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鼎天来到大厅,邀集防卫,分派各人探查巡卫。众防卫早已得讯,猫屋门匾给人掀了,还砍成两半,连同大门口的老树也全削了,那可是摆明的就是给了猫屋旗下众人一记巴掌,人人敌忾同仇,早就铠甲装束,携带动能枪,就等总教长示下命令,随时可以上场的。
  林鼎天见公司上下齐心,颇有向心力,感觉也较为宽怀了,回转内厅中对儿子道:‘乐儿,你母亲这几日身子不大舒服,又有大敌到来,你这几晚便睡在我们房外的小寑里,这样可以就近跟你母亲有个照应,拿出你的男子气忾保护她,明白吗?’
  王夫人笑道:‘嘿,我哪要他……’话说得一半,猛地省悟,丈夫要儿子保护自己是假,实则是夫妇俩就近保护儿子,这宝贝儿子心高气傲,要他依附于父母庇护之下,说不定他心怀不忿,自行出去向敌人挑战,那便危险之极,当即改口道:‘正是,乐儿,妈妈这几日发风湿,可腰酸背疼的,你爸爸要照顾全局,不能整天陪我,若有敌人侵入进来,妈妈只怕抵挡不住。’林良乐道:‘我陪着妈妈就是。’
  当晚林良乐睡在父母房外小寑中,林鼎天两夫妻又拿了几两把动能枪,几口箱的下品晶石放在床头边以备,穿上软胄甲与护靴等,就这样子的躺上床,盖了一张薄被浅睡休息,如有一丝警兆也可立即跃起迎敌。
  这一晚却太平无事。第二日天刚亮,有人在窗外低声叫道:‘少东,少东!’林良乐夜半没好睡,黎明时分睡得正熟,一时未醒。
  林鼎天听见了问道:‘什么事?’外面那人道:‘少东的机甲兽……那辆机甲兽被人分解砸烂了!’这架银铁机甲兽林良乐十分喜爱,负责保养及巡视机甲场库的技工,一大早见到少东的机甲兽被分解砸烂,慌不迭来禀报。
  林良乐朦朦胧胧中听到了,翻身坐起,忙道:‘我去瞧瞧。’林鼎天知道事有蹊跷,一起快步走向机甲场库,来到停放林良乐的专用区时,只见那银铁机甲兽,所有的机件都被分解散落,并且砸烂的透彻,完全没有修复的可能。
  林鼎天问道:‘夜里没听到机甲兽被拆解的声音吗?连砸的响动的没?’一道而来的场库巡卫回道:‘没有。’
  林鼎天见到儿子来到瞧见了,立即上前拉住他的手道:‘不用可惜,老爸叫人另行去设法买一架改良型的高级机甲兽给你,绝对不是虚拟网上贩售的那种普通货色。’林良乐见了心爱的机甲兽被分尸的连机械骨都折断,怔怔的眼匡红了红。
  突然间探搜手杜远急奔过来,紧张的报告:‘总……总教长不好……不好啦!那些防卫……防卫们,都给恶鬼讨了命去啦。’林鼎天和林良乐齐声惊问:‘什么?’杜远恍惚的回报道:‘死了,都死了!’
  林良乐怒道:‘什么都死了?’伸手抓住他的胸口,摇晃了几下。
  杜远道:‘少……少东……死了……巡队……都死了。’林鼎天听他说‘少东死了’,这不祥之言入耳,说不出的厌闷烦恶,但若由此斥骂,更着形迹。
  只听得外面人声嘈杂,有的说:‘总教长呢?快禀报他老人家。’有的说:‘这恶鬼如此厉害,那……那怎么办?’
  林鼎天大声道:‘我在这里,什么事?’两名防卫、三名探搜手闻声奔来。
  为首一名防卫队长道:‘总教长,我们昨晚派出去五支巡队兄弟,全部都没有回来,通讯器联络不上,连定位仪也失去信号。再一个小时前,陈信安大队长觉的不对劲,又亲自率领两百名防卫去追寻,但在不久前一样失去了联络,同样的连定位仪信号也消失。’
  林鼎天原本以为,大概又有人暴毙,昨晚派出去查访搜巡的防卫和探搜手,每队百人这一五队可就五百人,在加上随后出发的加总就是七百余人,岂有全军覆没之理,忙问:‘有人死了么?多半他们还在打听巡逻,没来得及回来或通讯回报吧!’
  那防卫摇头道:‘已发现了三百具尸体……’林鼎天和林良乐齐声惊道:‘什么?三百具尸体?怎么现在才来报告!’口气震怒。
  那防卫一脸惊恐之色,道:‘正是,整整三百具,其中有欧阳防卫队长、钱虎防卫队长、吴开防卫队长,连最后出发的陈信安大队长都在其中,所有的尸首全停放在防卫楼的训练堂中。’
  林鼎天默不答话,直接奔往防卫楼训练堂,只见堂中原来摆着防卫们训练用的器材装备已经全都挪开,停放着数百具尸袋装起的尸首。尸袋拉炼半起露出了上半尸身,可以清楚的看清每人脸孔,他们的死状全都一样,并没有受外力袭击的外伤。
  纵使林鼎天今生经历过无数风浪,在星空上大战星盗抢匪,光雷炮轰击落敌舰,也没有这般大刺刺的见过自己的部下,静静的躺在地上,成为没有生命的尸体。陡然间见到这等情景,双手禁不住剧烈发抖,膝腿阵阵发软,几乎快要站不直身子,问道:‘为……为……为……’喉头干枯,发不出声音。
  只听得训练堂外有人道:‘唉,高防卫为人向来忠厚,想不到也给恶鬼索了命去。’只见四五名附近街坊,用担架抬了一具尸首进猫屋大门口。为首的一名中年人说道:‘小人今天开铺准被做生意,就见到这人死在晋扬街上,认得是贵公司的高防卫,想必是患前不久联邦通告讲的血冰奇毒,忽然爆毙,特地送来。’大门守卫队长李安达拱手道:‘多谢!多谢!’
  林鼎天听闻声音,不顾腿软赶紧的再跑出,一探究理,随之也几声告谢,并向一名探搜手道:‘这几位高邻,每位送包上一千谢礼,颜童你到庶物部去,找董先生支领过来。’这几名街坊在训练堂外撇见到满堂都是尸首,也不敢多留,谢了自去。
  过不多时,又有人送了三名防卫的尸首来,林鼎天核点人数,被派出去的七百多防卫,眼下已有三百零四具尸首,只有褚防卫、屠防卫、霍防卫,几个防卫队长率领的分队尸首尚未发现,然而料想那也是转眼之间的事。
  猫屋爆死了近千名防卫的事情,很快的就在通苑城传递开来,引的通苑内城风声水起,沸沸扬扬,也因此惊动联邦警探。毕竟在联邦建管的大城,拥有数亿的人口当中,一夜间同时死了三百多人可不是小事。除了宇宙空战以外,像这样的情况可从来没有过。
  有鉴于传闻疑是有血冰奇毒造成的死亡,因此派遣了一队人马,还随带生化与防疫及鉴识等专家们来到。联邦还特别的请调协防的特殊组织,请他们派遣异能者支援,有一小队共七人,由一名掌控者带领六名操纵者前来关注。
  联邦与猫屋的关系良好,管制附近地区相当迅速,并没有让数百防卫爆毙的事件被有心人炫染出去,同时也锁定媒体避免胡乱报料,造成通苑城人民惊慌。生化与鉴识人员们,在短短两小时内,便采集有关检体回去化验,以确定是否为血冰奇毒肆虐。
  联邦同时调遣两分队的警探驻进,再加上那队异能者团队也留下,全程的协助调查,确认是否有人为外力始然,这也让猫屋的众人们心里比较安定了些。
  林鼎天忙着招呼,并派人接待处理联邦警探进驻事宜,花了大半天后,终于可以小松一口气。他回到东风厅中,喝了杯热茶,企图定定神,降低他那心乱如麻心境。
  无奈始终定不下神来,走出大门,见大门边的两棵青菘已齐根截去,心下更是烦恼,直到此刻,敌人已下手杀了‘猫屋’中三百余人,却始终没有露面,亦未正式叫阵,连身份也都未明,让他一个劲的纯挨打,又处在惊惧的环境下,也白了不少头发的。
  他回过头来,向着大门上巨幅广告看板‘黑猫宅配’四字的金字招牌凝望半晌,心想:‘猫屋名号自从先组纯阳子在修真界里闯出威名,旗下创办的黑猫宅配物流通路,也能纵横企业商场扬威数百年,想不到今日要败在我的手里。’忽听得街上机甲兽铁轮气煞声响,一辆自动导行回程的机甲兽缓缓行来,机甲兽座上躺着一人。
  林鼎天心中意料三分,飘身过逸去,果见机甲兽座上有载的是具死尸,那人正是褚防卫,显然这情况表示出了,他是处于驾驶着机甲兽状态,被人在途中杀掉的,临死前启动了自动返航系统,由智慧型电控系统自行依预定路线返来。
  林鼎天长叹一声,眼泪滚滚而下,落在褚防卫身上,抱着他的尸身,走进厅去,说道:‘褚贤弟,我若不给你报仇,誓不为人,只可惜……只可惜,唉,你去得太快,没将仇人的姓名说了出来。’
  这褚防卫虽然在‘猫屋’仅是大队长一职,但却是三十几年的老部属了。平常虽没有立过大功,可处事稳重,进退应对得宜,是不错的领队人物与林鼎天的私交颇好。林鼎天心情激荡之下,忍不住落泪,这些眼泪之中,其实气愤犹多于伤痛。
  只见王夫人站在正厅门口,一手持着素心剑,一手遥指着天井半空,大声斥喝:‘下三滥的贼盗,就只会偷偷摸摸的背地伤人,倘若真的有种,那就光明正大的到猫屋来,我们光天化日,公平对战一决生死。这般鬼祟巧奸勾当传了出去,在修真界里还有谁瞧得起你?’
  林鼎天低声道:‘老婆,你瞧见了什么动静?’一面将褚防卫的尸体放在地下。
  王夫人大声道:‘就是没见到动静呀!这些贼盗,肯定是怕了我林家一气化真雷的纯阳剑诀。’她手握紧素心剑柄,拔剑出鞘,颐指空中虚划一圈,喝道:‘果真怕了老娘,不敢现身!’忽听得楼角上有人嘿声冷笑,吱吱的一声,一道纯阴心雷激射而下,匡当的一声,击中在素心剑的剑梢上。
  王夫人感到一道真元气劲,由剑梢沿着剑身直传剑柄,接着手臂一震,发麻拿握不住,素心剑飞脱横撇,劲气冲势不减,素心剑就那样的没入边墙壁半尺,由此可见偷袭之人的功力何等高强。
  林鼎天灵觉触动,一声轻叱,口中喷出青光一道,疾速射向楼角暗影处,双足打地一踩,飘上了偏厅楼顶,掐动阳炎字诀,御剑幻化火龙,阳雷星花如飘雪飞般散了开来,劲射敌人发掌心雷之处。
  他从昨晚至今,闷个一股狂怒之气,始终未遇到敌人一面,眼下这一招可竭尽了他一身真元力,完全丝毫不留余寸地,砰然巨响,塌了楼角。哪知这一式‘炎阳剑龙’,竟然速度慢上半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崩塌的楼角空空荡荡,他随即飘跃到了东风厅屋顶,仍不见敌人踪迹。
  王夫人和林良乐手提剑上来接应。王夫人暴跳如雷,大叫:‘狗贼盗,有种的便出来决个死战,偷偷摸摸的,是哪一门不要脸的狗杂种?’向丈夫连问:‘狗贼盗逃去了?是怎么样的家伙?’
  林鼎天摇了摇头,低声道:‘别惊动了旁人。’
  王夫人回道:‘你刚刚轰塌了楼角,那么大声还能不惊动旁人吗?’
  此刻,进驻猫屋的联邦警探与那几个异能者寻声赶到现场。林鼎天见到他们的行动居然还比自己属下防卫还迅速,他心又是一阵气馁。就连如此大动静,防卫们的警觉性也太低了,就算防卫楼离比较远没听见,那庄园中巡守的防卫也因该优先发觉。可是偏偏就是反应迟缓。当他心想到这处时,防卫们才珊珊来迟,询问是何状况。
  当了总教长几十年来,他这一两天才深深的感受到过去的不足,不光是自己修为不够精深,在事业上、对部属的要求训练上,通通都不尽理想。亏他还雄心壮阔的想要拓展生意版图,唉!实在是有点妄自尊大了。
  众防卫与警探们划分区域,各自领队搜索一遍,查不出可疑之后便属咐部下们要提高警觉,保持通信器通联畅顺。林鼎天命大伙下去待命,众人便各自带队退去,并加强了戒护,谁也不愿意成为下一个被偷袭暗杀的人。
  林鼎天低声问道:‘刚刚那道掌中阴雷中好像附有什么暗器在其中,否则不可能就这样击落你手上的素心剑的!’
  王夫人骂道:‘这狗贼盗!刚才被一道纯阴真元气劲刺入手脉,匆忙之中我没注意到,真有什么暗器吗?’三人在园子中找了好一会,怎么也巡不见有何暗器,只见七里香丛边台阶,有颗破碎鹅卵石粒散洒了一地,相当明显。推敲敌人大概就是鹅卵石打落了王夫人手中的素心剑,小小一块石子上竟发出如此劲力,实在令人感到煞气发懔。
  王夫人本在满口‘狗贼盗,臭杂种’的乱骂,见到这些细碎的石粒,气恼神情不禁反转而为恐惧神色,呆了半晌,一言不发的走进房,待丈夫和儿子跟着进来,马上关上大厅门,低声道:‘敌人修为甚是了得,我们不是敌手,那应当怎办……怎办阿!……’