人把这两棵青菘树干索性都砍了,门上大匾在找工匠订制!哼,要挑衅我猫屋实力,可没这么容易!’
  屠防卫道:‘是!’
  赭防卫骂道:‘他妈的,这些兔仔子就是没种,乘着总教长不在家,上门来偷偷摸摸的干这等下三滥勾当。’林鼎天向儿子招招手,两人回进局去,只听得赭防卫兀自在‘他马的狗驴蛋,臭杂种!’的破口大骂。
  父子两人来到东风厅中,见王夫人已经气的双收交叉抱胸,身子大似呼的气息。林鼎天见了老婆气的冒烟,眼光直直瞪着他瞧,似乎在对着他说道:‘这件事情你可给我好好处理,别给我丢了面子,否则你叫我在家族里,哪敢抬头见人!’
  他知道这老婆性子,不要见她平常温温柔柔的,执拗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涵养再好,火气一爆发的时后连他都劝不住的,她可是相当注重门面的人,猫屋门口被人如此掀摆了,别的不说,连他自己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良乐颤声道:‘老爸,都……都是我不好,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来!’林鼎天高声道:‘我们姓林的家大业大,杀了人便杀了,又能怎么样?这种人如果给你老爸撞见了,同样也是将其灭了。’
  王夫人问道:‘杀了什么人?’林鼎天道:‘乐儿说给你母亲知道。’林良乐于是将下午时如何杀了那川海男子、史总管又如何死在那小酒店中等等一一说了个遍。
  白春田和郑防卫暴毙之事,王夫人早已知道,听说史总管又离奇毙命,王夫人不惊反怒,拍案而起,说道:‘鼎天,我们猫屋旗下养活了起千万人安家生活起居的,岂能让人这等上门欺辱?我们邀集人手,上川海跟五晁峰评评这个理去。连我父亲、哥哥们都请了去。我就不信五晁峰真有那样惊人实力,难到他们能将猫屋灭门了吗?今天这事如果不讨上公道,我绝对不罢休的!’
  王夫人自幼是一股霹雳娇娃的性子,发起脾气来也是一等一的霹雳火爆,年轻少女之时,对待那些苍蝇般的好色之徒,肯定都是削发留指警告,她老家可是宁锭城崭极派相当势大,谁都瞧在她父亲一刀抹烟王迁的面子敬让三分。如今儿子都这么大了,当年火爆脾气仍是不减。
  林鼎天道:‘对头是谁,目前还拿捏不准,不见得就是五晁峰来的。若是他们可不会只砍两棵青菘,劈掉门匾,再杀了两名防卫,就此了事……’王夫人打断他的话头,道:‘不然他们还想怎样?杀了两人弄出了人命,难道不是大事?’林鼎天向儿子瞧了一眼,王夫人明白了丈夫的用意,心头怦怦而跳,顿时脸上变色。
  林良乐道:‘这件事是孩儿做出来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身当,孩儿也……也不害怕。’他口中说不怕,其实不得不怕,话声发颤,泄漏了内心的惶惧之情。
  王夫人道:‘哼,他们要想动你一根寒毛,除非先将你妈杀了!我们林家猫屋这名头传扬世界历经五代,可从未折过半点威风。’转头向林鼎天道:‘这口气倘若出不了,我们也不用做人啦。猫屋名号也可以从此下架了!’林鼎天点了点头,道:‘我去派人到城里城外各处查察,看有何陌生的外地人士,再加派人手,在‘猫屋’四周巡逻。你陪着乐儿在这里等着,别让他出去乱走。’
  王夫人道:‘这还用你交代?快去忙你的,家里我自己会看着,不用你管。’他夫妇心下明白,敌人下一步便会向儿子下手,敌暗我明,林良乐只须踏出猫屋一步,立时便有杀身之祸,不得不小心紧慎处理。今天发生这是绝对要妥善的处理,免生后顾之忧,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那就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